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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点头,弯起的眼角,点缀着窗外的阳光,不算灿烂,却很明亮。
卡丽熙上前几步,惊讶地冲着列摩门纳说道:“你怎么也同意她留下,她是埃及的将军。如果染病,我们如何向法老陛下交待?”
“我都同意你留在这个鬼地方,你以为我会在乎她是谁吗?”尖刻的话,恼火地脱口而出
有一点伤自尊,夏尔玛苦笑着瞅向卡丽熙。
半张着嘴,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咽了下去,列摩门纳紧锁不松的眉头,和她明显是在压抑控制的脾气,着实让卡丽熙自知理亏的禁声。
重重一声长叹,不明白为什么一声轻若羽毛的叹息,竟然能沉重到如此地步,压得胸腔窒息的快要爆炸了。“你要不让她留在这里,你也必须回宫,不用商量了。”
别扭地偏开脸,不再看她们,卡丽熙无声地默许了此事。
转过身,认真仔细地看着卡丽熙,茶色的眼被点亮了,却又在下一瞬被眼底窜出的一道恍惚悲凉抹暗了光芒。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一张精美绝伦的脸,竭尽全力想要守候呵护的人,却要在这个时候放手让她与死神抗争……
这种令人憎恨的无奈,这种令人疯狂的彷徨,这种令人无措的恐惧,灌满了身体,随着血液盲目地奔流在四肢百骸,又在你无法阻挡的时候悉数冲入心脏……有那么一个刹那,列摩门纳恨极了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这道赫梯摄政王的耀眼枷锁,她也许正带着卡丽熙四海为家,远离这片似乎是被众神诅咒的土地,远离这些被战争、瘟疫和权力纠缠的生活。
万丈阳光穿透高大的穹顶投射在幽暗的神庙,忽明忽暗的光线游走在巨大的石柱间,宛若山间溪流寂静沉默地流淌在林间,起起落落的风声,沉沉浮浮的香薰,抖散了悄无声息的静谧,悠扬,盘旋……
敛眼,看着脚边徘徊不散的光线,片缕茶色的暗光藏起了浓重的担忧不舍,抬眸的瞬间,她的温柔很清晰,微笑的眼看向脸色微白的卡丽熙,轻轻一句。“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点了点头,在她这样笑容的注视下,卡丽熙哑然了。心脏的位置蓦然空出一块,就在列摩门纳犹豫了半刻,陡然转身离开的瞬间。
望着那袭黑色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吹进的风中,卡丽熙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那阵风擦身而过,扯乱了长发飞向身后,一把黑发缠上列摩门纳遗漏在风中的片缕弥浅的无奈伤感……
☆、第 六十九 章(中)
“摄政王,您不能进去。”侍卫斗着胆子抬起手臂,拦住正欲进入神庙的列摩门纳。
侧目,有丝愠色,不语,迈出步子跨入门槛。
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全身发寒,侍卫抬在半空的手臂明显缩了缩,却没有放下,咬着牙脸色铁青地说道:“摄政王,卡丽熙公主有令,不许您进入神庙,小人、小人”
“走开。”
简单的命令,被她不带丝毫表情的神情烘托到了极致,极致的冷漠,极致的坏心情。
“是。”侍卫识相地收回手,恭敬地颔首,退到门边。谁敢阻止这位摄政王,谁就来吧,他可不想在今天送了小命,侍卫认命地暗自唏嘘。
遍布神庙的难民们即惊奇又惊恐地注视着突然出现的列摩门纳,猛然回过神时,还没来及跪拜,她已经匆匆从他们身旁经过,笔直朝着内殿走去。
一路而过,祭祀和巫医慌忙地跪下行礼,脸上有着惊诧的奇怪表情,赫梯的摄政王再一次出现在这里,令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摄政王。”掌管这座神庙的大祭祀得知列摩门纳到来的消息,匆忙地赶来,离她还有几步距离,深俯跪下。
“卡丽熙呢?”
