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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果盘中用于熏香的橙子已经熟了好几个,纪珺心挨个捏了一遍,选了个最熟的吃了。酸甜清爽,这才真正洗去了一天的疲惫,同时食欲也被唤醒了。
打开冰箱,蔬菜肉类鸡蛋都不少,平日都是陆高诗定期采购新鲜的送上来,然后时常上来再帮着做上几个菜。别的不说,陆高诗的厨艺还是可以的,当然比不得饭店的厨子,但是比起一般的家庭主妇,还是有几手的。纪珺心看着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食材,念着陆高诗的好,心又有些软。
不过,人已经走了,那么……
纪珺心把饭煮上,又从一堆食材里扒出两个鸡蛋。所以,靠自己的话,只能吃蛋炒饭了呀。
煮饭的空档,纪珺心又闲了下来,一闲下来,就想起早上和米红豆的那番谈话。没有想到,米红豆作为一个非科班出生的新人,会对入戏这种情况,有那么详细的了解,不但如此,她关于如何快速脱离入戏状态的观点更是让纪珺心在意。
“如果把拍戏时戏中的世界,和自己生活的现实世界,看作是两个平行的世界。那么,可以尝试把现实中自己最爱最在意最舍不得的东西,一遍一遍,暗示性地记牢。牢到,就算是入戏,进入戏中的世界时,哪怕是想不起现实的世界,哪怕是想不起这个东西,只要记得那一丝牵挂一丝不舍得,想从戏中脱身,就要简单得多。毕竟,就算是入戏,就算是真的把自己当作戏中的人,也没有办法在那么短的剧本里,在戏中拥有一个足以与现实中的挚爱抗衡的东西吧。”
入戏,最麻烦的是把戏里戏外的东西搅和成一团,在入戏后难以找回真正的自己。那么,什么是真正的自己呢?米红豆说的,明确一个在现实中自己最爱最在意最不舍的东西,再三的明确和暗示,就确立了真正的自己的一部分。那么,在入戏后,如果一时不能脱戏,也能凭这一丝牵挂,尽快地找到真正自己的这一部分,进而找回入戏前的自己。这一样东西,就像是一个牵引物,给入戏的人绑上了一个无形的绳子,这样东西对人越重要,牵引力就越强,脱戏就越容易。
米红豆说的话,对纪珺心是有启发的,可是启发之余,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对纪珺心自己而言,最爱最在意最不舍的,是什么呢?
电饭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饭香漾出,迅速盖过了屋里淡淡的水果香。纪珺心的肚子配合般地轻轻叫了一声,难不成自己最爱最在意最舍不得的是食物不成?纪珺心如此想着,却差点被自己大开的脑洞给逗笑了。
收敛了笑意,指尖轻轻地在手机边缘摩挲,许久,点上屏幕,光标在联系人的栏目里反复切换,纪珺心最终,还是拨通了其中的一个号码……
第十七章 蛋糊饭
按下拨出键,纪珺心反倒更加犹豫,只是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也没有按停的理由。听筒里传出嘈杂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小公寓里只有电饭锅咕噜声的安宁。
听背景声,对方似乎是在很吵闹的地方,隐约似乎还能听到旁边的人在说着诸如“再多来几瓶”“这个菜不错啊”之类的话语。是在外面吃饭吧……只是数秒的时间,纪珺心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打了这个电话。不如伪装拨错掐了?脑中闪现的好主意,却被电话那端传来的话语打断。
“喂,心心啊。”听筒里传来浑厚低沉的男中音,普通话标准,吐字清晰,只是四个字,也被他说出了抑扬顿挫,引人入胜的味道。
纪珺心抿了抿嘴唇,轻声地喊了一声:“爸……”而后,竟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所以,自己是为什么要打电话来着?
电话那端的人也没急着说话,只是电话里传来椅子被拖动的声音,而后,嘈杂的背景人声逐渐远去,可以猜想到,对方是在寻一个安静些的地方。果然,很快听筒里安静了下来,甚至可以听到对方走动的脚步声。
“心心啊,什么事儿啊?”纪阳德做惯了老师,问起话来,别有一番威严。
什么事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事儿……纪珺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疲惫地按了按眉心:“没什么事,想给陆姐打电话,按错了……”果然还是要用到灵光一闪的好借口。
“按错了?心心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能这么粗心呢。打电话之前要确定好对方的姓名和号码,你要是打给一个人,却先开口叫错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那多没有礼貌。你现在做演员,比别人更容易受到媒体的关注,你这么粗心大意可不行。要我说,你就应该回学校做老师……”就算没有面对面,纪珺心也能想象得出父亲此时一本正经又一脸不满的样子。
估计无论找个什么借口,结局都不会好啊,纪珺心扶额听训,眼见着话题又要跑回赶自己去做老师上,不得不出声打断:“爸,刚才听上去有点吵,没在家吗?”
“在外面吃饭呢,有几个以前的学生,回校来看看,一定要拉着我们几个教过他们的老师出来吃饭。”似乎是这个话题对了纪阳德的胃口,原本不满的语气一下次换成了愉悦,“我们都说不用了,他们非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定要尽尽心意……呵呵,真是搞不过这些孩子。所以我说啊,做个好老师,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啊。你说说,演戏能和做老师比吗?”
“……”果然,每次说不到两三句,就是想劝自己回学校做老师去,这几年,纪珺心明明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却在今天格外的不开心,“那爸多吃点……我先给陆姐打个电话,有点工作上的事情。”
于是,纪阳德开心地去继续吃饭了。公寓里,电饭锅发出长长的一声”滴……”,饭好了,纪珺心却更没吃饭的心思了。
打开电饭锅,浓郁的米香弥漫而出,细长的饭粒晶莹洁白颗粒分明。拨散盛在盘子里,等饭晾凉的功夫,纪珺心像是赌气一般,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妈……”
“心心啊,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刚才和爸打电话,他今天在外面吃,我就打来看看你吃了吗?”
