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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娶我吧……我吃得很少,你每天煮饭很轻松的。”
“让开,让开……一边吃糖去。”索尔哈罕拍开魏池伸过来的爪子。
魏池得寸进尺,顺势翻过扶手滚了过来:“让你这个小丫头说些不害臊的话!”魏池往手上呵了一口气,开始挠她的咯吱。
索尔哈罕战略位置不佳,被挠得差点断气,但是嘴上还是不服输:“你好意思说我,你这个中原的大家闺秀不也说了!”
但最终,还是以索尔哈罕的告饶结束。
晚上,风雨大作,索尔哈罕的梦却很宁静,在梦里她背了一袋米到魏池家去‘换魏池’,魏池的老师是个很有趣的人,一番讨价还价后便宜了小半袋,还塞了一把红枣给她,让她们回去的路上当零食吃……
索尔哈罕从这个奇怪的梦中醒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好大的雨!推开窗户的时候索尔哈罕忍不住惊叹。阿尔客依在梳洗的时候说起昨晚的雷雨,索尔哈罕全然不知。
“那么大的声音,殿下不知道?”
索尔哈罕摇摇头,那时候她也许正忙着在梦里背米……
魏池那边很安静,据说是接了一封信正窝在房间里回,索尔哈罕没有去打扰她,吃了早饭后一个人到回廊里散步。
这是院子是典型的南方院落,一步一景,不由得让索尔哈罕想起那个名叫陈昂的王爷,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呢?能够收服魏池这样桀骜不驯的人?单凭一个秘密的要挟?不可能……
“公主殿下,你这样掐它的叶子,今年可就开不了花了……”
索尔哈罕放开了手上的叶子,转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穿着棉布外衫,手上拿着一个不入格的锡镴酒壶,赤脚蹬着一双木屐鞋,披着头发。奇怪的男人喝了一口酒,这样介绍自己:“鄙人是魏大人的朋友。”
要怎么形容这个男人好呢?也许阿尔客依那句话说的很对——与其说是英俊,不如说是漂亮,总之不怎么输给女扮男装的魏池。
“您是?”
“在下是这家茶坊的老板。”
“哦…………不过这家店的老板不是燕王么?”
男人笑了一下:“鄙人姓秦,是老板,燕王殿下是出股的人,我是他雇的。”
秦老板走过来:“殿下知道这是什么花?”
“这重要么?”索尔哈罕笑了笑。
“也许不重要吧,不过要是魏大人知道了,可能要生气。”秦老板靠着廊椅坐了下来,继续喝他的小酒。
“怎么?本宫可不记得魏大人这样喜欢芍药。”
“……鄙人也没说魏大人喜欢芍药……他生气啊,是因为这株芍药值贰佰两银子。”
索尔哈罕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但旋即又问:“哪有值贰佰两的芍药?”
“公主殿下可别把魏大人的每句话都当真!”秦老板摆了摆手:“在他心里,超过二十两的都不是花,这两百两的芍药不要他的命才怪呢!”
“秦老板似乎对魏大人的吝啬早有耳闻啊。”索尔哈罕仔细看着面前这株芍药,的确很别致。
“鄙人结识魏大人的时间可比公主殿下长多了。”秦老板顿了一下:“对他还是很了解的。”
索尔哈罕开始认为这并非一场纯粹的偶遇,于是安静的坐下来,等待这位秦老板说他要说的话。
果然。
“魏大人是个有才华的人,才华主要表现在当官这件事情上。而且他又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不当官的话,那就真的啥都不是。所以他很珍惜……真的很珍惜。公主殿下若是爱惜他的话,做事之前最好三思。”
“你说完了?”索尔哈罕摇了摇手上的扇子。
秦老板不以为然的噘噘嘴:“完了,这是燕王殿下要对您说的。”
“燕王认为本宫来中原就是为了处心积虑的把魏大人拐走?”
