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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赫梯惯例,举国欢庆的重大日子,从第二天开始的宴会,贵族及位于高层的大臣便能携眷参加,为了彰显王者无尚的仁爱之心,这个习惯一直保持了下来。
因此,城中的贵族和大臣都带着家眷进宫赴宴,经过精心打扮的女人们,争奇斗艳的娇美容颜,不输春日艳媚的风光。
她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列摩门纳,从她们抬头望向她的瞬间,那种混合了惊骇的愕然神情,刹那就打碎了描摹着精致妆容的笑容。
然而,卡丽熙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明明她们都很畏惧这位沉默寡言的年轻摄政王。可是,来自这些女眷们的充满好奇的探寻视线,却没有减少分毫。
甚至,有一些过度了。
偎向她,俯在她的耳畔,微卷的茶色发丝摩挲在唇角,酥酥的麻痒,就像此刻的心情。“那位小姐在看你。”
缠着亚麻布条的左手搭在桌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大理石桌面。侧眸,离那张精致的脸庞咫尺的距离,近的能看见卡丽熙纤长的睫毛投下的影子,诱惑着灯火不断靠近的漂亮阴影。
“是吗?”声音不轻不重,透着漠不关心的调子。
轻浅地皱眉,列摩门纳袭来的温热呼吸,潜着一丝酒气吹拂在脸上,引起一层热乎乎的妖娆诱惑。
“她是司库什大人的小女儿,旁边那个棕色长发的女孩子,是她的姐姐。没想到相貌平平的司库什,竟然有两个如此漂亮的女儿。”
端起金杯,敛眼,杯中的红色涟漪漾在眼底,一圈似笑非笑的红火青光。饮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记性没那么差,知道她们是谁。”
嘴角扬着,魅惑的弧度牵起晚风,引来周遭人群中一些惊艳的失神目光。“今天来了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我是怕你忘记了她们是谁。”
浓郁的香薰,醇厚的酒香,似乎都压不住一股子隐约弥漫的醋酸味。然而,灌进列摩门纳呼吸的气味,却是粘腻缠绵的甜蜜气息……
“要不然,我现在下令让女眷们退下,如何?”笑,灯火闪烁在微弯的眼角,轻佻,恣意。
蓝眸悠然,佯装随意,轻掸裙边的褶皱,娇嗔地说:“你是摄政王,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必要问我。”
“来人。”坐正身体,一声令下。
侍女上前,躬身待命。
“殿内”
“殿内太闷了,把窗户打开。”拉住列摩门纳袖子,急不可耐的开口,脸色微白。
“是。”
皱眉,蓝眸含怨,卡丽熙气恼的偏过脸,不语。
扬唇笑起,握住卡丽熙放在裙上的手,被她一下甩开,列摩门纳不依不饶地继续握上,没给她再次摆脱的机会,灵巧的五指直接钻过指缝,扣上收紧。
“好了,我说笑的,你别生气了。”
回答她的,是窗边夜风撩起的片缕黑色发丝,沉静。
“来,这个你最爱吃,吃一口。”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卡丽熙的盘中,推到她的面前。
回答她的,仍然是晚风拂面的安静,一成不变的沉默。
叹息,莫名生出一层无奈,动了动身体,令裙袍相交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我罚一杯酒,向你赔罪,好不好?”
这一次,黑色的波浪长发依然纹丝未动,顽皮的晚风不知好歹的拂动发丝,带出一道千丝万缕的迤逦影子。
一脸正经,眼睛却在笑,俯在她的耳边,低声下气地求道:“我的小公主,你瞧瞧,大臣们都在看呢,你要继续不理我,那些人就要开始琢磨,他们的摄政王今晚会不会去睡巨石厅了。”
“厚脸皮。”轻斥一声,笑了。
长吁一声,点头,抬手摸上自己的左颊。“是比较厚。”
正想继续调侃几句,被蓦然闹轰轰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引颈而望,大家正向大殿中央围拢过去,有人举着酒杯情绪高涨地嚷着什么,疑惑的问:“他们怎么了?”
