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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济兰吃了药,沐浴罢出了一身的细汗,小睡了会儿,醒来身上倒是舒服了些。
姜掌柜沉不住气了,借着探病的由头,愁眉苦脸的带着账房到后面见济兰。
济兰听着他说着过完年后,俞和堂如何如何买通摆渡的那些人,为他们招揽生意,又是如何如何散播谣言的,听得正心烦时,忽然听外面焦急的嚷道“姜掌柜在么?”
“怎么了?”诉苦被打断的姜掌柜显然有些气急败坏的问着。
“东家,掌柜的。”门外小厮进来回禀道“后院的鹿跑出去了!”
“什么?怎么跑的!”姜掌柜闻后大惊,心急火燎的问“那派人去抓了没有啊?”
“是,是九爷。”小厮说着看了看济兰的脸色,道“说想看看制药的鹿,以往没见过。可栅栏才打开,不知哪来了几声炮竹响,惊了鹿群,二十几只全都跑了出去,挡也挡不住。”
“九爷伤着没?”济兰放下手里的茶碗,道。
“那倒不曾。”小厮回着。
“这,这。。。。。。!”姜掌柜来回踱了两步,一副焦头烂额又不好发作的憋屈模样。
济兰对小厮道“多差些人抓回来就是了,你去吧。”
小厮看了看姜掌柜,退了出去。
这时,佟玖从外面径直的进了来,笑着从袖筒里拿出两个青鸭蛋,摆到济兰的案前。
又连喝了几口济兰的茶水,方缓过气的,道“方才出去逛,易先在街上买的,说是辉山湖的鸭蛋,佐餐好下饭,看你可爱吃么。”
济兰清了清嗓子,佟玖这才回头细看一边站着的阴沉着脸的姜掌柜和账房。
于是坐下,道“听说咱们柜上的鹿丸都是活鹿宰杀后直接制药的,我倒还不曾看过,什么时候也做一回,让我瞧瞧?”
话音刚落,就见姜掌柜眉毛一立,心道,这小祖宗是刚放跑活鹿,转脸就惦记上看宰鹿了,这不是胡闹犯浑嘛!
思及至此忙看向济兰,怎料济兰温和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道“姜掌柜,既然九爷想看,待那些鹿抓回来,就做一只给九爷开开眼。”
看着姜掌柜和账房出去,佟玖笑着翻着他们才送来的账本,沉声道“要解今日养正堂在济宁之困倒不难,只怕是要花些银子。”
“银子。”济兰起身,指了指账本,道“在这济宁,我花的银子还少么?”
“做生意跟坐天下一样,要的是民心。”佟玖看着帐上的银子数目。
思虑道“你看啊,愈合堂和上游的那些店家买通了渡船为他们招揽生意,可是百姓没得到丝毫好处。那我们为何不索性花些银子,去买通百姓呢。”
“买通百姓?”济兰不解。
“像在包头府外的驼队一样,咱们自己买几条船,雇上些人摆渡。过河的百姓咱们不取分文,只是这船要停在咱们门前的码头。”佟玖道“店是死的,人是活的。这样一来,还愁咱们门前没人?十个百个总有一个会进来买药吧。”
“这个法子可行。”济兰思虑了下,点头道“即刻让人去办就是了。”
佟玖坐下翻了翻账本,疑惑的吸了口凉气,拿了桌上的算盘拨了一通后,手顿在半空,凝眉看着账本。
“怎么了?”对于账上的事,济兰已然习惯当了甩手东家,各处繁复的账目一直都是佟玖在盘对,最后她看个数目罢了。
“只去年,光是给济宁的官府大大小小的捐输,竟捐出了三十多万两!”佟玖又算了一遍,诧异的道“这都是捐的什么钱,又都花到哪去了?”
