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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薇凉凉地笑着,长腿一伸,坐在她的对面,细长的手指抚着面前的紫砂茶盏,眼中满是玩味:“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故作姿态!
文晴才不买她的账,针锋相对地呛她:“我既没惦记人家的财产,也没做贼似的弄了药回家偷嗑,我为什么不理直气壮?”
李月薇闻言,笑容一僵,目光一寒:“你说谁‘弄了药回家偷嗑’?”
“甭揣着明白装糊涂,盐酸哌|替啶是什么东西,你比我更清楚!”
李月薇的肌肉瞬间绷紧,追问道:“我清楚什么?”
装!接着装大尾巴狼!
文晴不屑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欧美这方面比国内还开放吧?”
李月薇愣了愣神,突然明白了她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一松,脸上又恢复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很开放……”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今天请你来可不是聊这个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也没兴趣和个瘾|君子废话!”文晴双手抱肩,睨着对方。
李月薇不以为意,舒展着身体靠在椅背上:“我只是要通知你一件事。”
“说!”文晴不耐烦地掏掏耳朵。
“我要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李月薇平静得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文晴蹭地站起,冷笑:“身败名裂?就凭你?”
“对,就凭我。”李月薇微仰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文晴。那双眼睛,像一潭死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文晴的脚底泛上一丝凉气,她有点儿肝儿颤,同时也觉得这个李月薇诡异得很。
李月薇洞察细微,早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
“文晴,你怕了。”
怕你妹!
文晴这人一向彪悍,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你越刚她,她的斗志越容易被激起。
文晴无所谓地一哂,“我是怕了,我怕你是个小人!李月薇,你要是有种就和我单打独斗,甭拽上别人。我妈和你妈,还有我爸,那是上辈子的恩怨。你和我,单挑。”
“你爸?”李月薇呵呵一笑,“虽然我很不愿意管那个负心的男人叫父亲,不过血缘上他确实是我亲爹。可是,文晴,你最好回去问清楚薛沛霖,你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第77章 臭味相投
“你最好回去问问薛沛霖,谁是你亲爹!”
李月薇的声音冷然依旧,却不啻于平地起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文晴的头上。
多年以来隐埋在意识深处不敢正视的问题,就这么明晃晃地浮出了水面。归根到底,文晴不是傻子,对自己的身世她不是没做过猜想。
妈是亲妈,可为何她妈十五岁就生下了她?她坚信她爸是正人君子,绝干不出和未成年少女那啥那啥的事。生活就是生活,不是狗血剧,不会有那么多酒后乱|性的桥段。
如果她爸不是她亲爸,那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如待亲生?甚至比她亲妈待她还像亲妈。
是因为她爸深爱她妈,所以连她这个买一赠一的都爱屋及乌了?
文晴遍搜自己的记忆,还真没找出来她亲妈爱她爸的证据。如果非要算,那大概也只有她爸过世之后,她妈殚精竭虑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她爸生前的心血世纪影视公司上了。难道就像她妈说过的那样,“敬重”她爸?
因敬重而结婚,这算是老夫少妻的爱情模式吗?
文晴没经历过,她没有发言权。
文晴能确定的是,她妈对她爸不是那种撕心裂肺、要死要活的爱,她妈不会为了独占她爸而当什么“第三者”。
无论事实真相是怎样的,文晴都决不允许李月薇菲薄自己的母亲。
她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双肩不屑地睨着李月薇:“你的意思是我爸不是我亲爹?”
李月薇看着她没说话,只是嘴角轻勾着,状似讽刺。
文晴嗤笑:“你说不是就不是?你是有我们爷俩的dna鉴定,还是自以为是上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显然,李月薇不是上帝,更不可能扒出文爹的骨灰做dna鉴定。众所周知,骨灰经过了高温燃烧,已经是无机物,不可能用来做dna鉴定。
李月薇似乎早就猜出她不会承认,仍是一脸似笑非笑,却在听到文晴下一句话的时候脸色霎时又白了两分。
“就算退一万步讲,我爸不是我亲爹,可他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女儿都好一万倍。”
文晴凉凉地说完,扬着下颌,挑衅地看着桌子对面文爹的“亲生女儿”。
从进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李月薇的气场就一直压制着她。那种气场,怎么形容呢?像是绝望,又不全然是绝望。文晴没有上官橙那样敏锐的第六感,她更不擅长理性分析,但她有着强烈的动物直觉,仿佛人类的猿人祖先所具有的动物本能在她身上返祖了一般,对于危险对于特异的人与事,她的敏感度要比一般人强得多。
眼前这个脸苍白身瘦削的女人,文晴看到第一眼,就瞬间想到了“死神来了”。她闹不清楚何以这个女人明明是个活物,却有着这么浓重的死亡气息,好像行将就木一般。
文晴最一开始的时候下意识地想要逃,她硬挺着接下这个女人的一招接一招,直到刚才那句话说完,眼见这个女人额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搭在桌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文晴才觉得自己似乎扳回了一局。
对于落水狗,文晴从来不吝惜再痛打那么一下下,她故意龇着两排小白牙,“爸爸很疼爱我,会给我买很多玩具很多童话书,只要有时间就会陪我玩,给我讲故事,还会哄我睡觉,一直到我睡着了他才会离开……”
文晴边回忆边瞄李月薇,这一招果然奏效,李月薇高昂的头不知何时低了下去,身体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
啧啧,瞧瞧这气性大的,姐才说了几句话,就气成这样了?
文晴默默地摇头叹息。
幸灾乐祸得不要太嘚瑟啊!
