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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在位五年,每天三更起床,于天色未明之际便要升坐太和殿御座,倾听百官奏事,未曾辍朝一日,以及做皇太孙的十二年,也有八年要在四更前起床,到文华殿跟父亲敬文太子一起听左春坊大学士讲学,林媛是不会跟童宣说的。
林媛,也是有着早起习惯的人。
刚才醒来,撩开素白纱帐,看到对面的床铺空了,心想着,这个小厨子每天都比皇帝睡的晚比皇帝起的早,就连新年第一天也早早便起床了,不知忙什么去了?一边啧啧称奇,一边起床后四处找寻,便一路走到堂屋来了。
“都说了不许见外”童宣一边扎竹骨一边鼓着粉腮道,“这里就是你家,愿意住多久就多久。”
林媛脸上的笑意加深,“好。”
雪辽也起了,蹲到童宣身旁,“宣哥哥,你在扎纸鸢?”
自从某日被童宣“语重心长”地教导一番后,雪辽便不在称呼童宣姑爷,而改唤宣哥哥了。
“嗯,等吃了午饭,带你去放纸鸢。”
雪辽喜的直拍手。
到底是小孩子,爱玩儿。
童宣会心地笑起来。
雪辽的性格一天天活泼起来,真是令人欣慰呢。
这边童宣将小燕子扎好糊好,那边重玲的小米粥也熬好了,香气溢满院子。
莲净便在这香气熏陶中醒来,听到堂屋里的动静,一边喊了声,“小童今年扎的什么?”一边穿上衣裳走到外间来,打了个哈欠,“又是一只燕子。”
童宣将燕子放到桌上,“大小姐,你给写几句吉祥话吧,下午我要把它放到空重山去”,叫雪辽去给莲净研墨,自己则去庖房做菜了。
莲净拿毛笔蘸了墨,睡眼朦胧,提不起兴致,在燕子的背上画了三只小羊,取三羊开泰之意,便将毛笔丢到一边,哈欠连天,抬眼看到林媛,“下午放纸鸢你也一起去,也好认认村里的人。”
林媛微笑着道,“是。”
很多城里人吃完早饭便携家带口来到了北郊。
但最热闹的还是下午,碧空飘满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风鸢。
童宣扎的小燕子今年也顺利升空了。
小燕子一升空,顿时变的野马一般,林媛和大小姐都在看着,童宣不敢有一丝懈怠,拉着“缰绳”随着小燕子的“飞行”前后奔跑,雪辽“咯咯”笑着跟在童宣身后。
林媛目光追随着童宣活泼的身影,眸子里的色泽越来越明亮。
莲净看林媛一眼,“四小姐不去试试?”
……左春芳坊大学士们可不曾教我放过纸鸢,而且这般奔跑的姿态也有失体统……但自由奔跑在蓝天之下,也着实令人心驰神往啊……
林媛刚要开口回应,却见两三个村妇模样的人朝童宣走去,围着童宣,因为离的远而且是在上风向,也听不到说的什么。
莲净倒是笑起来,“瞧我们家小童多吃香,村里人都争着抢着给提亲。”
林媛微微蹙起眉头,“真要娶进门,岂不是害人不浅?”