瞅了一眼,说:“要开始打擂了。”
“打擂?”闻所未闻,王宫晚宴竟然还要举行打擂,真是新奇。
顺势揽上卡丽熙的腰,拉进怀里。注视着她专心致志看向擂台的侧脸,灿烂的火光点亮了好奇的蓝眸,一片海蓝色的璀璨,美的不太真实。“纯粹是娱乐,任何人都能参加,不能使用武器,只靠拳脚打倒对手,获胜者能得到赏赐。”
“会受伤吗?”
“难免,不过都是小伤,不碍事的。”
皱了皱鼻子,语带鄙夷,轻道:“好好的庆功宴会,歌舞美酒还嫌不够,非要弄个打架来玩,真是没救的好战民族。”
笑出声,爽朗,狂妄。“你现在才发现赫梯人流着好战的血液,恐怕已经太迟了。”
白了她一眼,精致到傲慢的神情,惹来腰上的手臂勒紧的浅浅力道,瞬间。
“殿下。”穆哈里上前,躬身敬道。
侧目,笑容淡淡。
穆哈里手中端着酒杯,朝她举起,恭敬。“您此次大败巴比伦人,又令巴比伦王签下和谈条件,逼迫他让出三座城池与赫梯共同管理。您出师大捷,战功卓越,臣自感赫梯被众神庇佑,您是众神意志所向。在此,臣有一个愿望,请殿下应诺。”
“穆哈里,你的愿望,我心里明白,就……不必说了。”她言辞温和,坚定的茶色微光透出一片冰凉,悄然。
皱眉,穆哈里看向卡丽熙,中年憨直的脸上一扫而过尴尬。“殿下,众神选择了您来承载赫梯的未来,您的心胸谋略,您的血统出身,样样件件都卓越不凡,您又为何要违背天意,不肯称王呢?”
能看出今天穆哈里的态度,少了恭谦,多了强硬,与他平日里的沉稳低调大相径庭。
沉默,火光跳动在脸侧青甲,倏忽地明灭闪烁,温润的晚风掠过两人之间,没能吹散盘踞着两股对峙的僵硬气氛。
“殿下,您做赫梯女王,正是众望所归,请您慎重考虑。”语落,郑重地躬身,诚然地恳求。
忽然,卡丽熙觉得心里闷闷地,好像堵着一块大石头,搬不走,也绕不开,窒息的不是呼吸,而是沉淀在眼神的徘徊彷徨。垂下眼帘,用看似平静的神情,挡住了眼底颤颤巍巍的灵魂。
不知为何,列摩门纳有了想带着卡丽熙拂袖离去的冲动,扫了一眼四周,人们的注意力被擂台的精彩打斗吸引了,并未看见这里发生的一切。
身旁安静不语的卡丽熙,透着不属于灯火辉煌的寂然气息,隐在黑色发丝下的颈项,白皙纤瘦,孱弱的线条,惹人情不自禁地想要触摸那层美好的柔软。
“穆哈里,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我自然有安排。”松开揽着卡丽熙的手臂,她起身,微昂着脸,倔傲的视线穿透大殿的灿烂火光,落在擂台上两个缠斗的人影。
“我也去玩一玩。”撂下一句话,列摩门纳步下台阶,大步朝人群走去。
张口,最终还是没有出声,蓝色的目光潜着散不去的彷徨无奈,追随着那袭折断金色火光的漆黑身影,卡丽熙沉默了。
穆哈里的脸上露出了失望,深深的岁月印记都无法掩盖他的失落,他朝卡丽熙轻轻颔首,叹息着转身离去。
因为列摩门纳的加入,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了,沸腾的喧哗声简直能掀掉大殿的穹顶……放肆大胆的欢呼,面红耳赤的喧嚷,得意忘形的众人早就把君臣礼仪丢掉了九宵云外。
燃烧在他们眼中的熊熊火焰,是擂台上那个出手利落的年轻女子点燃的激战,身体里的血液莫名翻腾澎湃,伴随着她迅捷狠冽的招式,人们的眼神逐渐出现了变化,嗜血屠戮的快乐正在恣意狂妄的蔓延。
醉人的夜风,吹乱了身后金纱窗幔的妩媚曼妙,吹不乱的是清澈蓝眸的沉静恻然,呼吸轻浅的辗转,一遍一遍纠缠着困压在心底的惶恐不安。
巨大穹顶的圣光殿,红莲烛火燃遍了每一个角落,却还是留下一星半点无人探寻的阴暗。
☆、第 六十一 章(上)
春风一吹,世间万物便急不可待地释放被寒冬凝结的生命力,争先恐后地将苍白的大地装扮出姹紫嫣红的生机盎然。