“故此我才说,在济宁,银子我花的不少了。”济兰还当她为的什么,原来是为的那些捐输,道“济宁南控江淮,北接京津,自古便是漕运的要塞。银子捐的自然也比别处多,名目想来是治理运河以及疏通河道吧。”
“你倒大方,三十万两是济宁分号两季的收入了,去了人工开支,我们所剩不过尔尔。”佟玖心烦的阖上账本,懒得再算,道“这银子撒出去,还不知便宜了谁。”
看她这副别扭样子,济兰倒笑了,道“开药铺本就不似票号那般获利轻巧快捷的买卖,方才谁说的做买卖要的是民心。可说到捐银子,倒想不通了?这银子是谁花了,那是朝廷的事,可捐与不捐,却在我们。”
济兰看她还是拧着眉毛,忍不住疼爱的伸手在她眉间抚了抚,道“好啦,我们是商人,做不得朝廷的主。唯有多加自律,行善让利,才能取信于民,而后再图利于民。”
佟玖揽上济兰的腰肢,道“倒是很少听你说这些。”
“只是说又不顶什么。”济兰被佟玖这样一抱,上身重心有些不稳,于是双手自然而然的轻扯上佟玖的双耳,扯得她抬起头看自己,道“事在人为嘛。”
“是吗?”佟玖看着眼前好看的唇,勾起了嘴角,玩味的问着,揽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是吗?”济兰挑了挑眉,会意的缓缓低下头。
“东家!”就在二人近在咫尺时,被门口突然起来的一嗓子打断,两人潜意识的迅速分开。
看来人是伙计梁柏,佟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道“什么事?”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鹿都找的差不多了,正往回抬呢,不是您吩咐找回来支应您一声么。”梁柏觉得看到了自己不该看的,连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儿,忐忑的道。
“走,出去看看。”佟玖看他还杵在门口不动,又拽了一把,道“走啊。”说完快步出去了,梁柏应了一声忙小跑着跟了出去。
才到前院就见大门开着,伙计们仨俩一伙的用木棍倒捆着鹿腿,一只只的往里抬。
“这么热闹?”佟玖听着门外院外的人声吵杂,问道。
“这么些只梅花鹿‘呼'的全冲出去,满大街小巷的乱窜。最远的我们都撵到了运河边儿才追上,全济宁城的老百姓谁见过这架势啊。”梁柏比划着道“都跟着来看热闹了。”
佟玖到门前瞥了一眼,见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少,低声对梁柏嘱咐了几句,又转身对一个小厮道“你去铺子里把切药制药的师傅叫来,让他们把制鹿丸的工具也一并拿来。”
“各位老少爷们请留步!容小的说几句话。”梁柏站到台阶之上,朝着养正堂门前围观的百姓一拱手,扬声道“方才这些鹿疯跑了出去,惊扰了各位乡邻,是我们小店的疏忽。小的在此代我们东家,先给各位赔不是了。”说着郑重其事的对着众人深深的作了一揖。
他这一揖,倒是让许多刚要走的人提起了兴致,驻了足,远处的人也都渐渐的围聚了上来。
“这鹿本是小店制全鹿丸入药所用,我们东家说了,既然这鹿惊扰了各位理当谢罪。故此,当着大家的面儿宰杀入药,即刻制成全鹿丸,分发给在场的诸位,以表歉意!”梁柏扯着嗓子喊道。
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各个拍手称快,门前更是热闹了。
“诸位不要挤,更不要急!”梁柏见人们都往台阶上涌着,忙道“我们养正堂是百年的老号,东家更是一言九鼎,说了见者有份,诸位就一定都能领到。”
这时小伙计们搬了桌子出来,切药制药的师傅拿着工具一一摆好,又有伙计抬了头鹿放到桌案之上,便开始宰杀。
伴着呦呦的鹿鸣声,梁柏对众人道“小的在养正堂学徒十年,学得了些药效药理,就容小的为大家说说这全鹿丸的功效,好不好?”
大伙自然说好,梁柏清了清嗓子道“诸位乡邻都知道,我们养正堂之所以百年不倒,凭的就是个货真价实,药材地道。这药是治病救命的,贵到犀角、冬虫夏草,贱到通草、马勃,那必须得精选精挑,丝毫马虎不得,各位说是不是?”
