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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仍然忙着针对日伪军的反清剿,这一年三连仗仗打得都很好,接连收到上级嘉奖,人员补齐了,装备也因为仗打得漂亮缴获了不少,隐隐有成为装备最好的连队的势头。
闲得没事,顾佑安跑去钓鱼,打算改善改善伙食,慰劳一下一直进行战斗的自己。日头快要到午饭点,柱子跑来说:“连长,连长,有人找你!”等顾佑安回到连队,远远看见门口站着一位女战士,高高瘦瘦,四处寻找打量,显然是林颜嘉。顾佑安加快步伐,“林颜嘉同志,你来啦!柱子拿一半给大伙改善改善伙食,剩下的一半给我!”让柱子拿走一半鱼,顾佑安带着林颜嘉进屋,你先坐会,屋里有点乱,我去做菜,顾佑安太高兴了,竟打算亲自做菜。而林颜嘉没有想到顾佑安会做菜,一时好奇就跟了过去看看,看到他熟练的动作,这才相信他是真会。
两人吃着聊着,越聊越投机,林颜嘉暗暗赞叹顾佑安的好厨艺,顾佑安也为他解答了疑惑,当年求学的时候,有时候野外生存,不会做就得饿死。也知道了林家父母与国府里的那位蒋先生有些龃龉,当年为了躲避才去了香港,家里组上是做中医的,她自己却是学了西医,还比自己小一岁。吃完饭顾佑安带着她出去转转,不时地讲着一两句,而林颜嘉也毫无拘束地左问右问,玩得很是开心,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很快林颜嘉就要回去了。
顾佑安不舍地一送再送,也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顾佑安,你不要叫我林颜嘉同志了,就叫我林颜嘉好了!我就叫你顾佑安!”临别时林颜嘉叫住顾佑安,看着马背上微笑着的林颜嘉,顾佑安点点头。
直到前方看不见林颜嘉的影子,顾佑安才回去。“你们说那会不会是连长女朋友,长得好漂亮!”“漂亮是漂亮,就是有点冷,太冻人了”“切,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本事你也找一个!”顾佑安一回来就听到大伙在议论,一脸黑线,咳了咳,一群人看见他回来,一转眼都跑没影了。
第14章
1943年4月起,日军对南通,启东等地进行清乡,新四军一师配合第四军分区反清乡。
树上的知了还在聒噪个不停,路上一队队扛枪的士兵正在奔跑着,他们要赶在黎明到来前到达北乡最高的那处小丘,做好埋伏。经过一些村庄时,不时会有乡民塞给战士们充饥的食物,或者递个水什么的,顾佑安走在队伍旁边,催促着落在后面的战士加快速度,别掉队。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离地面有些距离时,看见鬼子进了他们的“口袋”,随着一声“打”,瞬间枪炮手榴弹齐发,硝烟弥漫,很多鬼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击中,或者俘虏。一营营长经过一队俘虏兵旁去检查战利品的时候,突然一个俘虏蹿了出来,一把匕首就这么捅进了他的腹部,大家都懵在了原地。还是顾佑安先反应过来,一脚踹了上去,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然后用腰带绑住了他。然而营长的血却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体温也在下降,他抓住顾佑安的手“顾佑安,等我死后咱们一营就托付给你了,答应我要让我们一营成为最好的营,我知道你能做到!”营长抓得很用力,顾佑安感觉到了一丝疼意,一营长死死地盯着他,顾佑安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营长就微笑着松开了手,闭上了眼睛,身边一群人都流下了眼泪。
一营长虽然以前一直批评他们这不好那不好,有时脾气上来了还很凶,可是那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大伙真要遇到什么难题,他总是第一个出现在眼前并且很有耐心地帮助解决,现在他不在了,又有谁不难过呢!顾佑安心里有些难过,来到这个年代很久了,一直是处在动乱中,难得有一段时间是安稳的,一个个熟悉的人都先后离开了自己,虽然知道战争年代,这很正常,但人非草木,又怎么会做到毫不动容?
