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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若兰提过一次,白顾靖将苗素心给若兰的解药拿走了……那药明明就是给若兰防身用的。苗素心若想越气,干脆把白顾靖丢在床上,就算她在讨厌这个污蔑自己的人,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生命就这么葬送在自己手里,那样岂不是白救了,若兰会多伤心,那个人也不会理自己了吧。
“随便你怎么说,这药你吃了。”苗素心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葫芦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放到白顾靖触手可及的位置,想了想,点了白顾靖的穴位,强行将那里药丸丢进白顾靖口中,有些气愤的说,“你这条命是我捡的,就是我的,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的死。”
白顾靖蹙了蹙眉,被点中穴位,说话的能力都跟着暂时丧失,白顾靖唯有靠眼神说话了。
“看着你现在的这幅样子,我还真是开心,”苗素心回到水缸旁边,继续洗水果,洗好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清脆的声音,让人听了口内生津,“算算时间,你的铭牌应该已经在送回白府的路上了,再有几日应该就能送到萧姗手里。你说她会不会哭瞎?那么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下子失去光彩,得让多少人心疼。万一她在想不开,跳个井,上个吊,什么的,啧啧……想想真是痛快!”苗素心说着咔嚓又咬了一口,狠狠的嚼起来,拿上一旁的软剑,走到白顾靖面前,“你就乖乖在这想吧。”说完,苗素心打开门,不知道去了哪里,留下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果子,吊在一根绳子上,在白顾靖面前摇晃。
苗素心脚下生风,匆匆赶往,军营驻扎的地方,天已经擦黑,苗素心仗着轻功功力深厚,轻踩帐篷,蹿进军营,留了封信给五皇子,见到柱子上挂着的绿松石匕首鞘,稍作迟疑。
“你来了。”
苗素心回眸见到五皇子,提起一口气,从窗户跃出,消失在黑夜之中。今日不顺至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人家鸟窝的蛋都取了,给那个没良心的白顾靖补充营养,却毁了自己的运气。
五皇子望着远处发了发愣,摇摇头,打开那封书信,一行秀气的小字——白醒心安。
“苗素心,你何苦长途跋涉到戍边来,是为了若兰,还是为了我……”
白顾靖动不得,语不得,眼珠儿能转,心思灵活。白顾靖想萧姗了,萧姗的病好了吗,萧姗一个人在家会不会更闷了。铭牌真的送回去了吗?萧姗会相信自己死去的消息吗?她,不会的,白顾靖这样想,想着想着,白顾靖笑了。先结婚后恋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相濡以沫,见不到了念,见到了会想要欺负欺负,也只是准许自己欺负,她的生病比自己重要,不自觉的想要保护,身上的责任刚好负担,想到有个人惦念,竟是会笑出来。萧姗,我喜欢的人;萧姗,我挂念的人;萧姗,在生死时刻,我心系的人;萧姗,我想要一辈子的人。有些话,放在心里不说,就那么沉淀着,如佳酿,日子越久越芬芳。白顾靖对自己说,要努力活下去,活着去见萧姗,给萧姗幸福,陪着萧姗,让萧姗快乐,弥补她失去的时光。就面对吧,女子又如何。
不出所料,白顾靖战死沙场的消息,给了宫保刘极大的安慰,宫保刘视同机会以来。他用言语刺激老皇帝,偷换老皇帝的汤药,不出几个月,老皇帝驾崩,新皇帝即位。在宫保刘的种种计谋下,太子顺利即位。宫保刘搜集天下美人,奉送新皇帝。新皇帝久久歌舞昇平,少理朝政,宫保刘代为打理朝中事务。大臣上书,新皇帝欲见,宫保刘作梗,新皇帝慌,傀儡已成。
白顾靖愈,归队辅佐五王爷。敌军再来,再战。白顾靖任信使,出访。战事缘由,水落石出。新皇帝醒,密送信件——请五王回都,协助反刘,共保祖宗江河。朝中乱,世事薄凉,民不聊生。白顾靖悄悄反都,与五王里应外合。未免打草惊蛇,白顾靖有家归不得,改名念山。夜访白府,白府易居。再打听,乡亲告知,当年白顾靖战死沙场,萧昂、白饶朝中遭人黑手,告老还乡,遣散家丁,居家搬迁,不知归处。白顾靖心隔得生疼,乡亲见状,又问是何人,白顾靖说是远方亲戚。
几年塞外生活,皮肤也已经有些粗糙,再者粗布麻衣穿着,掩着贵气。
五王兵来,白顾靖待人连夜前往宫中,擒了宫保刘。另有队,分别擒了刘党。宫保刘反抗,白顾靖以利刃刺之,刘卒。
日出鸡鸣,万物复苏,天下太平。新皇帝上朝,欲理朝政,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知罪孽深重,出家诵经赎罪,退位让贤,五王即位,该国号为霓。霓王宅心仁厚,为天下事视为己任。次年,娶苗素心为妻,号令天下。
是日,霓王微服出巡,到白顾靖处。此处乃山中小屋,白顾靖归隐其中。
“还没找到?”