见大伙都点头称是,梁柏继续道“就说这全鹿丸,单是鹿就要以鲜活的梅花鹿为上,取其肉、角、茸、肾、尾。再辅以人参、当归、杜仲、五味子、肉苁蓉等三十几味草药方可制成。”
又只见梁柏拿起要入药的草药一样样的给众人看着,讲道“这茯苓不是取自云南的洱海苍山那不算好,这杜仲必是要取自四川,还有这当归取自山西,最值得一提的便是这人参,是我们东家亲赴关外穿过蒙古草原,到长白山方得。”
佟玖在门里听着他在前面念念有词,说得头头是道,放心的负手踱着步。偶尔向门外瞥瞥,只见众人都开了大眼界似的听着看着,十分专注。满意的点点头,她深知,今个儿这全鹿丸一发,养正堂假药的传言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再说后面的正厅里。
“东家,您一来我就想说了,您不该纵着姑爷这样胡闹啊!”姜掌柜忍无可忍的道。
原来,姜掌柜才回去没多久,还没等坐稳,就听说佟玖要当街宰鹿制药。说话儿就已经有伙计过来抬桌子和器具出去。于是,赶紧到后面来禀告济兰。
济兰正对着棋谱下着棋,听他又来聒噪,便遣退其他人。落子后,淡淡的道“姜掌柜觉得,九爷丢人了?”
“东家,二姑奶奶,您到前面看看,那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姜掌柜不满的道。
济兰抬眼看了看他,放下手里的棋谱,道“姜掌柜,你不会真的以为九爷她没见过鹿吧?还是你当她爱凑养正堂的这些个热闹!”
“当街制药丢人,那养正堂在济宁开不下去,关张走人丢不丢人?”济兰低声斥责质问道“你也是养正堂的老掌柜了,我阿玛当初把这么繁盛的铺子交给你,愈合堂几句谣言就闹成今天这个境遇。”
看着姜掌柜被问的哑口无言,济兰毫不留情面的道“我们富察家请掌柜是辅助东家,集思广益的打理铺子的,不是要一味的听你们跑来说嘴,自找堵心的。”
“人家说咱们家药是假的,你就不能想个辄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药的确是货真价实吗?”面对老一辈掌柜的迂腐固执和被动,济兰长出口气。
无奈的语重心长的道“买卖,终归是要敞开门做。不必总是顾着眼前那些个蝇头小利,就算这二十几只鹿全杀了能值几个?比起养正堂的百年信誉,孰轻孰重,拎不清吗?”
“东家说的是。”姜掌柜良久方闷闷不快的说了句“是我鼠目寸光了。”
“你也不必自责,终归还是年轻人脑子活泛些。”济兰念着姜掌柜是老掌柜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又安抚宽慰了几句,亲自送他出去。
再说前面门上分发全鹿丸,直到掌灯时分,人才散去。
看着直说得口干舌燥,喊得嗓子都哑了的梁柏进门来,佟玖又遣他去办买渡船雇摆渡人的差事。
“东家,您可真是个义商,我代我们济宁的老百姓给您磕个头。”梁柏听了佟玖要免费摆渡,很是动容,哑着嗓子说着就要拜。
“行了行了,浑拜个什么,我也是有私心的。”佟玖止了他的大礼,嘱咐道“既然这戏开场了,贵在一气呵成。”
“东家您放心,我即刻就去办。”梁柏点点头,拱了拱手,出去了。
正巧虹筱请佟玖到后面去用膳。
佟玖兴匆匆的进了偏厅,离多远就嗅到了饭香,走近看着饭桌上的几道小菜都很精致,应该是当地的特色吃食,觉着新鲜。
自她方才进门来,济兰便拿笑眼瞧着她,看她此刻对着桌上的小菜一脸的新奇,不是看看这个就是瞅瞅那个的,道“不坐下趁热吃,还要再相一会儿?”
佟玖嘿嘿一笑的坐下,执箸道“折腾了这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