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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夏察觉到墨冰仙的视线,对他甜甜一笑,晃动手中的水珠,说:“师兄你回来啦,我没有偷懒哦!”
墨冰仙神色漠然地颔首,步入正殿。
*
长留仙派今日迎来个大贵客。
全派六十七个弟子皆面容肃整,排成一个欢迎的阵势接待这位上神驾临。由于掌门未在,这礼数便不得不更加齐全周到,唯恐惹怒上神。
世尊摩严恭谨地引花千骨上座,儒尊笙箫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频频揉眼,看上去懒散又随意,全无一派尊者的模样,花千骨不由得多瞧了两眼。
摩严暗自以为花千骨不满长留怠慢,毕竟掌门未在,儒尊的不情不愿他可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慌忙行跪拜之礼,在神上发怒前能化解多少是多少,道:“请神上恕罪,长留掌门白子画云游人间尚未归来,众弟子不知神上驾临才有怠慢,师弟笙箫默天生性子懒散,并非有意屈侮神上,望神上开恩!”
仙对神的礼数分为揖手、拱亨、丹拜、大跪、长祭五种级别,摩严作为一派仙尊,只需行拱亨之礼即可,而他却行大跪,算是在礼数上十足十地给了花千骨面子,倘若她再有心责罚,就显得心胸狭隘了。
花千骨无声浅笑,这摩严倒是考虑地周到,只是她真的不过是好奇才多看了两眼,唉,这做上神也是有些苦衷的。
“世尊多虑了。”花千骨浅酌了口茶,唔,这茶委实不怎么样。
摩严这才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句‘世尊‘便是暗示了她并无怪罪之意。
笙箫默这才淡淡看了一眼,又陷入浅寐中。
三人就这样,一人悠闲品茶,一人随意睡觉,可苦了摩严,猜了半天也没猜透花千骨的意思。按理说,上神是不会踏入仙派的,更何况还是这种无人问津的小仙派,来到这本就稀奇,来了后却只是饮茶赏景,摩严更加琢磨不透了。
但花千骨没有解释的意思,想来多半是找他那位掌门师弟了。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白子画一身白衣悠然而至。
见到花千骨也并无多大起伏,简单行了礼,坐到掌门之位上。
摩严看着这局面,甚是尴尬,心里急道,子画,你倒是说话啊。
花千骨放下手中杯盏,认真打量起白子画来。淡眉星目,唇色略淡,若不是眉间微皱的那抹野心,倒是个清冷的人。嗯,这死生劫,看着挺顺眼,她倒是想让他多活些时日了。
白子画任由花千骨注视着,好似被灼灼目光盯着的人不是他,好似此处只有他一人,那么从容淡定。
“本尊欲监管长留,不知长留掌门能否应允?”
此话一出,殿上的人同殿下的人都惊了一惊,就连笙箫默也睁眼整理坐姿。
所谓监管,换句话说,就是‘本上神以后罩着你们长留了‘,这在数一数二的仙派中尚且不常见,更何况长留此时还是无名小派。
摩严似乎觉得自己幻梦了,单手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响亮。
花千骨心下觉得这世尊倒是挺可爱的,不由得轻笑,这一笑,众人皆找回了神智。
白子画神色未变,行揖手之礼,道:“谢神上。”
花千骨招云,说:“择日给我寻个风景甚佳的厢房,本尊过段时间就搬来。有劳掌门了。”