“没有,”白顾靖和霓王私下称兄道弟,霓王尚不知白是女子。
“那就别找了,我再赐你几个美女,如何?”
白顾靖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那块满秀的手帕,“又有谁,能像她一样,让我惦念,为我所想呢。”
“你啊,太过痴情。若是那人不再了,你又当是如何?”
“若是不再了,我便留住这山屋,留着一颗满是她的心。”
“当真是个痴人,奈何不念你我兄弟之情,为何不接受我赐你的爵位?”
“若你我不是兄弟,那情便已是不在。”
“此话何意?”
“我……”话到嘴边又咽下,白顾靖忽的发现,原来连自己都没有认同女儿身份。
“怎样?”
“霓王说过,我这命已是死过一次,若是犯了什么杀头的罪名,便可饶过意思,不知霓王可还记得?”
“记得,你这条命,如同白骨精似得,死了两次都不曾跨过那道鬼门关,已是不易,就算是有什么罪过,也会赦免。说吧,什么事情,都要提及性命,这般严肃。”
“我乃女儿身。”
“什么……你是……”霓王盯着白顾靖的胸部,好像是比一般少年要壮实一些。
白顾靖点点头。
“慢着,你即使女儿身,那你和萧姗岂不是没有夫妻之实,你又何必苦苦寻她?我特为你寻王孙侯爵嫁了便是。白顾靖已死,我在给你个身份便好。”
白顾靖摇头。
“为何不肯?”
“既已爱了,又如何换得?霓王心意,顾靖心领了。只是这心里,装着的唯有萧姗,再也容不下其他。”
“罢了,我叔父便是如你这般。且去寻你的萧姗吧,要是想我帮忙,就和我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做霓王了。你知道我的那个王妃,就要上房揭瓦咯。”
又过了几个月,白顾靖住的草屋,需要修葺。白顾靖不自觉的吹了声口哨,谁知道真的见着一匹四蹄踏雪的马儿跑了来,那马和踏雪极像,白顾靖跨上马背,骑去郊外,到那处铁匠铺子,打了些工具。老翁已经不再了,青年也已经半老,年轻的男女成了夫妻,生了孩子,见着白顾靖有些面熟,倒也想不起是谁。为白顾靖打了些工具,铁匠的孩子生了急病。铁匠妻子说邻村有户人家可以医治,且不收诊费,说是积累福德。孩子病重,耽误不得,铁匠没有马屁,便委托白顾靖骑上马,带上孩子和铁匠妻子一起去邻村。
邻村,普通砖瓦房屋,庭院不大,一家一户,很是规矩。到了一处院落前,白顾靖下马,铁匠妻子抱着孩子,扣了扣门扉,从里面走出来一女子,素衣素褂,也遮不住她俊俏的容貌。白顾靖愣了神,女子接过铁匠妻子怀里的孩子,抱着进了屋,手贴在额头,试了试体温,包了些药。
“不碍的,这药回去捡了,日付三次。且莫再这么捂着了,孩子受不了。”
白顾靖见她盯着孩子的眼睛满是怜悯和喜爱,心口硌着疼。铁匠妻子谢过女子,留了些碎银,女子推脱,到底也没有接受银两。白顾靖送铁匠妻子回去,便又马不停蹄地折返。猛扣门扉,里面的人却是怎么也不肯再将门打开。
“萧姗!是我,我是白顾靖,我回来了。”
☆、结局
萧姗背倚着门,一手捂着胸口,那颗炽热的心,通通通随着叩门声一起跳动,越跳越急。今日情形,似若梦境。每晚做梦,有人叩门,自称白顾靖,萧姗打开门,就会醒来,一切如常。萧姗忍着一颗想要打开门的心,隔着门,和那人说话。
“你,你真的是白顾靖吗?”