莲净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所以我昨天晚上说有件事要说,后来给忘了。”
林媛,“……”
另一边,长顺媳妇拉着童宣的衣袖道,“宣哥儿,今天润珠她妈和大姑都在,只要你点头,这媒亲事就定下来。”
……什么定下来了,我没听清楚呀,
求别耽误我放纸鸢,今年一定要让小燕子落进空重山上的玄空寺,方丈都会领着寺里的师傅们帮着纸鸢落入寺中的人家祈福呢,有师傅们祈福,大小姐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媛媛身上虽然尚有未解开的谜团——出嫁时一路坐在轿子里为何会受箭伤?而一直跟在轿旁陪嫁丫环对此却毫不知情?而且小雪辽甚至说过……不管怎么样,只希望媛媛从此远离杀戮之祸,一生平平安安,嗯。
童宣一心只想着让小燕子向着玄空寺的方向平稳高升,完全分不开神来听长顺媳妇说的什么。
长顺媳妇口中的润珠是邻村山脚村的,此时也在放纸鸢,知道妈和大姑正在给自己提亲,不时红着脸往这边看一眼。
润珠这一看可就看出事来了。
山脚村有个叫在旺的小哥儿,暗里喜欢润珠很久了,而且在旺也在三分明月楼做事,跟童宣是同年选到灶园做学徒小工的,平日里就没少眼红老板娘对童宣的优待,前阵子童宣在码头上卖牛杂汤也害他每天被老母数落“都是在一个灶园做事的,瞧瞧人家多有出息,再看看你!”,一口怨气憋到今天,又见润珠对童宣这番情形,不由得妒火中烧。
当下在旺纸鸢也不放了,分开人群找到名叫玉官的少年公子,附在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
玉官拧起眉头,“那边那个小白脸叫童宣?”
在旺道,“就是他,三分明月楼的大师傅要收他做徒弟,老板娘和东家商议的时候我在窗外听的真切,绝无一字虚言。”
玉官冷哼一声,“大师傅带的徒弟不就是未来三分明月楼的灶头了?”
“可不就是三分明月楼未来的掌勺大厨了么,三分明月楼的厨子都是一代带一代,从来不用外来的厨子,不像响堂和帐房先生都是外面请……”
玉官不听则罢,一听之下立时吊起火把般两条浓眉,“什么叫外面请,根本就是挖人家墙角挖来的!”
这玉官如此愤愤不平,不为他,只因其乃是临江鲜饭庄东家的公子,三分明月楼的老板娘自临江鲜挖走了响堂赵至峰,带走了一批老吃客,玉官的父亲气的卧病了半个多月,玉官兄弟几个好几次要操家伙到三分明月楼闹事,都被其母阻止了,正愁没处发泄,童宣送到嘴边来了。
当下玉官挽起袖子,“哥几个都听到没?那边那个小白脸就是三分明月楼未来的灶园头儿!”
几个兄弟道,“没说的!缠他!”
原来这本地纸鸢分有尾和无尾两种。
有尾的,升空后可以平稳飞行,一般人都是放的有尾纸鸢,童宣放的小燕子就是这种。
无尾的,升空后很不稳定,极易打转,但也正因为会打转,所以只要放纸鸢的人控制得当,便能让纸鸢随时改变飞行方向和线路,这种纸鸢叫做打斗纸鸢,纸鸢线是特别处理过的锯齿形线,缠住对方纸鸢后将对方线割断便是胜方,通过纸鸢在空中较量,可以看出谁更谙熟纸鸢的操控,是以胜方享有极高的荣誉。
玉官和几位兄弟放的便是打斗纸鸢。
他们打算用自己的纸鸢缠住童宣的小燕子,将小燕子的线割断,能撕破更好,祈福什么的就别想了,今年就等着倒大霉吧,哈哈哈……
但是本地有规矩,打斗纸鸢只能找打斗纸鸢斗,若是故意去缠普通的纸鸢便视为犯规,是要受人唾弃的。
所以玉官几个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缠小燕子,而是一边佯装互相缠斗一边向小燕子靠近。
莲净很快看出了苗头,“那个没尾巴的蝙蝠好似离咱们家的小燕子越来越近了?四小姐你看到没有?”
林媛点头,“我觉得这只打斗纸鸢似乎来者不善。”
两人正说着,两只纸鸢的线已经在空中形成交叉之势,只要再靠近一些便会缠在一起,更糟糕的是,不远处有三四只打斗纸鸢还在往这边飞行,眼看就要把小燕子围住。
地上观看放纸鸢的人群看到这一奇观后轰然雷动,一起向前涌,将林媛同莲净冲散。
等林媛稳住身形抬头再看时,几只打斗纸鸢已经缠住了小燕子。
“主上,‘启’之霜降在此参上。”
一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林媛身后,语气极为恭敬地道。
林媛双目盯着空中缠在一起的几只纸鸢,一时没有回应。
“主上,可有什么事要吩咐霜降去做?”
