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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神,就是……魔。
很可惜,死军是后者,并且一直成功地扮演着这个角色。
一道银色的刀影从眼前劈下不偏不倚落在肩膀,滚烫的鲜血喷溅上自己的脸庞,年轻死军战士瞥了一眼肩上的裂口,白森森的骨头连着皮肉翻开,他怒吼着将手里的剑刺进赫梯士兵的腹部,拔剑而出的血肉溅上手臂,他抬脚踢倒了赫梯人,自己的步伐也开始摇摇欲坠。
一侧的叙利亚人趁机提着长矛攻来,他举剑想要挡下,却因为肩伤,动作略微迟缓明显慢了半拍,眼见银黑色的矛头直指自己的喉咙,他还是义无返顾地迎了上去,闪烁着血光的剑芒与他的眼神一样,全然的冰冷,全然的执着。
血色洒开,像捧泼出去的火,热辣辣的烫人……粘稠的液体顺着眼帘流下,死军战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敌人,震惊骇然地看着叙利亚人的头颅从肩膀上滚落而下,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形态。
黑色的矛头停在了离自己的喉头还差一截拳头的距离,永远停下了……似乎,刚才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掠过,充斥着弥漫硝烟的视线,使得他并未看清是谁驱马驰过。
无暇多想,身负重伤的死军战士又投身奋力的厮杀之中。
驾马前行,黑色的斗篷早就被她扔掉了,没有了宽大斗篷的遮掩,仍然是一身黑色长袍的列摩门纳骑行于刀锋剑端织就的银茫血色之中,灵活敏捷地穿梭的同时,她留下了一捧一朵的血雾盛开在身后,就像一群争奇斗艳在沙尘的血色花朵,美的让人不忍移目。
目测这次突袭的人数,绝对超过了死军的几倍,看来拉巴尔撒下了决心想要死军全军覆没,这个阴狠毒辣的赫梯王仍然容不得异己之人。
就像当年,因为自己的亲哥哥多次反对他的治国策略,他便起了杀心,最终阴谋屠杀了自己的王兄及家人,霸占了那座冰冷的铁王座。
侧身,躲过一柄拦腰砍来的刀,反手一剑,划破了对手的喉咙,没等鲜血落下,列摩门纳的身影已经模糊在了马蹄踏出的风沙,不见了踪影。
很快来到阵地中央,透过尘扬沙飞的厮杀,看见达巫夏的背影,他正缠斗在几个赫梯将领的中间。
沉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四周,看见不远处叙利亚弓箭手正在搭箭上弦。
策马靠近他,腰弯一手抓住弓柄,一手执剑割断了弓箭手的手腕,当他抱着断腕惨叫丢下弓箭的瞬间,列摩门纳以弓柄为武器,手腕翻转用力一击,正好打上弓箭手的太阳穴,他的脸侧立刻绽开一道溢血的裂口,他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重重地扑倒在地。
抬弓拉弦,指尖一松,白羽木箭呼啸的飞出,一气呵成。
围攻达巫夏的一人中箭倒下,他引颈而望,正好瞧见列摩门纳搭箭瞄准,锋利的箭头直指他的面庞。
随着木箭穿过人群,达巫夏敏捷地向后退了半步,看着箭簇从鼻前飞速掠过,准确地射入身后赫梯将军的喉咙。
“去保护殿下,快!”朝身边的属下大声喊道,达巫夏闪过几把同时砍来的刀剑,横刀挥去,几道血光炸开。
年轻的属下一路杀出血路,以身体围在列摩门纳的马旁,将涌上来的敌人尽数斩杀在脚下,片刻之间,竟然无人能够攻进这个小小的包围圈。
视线扫过这些年轻的侍卫,从他们染着血污的脸上瞧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他们并未置身这声生死大战,沉稳漠然神情的让人不禁怀疑,这些年轻男子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还是空有一幅人皮的躯壳。
“殿下!”库西纳的副官出现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一身血色,看不出伤在哪里。
“库西纳呢?”