“吃了。 我看看,哦,都九点多了,我还在学校呢。今天事情有点多啊,一会儿才能回去。”刘舒蕾翻了翻手边那两叠厚厚的资料,看来还要好一会儿啊,“心心啊,要是没什么事儿,妈妈就先去忙了啊,等你下次回家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好不好?”
“……好。”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些电话呢……纪珺心觉得有点累,也不管饿不饿,抱着抱枕,便依在沙发上,合上眼,睡了过去。
一直以来,在学生眼中,纪阳德和刘舒蕾是博学多才治学严谨的好老师。在同事眼中,纪阳德和刘舒蕾是学校的教学骨干友好的前辈。在邻里眼中,纪阳德和刘舒蕾是有文化有礼貌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可是在纪珺心的眼中,纪阳德和刘舒蕾是世界上最忙的人。他们的人生,像是为了教学而生,狂热到不知疲倦,不知辛劳,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大多数的时间,他们以学校为家。在家的时候,他们的心还是在学校。看书,阅卷,整理资料……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多到,只要纪珺心不出声,他们就想不起家里还有个孩子。
纪珺心,也算是自强不息自力更生的代表了。上幼稚园之前,还有个保姆抱进抱出。上幼稚园之后,就成了脖子上挂钥匙的钥匙儿童。虽说幼稚园离家很近,当时住的也是大学分配的家属楼比较安全,但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这么年幼的钥匙儿童,只能说纪阳德和刘舒蕾的心也真的是太宽了。既然幼稚园是如此,那么之后就更不用说了。
在当时还年幼的小珺心眼里,生活是,自己起床,梳洗,吃掉桌上的土司和牛奶。有的时候,土司是糊的,有的时候,牛奶是冷的。不过没关系,总比有的时候,桌上什么也没有强。你说什么?人?哪里有人……早晨醒来,就只有自己了嘛。而后,自己换好床边新出现的衣服,挂上钥匙,出门去幼稚园。比起忘记挂钥匙,要在家门口从下午三四点等到晚上八九点这种情况,因为忘记换鞋而穿着拖鞋去幼稚园被老师教育这种事情就不值一提了。每天要到很晚,大多数时候,要等到天都暗了,纪阳德和刘舒蕾才会回来,带着外卖的盒饭,还会因为小珺心在家开了太多盏灯浪费电不环保而说她几句。至于,让一个才幼稚园的孩子一个人在家呆到深夜还不让把家里的灯都开亮堂这种事情是不是太残忍,他们是想不到的。不过,每天的交流,也就这么几句了。安静地共进完晚餐,然后纪阳德和刘舒蕾便去了书房,开始继续各自的工作。与纪珺心的本日交流,也到此为止。
年幼的纪珺心,一度以为,天下的家庭都是那样的。直到她慢慢长大,心智渐开,看得懂电视,也读得了书,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电视中的家庭,有争吵,有哭泣,也有拥抱和欢乐,并不是,如同自己的家,只有那日复一日的忙碌。她也想过,像电视里的孩子那样,去抱着父亲母亲的腿撒娇,不用去游乐园那么费时间的地方,只要去小区里的社区绿地玩一会儿就好。上次回家路过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幼稚园的同学被爸妈带着在那里放风筝,风筝飞得高高的,五颜六色,好漂亮。还有下午的时候,绿地旁边就会有好多的小吃摊子,闻着香香的,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幼稚园好多家长都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吃……要是爸爸妈妈也能陪自己去一次就好了……只是,也许是纪珺心生性安静,想要模仿电视里的孩子撒娇博取父母更多关注的想法,在脑海徘徊了数年,最终都未曾付诸实施。纪阳德和刘舒蕾也不会知道,他们的孩子,懂事到,即便是在愿望里,也考虑到不能耽误他们太久的时间。
因为,习惯了这样冷漠的相处方式,就算还是个孩子,也无法迈出那改变的一步。是无法迈出,还是潜意识觉得,会被拒绝而不敢迈出那一步,渐渐长大的纪珺心,已经说不清了。
醒来,已经是近十二点,差不多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纪珺心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自己但凡遇到不快不想面对的事情,就犯困,那是一种逃避的表现。睡饱了,心情却似乎依旧有些低落。
掌心在盛着米饭的盘子上空探过,时间足够多,米饭应该已经全冷了。
纪珺心打开柜子,看了一眼里面的电子秤和量杯,想了想,还是关上了柜门,什么都没拿出来。纪珺心的厨艺不佳,会做的也就是简单的炒饭,或者炒个蛋什么的。而且,需要用电子秤和量杯严格称出食谱上的份量,才能做得好吃。比如她现在想做蛋炒饭,就要称出冷饭、盐和鸡精的份量,再用量杯量出油和蛋液,最后按照食谱掐到秒来改变火候。平时她想自己做点吃的,都是按精确来的,不说美味,至少还算好吃。只是今天,她真是太累了。尤其是刚才睡觉的时候,还梦到不少小时候的事情,让她更累。所以,就难得地来一次脱离食谱吧。只是个蛋炒饭而已,好歹也做过几次了。
冷饭打散,拌入蛋液,开油锅,大火炒……
很快……
焦糊的味道迅速盖过了果香,米香,蛋香……
成品——一盘蛋糊饭。
于是,有些不开心的纪珺心,变成了很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