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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在虚空里交握,杨子溪努力不让彼此的手重合,做出触摸的假象。
晏海清看见了杨子溪的动作,手抖了抖,最终也没有撤回去。她不能对幻觉示弱,幻觉做什么她都要当作没看到。
许医生问:“为什么想要杀了她呢?你不是喜欢她么?”
晏海清说:“我这一辈子想要很多东西,我都得到了,钱、权、复仇。只有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所以我从来不去奢求感情,我不想要感情。我唯一爱过的人就是杨子溪,可是她那么早就走了,我并没有办法找她讨要感情。”
晏海清苦笑了一下,说:“我那时候年轻,以为看着她幸福就可以了,我帮她鉴定结婚对象,我抢走她的未婚夫,谁知道她那么用情那么深,竟然就这样自杀了。那段时期我过得不怎么好,一心扑在工作上麻痹自己。
“其实她软弱又愚蠢,看不穿渣男也就算了,竟然还赔上了自己。可就是这样的她,我也爱着,我也想要她幸福……我无数次想,要是能重来我就直接抢走她,装可怜装柔弱装善良,总可以得到她的爱吧?她就是这样的人,只要你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再后来我醒悟假设是没有意义的。人走了就走了,怀念也好,或者把她放在我的小宫殿里也好,都是没有意义的。她不会爱我,也不会给我爱。
“她说喜欢我,只能说明我还渴望着爱情罢了。”晏海清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说:“感情这种东西,爱情这种东西……早就该丢掉了,不是吗?”
许医生微微地摇了摇头,说:“情感需求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之一,强行压抑这种需求并不利于您的健康。您出现这样的幻觉,是潜意识在警告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许医生说完之后顿了顿,她给晏海清做心理咨询有几年了,晏海清是怎么走过来的,为什么视情感如草芥,她都知道。
因而也清楚这番话晏海清不会认同。
晏海清果然轻蔑地笑了笑,说:“她在我梦里和高中时候的我相爱,她现在说的喜欢根本不是指我。照您这么说,我的潜意识也不认为她会喜欢这样的我。杨子溪‘应该’喜欢一个善良脆弱幼稚敏感的我,现在的我还是不配得到爱咯?”
杨子溪下意识反驳:“我不是……!”
晏海清的目光轻轻掠过杨子溪的脸,并没有停留哪怕一瞬间,可杨子溪还是愣住了。
扪心自问,她的确不喜欢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晏海清,她还是喜欢高中的那个。这个晏海清棱角太明显,杨子溪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似乎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嘲讽着。
就算看不惯自己的每一处软弱和幼稚,晏海清也把这种感情命名为“爱”。
把这种想要掐死自己的感情,命名为“爱”。
杨子溪顿了顿,话都到了嘴边,换了另外一句:“我不是为了陆阳文跳崖的,我是不小心摔下去的。”她捂着脖子,心情复杂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是真的想要杀了我吗?”
晏海清解释着,也不知道对杨子溪还是对许医生:“我厌恶那样的软弱,要是我像你们喜欢的那样子,根本活不到现在,也不能得到这么多东西。让我为了所谓的‘爱’去成为那样子的我,我不能接受。梦里的乌托邦哪里是乌托邦,分明只是我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而进行的自我摧毁罢了。”
晏海清摇了摇头,诚恳对许医生说:“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我要解决掉幻觉,我不想麻痹自己了。”
杨子溪觉得自己被从头到脚淋了一大盆冰,从身体到灵魂都凉的不行。
她清楚地知道晏海清说的是实话,也能够理解晏海清为什么会这样想。说到底,性格是由经历塑造的。上一世的晏海清接连经受那么大打击,为了在短时间内站起来,变成这样是能够理解的。
她只是没想到,晏海清会那样决绝地、真切地,想要杀死自己。如果自己不是这个体质,是不是真的会被掐死呢?杨子溪一阵后怕。
……不,不说我了,晏海清难道真的想杀死她自己吗?
这个晏海清拥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并不会为了谁改变。她持有严格的情感无用论,甚至认为爱和被爱都是软弱的表现。
“梦里,杨子溪把我保护地特别好,像母鸡护崽一样。我在温床里被麻痹,被腐蚀,竟然还甘之如饴,毫无察觉。”晏海清看向许医生,道:“许老师,难道这说明我潜意识里想要那样子的‘宠爱’吗?变得弱小也是我的本能吗?那么这样的本能还不如不要。可梦境我控制不了,所以我才来找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解决这个?”
许医生沉吟片刻,说了些什么,但是杨子溪什么都没听到,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晏海清不喜欢自己。
人生不能选择,不能重来。人类总是渴望后悔药,“要是怎样怎样就好了”。
可晏海清在梦里亲历了另一种可能性,就算是自己对她好,她也不想要。
要是给自己的晏海清一个选择的机会,她还会选择自己吗?还会选择喜欢自己,跟自己做朋友,当恋人……吗?
———
“轰!”
所有人都看向声源处,杨子溪把面前的桌子掀了,直直地站在静谧的考场中心,脸色苍白,胸口起伏。
不知道许医生说了些什么,或者是晏海清不想见到自己的念头太强烈,自己竟然真的被晏海清屏蔽了。
这一次杨子溪知道,晏海清真的看不见她了。不是故作冷漠,不是刻意忽略,就是真真切切地看不见了。
杨子溪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梦里的她渐渐地不能呼吸,窒息感包裹了她全身,她难受得快要死掉。
晏海清没法掐自己,于是换了另外一种方法吗?