文晴嫌李月薇被气死得太慢,还在絮絮叨叨地回忆她和她爸的那些幸福生活。李月薇猛然抬头,灰白的额角上还挂着几颗汗珠,鬓角的发因为汗湿在光下泛着亮色。
“你爱上官橙。”她用的依旧是肯定句。
文晴正回忆她小时候一次发烧她爸如何如何成宿成宿不睡觉地照顾她,冷不防李月薇提起上官橙,她张圆了嘴来不及合上。
李月薇很满意文晴一时呆滞的反应,她文气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似乎很享受地缓缓吞下茶汤。
“据说,上官橙是个极爱慕虚荣的女人,”李月薇淡淡地笑,“不知道你能不能满足她的要求。”
因为茶汤的滋润,她的嘴唇有了血色,那张脸也因为淡淡的笑容而从地狱重返了人间。
文晴盯着她,心道如果这个女人不是被烟|霞癖折磨,应该也是个很吸引人目光的角色,无论男女。男人会喜欢她的气质和修长的身形,女人亦容易被她的干练自律以及那张漂亮的脸所吸引。
如果是上官橙呢?她会爱上这样的一个人吗?文晴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的是“爱”而不是“喜欢”,因为在她认为,上官橙既然可以在迷蒙中不由自主地唤出“月,抱抱我”,那么至少是已经被这个女人所吸引了,甚至是喜欢,以至于情难自已。
没错,咱们文晴就是这么妥妥地以为所谓“月”就是眼前的这位。
一想到上官橙可能跟眼前这个女人这样那样过,文晴心里就刀绞般疼,脸上不由得显露出痛苦的神色。
“既然你那么爱上官橙,又满足不了她的追求,何不放手让与我?”李月薇似乎很喜欢看文晴痛苦,继续补刀,“我会给她最好的。”
李月薇说着,眼中促狭,让人不联想到某些和床榻相关的事都难。
“放……屁!”文晴瞪视她,眼中是难抑的怒火,嘴唇被自己咬破,渗出血珠。
她本来是想骂“放你娘的屁”,话到嘴边又生生忍住,毕竟对方的娘已经作古,死者为大。
就在昨天,她文晴还气恼上官橙像只养不熟的猫,还气急败坏地要给上官橙“给得舒服”,尼玛今天这货就跳到了前台,口口声声也要给上官橙“最好的”!
头可断,血可流,女人不可丢!你特么敢觊觎姐的女人,信不信姐挫骨扬灰了你啊!
“文晴,我不光要让你们母女俩身败名裂,还要夺走你爱的女人。”李月薇无视文晴的粗口,冷冷地道出自己的打算,根本不怕对方知道,反倒像是要震慑对方,让其寒颤恐惧。
文晴不怕她的挑战,她也坚信她和她妈不是那么容易让李月薇搞得“身败名裂”的,但是,至于上官橙,她完全没有把握,那个女人的心,是不是早就飘到了李月薇的身上?
压下心头难抑的慌乱,文晴强迫自己对上李月薇薄凉的目光:“姓李的!有种的,你都冲我来!别扯上上官橙!拿女人做筹码算什么英雄?”
“呵,”李月薇干笑,“文晴,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女人。你没听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吗?”
你妹的!个外国人还敢提我大中华古语!文晴好想掀桌。
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文晴深吸一口气,“姓李的,你们西方人不是讲究契约精神吗?咱俩也订个契约,斗,可以,只限于你我;死也罢,活也罢,愿赌服输。”
李月薇继续呵呵。
“文晴啊,我没想让你死。我只是……”她眸中闪着冰凉的光,不带一丝温度:“……只是想让你生不如死,你也来尝尝孑然一身的滋味。”
文晴盯着那张来自地狱的脸,不由得一哆嗦。
“我会夺走上官橙,夺走她的心,她的身体……”李月薇玩味地看着文晴眼底深处难掩的惊恐,笑意更浓,“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像条被嫌弃的野狗……”
哗——
文晴盛怒之下,抓起桌上的紫砂茶盏,猛泼在李月薇的脸上。
“你她妈的就是个疯子!”
李月薇不以为意,抬手拂掉脸上的茶叶末,任由橙黄色的茶水顺着脸颊、头发淌下,浸湿了身上的风衣。
“文晴,你怕了。”她依旧笑,笑得没心没肺,笑得无所谓。
“你她妈的!”
文晴就没见过这么轴的人,暴起,越过两人中间的桌子,拎着李月薇的衣领把她按在窗台旁边的墙上。
硌手。
这是文晴的第一感觉。
这个人比自己看到的还要瘦,简直快要皮包骨头了,估计全身的肉都长到脸上去了,这张脸还真具有欺骗性。
对于文晴突然的发难,李月薇根本不做抵抗,轻飘飘地被她抵在墙上,还勾着一丝笑意,盯着文晴愤怒的双眼。
“你想杀了我?”
因为比李月薇略矮,文晴微仰着头,牙关紧咬,她确实很想杀了这个女人。然而,这个人可能是爸爸唯一的亲生骨肉,她就算有一万种方法折磨她,可还是下不得手。文晴为自己的心软无奈。
“我刚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李月薇凝着她,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只不过,我想杀的,是薛沛霖,还有你。”
文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两个人离得很近,呼吸相闻,若是不看那要死要活的表情,还真像是一对将要亲热的情侣。
离得这般近,文晴惊觉李月薇身上也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难怪从进入这个房间起她就没闻到平常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和脂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