“公主在右侧的石室。”
“病人的情况有缓解吗?”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绕过大祭祀,列摩门纳脚步未停直接朝石室走去。
亦步亦趋地跟上,微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有少数病人有了起色,但是大部分都未见好转。”
“原因还没查明?”
大祭祀瞅了一眼身旁的巫医,他的脸色很差。垂下眼,道:“是,公主殿下带领大家正在彻查所有病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原因了,请摄政王放心。”
“放心?”陡然,步子一停,黑色袍角荡漾在急停的脚边,半片莫测的黑影迤逦在阴凉的殿内,身后几十人的队伍跟着心惊胆寒地止住步子。“传播途径,治疗方法,杜绝手段……二十多天了,你们到底查出什么了?”
众人跪下,尤其是几名巫医,更加惊若寒蝉。瘟疫肆虐开来后,他们已经尽力救治病人,只是找不到有效地药方,治疗仍然停滞不前,眼见人越死越多,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死期越逼越近了。
“行了,都退下吧。”极其烦躁地开腔,步子匆忙地继续。
“是。”再一次深深地跪拜,一层侥幸浮在众人闪烁不定的眼底。
拐过高耸的石柱,一扇灰色的石门出现在眼前,门里隐约看见一个熟悉忙碌的身影,列摩门纳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是这个吗?”
“不是,昨天试过了,加了这个药材,只能短暂的退烧,癍痕没有减退,而且今早那几个人又开始高烧了。”放下药瓶,卡丽熙紧皱着眉,摇头。
夏尔玛伸手拿过一个碗,将瓶子里的药倒进去,拿着勺子搅拌。“先退烧也行,长时间的高烧,他们也撑不了几天。”
“发烧和咳嗽只是瘟疫引起的病症,不是主因。夏尔玛,你发现没有,那些癍痕开始溃烂的病人,只是持续高烧,不见咳嗽了。但是一旦又开始咳嗽,就是大量吐血,什么退烧药都不管用。”查看了无数的病人,卡丽熙隐约有了发现,只是不知要如何证明自己的想法。
“是,肺部感染是瘟疫的最后一个阶段。”
“之前,亚述的药方治好的那些人,他们都没有咳血的情况,也就是说”
“那个药方,只对肺部没有感染人有效!”有些惊讶,如果真是这样,至少找到药方不管用的原因,以及此药适用的人群。
侍女捧着托盘上前,颔首。“公主殿下,外用的药膏配好了。”
“好,马上拿出给他们。告诉巫医,每个病人单独使用一瓶,千万不能合用,避免交叉感染。”轻声交待,继而又低头翻看已经烂熟于心的医书,或许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不起眼的地方。
“摄政王!”看见站在门边的肃然身影,捧着瓶瓶罐罐正欲出门的侍女一愣,赶紧跪下。
“去吧。”进门,朝侍女轻道。
“你怎么又来了?”惊出一身冷汗,这个人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扫了夏尔玛一眼,她正扬着古怪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冷嘲热讽地扬了扬眉峰,回敬了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列摩门纳走到桌边。
“别让侍卫拦我了。”半是请求,半是命令,笑容可掬的开口。
忽略她温情脉脉的眼神,忽略她唇角一抹单纯的弧度,忽略她灿烂到耀眼的笑容,卡丽熙放下手里的药书,无可奈何地兀自叹息,眉眼含着愁蹙,脸色透着一筹莫展地薄红愠怒。
自觉无趣,不想杵在这里碍事,夏尔玛拿起一灌药汤,顺手又抓了几块干净的亚麻布。“到时间了,我去给祭祀和巫医送药。”
