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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吸一窒,大脑一片空白。安瑾双手捏紧了衣角,即使她埋着头我也能感受得到她巨大的悲伤。
“我的爸爸是个军人,他和我妈是自由恋爱,有了我后感情也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可是在我七岁那年,他抵不住诱惑出轨了,小三是一个洗头妹,她为我爸生了一个儿子。”
我倒吸了一口气,不忍心再让她说下去,想要去握她的手却被她紧紧地反握住。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七年之痒,七年就真的痒了。我爸的家庭很传统,他又是个军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理所应当地他向我妈提出了离婚并且开始争夺我的抚养权。这么多年,我妈只是用心做好家庭主妇,照顾我爸和我的生活,从来没有别的心思,这一切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最后她竟想不开跳楼自尽了。”
安瑾的眼泪最终还是掉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也烫伤了我的心。
凛凤吹散了她的刘海,露出她额头上微小的伤疤,我有很多次想要问她这伤疤怎么来的,又怕女孩子在意这些,而现在终于要揭开了。
她哽咽着说:“那时我还小根本拉不住她,她推开我从六楼跳了下去,而我的头不小心磕到桌角,也晕了过去。”
我心疼的无法呼吸,那年安瑾才六岁却经历了一生中最残忍的打击,这些年安瑾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我扳过她孱弱的身体,时间却在这一刻停止,我永远也忘不了此时的画面,在这个潮湿、阴冷、昏暗、密闭的顶楼上,安瑾缓缓抬起头,满脸的泪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哭着说:“我还记得她当时绝望地说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她拉着我的手,声音颤抖地问:“如果我能再懂事一点,告诉她,除了她我谁都不要,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我了?”
“我那么爱她啊!”
那一瞬间,我迅速转过身去,仰望漫无边际的天空,硬是把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很多年后,无论我是开心的、难过的、温暖的还是孤独的,即使迷失了初心,我都忘不了这幅画面,它总是能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天渐渐暗了下来,忽然远方“轰”的一声,我一抬头就看见绚丽的烟火璀璨了整个星空,漫天华彩,我们静静地望着一束烟花硕然绽放,颓然而陨,像是斑驳陆离的颜料洒落到我的心底,沉重的无法呼吸。
稍纵即逝的花火带来绝望的美感,明灭交错的光焰拉长了彼此的身影。安瑾下意识地勾了勾我的小拇指说:“都说军人最忠诚,可我爸还是出轨了,所以我是不相信感情能够长久的。。。。。。不过,如果是易昕的话,我愿意去相信了。”她转过头望着我,一脸认真地对我说:“你可以骂我、不理我甚至厌烦我,但一定不能背弃我,你对于我来说是如同家人般重要的人,再来一次,我沉受不了。”
我捂着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我何其有幸值得她这般待我,她定是鼓足了勇气才把真心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也为此花光了所有的运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0 章
我开始刻意回避宋清远,不再去画室。我想那晚过后,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宋清远来学校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做数学试卷,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我拿到桌子下瞄了一眼。他发短信说,我在你们学校的主席台后面等你。我把手机又塞回到桌肚里,想了一下,迅速把选择题的答案划上匆匆交了试卷,走出班级前门的时候正好与安瑾对视了一下,她疑惑地望着我我笑了笑,有些事情要做个了断了。
宋清远穿着藏蓝色毛呢外套,一只手拉着书包背带另一只手□□了口袋,他安静地站在那,直到看见我才扯出一丝微笑。
“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都联系不到你了。”
我摇了摇头,回他:“没有,我很好。”他就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他失神地望着我,又稍稍偏过头移开了目光。
“你有话想对我说?”他的声音都颤抖了,明明是疑问句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我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看透了自己的心?”
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也没有说话。
“看来我的愿望要落空了。”他自嘲地笑了两声,说道:“我还以为我爸的遗憾至少不会在我的身上重演,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优秀你就会选择我,却没想过喜欢上一个人是靠感觉的。”
他说:“易昕,你的心思一向敏感细腻,这么长时间了我都没能触到你的心,我很遗憾。”
我难过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宋清远是个非常简单的男生,他的思想很简单,生活很简单就连许的愿望也很简单。是我没有珍惜他,而我再也遇不见第二个宋清远了。
沉默了一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
“过几天,我就要去艺考了,然后准备高考,以后都不会去画室了。”
“你不是已经拿到保送资格了吗?”
“我拒绝了,我学艺术并不是为了应付高考,大学也不打算选择绘画专业。”他僵硬地笑了一下,把钥匙递给了我。
“不要因为逃避我就放弃了未来。易昕,你的人生还很长,最美的风景都在后面,我不想任何人绊住你的脚,包括我。。。。。。还有你心里的那个人。”
我迟疑了一下接过他手里的钥匙,他伸出手轻轻拥住了我,算是最后的告别。我埋在他的怀里,闷闷地说了声对不起,又接了句,谢谢你。从九岁到十七岁,他喜欢了我整整八年,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宋清远耐心地等着我长大,用心地爱着我,告诉我他想娶我为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1 章
等宋清远离开,我才慢慢走下楼梯,正好碰上从主席台转角走出来的纪和,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你刚才提前一个小时交卷从我们班走过的时候,我觉得你要叼炸天了!没想到更屌的是,你提前交卷的原因竟是为了甩掉宋清远,我没看错吧!一中赫赫有名的宋清远。”
“没想到你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我绕过他想走,他三步并两步追上我站在比我矮一级的台阶上,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现在对你好奇心爆棚,你现在单身,要不要考虑下我?”