她离开后,长留弟子陷入热烈讨论中,无非就是些‘振我长留,名扬大荒‘的豪言。摩严先是欣喜,片刻后又有些忧虑,道:“子画,你当拒绝她的,这一尊上神供在这总归是提心吊胆的,她也未必是真心助我长留。“
笙箫默劝慰道:“师兄,你就别操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我看那符禺神上挺好的。”
白子画幽深的眸子漆黑一片,仔细看时,又像是隔了雾,看不清楚。
☆、情伤何处
纶山。
琉夏穿过密集的树林,终于到了风战宫前。雕龙大门上木槿花大朵绽放,虽然整座宫殿冷清无人,但那殿宇间恢弘的气势仍在,丹朱兽血绘成的战场厮杀之景更是栩栩如生,让人仿佛身临其境。金戈铁马,战神西横英勇无敌的身姿在血雨中矗立,多少年来,只要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胜利。
琉夏唏嘘了阵,至少她可没看见西横有多威武,整天都是醉醺醺的,要不是司命星君记载的六界历史真实可信,她一定会认为这是西横往自己脸上贴金瞎编的。
循着酒味,她穿入另一个仙境。
雨石相激,鸣声震天;竹林青幽,花岩交错。月牙银袍的男子斜靠在穴凹边,银发如那九天倾泻而下的飞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与衣裳交织相绕,依偎缠绵;单手执酒盏正向口中倒酒,那手骨节分明,匀称修长,带着剥茧,未显粗俗,只见勇猛;一双眸子盛满朦胧醉意,高挺的鼻梁掩映绿竹,红唇微抿,美酒顺着嘴角流入锁骨,说不出的俊逸潇洒。
“老酒鬼,你果然在这喝酒!”琉夏踏过岩石,左五,右三,左七七,右八,阵法破灭。
琉夏坐在凸石上,脱下鞋开始踢踏着水花。
西横偏头,目光触及琉夏所坐的凸石,略微僵硬了下。
酒壶递给琉夏,琉夏豪爽地灌了几大口,烈酒灼喉,颇有几分征战疆场的无所畏惧之感,果然不愧是战神的酒!
西横汲取泉水化作一根黑色缎带,将一头银发拢在身后,随意绑起。
“你来做什么?”他顺手接过琉夏手中的酒壶,半壶酒自动添满。
“来谢你啊!”琉夏拨开云,让阳关洒在湖面,清凉中多了温暖。
“不必。”西横放声大笑,震荡在湖面,一将之风的豪迈倜傥展露无疑。
湖面绽起的水花将琉夏的鞋都打湿了个透,她丝毫未注意,西横捡起,放在阳光照射的地方,说:“你这猴儿就该多受几次那样的伤,才会长点记性。”
“老酒鬼,你说谁是猴儿?”琉夏瞪了西横一眼,脚下的水毫不客气地化作几滴水刀飞向他,西横冁然而笑,那水刀受笑声感染,化作水帘重重落下。
“最近司命星君有没有拿人间的戏本子过来啊?我被师兄罚得无聊死了,你看,我头上都快长蘑菇了。”琉夏扯着西横的衣袍抱怨,西横摇头,“没有。”
琉夏失望地叹了口气,西横见状竟也有些失落,说:“你若实在无聊,就在我这玩,我编故事说与你听。”
“在你这玩倒是不错,你回头传音告诉我师兄,他肯定放心。至于编故事嘛,你就算了,那些打打杀杀的故事我又不感兴趣。”琉夏忽然想起什么,说:“要是你能编些风月故事倒是极好的。”
琉夏喜笑颜开地望着他,西横不自在地别过头去,道:“不会!”
“情爱这事,说小它也小,有人可以为了权利、金钱不屑于它;说大它也大,有人可以为之舍去一切。连你这一代战神都驾驭不住,唉,真是……”西横忽然抓住琉夏的手腕,面容严肃威武,说:“你从哪里听到的?“
琉夏愣了愣,西横平日无甚架子,可这一刻,她却从他身上依稀看到了战神的影子,那样的令人敬畏,她过了好一会才道:“你钟意的女子不是天后锦鸢吗?既然可以为了她堕落,难道就不许人评议吗?“西横眼中满是错愕,手中不由得加重了力道,这话若是别人说来,他都是不予理会的,可如今琉夏如此说,他为什么这么怒?