微笑,点头应道:“好。”
朝列摩门纳轻浅地颔首,她报以微微一笑,夏尔玛拿着东西离开了房间。
瞥了一眼透着幽暗光晕的门旁,列摩门纳缓缓地走到卡丽熙身边,在她拿过一卷羊皮纸的刹那,伸手抱住她,有点顽固的力道,捎带了些许孩子气的任性。
下巴抵着那层柔软如沙的黑色长发,细细碾磨出藏在心底的手足无措的慌乱,眉头悄然拧紧的时刻,低迷的声音宛若自言自语,无力,亦无奈。
“你在这里待了几天,我就提心吊胆过了几天,我真受不了了,卡丽熙。”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坚强到能抵御所有来自内心的恐惧感。
可是,她错了,错的很离谱。
穿透耳膜的声音带着陌生的沙哑,那种刻意压抑的语气,透着不属于这位从未屈服过的摄政王的软弱,那双小心翼翼拥住自己的手臂,居然在颤抖。
指尖一颤,书卷轻飘飘地滑落,手臂带着轻颤,拥上她的腰,极轻极柔的开口,藏着哽咽的气息。“抱歉,让你担心了,真的很抱歉。”
长长一声叹息,沉浸在自己无法理清的复杂情绪里,列摩门纳没有说话,可是那道拧紧的眉心泄露了她的心思。
“阿齐兹的队伍刚到塞伊顿河南岸,就出现了感染情况。”话峰突转,她揽着卡丽熙一同坐下,沉声说道。
大惊,关切地问:“阿齐兹呢,他生病了吗?”
敛眼,轻轻地点头。
“快让他回来,不能继续前进了,北方离哈图莎太远,就算找到了有用的药方,也来不及送给他。”这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如果不及时回到这里,就算有药也不可能快速送达遥远的北方。
“我已经下令命他立刻返回哈图莎,只是……依他的个性,必定不会听从命令,他肯定会坚持将粮食运到北方。”阴沉着脸,目光暗淡无光,她太了解阿齐兹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服从返回的命令。
急的手足无措,看着脸色阴郁的列摩门纳,卡丽熙的眼中显出慌乱。“那怎么办?你快想一想办法;只要能让他回来就行。”
牵了牵嘴角,不知是无奈的苦恼,还是无奈的释然。“你别担心,只要你能找到真正的治疗方法,我就能送到他的手里。”
疑惑,蹙眉。“怎么送?”
“你知道塞瑟的品种吗?”
“塞瑟是高原鹰。”
“高原鹰的优点是耐力好、速度快,并且攻击性强。我早就命人开始训练高原鹰,利用它们传递情报,目前哈图莎有一百三十只训练有素的高原鹰。”握住卡丽熙纤瘦的手,食指摩擦着那片白皙的手背,一下一下,轻缓而温柔。“它们能用最短的时间,将药方送达赫梯境内的所有城池。”
恍然大悟,怪不得最近总能看见天空盘旋着几只高原鹰,还以为只是偶然飞过哈图莎上空。原来,它们都是专门用于传递情报的信鹰。
“靠人传信,速度太慢,受限于天气和地域影响。之前,曾经训练过一批山区度鸦,速度虽然很快,可是它们没有抵抗能力,往往途中被高原鹰攻击,放出去十只,回来不到三只。”松开卡丽熙的手,列摩门纳朝窗子走去,步履沉重。“所以,才想到训练高原鹰,只是想要驯化这种天生的猛禽相当困难,已经有五个训鹰师相继受伤,幸好塞瑟帮了不少忙。”
那些从骨子里不能被驯服的天空之王,总是不断攻击想要驯化它们的人类。好几次都是塞瑟出手,教训了不听话的高原鹰。慢慢地,这些高原鹰开始惧怕塞瑟,由顽抗到服从,一点一滴发生了变化。
“药方是关键,亚述古方只能治疗瘟疫前期的病人,先将这个药方告诉大家,只要是初期病人服药就能康复。”没办法立刻找到完全治愈瘟疫的药方,起码可以先治好那些刚刚被传染上的人。
单手撑着窗台,侧目,皱眉点头。“好,把药方给我,回宫就让信鹰先将这个传递出去。”
卡丽熙快步走到桌前,拿起羊皮纸,写下药方。
接过羊皮纸,扫了一眼,叠好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