也许她在梦里真的死掉了,所以才会一下子回到现实?
……不,也许是她在现实里死掉了,可梦还在继续。
“这位同学,怎么了?”监考老师背着双手走过来,道:“现在月考呢。”
杨子溪闻言看向监考老师,可双目眩晕,连天花板都是摇摇晃晃的,看上去快要掉下来似的。
对方的脸很奇怪,右眼放大了,左眼缩小了,鼻子歪了,整个一个四不像。
杨子溪开口想说“对不起”,下一秒却看到不断放大的地面。
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杨子溪想:啊,原来晕倒也不是那么疼。
第112章 犹疑
晏海清得知杨子溪在考场上昏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当天考试结束了。
这个消息还是常易告诉她的。常易带着她急匆匆地跑到医务室里,还没进门就看见嗑瓜子的大妈把卷闸门拉了一半。
大妈挑眉打量两人,语气很不耐:“干嘛?有病要看?”
晏海清指了指医务室里边,道:“关门了?那我同学呢?”
大妈似乎回想起了晏海清和杨子溪,“哦”了一声,语气缓了一些,说:“被她家人接走了。来的时候那小脸惨白的,连话都说不清楚。现在的小姑娘都想着减肥,那怎么行。连身体都给减没了就好了?你们都去劝劝她,小姑娘看着挺好看的,就是太瘦了点……”
大妈就减肥这件事情絮絮叨叨了很久,晏海清只得打断她,道:“嗯,我一定会跟她说的。”
大妈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放学了,这天都晚了,你们快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常易转过身,对晏海清说:“那看来没什么大事,我们回家吧。”
晏海清还有点担心。因为杨子溪并没有疯魔地减肥过,昏倒绝对不是因为营养不良。
因为紧张?因为月考?
她心里着急,有意想去探病,但是常易没有流露出这个意愿,她也就不好主动提起。
说到底,那段失败的恋情还是会影响两个人之间正常的相处,让晏海清有所顾虑。
因为有所顾虑而不去探病是一回事,但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晏海清回家的时候心神不宁,差点把热水瓶撞倒了。
晏柔柔问:“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么不小心?”
晏海清答道:“没什么。”
这么回答的时候,她却做了一个决定。
她进了自己房间,把房门小心地锁上了,随后掏出了手机,给钟梨发了个短信:【你知道杨子溪生病了吗?】钟梨很快回复:【知道啊,我在一医探病呢,你不来吗?】晏海清心情复杂地回复:【她还好吗?怎么样了?】这次手机安静了很久。
晏海清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短信,就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还是没有回应,晏海清又给钟梨发了一条短信:【帮我问个好,叫她好好养病。】两秒钟过去,晏海清还没来得及退出短信箱的时候,电话就震动起来了。
来电:钟梨
晏海清愣了愣,才接起电话。
既然刚刚在探病,想必现在也在医院里了。现在突然打过来,是钟梨还是杨子溪?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喂?”
那边传来钟梨的声音,晏海清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的失落感。
钟梨在电话那头道:“你不来看杨子溪吗?”
晏海清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晏柔柔敲了敲她的门,道:“海清,你洗完澡换下来的衣服呢?”
晏海清高声应道:“诶诶,马上马上!”
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收拾衣服,对钟梨说:“今天太晚了,不太好吧……”
钟梨语气一下子变得很无奈,道:“谁让你现在来了?我是说你明天来不来。”
晏海清去够掉在地上的牛仔裤,结果因为手伸得太远,手机掉在了地上。
亏得是诺基亚,被这么摔也没事。
晏柔柔又敲了敲门,说:“你拿出来放在洗衣机上面就好了,我来洗。”
晏海清匆忙把手机捡了起来,说:“待会讲。”
随后就抱着自己的脏衣服打开了房门,把衣服递给了晏柔柔。
晏柔柔笑着问她:“干什么呢,把房门都关死了?”
晏海清下意识移开目光,道:“没什么。”
晏柔柔笑了,一边转身一边道:“海清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晏海清看着晏柔柔走向洗衣机,才关门进房间,转身走向手机。
她接起来,道:“我回来了。杨子溪很严重么,我以为她过两天就能回学校了,还想着要不干脆不去探病了……”
钟梨在那边咂了咂嘴,说:“哎呀,晏海清你想来看杨子溪就直接来啊,这么唧唧歪歪干什么?”
晏海清语塞了一下,说:“我想一下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哪个病房啊?”
“1401,”钟梨说,下一秒电话里却传来了嘟嘟声。
晏海清心下奇怪,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提示关机了。
也许是没电了吧……晏海清想:要么明天放学之后就去看杨子溪?
第113章 试卷
第二天杨子溪果然没有来学校。
晏海清无数次地往后桌看,常易坐在离她最远的那边,似乎对于一个人霸占一整排的情况非常满意。
杨子溪到底怎么了?
月考成绩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晏海清并不是会主动窥探别人成绩的人,但是还是忍不住翻了一下杨子溪所有的卷子。
……情况不容乐观。
杨子溪直接在数学考场上晕倒,数学直接交了白卷倒也可以理解。可其他科目将将在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