“是,我是,我是白顾靖。”听着门缝里传来的声音,白顾靖总是松了口气,跟着便是打翻了心里的调味罐子,五味杂陈。
白顾靖没有再敲门,她像萧姗一样,用背倚着门,望着不远处的天空,用耳朵听着,用心感受着。是啊,一个被宣告战死沙场的人,忽然出现在这世上,有的人会害怕吧。然而萧姗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恐惧,白顾靖抿了抿唇,昂着头,她不敢眨一下眼睛,鼻尖已是有些酸楚。白顾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气息。咬了咬牙,攥紧拳头,控制着激动的情绪。这几年,白萧两家,里里外外都是萧姗一个人撑着,肩上的担子,重如泰山。萧姗承受的,远比想象中的要多,深深的愧疚,在白顾靖心中扎根,带刺的藤蔓,钻进心口,尖锐的刺,划破心脏,鲜血汩汩流淌,百孔千疮。
“姗儿,我还活着。”白顾靖等了一会,见萧姗不说话,便张口解释起来,“当年出征遇敌军突袭,伤亡惨重,我因再次受伤失血昏厥,后被人救起,再他处养伤数日。就我的人,搭救我的途中,不慎将铭牌遗落战场,让人捡去,如此便成了‘烈士’。后来我痊愈了,然战事未休,便又投身其中。一晃就是两年,后面的事情……姗儿,你还在听吗?”
“在,在听。”萧姗就这么静静的靠着门,想打开,又怕扑空。现在,哪怕就是听一听她的声音也好,多听几句,就好像是在身旁,就让她一直说,说下去,那么就不会远离,对吗……
“姗儿,这几年……”白顾靖有些哽咽了,她笑自己禁不住这动情的场面,哼了一声,远处的树叶,从树顶摇摇晃晃地飘落下来,它挺绿的,形状也很好看,就这么一片小小的叶子,也懂都得落叶归根的道理,它紧贴着地面,与树根隔着一层黄土,就像白顾靖和萧姗隔着门扉一般,“我回去找你们,乡亲说咱家搬走了,我又寻了三载,毫无音讯……我还挺傻的,怎么就没再多往外走一走,多走一走,说不定能更早遇上你呢。幸好送那孩子来看医,我真是幸运,能够再次找到你们……姗儿,我想你,很想很想,这几年,日也想,夜也想……”
门那边的人,已是泪眼迷离,两行清泪挂脸庞,嘤嘤作泣,身躯颤颤。白顾靖一个踉跄,好在她反应迅速,站稳了身子,将萧姗捞入怀中。是喜极而泣,是激动非常,是久别重逢,亦是意重情浓。两个人,一个泣不成声软在香怀,一个笑容不减泪珠成行。
白顾靖从怀里拿出那块满绣手帕,为萧姗拭去泪痕,动作轻柔,像是触碰盛开的鲜花,力气大了就会伤到花瓣,熟悉的香气,萦绕鼻尖,白顾靖浅浅的吻着萧姗光洁的额头。
一身素色粗布衣裳在身,也未能掩盖萧姗清秀优雅的气质,与衣服不相称的是她仍旧带着那只红珊瑚发钗,白顾靖笑了,在萧姗心里,有个位置只属于她白顾靖。
世态才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