穿过黑瓦廊沿飞来的微风,送来了高原湿润的空气,更将圣山吐露的苍茫翠微,捎进了月临殿的庭院。
青藤缠绕着铁质花架,错综复杂的枝条延伸在微风中,悠然自得地织出一片稀疏的斑斓阴影,娇小的新叶舒展着鲜艳的嫩绿色,不由得心生怜惜之情。
侧卧在藤制软榻,微眯着眼,看着穿过嫩叶投射在裙边的旖旎光晕,那里静静潜藏着自己怅然若失的情绪,理不清,亦不想理清。
每当夜深月明,卡丽熙看着身旁那张即便睡着了仍然唇角微扬的侧脸,沿着唇线依稀辨得清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忽然一点窒息,为了那一丝纯粹的孩子气……
就在心跳怦然失律的时刻,耳畔总会莫名响起穆哈里那一番面带严峻的话语,纷纷扰扰地萦绕耳畔,挥不去,驱不散。
他说的没错,列摩门纳已经具备了登上王位的全部条件,血统,能力,胆识,军权,战绩……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布一个事实
她,就是赫梯王,只差一个万众瞩目的加冕典礼,和一顶流光烁烁的王冠。
做一个名至实归的王者,这是她的宿命,不能改变。
忽略自己心中暗藏的自私想法,忽略自己对于未来的担忧,忽略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心情。卡丽熙明白,她其实早就默认了列摩门纳即将坐上铁王座的不争事实。
赫梯王,多么遥远的权力之巅,俨然离她们渐行渐近了。
有一些事情,如果你假装它不存在,或许能够侥幸逃避;有一些事情,不管你如何努力去掩盖它存在的痕迹,它都不会消失,如同时间,如同记忆,如同……
一声低叹,随风远走。
“摄政王。”侍女看见步出长廊的列摩门纳,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愣神的功夫,匆忙收拾起被春风抖开的愁闷思绪,提裙正欲站起,却被按在肩上的手,阻止了起身的动作。
“会议结束了吗?”刚才还密布眉间的愁云不见了,只剩唇边一抹温柔的弧度,恬淡迷人。
挨着她坐下,接过侍女送上来的水晶杯,仰头一饮而尽,清洌甘醇的甜酒灌溉了与大臣争论不休的干涩喉咙,低度酒的温热,舒缓了列摩门纳濒临冰点的心情。
“如果,我丢下一切离开,你会不会和我走?”指尖刮过杯沿,微扬的唇角有一丝任性的孩子气,一片暗光隐隐浮动在深渊般莫测的茶色眼底。
蓦然一愣,因着她的话,还有她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怎么突然说这个?”
看了卡丽熙一眼,笑了笑,不语。
莫名其妙的,心脏位置空虚的可怕,就在列摩门纳这个充满了黯然的笑容中,卡丽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陡然沉没的声音。
“他们又提王位的事情,是吗?”幽静沉冷的轻道,一丝虚弱无力,来自沐浴着阳光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冷的身体。
寻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头枕上卡丽熙的腿,穿透藤架的青涩光线,略微刺痛了眼睛,连带着沉郁眼底的冷漠,也跟着闪烁起一片诡异的青色火焰。
“上午埃及使节送来了拉蒙西斯的信,那个该死的小法老,竟然大言不惭地支持我称王,说了一大堆狗屁不通的鬼话,简直是……”咬牙,咽下不雅的粗话,拧起的眉头足以折断阳光,此刻她最想扭断的,还是拉蒙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