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嗯。昏迷前,挣扎着给我打了电话。”
“她为什么不打我的电话而要打你的?”
“可能只是因为想起了我。”
花膏手插口袋,“是啊,你才是她的经济人。照理说,应该告诉你才对。”
“我是她的生活助理。”
窦有莺不舒服地说。确实,这时候要计较什么助理什么经济人的真是不正常。
“她,会死吗?”
“不会的吧。”
花膏皱了皱眉头,表情像是一个要吐的猫。“她给我打电话时听起来还很清醒。我完全没有想到看到她的时候她会是那样浑身是血。简直就像是刚打了仗一样。”
花膏赶到了那幢楼底下,那是一幢很破很老旧的楼房,只有六层。她看到的殷沓沓倒在血泊里,头成了一个血葫芦,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趴在地上,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手机。花膏将她抱到车上开到医院,没想到的是她的头部没有问题,只是简单擦伤,有问题的是颈椎。“颈椎错位了。很危险。”医生这样对她说。她就是因为颈椎神经压迫引起的眩晕而从楼上滚下来的,这毛病已经很久了。医生拿出两张片子给她看,“这是她以前就诊时拍的”。殷沓沓在这家医院做过两次磁共振,影像显示她的颈椎有着非同常人的曲度。那时候就应该动手术了,但是出于对这种病的手术预后并不特别良好考虑,保守治疗,采用牵引加按摩的方法。
“而这就是不手术的后果。由于她长时间劳累又不注意保护,颈椎问题愈演愈烈。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那天……她就差点从楼上摔下来。”
窦有莺后悔莫及,用拳头在玻璃窗上敲了一下,“早知道这样我死也要劝她动手术!”
“傻了吧。动手术也不一定管用啊。”
“那怎么办。”
窦有莺虚脱般靠在玻璃墙上,“我怎么跟她爸妈,跟公司里交代。”
“该怎么样交代就怎么样交代呗。”
花膏事不关已的态度激怒了窦有莺。不过随即她又想到这确实不关这家伙的事。
“好吧,豁出出了!”
“杀了她?……”
“……我是说实话实说了。她跟一个女人私奔了,然后颈椎病发作,这怪我啊?”
“好像有一种是用颈椎奔的感觉呢。”
用脖子在那儿跑啊,跑,跑啊,跑。颈椎灵巧得就像两条腿交错前进……哎不对啊,颈椎只有一条啊。
窦有莺被气笑了。“搞什么!”
随即她又落泪了,“为什么……”
那厢花膏已经开始拔电话了。她盯着像是水晶棺材里的公主的殷沓沓。那个公主,在那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安静点儿。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总是会有意外。但是你用时间与健康和精力的代价换来的并不只会是转手即逝的金钱和虚假的关系。”
花膏趁着电话接通的当儿对窦有莺说,“嘘……如果回不到从前,就不要回去了。”
她回到了家。熟悉的墙壁,熟悉的电冰箱,熟悉的柜台,还有那些熟悉的货物。在这里所看见的一切,就是她所拥有的一切。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她不在这儿。她或许会走到天涯海角,带着迷惘,带着找不到答案的愤恨,独自哭泣。那是个软弱的孩子。她不应该离开我的。花膏把索西尼抱到了床上,给她喂了一些感冒灵冲剂,坐在床边等待她醒来。
索西尼,没有妈妈的孩子。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像被身体的不适所缠搅,不得安宁。她多像李言。每个人身上都有她的影子,不安,空虚,找不到应有的感觉。这种戒断般的症状……她把手放在索西尼的脸上,索西尼醒了。
“你额头很烫啊。”
她抽回手不紧不慢地说。索西尼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店长!”
“店长今天什么都不推荐,所以钱包不用大出血啦。”
花膏窃笑着。她泡一杯咖啡,身后索西尼撕心裂肺地大喊,“店长!!”
啪。咖啡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弯腰去拾地上的瓷碎片。
“小索啊,下次不要这么突然地就大声说话……”
“店长……”
索西尼因为一口气太用了,虚弱地倒在了床上。
“店长你看起来有点老了。”
“是啊,在你这样的小姑娘面前我是感觉自己有点老了。哎?……好像你说自己其实已经25岁了来着是么。我忘了哎。总之你长得是挺年轻的。很好,很好,天赋啊……”
“店长,这像是你说的话吗?……我梦见你了,你跟我说,你很后悔,因为你没有了爱情。你说这都是时代的错,如果你不来到这儿,就不会失去。但是你也说,如果不能后退了,那就前进吧。”
瓷片割到了手。滴着血,花膏转过身来。索西尼躺在床上,默默地,从侧面看去,她确实还很小。小到什么程度呢?小到甚至有点像个小孩子。未经人事的孩子,躺在她的床上。但是这种意象全无激起她的性欲。
“店长……你在我心中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是什么样的人?”
花膏就这么问了。
“是,是特别强势的人。但是在梦里店长你跪在我面前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你,很后悔的样子。你一边说着无法后退一边不停地说很后悔。你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你真想选择不要再来一次。因为背叛的痛苦是累积成的针,一根一根刺进心里。你说,你很讨厌我。我又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讨厌我?因为我很年轻。你这样说。在我面前你觉得自己很讨厌,是个老家伙。但是我……”
索西尼流出了眼泪。
“我什么都没法想。我失去了所有。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只是降临在这儿。那就是你让我仿佛想起来的东西。你说,你本来不是这样的。连同你这个人的形像,也是假的。那就是你传达给我的信息……还有你的痛恨。”
“……”
花膏把碎片扫进了垃圾筒里。
“李哀蝉。”
“嗯?”
