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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名律师,或者老师,总之是靠头脑吃饭的那种,最好是不论大学学什么专业,以后考研、读博、留洋,能成教授什么的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就叫“望女成凤”。
文晴表示理解。但是她恐怕这辈子都没法让她妈如愿,因为她是她妈亲生的,她爱表演。
文晴的藏书颇多,光摆在外面的书架子就有三个,这还不算老宅子那边的。
闲来无事的时候,她除了做做家务做做运动,就是整理她那些宝贝藏书。
她记得以前的上官橙是不怎么喜欢读书的,每当文晴拾掇书架的时候,上官橙多是上网扫扫八卦,或者窝在卧室里看电视。
当然,前提是上官橙不用去参加什么大趴或者什么红毯秀。
怎么着?上官橙转性了?也开始爱书了?
莫非这就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文晴傻大姐气发作,全不去想上官橙怎么就转了性。她的注意力皆被“终于和上官有了共同的爱好”所吸引。
她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的藏书都堆到上官橙面前让她挑选。
挑嘛,读嘛,随意嘛。
上官橙看到满满三书柜藏书的那一刻,心脏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她对于书籍的热爱,仅次于对那个人的爱。而书只会熨帖她的心,却绝不会像那个人那样,离得远了会想念,离得近了会伤害。
这些书,是不是也是用那种简化的似像不像的字写就的?
上官橙暗自思忖。
文晴已然给她抱来了字典和《辞海》。
“这些书,你喜欢哪个就看哪个,高处够不到的,就喊我来,咱有梯子。你还没好利索,不能登高……”
文晴的嘱咐略显絮叨,可上官橙却喜欢她的无微不至——
这个人总会替自己考虑到所有的状况。
她轻轻“嗯”了一声。
“喏,这个呢,叫做字典,”文晴擦干净手,翻开字典,给她解释,“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字呢,你可以这么查……你看,查到了吧?不过,最好,你还是等我刷完碗陪你一起看,不然你自己看可能会觉得累。”
“我可以的。”上官橙淡笑。一扭头,恰好与文晴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怔住了。
上官橙素净的小脸近在咫尺,文晴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上面小小的汗毛。
嫩嫩的,像一枚诱|人的桃子,要是能咬上一口,肯定很多汁……
文晴呆呆地想,浑然不觉自己已然心跳如鼓。
上官橙怎会看不懂她眼中的痴然?
这呆子!
上官橙被她一瞬不瞬地瞧得赧然,双颊不由得微烧,倒是当真像一枚粉嫩的桃子了。
“你去吧……”她轻声说道。
再这般对视下去,她真怕这呆子会忍不住……
“啊……”文晴醒过神来,暗骂自己又想入非非,“那个,你慢慢看啊,别累着眼睛!”
说完,逃也似的回厨房刷碗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人,敢睡吗?
真肃静。
文晴像每天一样拾掇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以及炉灶杂物,洗干净碗筷,让菜和饭们各自回到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不同的是,碗筷都是双份的,剩下的饭菜也是两个人开动的结果。
如果不是这样的现实,如此安静的房间,文晴真要有自己还是一个人在生活的错觉了。
一个人?
这样的认知令她心生不安,仿佛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她做的一个梦。
梦醒之后,日子照旧。
在险些打碎一只碗,差点儿把锅拍在地上,以及忘了拧水龙头的热水阀被冰凉的水激得直哆嗦之后,文晴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慌乱,她扎着两只湿淋淋的手,急切地折回书房。
还好,还好,上官还在,不是梦。
文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因为她怕惊扰到那个投入至忘我的人。
怎么形容呢?
文晴觉得自己脑袋里的形容词特别匮乏。
人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可她的美人儿这会儿正捧着一本书越看越精神。那一刻,文晴特希望自己变成那本书。
像上官这种古典美人儿,怎么可以在一LED台灯下读书呢?
怎么着,也得是个纱灯才对味儿啊!
不过,文晴舍不得累着上官橙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无声地打量着上官橙——
柔顺的乌发随意地散在肩头,表情是专注的,眸光全然被书籍所吸引,身上是自己的家居服……
文晴一眼瞄到了上面笑得像个二逼的维尼熊,忍不住掩面。
家居服什么的,果然好low!
上官要穿也得是穿一件雪色纱衣什么的,外面再罩一件同色系的外氅。
头发呢,应该梳个飞仙髻,什么多余的文饰都不要,头上只绾一根玉簪。对,就是飞仙髻,才能衬出上官此时超然的气质。
就这么斯斯文文、袅袅娜娜地一倚……
文晴登时愣住了——
这打扮,不就是梦中那女子的模样吗?
上官若是那般穿着,是不是就和那个人一样了?
疯了!想什么呢?
文晴使劲儿晃了晃脑袋,总算是把那些不合时宜的胡思乱想甩到了天边。她觉得自己得说点儿什么来打破平静,不然,这么纯粹地看着上官橙,大脑就容易不受控制。
“看什么呢?”文晴凑过去。
上官橙太过投入,以至于听到她的问话时,一惊,继而就忍不住流露出不安。
书桌上,摊开的是一本《全唐诗》。
“《彩书怨》?”文晴靠得近了,看得清楚。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馀。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文晴缓缓地念出整首诗,忽而一笑:“不知她这是在思念谁。感觉……好幽怨。”
上官橙面上一红,像被突然抓住了把柄。她想盖住那首诗,却被面前的人读了出来。
文晴低头看诗,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不是说她一生未嫁人吗?这首诗写的倒像是在思念丈夫一般。”
谁说思念就必须思念男人?就必须思念丈夫?上官橙不认同,暗暗嗔怪。
“上官婉儿这么完美的女人,若是跟了男人,倒真觉得玷污她了。”文晴不由得抒发对上官婉儿深沉的爱。
上官橙讶然,你怎么知道的?