回到营地,上级立马任命他立即接手一营,周围的同志也没有反对,除了这是老营长临终托付,更是这么久了,顾佑安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心服口服。
日军暂时停止了清乡,大伙都松了一口气,部队得以休整,期间进行□□运动,严肃党内队伍里的风气,顾佑安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即使心里惦记着什么时候去看看林颜嘉也没有时间。
7月到了,正是长江中下游一带的梅雨时节,阴雨绵绵,不知怎么回事,顾佑安总感觉身上冒出了一些红色的东西,有些痒,总想去挠它,一旦挠了又容易破,破了还挺疼。忙于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的顾佑安,也不打算一直盯着它,打算等它自然好。
不久日军再次发动了进攻,顾佑安率队迎敌。
第15章
这次日军的攻势很猛,仗也打得艰难,为了以更少的代价获得更大的胜利,顾佑安一次又一次地更仔细地勘查地形,一次又一次地修改地图,兵力部署也一直在调整,连续熬夜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田家庄外的路上,一大队鬼子在小心翼翼地行走着,一个鬼子军官模样的人不时拿着望远镜看看。路边的草木中,一队新四军模样的士兵趴在地上,他们是负责最后收“口袋”的,不放走一个鬼子。忽然闪出来一个村民,鬼子军官大手一挥,就有鬼子兵上前抓住了他,村民害怕地请求饶命,鬼子士兵却让他带路。村民抖抖缩缩地在前面带路,鬼子军官还在跟翻译嘲笑“支那人的胆小!”不知走了多久,早已放松的日本人发现带队的村民人不见了,这才有些紧张,想要撤离时,却发现陷进了地里,一用力却滑得更深,一个个鬼哭狼嚎。这时从四周冒出了很多新四军战士,简直就是“瓮中捉鳖”!战士们直呼打得过瘾,看着这群烧杀抢掠的鬼子也有今天,只觉痛快!
日薄西山,大家准备收队回去,在路中遭遇了感觉不对前来支援的另一批鬼子。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日军明显处于劣势,突然,鬼子押出来一个人,顾佑安仔细一看,正是让她日日牵肠挂肚的林颜嘉。原来林颜嘉今日替一个战士处理好伤口后,正好遭遇了这群日军,于是就被抓了。日军叫嚣着放下枪,要不然就打死那个女兵,一时间大伙不知如何是好,顾佑安朝大伙暗暗比了个姿势,趁日军愣神,几个翻滚滚到了日军面前,一个快速动作从他手里夺回了林颜嘉,紧紧抱着向自家方向过去,同时叫道“开枪!”双方又进行了枪战,这中间一发子弹击中了顾佑安,林颜嘉只感觉顾佑安身体突然一僵,一声闷哼。
“顾佑安你有没有怎样?”“没事,能有什么事,我好着呢!”顾佑安忍痛无所谓地说着。一阵激战后,顾佑安的队伍取得了胜利,顺利收兵回营,刚往前走了两步的顾佑安眼前一黑,倒了下来,“顾佑安!”他听到了林颜嘉的惊呼声,还有大家的“营长!”林颜嘉犹豫了一会还是动手解开了顾佑安的上衣,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了一丝羞涩,明明之前也曾对其他战士这样过,却从来没有感觉到不对。“解开衣服后,露出来的皮肤上面伤痕累累,看上去有好几年了,还有很多红色疹子,林颜嘉的手有些颤抖,这个人曾经经历有多苦,自己的身体不适为什么不来找她,仔细诊断了一番发现是水土不适应外加体内湿气过重。给他擦拭干净又抹了些药,费力地翻过他,看见后背也是伤痕累累,林颜嘉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抚那些痕迹……有些心疼,顾佑安有些不适,发出了声音,被打断遐思的林颜嘉回过神给他检查伤口。用刀划了个十字,用镊子取出子弹,抹上消毒水,缠好绷带,期间她的手一直在抖,因而也多了些功夫。