“我会考虑一下把你当成透明人。”
“还需要考虑,原来你那么在意我啊!”他一脸贱兮兮地看着我。
我试图推开他往前走,推了好几下他依然纹丝不动。
“你还有事?”我瞪着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他突然凑近我的脸,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我没有动,他分明是在戏弄我,如果此时我退后一步他就得逞了,却没想到他只是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你有眼屎。”
我刷的一下脸就红了,赶紧擦拭眼角,他没有骗我。他的嘴角自然扬起,和以往坏心的笑不同。
他又退回到原位,眉开眼笑地说:“易昕,我真的没有见过比你更可爱的女孩子了,尤其是生气和害羞的时候。”
这次我用力推了他一下,他踉跄了几步撞到栏杆上。
“我也没有见过比你更无耻的男生了,任何时候。”我正眼也没看他一下,从他的身前走过。
没想到不久后,我真的见识到了更差劲的纪和。
高二下学期,我能明显感觉到学习的氛围不一样了,安瑾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她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离开这,虽然她在我们班一直名列前茅,但这只是一个三流学校,我知道她的压力很大,而我能做的就是不打扰她。
我开始和南玥混在了一起,她打工的地方离我家很近,我们经常放学一起走。她在一间小酒吧做临时驻唱,我去过一次,环境很好,那是第一次让我知道南玥不仅长得漂亮歌也唱的很好听,还会吉他和架子鼓。
如往常一样,我和南玥在岔路口告别,直到走到小区门口才发现我买的润喉糖忘了给她,她最近嗓子不舒服老是咳嗽,每晚又加唱那么多首歌肯定受不了。我又折了回去却在酒吧的巷子口看见了她和纪和,我下意识地退到转角处。
“你不要在这里干了,没有钱我给你。”纪和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会不会管的太宽?”南玥刚想走却被他一把拉回到墙角,他抵住她,粗暴地把她的手臂按到了墙上。
“你想重蹈你妈的覆辙,做个婊。。。。。。”那个‘子’还没说完,他的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南玥给了他响亮又干脆的一巴掌。
“你让我打胎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了。纪和,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我诧异地捂住了嘴巴,心脏都快漏跳了半拍。纪和的脸色很难看,按着南玥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南玥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挑衅地说:“怎么?戳到你痛处了?你越是想抹掉我就越要提,反正我已经是个□□了。”
纪和抡起拳头就朝南玥砸去,我心里一紧刚想冲上前,“啪”的一声,纪和的拳头砸在了墙上,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南玥,你离开这里吧!去哪里都好,你会有更好的未来。”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悲伤,我从未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纪和和南玥,他们在我面前一直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南玥别过头缓缓闭上眼,纪和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易昕,你出来吧!”
我迟缓地走到她的面前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她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你刚才想冲出来的时候我瞥到你的脚了。”
“我本来想给你送这个的。”我把润喉片递给了她,她撕开一小片含在嘴里。
“我不会说出去的。”沉默半晌,我直视她的双眼,承诺道。
“你以为我在意这些?”她嗤笑了一下,咬碎润喉片咽下去,开始说她的故事。
“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以前住在一个巷子里,只不过我妈是夜总会小姐,而他家是正经人家。从小到大,我的世界里就只有纪和一个玩伴,他对我也很好,特别喜欢我的样子,我们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后来他们家生活变好了就搬了出去,我们的感情却更深了,我曾经坚定不移地认为他会娶我,然后我就怀孕了。“她自嘲地笑了两声,“是我太天真了,谁会娶一个□□的女儿呢?他没有勇气承担责任,我不怪他,是我作贱了自己。我休学去堕了胎,结果大出血,不仅身体弱了许多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就是一个□□。“她虽然在笑,但是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她紧抿着嘴唇,失神地倚着墙角。
“他以为我不想离开这吗?我这么拼命赚钱是为了什么?我什么都不会,只会唱歌和玩乐器,如果我能考上艺术院校就能离开这了,我没有正大光明地来怎么也要风风光光地走吧!”
在这个寂静的巷子里,我只能听到流浪猫呜咽的叫声。昏暗的路灯下,她始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有人进来倒垃圾朝这边看了几眼,等到脚步声逐渐走远,我小心翼翼地拉住她的手腕,再慢慢地下滑摊开她的手掌心,与她十指紧扣。我轻轻地拥住了她,等一切冷静了下来,我才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你让我知道了这么多,我也要用最大的秘密交换才行。”
我在她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