一剑刺进叙利亚人的腹部,副官策马过来,喘着粗气,回答道:“库西纳大人在南边,那里出现了军队,大人让属下来禀报殿下。”
一惊,照此看来,赫叙联军已经将他们包围了。“有多少人?”
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汗,答:“最少十万人,而且……都是埃及人。”
惊诧,皱眉。“埃及人?能确定?”
颔首。“是,属下能确定。”
一缕暗光悄然划过,半刻之内疑虑思忖,半刻之后明了于心。“告诉库西纳传话给埃及人,感谢法老陛下的好意,这场仗是属于赫梯的家事,请他不要插手。”
“是。”副官带着几个随从,朝着南边奔去。
抬眸,透过混沌昏暗的空气看向南边,眸色幽暗。随即,她一拉缰绳,驱马冲入血光蒙尘的混乱进阵。
★★★ ★★★ ★★★
“陛下,南边出现了埃及军队。”
“什么?!”重重放下手里的酒杯,错愕不已。
“他们还未行动,似乎在观察情况。”
起身,来回踱步,明媚的阳光都驱散不了的阴霾,正随着拉巴尔撒急促的步子,一点一滴吞噬阳光。
半晌,他停在桌边,一掌重击在木头桌面,震得桌上的酒盏来回摇颤,他怒不可遏的开口命令道:“传令下去,加速进攻,明天日出之前,全歼死军。”
“是。”令官得命,行礼退出了大帐。
“等一等!”突然出声叫住了传令官,拉巴尔撒垂下眼,似是在思忖,片刻,一改阴郁的神情,昂头傲慢的说道:“准备战马,我要亲自出战。”
怔忡,传令官回过神,颔首应下。
这些埃及人的嗅觉真是比狗鼻子还灵,一闻到卡迭石城外有了动静,立刻出兵虎视眈眈的等着捡现成的好处。
死军也好,赫叙联军也罢,都是埃及的敌人,不管谁赢谁输,埃及人只要等在阵边,给最后的赢家一个迎头痛击就成了。
但是,埃及人自以为聪明的小算盘,这次注定要落空了,区区不到六万的死军,怎么能敌得过百万的赫叙联军。赫梯取得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就算在这场仗中损失一小部分的兵力,剩下的人也远远能应付得了埃及人。
思及此,拉巴尔撒牵起嘲讽的嘴角,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口饮尽。
★★★ ★★★ ★★★
那个不知好歹的倔强女人,死不足惜。
得到列摩门纳派人传来的讯息,夏尔玛气得差一点命令大军掉头回努帕,深吸气,传令大军就地休息,自己则带领十来个侍卫朝河谷而去。
不屑片刻,就找到卡丽熙隐身之处,侍卫看见一队埃及人靠近,立刻禀报了卡丽熙。
翻身下马,看见卡丽熙站在帐外,微风卷起她的裙角散开一片虚幻斑驳的阴影,不太真实的美。
“你怎么来了?”上前,急匆匆地问,心里大概有了几分明白。
担忧的棕色眸子,落在一张苍白憔悴的脸,说不出是心痛,还是气恼,乱七八糟的混合着五味感觉。“陛下还是担心死军不是赫叙联军的对手,派我带人来支援你们。”
两人一同走进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虽说是临时的藏身之所,却也是一应俱全。卡丽熙坐到桌边,伸手拿起铜壶倒水,却被夏尔玛一把接过,轻轻放下。
“她拒绝了,对吗?”不紧不慢的问,其实早就知道了答案。
气不打一处来,冷嘲热讽的说道:“我倒想看一看,不可战胜的死军,到底还能撑多久?”
