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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医生,我们一定会记住的,一定会好好照顾晓晓的。”
“嗯,手术后我们看效果,再结合化疗来辅助治疗,术后及时的辅助化疗可以杀灭体内残存癌细胞,促进术后恢复,防止术后复发转移。”
等到安晓清醒过来已经深夜了,睁开眼完全陌生的环境,眼睛随着白色的灯光下移,爸爸头顶的白发丝丝分明,看来他一直都趴在病床边。安晓伸手去捋了捋爸爸的头发,看见额头上那一道道岁月留下的皱纹,才发现这个守护了她快二十年的坚强的男人老了,真的老了,自己却一再地让他操碎了心,如果他跟妈妈能多理解她一点,多接受她一点,该有多好,想着想着眼角就被浸湿了,爸爸抬头一看,立马笑了:“醒了,这么不叫爸爸一声呢?什么时候醒的?头还痛吗?还发烫吗?要我不爸爸现在把医生叫来?”
安晓噗嗤了一声:“老爸,你这连环式提问的习惯还是一点都没变啊,我该先回答哪个啊?”说完父女两都笑了起来,“放心吧,爸,我已经好了,头也不晕了,也不发烧了。天亮咱们就回家吧,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爸爸摸了摸安晓的头:“晓晓,医生说咱们明天得在医院再检查一下,爸爸也想早点回家,所以我们更应该听医生的话对吧。”
“为什么还要检查,我不就是淋了点雨有点发烧吗,现在已经退烧了呀。”
爸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晓晓听话,啊,咱们都听医生的。”
“妈呢?没在吗?”
“你妈回家拿点东西,明早就过来。”
“为什么还要回家拿东西,我是要住院吗?我病得很重吗?”
“没有,你别想多了,医生说就是常规检查,咱们检查完没事儿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呀。”爸爸真正想说的话还是憋回去了。
早晨爸爸刚出房门,安晓就掏出手机,一看有十多个林汀的未接电话,她赶紧打回去,
“晓,是你吗?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你妈的声音,然后再打你的电话就一直没人接了,怎么了?“
“没事儿,我手机是静音,没听见。”
“那昨晚你妈发现你在跟我打电话吗?她有为难你吗?你现在在哪儿?怎么样了?”
“你别急呀,她是我亲妈,不会把我怎么着的,我没事儿。现在在医院……”
“医院!怎么回事儿?出什么事儿了?”
“你看你,叫你不要急嘛,都说了我没事儿的,就昨天晚上有点感冒发烧,现在已经退烧了,放心吧。”
“不行,你在哪家医院,我要马上过来,看不到你我不放心。”
“别,你现在千万别过来,我妈一会儿就来,我爸也在,尤其我妈,看到你一定会歇斯底里,你放心,我应该下午就出院了,等我回去找你。”
“可是……”
“别可是了,我 爸马上就进来了,不说了啊,总之你一万个放心,我已经退烧了没事儿了,而且这次不管我妈再怎么为难我我对你的心都不会动摇的,我知道他们是爱我的,虽然目前他们不能接受,但我相信只是时间问题,我一定能说服他们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接受我们的。”
“晓……”林汀在电话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爸来了,先挂了,记住等我来找你哦。”
安晓收好手机,她透过门缝看到爸妈和医生在讨论着什么,然后同时走了进来。
“医生,我已经退烧了,你是让我爸妈来接我出院的对吧。”
看着安晓那一双清澈忽闪的大眼睛,医生真的不忍心开口,看来安晓爸爸一眼,爸爸走到床边,握着安晓的手:“晓晓,咱们可能得暂时在医院留两天,因为要做个小手术……”
安晓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手术,什么手术,好好的干嘛要我做手术?”
妈妈走过去抱住安晓:“晓晓,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跟你争吵,更不该打你,上次你就晕倒过一次妈妈也没引起重视没带你仔细检查,都是妈妈的错……”
医生看着也觉得憋得难受:“你们别这样,别给孩子压力。安晓啊,你听叔叔说,我们确诊你得的是肺癌,不过现在是早期,发现及时,早期是有很大希望治愈的,所以你要配合叔叔,我们一起努力,一定可以战胜病魔的,相信叔叔也相信自己,好不好。”
安晓一下子就懵了,肺癌!自己怎么会得肺癌!不是感冒发烧,是癌症!