琉夏甩开他的手,哼哼道:“小气鬼小气鬼……“别过头去不再理他。
西横忽然心乱如麻,上万年来,即使是腹背受敌、险些败亡之时,他也从未有过这感受。可是他又不知如何劝慰女子,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煞是急人!
就在此时,天后锦鸢的飞鸟传音而来:
西横帝君,我身重饕餮之毒,望你念着旧日恩情,能来与我相见。
锦鸢,想你了。
琉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西横将那飞鸟招走,对它说:“我不会去的。“
琉夏稀奇地说:“你居然不去!你一定要去的!按人间的戏本子发展,佳人公子分别之后,佳人想要再见公子一面,就说明她心中还有他。你应该把握好机会啊!“
锦鸢利用他一步步走向天后之位,他也是直到她与天帝大婚之日才知晓,身为战神,深感背叛之耻辱,更何况还是一个女子?他脱下战袍,不问世事,如今已几万年了吧。这期间锦鸢也用各种理由想要与他重会,他都从未出去过。深重剧毒又如何?是她先背叛,此时又与他何干?
琉夏见西横面色无悲无喜,一点也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被情伤至深的模样,虽疑惑,却也没分去几分心神琢磨。
“不过饕餮之毒是什么?四大凶兽不是都被封印在穷古东境吗?而且我从来没听说过饕餮有毒啊……“琉夏兀自念叨,西横看着她的侧脸,举起酒壶灌酒,烈酒解忧,甚是快意。
“琉夏。“
清寒入骨的声音从题玉中传来,琉夏连忙跳起,胡乱穿好鞋,一边道:“老酒鬼我先走了啊,不然师兄又要罚我抄戒律了,你记得帮我解释几句,再见啊!“
慌慌张张御剑离去,西横看着她的背影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他躺在凸石上,酒壶缓缓倒下,琼汁玉酿洒进嘴里。
果然是好酒!
不一会,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款款而来,只是步伐略显虚浮。
细软温柔的嗓音响起:“阿横。“
西横倒酒的手未停,白发在湖面泼洒开来,倜傥无双。
锦鸢低低唤了声,又道:“你还是在怨我吗?“
西横大笑:“怨?你有什么资格?“满不在意的样子绝不是他能装出的,相伴数千年,锦鸢也十分了解他的性子,直爽干脆,从不会假装。
心蓦地沉了沉,锦鸢虚弱地倒下,发出无力的呻。吟。
西横将手中的酒壶稳稳地甩在湖面,飞身至长廊,却并未扶起,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锦鸢从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衣袍,那白色的发丝迎风飞扬,似是提醒着她,他爱她的唯一证据。她艰难地撑起身子,他总是这样,对她冷淡无比,哪怕是曾经她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锦鸢忍不住咳嗽,用锦帕捂住嘴,竟是一片猩红,她好似慌乱地收进墟鼎里,说:“阿横,只有你能帮我了,我求你……“
话未说完被西横打断:“唤吾西横。“锦鸢撑起身,这么多年,他从不允许别人唤他其它称号,战场上如此,私下亦如此。
“西横,鸢儿只能依靠你了,求你……“
西横转瞬已将一头银发高高束起,黑玉冠上绘着盘龙,他装容整肃,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战神西横。
锦鸢不禁在心底轻笑,这么多年,他还是把她当外人,哪怕外面的传言都说他情深似海,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他的情,有多薄。
如果不是那头银发,她或许真的会认为他不爱她。
“我要穷古南境的冰晶,惟有它才能解鸢儿身上的毒。“锦鸢的每一句话都听起来甚是犹豫,听的人不由得会起怜惜之情。
西横转过身来,道:“当年之恩,在你利用我时,就已经还尽了。我西横,无愧于心,无愧于你。“
锦鸢听得这话心寒了七分,立即跪下道:“西横帝君,望你念在千年相伴之情,就锦鸢一命!“若是普通人也能取来这冰晶,事情恐怕不会如此复杂,可西横的为人偏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亦无所求。
西横嗤笑,声音震慑在湖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