敛眼,看着落在膝上的阳光,些许彷徨的恍惚,些许随性的坦然。“替我感谢法老陛下的好意,夏尔玛,请你别怪列摩门纳。”
这样温柔缱绻的声音,说出如此低声下气的恳求,任你的愤然怒意宛若千年寒冰般坚不可摧,也都难逃被融化成漾漾春水的命运,自己又岂能逃过此劫。
认命的,一声叹息,敛眼,不语。
“列摩门纳,她……有自己的使命,我们都无法阻止她,也不能阻止她。”她的心在痛,很深,很重。深到已经找不到痛处的来源,重到已经让她感到了窒息。
侧目而视,眼前这个明明扬着微笑,却看不出一丝一毫温暖的少女,真的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吗?夏尔玛疑惑了。
半晌,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既不想开口,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时间,就这样从门边的微风里悄悄溜走了,不声不响的带走了盘旋于阳光的阴郁愁闷,可是,气氛还是阴沉的可怕,透着一股子风吹不散的死寂沉闷。
忽尔,帐外响起侍卫的声音。“夏尔玛大人,前方传来消息,赫梯王上阵了。”
原本沉默的两人,骤然一惊,难掩惊诧错愕之色,夏尔玛立刻起身朝外走去,不忘嘱咐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留一些侍卫保护你。”
“我和你一起去。”蓦然一句话,惊住了夏尔玛已经迈到门旁的步子 。
回头,脸色阴沉,声音相当坚决。“不行,阵前太危险,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在这里安全。”
摇头,黯淡的蓝色眸子蓦然明亮起来,宛若被一簇阳光点亮了一直深藏压抑的悲伤,海蓝的眸底盈满了凄美动人的急切。“我要去。”
“卡丽”
“我一定要去,就算你不带我去,我还是会自己去的。”咬牙说道,微不足道的威胁,却可以达到想要的结果。
叹息,皱眉,懊恼不已。“你保证听话,不能乱来,知道吗?”
淡淡一笑,精致夺目的笑靥,难掩惨白的虚弱。“我知道。”
压在喉咙里的叹息,一个接着一个,夏尔玛无数次的讥讽嘲笑着自己的软弱退让。
如果,她能做到狠心的拒绝卡丽熙,哪怕……只有一次也好。
☆、第 四十 章(上)
这,就是战场吗?
不是没有想像过千军万马奔腾的震撼,不是没有想像过刀剑相逢的铿锵,不是没有想像过血流成河的惨烈,不是没有想像过尸横遍野的恐怖,不是没有想像过血雨腥风的味道……
只是,这些想像都在面对这幅漫天银茫织就而出的血色画卷之后,一瞬间全部的灰飞烟灭了。
战争的可怕,在于它能夺走太多美好的东西,年轻鲜活的生命,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捧沙土。然而,那些前赴后继的勇敢战士,挥剑拼杀的吼声又是那么激昂高亢,充满了势不可挡的气势。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惨不忍睹的满目疮痍,却也壮观瑰丽,令人一生无法忘怀。
望着眼前影动尘弥的场面,听着灌进耳膜的厮杀声,卡丽熙忽然觉得一路而来的担忧都消失了,宛若一个落水的人,从最初的恐惧挣扎,到此刻的坦然自若。
透过风沙卷起的午后阳光,她听见了自己的心,缓慢地沉入了深海,慢的悠然,静的断然。
夏尔玛紧了紧手里的缰绳,侧目而视,半片淡然沉静的侧影落入眼底,不算明媚的阳光缭绕在卡丽熙的侧脸,勾勒出令人惊诧的寂静安然,虽然那道拧起的眉间,仍然清晰的铺散着浓到化不开的深切担忧。
这个小公主的承受能力,的确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不得不佩服卡丽熙的镇定,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而言,她的表现真的相当出色。
“回去吧。”轻轻一声,流露着关切。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沉默地注视着前方的战场。
一声长叹,继续劝道:“行了,卡丽熙,你已经看见了。回去吧,这里不合适你待着。”
半晌无声,就在夏尔玛以为卡丽熙不会开口时,她忽尔轻柔温和地出声,潜着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记得吗,你曾经说过,这个天下压根就没有我能待的地方。为什么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