给他盖好,坐在床边看着他,林颜嘉想着,明明遭遇过很多,却总是在人前笑嘻嘻地样子,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刚刚明明有很多方法救自己,却舍身犯险,还骗自己没事,为什么要这样做!一副不错的相貌,又有本事,却从未听过他跟哪个女孩子交往。“林颜嘉!”正沉思的林颜嘉被这一声惊醒,抬头一看,顾佑安猛地坐了起来,还抓着她问“你没事吧!别怕,有我!”然后啪又躺了下去被这一系列动作吓住的林颜嘉很快就回过神来,此时再不懂他的想法,那她就是太笨了。
“嘶!”刚刚大幅动作扯到了伤处,顾佑安醒了过来,“别动!”林颜嘉阻止他乱动,扶他躺好,“那个我在哪?你替我包扎的?”顾佑安试探地问道!“在你的地盘,不是我你认为谁哦?”颜嘉有些好笑。“哦哦!”佑安听到这回答耳朵有些泛红,多不好意思。“顾佑安,你,你为什么之前要那么做?你可是喜欢我?”
第16章
猛地被林颜嘉这么一问,顾佑安有些愣住,不过既然心悦她,没什么好犹豫的,“是,我喜欢你,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人!”饶是林颜嘉再做好心理准备,也是被这告白弄得不好意思,白皙的脸颊染上一丝红晕。顾佑安抓住她的手,“我叫顾佑安,今年19岁,祖籍江苏,幼时随母亲在东北沈阳生活。九一八事变,全村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孩子幸存,后来途中发高烧,为了替全村人报仇,我赶走了那个孩子。所幸被一路过苏联大叔所救,在苏联生活,后来进入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苏联大叔去世时我也即将毕业。毕业后为了报仇,也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我来这里参军!汇报完毕,请指示!”顾佑安一本正经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两眼巴巴地盯着林颜嘉。
林颜嘉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了解到他的过往,有些心疼他的遭遇,但是自己不能出于心疼就说喜欢,这对彼此都不公平,她并没有完全搞明白自己的想法。是,自己在他这儿很安心,总能找他安全感,但是喜欢就不知道了。她得弄明白自己的感觉才行,即使拒绝很伤人,想明白林颜嘉坚定地说“顾佑安,我,我还不清楚自己是否是喜欢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弄明白?”好吧!”有点失落,但总比直接被拒绝好,想到这里,顾佑安又给自己鼓了鼓劲。“不过你不能拒绝我对你的好,这是我的事!”想了想顾佑安还是说出了这番话,林颜嘉再次被震住,不过什么都没说。
“我这几天先呆在这里,给你换药,等你好了,再离开!不许拒绝,你是为我受伤的!”林颜嘉站起来复又转身说。“喔!”听了前半句刚要拒绝又被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不过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有人相伴,也是蛮高兴的,如果能留住她,她宁愿多挨几枪。
也许是药也许是有佳人相伴也许是梅雨季节已过的作用,顾佑安的身体恢复很快,这意味着林颜嘉将要离开,顾佑安一想到这就有些堵得慌,恨不得把时间停住。这些日子里,每天有林颜嘉盯着他的饮食,盯着他的作息,衣服也是她洗的,几乎包揽了一切,他都有些习惯了。
望了望将要落山的太阳,他慢慢踱回了营地,一打开门,看见林颜嘉正拿着他的一件衣服缝补着。这件衣服有个地方要破了,他本是要补的,不过后来一直很忙倒是忘了,没想到今天被林颜嘉翻了出来。顾佑安就这么静静地倚在门边看着,在他眼里林颜嘉的一举一动都是很美的,他不愿打破这幅画,脑子里闪出了一句“愿时间静好与君老!”缝好衣服,林颜嘉舒展了下筋骨,一抬头就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