“晓晓,医生也说了,是早期,完全可以治好的,所以没事儿的,做完手术就好了,不用担心,啊,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所以你一定会很坚强的对吧。”妈妈轻轻拍着安晓的背,是啊,只有抱着安晓说话这样她才不会看到自己的眼里的泪光。
爸爸也摸着安晓的头:“是啊,晓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咱们不要杞人忧天,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早期,完全可以治好的,咱们听医生的话,早点安排手术这样就可以早点出院回家了呀。”
安晓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这种时候沉默或许就是最好的回答吧。
接下来手术的一切事宜都是爸妈在安排,一直到进手术室那一刻,安晓似乎都还没弄明白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只是记得自己答应过林汀要去找她,一出院就去找她。
等安晓有意识地睁开眼时又是深夜,爸妈一直守在床边,“晓晓,现在感觉怎么样,麻醉的药效应该过了吧,医生说手术做得很好呢,你真勇敢。”
“是啊,晓晓,爸爸都为你骄傲。”
安晓依稀能感受到爸妈手心里的温度,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或许是麻醉的缘故,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安晓醒过来,看见床边坐着以扬和子夏,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不敢相信:“你们……你们……”
“安晓,你终于醒了,是我们,是你的死党来了。本来今天早上歆歆,小颜,还有卓天我们几个全来了,他们有课到了下午我们就让他们先回学校了,晚上他们会再过来的。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子夏轻轻地摸了摸安晓额头,“嗯,还好,不烫了。”
“是啊,安晓,你知道我们都快吓坏了,我见你没去学校上课,打电话给安叔叔才得知这个消息,不过医生说了发现及时,是早期,所以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会治好的知道吗。”
“嗯,我老是让大家操心,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怎么会呢,这又不怪你,生病这种事谁都不想啊,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以扬一边说一边给安晓拉过被子盖好。
“就是,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啦,医生都说了,早期嘛,没事儿的,啊,有我们大家陪着你呢,很快就会好的,你要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可要骂人咯。”余子夏装着一脸严肃的样子。
其实凡是跟癌症沾边的病哪有这么容易就好的,大家都只是为了安慰她给她信心,这点安晓比谁都清楚。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安晓笑着说:“嗯,我一定会加油的,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说完眼睛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了一番。以扬一眼就看出来其实安晓是在找寻林汀的身影,但是今天早上的事情到底要不要让她知道呢?正当他由于该怎样照顾安晓的情绪的时候,余子夏大嘴巴噼里啪啦就说了:“安晓,你是在找林汀吗,她早上也跟我们一起来的,不过后来你妈妈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走了。”
“我妈?我妈肯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们都说什么了?”
以扬拍着安晓肩膀:“你别激动嘛,没事儿的,阿姨也没把林汀怎么着,虽然听不见她们说什么,但远远地看得出来她们是很平静地在谈话的,阿姨并没有为难她,所以不要担心,啊,你现在不可以情绪波动的知道吗。”
安晓低头沉默不语。
“还有,晓啊,你也不要再问阿姨都说什么了,阿姨和安叔叔这两天已经都快心力交瘁了,昨天他们守了你一整夜都没睡,你只要记住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他们下楼拿药去了,应该马上就上来了。”
安晓望着门口发呆,因为她,爸妈一夜之间苍老许多,林汀也不知道为了她哭了几次,为什么,他们明明都是自己最爱的人,为什么非得要所有人都伤心难过,她只是想让爸妈能够接受林汀,哪怕只是一个微笑,真的就这么难吗?
一个星期后,安晓出院了,回到家的感觉如此美好,她甚至担心过自己会倒在手术台台上再也醒不来了,而如今又回到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家里,熟悉的颜色,熟悉的味道。
自从安晓查出这个病后,妈妈再也不敢大声对安晓说话了,把安晓当成玻璃娃娃一样捧在手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生怕再有一点意外。晚上端着刚炖好的汤来到安晓床前,“晓晓,和点汤吧,妈炖了一下午了,补充点营养,看你瘦成什么样了,看了妈妈都心疼。”说完拿起勺子亲自送到安晓嘴里。
安晓拿过勺子,“妈,你不用这样,你看,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不要每天都炖这些汤嘛,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呀,还有你突然变这么温柔我都不习惯了呢,还是习惯你偶尔叫我丫头,经常批评唠叨我,跟我吵吵嘴嘛,你看我在医院基本都没怎么说过话,好想听你唠叨我然后我再不停反驳你,就跟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嘿嘿……”安晓知道这些天爸妈一定很难捱,所以想要逗妈妈笑一笑。
“晓晓,妈妈以后不唠叨了,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以前是妈妈对你太严厉……”
“妈……”把碗放在桌边,安晓紧紧的抱住妈妈,这一刻才发现,她已经好久都没和妈妈这样拥抱过了,这个为她操了一辈子心的女人,安晓深呼吸一口,是妈妈的味道,二十年来不变的味道,这么熟悉,这么温暖,这是爸爸走了进来,张开她宽阔雄壮的臂膀,吧母女两抱在怀里,“就这样,我们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多好啊,其他不开心的事儿就忘了吧,晓晓,医生说过两周去做个化疗,咱们听医生的,很快病就会好的,我们还是那个最幸福的小家庭。”
“嗯,爸,我会听医生话的,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和妈妈的,你忘了我从小就是个跟屁虫呢,小时候你上班都要跟着呢,嘿嘿……”
“还嘿嘿呢,想到你小时候那个淘气样儿真的是气人呢,我跟你妈可没少费心思,哼……”
这天晚上安晓睡得很香,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伸出温柔的双手,将安晓深深地揽在怀里,轻轻的,暖暖的。
第二天早上,安晓早早就醒了,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住院这些天,她很少话,感觉整个世界安静了好多,也正是这些安静的日子里,她想了很多之前不曾想过的事情。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你永远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她真的害怕自己再也出不了手术室了,她还有太多太多的事都没来得及做,她想和林汀在一起,她想好好孝敬爸妈,她想和以杨子夏这帮朋友好好聚聚,她想实现自己的室内设计师的梦想,她想……然而直到进手术室那一刻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