☆、第9章 小包袱抖一抖
不好,那只无尾蝙蝠缠上小燕子了!
小燕子可是有尾的普通纸鸢,呃,一定是误伤,
这谁也太不小心了,小燕子可是要放到玄空寺为一家人祈福的,若是线被缠断可如何是好……
童宣正自着急,又有几只打斗纸鸢飞了过来。
要是再被这几只缠上,小燕子就彻底没救了。
童宣简直要绝望了。
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缠住和行将缠住小燕子的打斗纸鸢几乎在同一时间断了线,先后打着转从空中掉落下来,小燕子则安然无恙。
怎么可能?
玉官几个惊的半天合不上嘴,一个个目瞪口呆。
童宣只注意到打斗纸鸢与线连接处断了线,没注意到纸鸢线在线辘处也断了,亦即每只打斗纸鸢都断成了三部分,线辘,放出去的线,纸鸢。
真是邪门了!
玉官兄弟几个擦了擦眼睛,又擦了擦眼睛,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林媛见了也觉不可思议,向霜降投以疑问的目光。
霜降皱着眉,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也是诧异之色,“属下只是用暗器于线辘一端截断了纸鸢线,另外一端的线也同时断了实与属下无关。”
“是小寒?”
“不,众目睽睽之下,倏忽之间,于高空中截断纸鸢线,且不被众人察觉,不仅小寒与我没有这个本事,便连惊蛰统领也难以做到。”
另有高人……
林媛微微蹙眉,目光漫无目的地在人群中搜寻,正对上一双湛湛明眸。
莲净的脸上也写着几分疑惑。
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都灰化成了背景。
但也只是转瞬间的事。
两人很快便各自收回了目光,人群又恢复了涌动,沸反盈天的嘈杂声重新传入了耳朵,好似方才彼此注目的刹那只是幻觉,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玄空寺传来钟声。
“小燕子落入玄空寺了!”
童宣和雪辽开心不已,先是振臂高呼,继而击掌相庆。
林媛和莲净一起走过去,林媛微笑着看着童宣,莲净则笑道,“确定刚才那钟声是咱们家的燕子落到寺里了?”
玄空寺虽是佛门清净之地,但今日格外慈悲为怀,每当有祈福的纸鸢落入寺中,便为之鸣钟一响,晚间还会做一场法事,为百姓祈福。
“一定是,”童宣激动的小脸呈透明的粉红色,皮肤下似有光逸出,“剪断线后,我亲眼看到小燕子落向玄空寺了。”
莲净不以为然,“眼睛有时候会骗人喔小童。”
纸鸢断线后还会依风向和平衡情况飞行一断时间,会落到什么地方真是难说。
落入玄空寺的纸鸢无疑运气成份居多。
“眼睛有没有骗我不知道,反正我心里知道就行”童宣信心满满地道,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起方才有惊无险的小波折,“大小姐你和媛媛一定没看到,之前小燕子好险的,差点给几只打斗纸鸢缠断了线。”
“喔?”莲净挑起一边眉毛,“有这种事?我倒是没注意。四小姐你看到没有?”
林媛点头,“缠在一起之后,打斗纸鸢的线断了,小燕子却完好无损,真是好生奇怪。”
“说奇怪也不奇怪,”童宣昂起小脑袋道,“刚才有人跟我说,缠住小燕子的打斗纸鸢是临江鲜饭庄东家的几位公子放的,想是气不过三分明月楼从临江鲜挖走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响堂,拿我这小伙计出气来了,只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欺负我,天上这位自然会为我主持公道,所以最后是他们的纸鸢断线了。”
莲净“哧”的一笑,林媛也忍俊不禁,小厨子唇红齿白的小嘴说着这段话的时候不知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