文晴才意识到上官橙半天没接自己话茬儿了,暗骂自己这记性,怎么又当着上官夸人家上官婉儿了?上官就算失忆了,人潜意识里也是懂得吃醋的好吧?
前女友吃醋什么的,好讨厌!
“那个啥,看久了,累眼睛,早点儿休息吧。”文晴嗫嚅着,终于岔开了话题。
上官橙点头。其实她还有太多的疑问,解不开她心里不踏实。
之前在那本书里,她明晃晃地看到她前世的三十余首诗是“唐玄宗”下诏整理的。她忍不住查了“唐玄宗”,却惊诧地发现那竟然是李隆基!
她不想去揣摩李隆基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去整理她的诗,她现在最急切的渴盼便是:
这一千三百余年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这世界到底是如何变成今天的模样的?
她是读书人,而读书人最大的恐慌,莫过于对未知的无知。
文晴察觉到她的不舍,“没看够?”
“嗯。”
“休息一下再看,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有的是时间,对吗?
文晴在问自己。
但愿吧。
睡觉?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睡?
明晃晃的客房摆在那儿,文晴还没厚脸皮到腆着脸说“咱家没空房间,咱俩一个床挤挤吧”,虽然挤挤更健康。
“那个,你睡客房,可以吧?”文晴指了指那间上官橙尚未进去过的房间。
上官橙一怔,她并未想到这处房间是所谓的“客房”,她以为两个人会像在医院那样,挤在一张床上。
很暖,也很踏实……
“……嗯。”上官橙抿紧嘴唇。
既然清楚文晴对她,或者说对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是怎样的心思,上官橙就实在羞于开口说“可否和你同寝”。
文晴心里这个苦啊,问完那句话她就后悔了。
特么脑袋被驴踢了吗?装什么小清新啊?活刺啦地把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推出去了!吃惯了肉的,谁爱吃萝卜白菜啊?
让你嘴贱!让你装!
文晴脑袋里的小黑人猛抽小白人,抽得小白人口吐白沫,就差尸横当场。
无奈,文大小姐吐口吐沫都是钉,自己不好意思反悔,只得硬着头皮,引着上官橙去了客房。
其实天气不冷不热,其实上官橙穿得不少,可在这间客房里,她就是觉得冷,阴嗖嗖的,像是冰窖。
“被子和床单都是新换的,干净得很……这是台灯按钮……这是你的手机,放在这儿,要是半夜害怕可以打给我,我手机不会关机……”
文晴生怕上官橙有一点儿不舒适,边一样样嘱咐,边后悔怎么当初就弄出个客房!
你担心我害怕吗?可是我现在就觉得不安了,怎么办?
想到即将自己面对这个陌生的环境,上官橙就心慌得厉害。
想她前世大风大浪什么没经历过?怎么如今就无能到这种地步了?
上官橙深恨自己,可心尖上的慌乱并没因为如此而稍有缓解,反倒是有种要被遗弃的不安。
“那你早点儿休息吧。那儿有电视,可以随意。”文晴把能嘱咐的都嘱咐了,口干舌燥,深觉自己再不离开就有赖皮之嫌了,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房门被打开了一半,外面的灯光逆着打在文晴的身上,就这样半明半暗地映在上官橙的眼中。
“婉儿,我走了……”
上官橙的心脏狂跳——
曾经多少个清早或夜晚,也或者是白天,那人挣开自己赤|裸如初生婴孩的身体,也把世间所有的温暖俱都带走了。她在自己面前一件件地穿好衣裳,又变回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徒留自己一个人和那无边的清冷孤寂抗争。
还要留下我一个人吗?
上官橙猛然冲过去,紧紧的,搂住文晴的手臂。
“!”
文晴被汹涌而来的潮水激了个趔趄,傻傻不敢相信上官会主动抱住自己,额,虽然只是抱住了胳膊。
“怎……你……怎么了?”她语不成句。
上官橙惊醒,已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此情此景,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
是舍不得我吗?
文晴很想这样问她。
可是,口中说出的,却是:“一个人睡,害怕?”
确然是害怕,还有……
上官橙实不愿过多探究,更无法向文晴解释,索性点点头。
文晴捕捉到她眼中的惶惑,像是个迷了路的小女孩儿,文晴不忍心再在任何情况下抛下她一个人。
“不怕,没事儿的,”文晴轻揉上官橙的长发,“我在呢,去我房间,我陪你睡。”
终于得到这样的答案,上官橙大大松了一口气,似乎周身的寒意也被驱散,无影无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开那姑娘!我来!
烟雾缭绕,似明似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恍恍惚惚般不真实。
文晴揉了揉眼睛,想要看得清楚。
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是在做梦吗?
文晴半是清醒,半是迷糊。
她隐约记得自己被上官橙抱住了胳膊,记得自己拉着上官橙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