“你想起来我是谁了吗?”
“龙舌兰?”
“对。”
“还真是。”花膏挠挠后脑勺,干笑两声,“总是童颜不老的设定啊。”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阳光的地方,凭借想象。动弹不得的方寸之间,何处可以容
你若记起来了我是谁,不重要。你无法记起来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儿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依附在那回忆与希望之上的爱。无法获得爱的地方是冷冽而死寂的。在这儿,我们相遇了。如同没有温度的心跳,没有眼珠的眼眶,湿润的,是从天下落下的雨。
“喂,你的眼泪落到我的脸上了。”
殷沓沓说。花膏擦掉了眼泪。“啊,对不起。”
“你看,我是大明星,拥有数不胜数的东西。我拥有什么呢?钱,数不清的钱,可以买下别墅和游艇。我还拥有名气,娱乐圈里,但凡有三个人在一起不可能不提起我。在学校念书的学生会在课间传阅刊登我写真的杂志,老师也会在把杂志没收上来之后和同事提起来,看,这是那个明星。我的海报贴在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床边,可能会变成手淫的对象。我是女生们嫉妒崇拜的对象,在内心深处,每个女孩子都想要成为我。我在公司里拥有特殊地位,就算是董事会也不敢对我随便说重话。我风头一时无两,成名已久的女星也要让位于我。这,就是我拥有的东西吧。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有不想要这些东西的吗?”
“但是我的内心深处永远萦绕着那熟悉的感觉,没有爱,没有痛觉,没有任何的物体,我被追捕,被自己的孤独与恐惧。无人伴我一路同行,我独自抵挡危险,逃避死亡。我没有掌声,鲜花,没有朋友,没有爱恋之人。那才是真相。”
“没有任何帮助的人生。孑然一身,只有不断努力活下去。到后来连我都忘了活着是为了什么。我只知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和我无关,别人有温暖的家庭,有可以赖以慰藉的信仰。信仰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爱,很久,很久,我没有体会过爱,所以那颗种子没能在我心里发芽。尽管穿过几千万年,我依旧不明白什么叫爱。没有爱生长的地方就会有恨。后来的事,你知道的吧……”
“谢谢你给我再一次活过的机会。”
花膏站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床边说。窗户紧闭着,这儿没有门。暗绿色的墙壁,完全隔音造成的耳鸣。
“你是顺带便的。你知道的,只是为了那个人。如今我谁也不为。我开始觉得这是否是一个错误了。”
“呃,你不会因为脖子摔断了,就连脊梁也摔断了吧?……那是胸椎,应该和颈椎有关系,但是关系不大。那可是你最重要的人啊。”
“曾经是。不过曾经我也没有爱过她。”
“这一定是个魔障。”
花膏褪下了自己的手链,将之握在手里。没有阳光的地方,凭借想象。动弹不得的方寸之间,何处可以容身。
“就像是我以前必须杀掉各式各样的妖怪一样,现在,也必须杀掉心里的魔障——错的不是她,而是世界。不应该把对世界的恨意扭曲着投射到她的身上。这是为了阻隔我心里的爱而制造出来的结界,世界的恶意。而终究,要杀掉的妖怪在心里——晚纱,你明白吗?”
“你没有权利对我说教。”
“我没有对你说教,是你自己心里的声音——吴樱秾说的。”
“哈,真是她说的?”
“嗯。我们是朋友——殷星色说的。”
“……”
“所以这一定是个魔障。绝对就是像妖怪一样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难过。你想跟吴樱秾分手,但是又狠不下这个心,是吧?你的内心深处觉得有哪里不对。”
“是啊,我觉得很累啊。看着她努力地适应我的步调,看着她无法适应却逼自己一再适应的样子。好痛苦,我好痛苦,或许我们不适合。或许再这样下去也只会徒增痛苦而已,两人都是,何不结束呢?——我知道你会跟我说这是很难得才得到的机会,是啊,很难,很难,我等了千万年,只是为了还她一个承诺。如果现在放弃,那么这个承诺又一次地被践踏了。但那又怎么样呢,分手吧,我再也不想见到她。因为和她在一起我感到痛苦。”
“那,那是魔障……是假象……晚纱……”
“不要再说。”
晚纱绝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风吹动窗帘,不存在的景象虚幻地映在墙上。那是让人觉得很像真的的落日,还有晚风里花香的味道。
“想想那时有多艰难吧……走了多久才到今天的……你不能就这样……”
“人不舍得抛弃就是因为已经倾注了爱。但那又算什么。干什么不是要花时间,精力,再拖下去,只是在垃圾上白白地浪费时间而已。”
“樱秾不是垃圾。”
花膏像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樱秾一定很想要爱你。”
“那是假象吗?……那我为什么会如此痛恨她。并且我的心里,也知道她同样在恨着我。因为我们彼此折磨,如同所有的爱情故事。”
所有没被美化过的爱情都是如此。这是一个诅咒。人类只要相处太长时间,关系就会破裂。这……
“不要。樱秾让我来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