“殿下不是正在做么……”秦老板打了一个酒嗝:“魏大人真是一位难得的美男子啊……一想到他就要离开了,鄙人真是难过。”秦老板翘起了腿:“公主殿下已经失去听下去的耐心了?”
“是的,”索尔哈罕冷冷的说:“因为我要欣赏这株芍药,所以请秦老板你快些离开。”
“月如,月如,秦月如……啧……”秦老板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并不是我的名字,也许魏大人以后也会有别的名字?曾以为只要依靠无上的权利要拿起一切都轻而易举,但最后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就像这些花草一样……这花园是他们的么?不过是拿给他们活命的地方罢了,真看不惯你们这些皇亲国戚,这样轻易的就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殿下觉得呢?”
索尔哈罕没有理会他。
“鄙人多么羡慕魏大人啊,的确是艰难一点,但命运最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但一想到他不久就要变得和我一样了……唉,不知该说什么好。”
索尔哈罕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离开,走上台阶后,索尔哈罕后头望了一眼,那个自称秦月如的男人还在那里喝着酒,哼着不成曲的小调。索尔哈罕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无名小辈激怒,在数次告诫自己恢复冷静之后,索尔哈罕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心情被彻底搅乱了。
索尔哈罕抚着自己砰砰跳的心,反复对自己说……其实并不是那样的……
因为雨实在太大,所以今天肯定是不能出游了,魏池回完了她的信就过来找索尔哈罕,教她打纸牌。索尔哈罕心不在焉,午饭前一连输了好几局。
“怎么了?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魏池以为她又因为不能出游而沮丧。
“没事,没事……”索尔哈罕讪讪的笑了笑:“不是很会玩。”
“要是雨小一点了,我就带你去后山玩儿。那里有个池塘……”
“不用了……”索尔哈罕放下纸牌:“今天早上你收到了怎样的一封信,回得这么急。”
“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今天是大考的日子,我怎么说也是国子监的祭酒,虽然这事情主要是礼部在主持,但我们国子监也要帮衬着些。因为本就是些不重要的事情,国子监的学生也放假,所以我就安排下去了。到今天,所有的事情就权归礼部操持,所以那几位分摊了事情的给我回了个话。是公文,所以要尽快回,那边得了回话也好干后面的事情。”
“你这个祭酒也当得挺趁手的么。”索尔哈罕笑道。
“不稀罕你恭维我。”魏池调皮的眨眨眼。
午饭过后,魏池再一次诚心要带索尔哈罕出去玩,但是索尔哈罕确实不想去,于是打发魏池去午睡。魏池躺在床上,没有拉纱帘,从窗口可以看到靠在躺椅上的索尔哈罕,她手上正拿着才从房间里找出的一本书,好像是山水志,这本书有一个引不起人兴趣的书名,也没有插画。但是索尔哈罕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着,好像在研究一本重要的文献。索尔哈罕重复的动作引来了魏池的困意,魏池终于沉沉的睡去。
等魏池醒来的时候,她被阴郁的天色弄得有些分不清时间。
“怎么了?”索尔哈罕走进来。
“我睡了多久?”
“半个时辰吧。”
“哦!”魏池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不小心睡到晚上了呢。”
索尔哈罕放下书,帮魏池拉了拉有些敞开的领口。
“那本书有那么有趣么?”魏池记得索尔哈罕刚才手上还拿着书。
“……挺有趣的。”索尔哈罕完全忘了那书说了些什么。
窗外依旧下着大雨,索尔哈罕默默的看着魏池转过身,脱掉睡觉穿的绸衣,准备换上外套。
“哎?”魏池感到索尔哈罕从背后抱住了自己:“怎么了?”
“……舍不得。”
☆、第一百二十章
120【建康七年】
“不是还有十多天么?怎么突然就想到舍不得了?”魏池拉住索尔哈罕的手。
索尔哈罕意外于魏池的顺从;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魏池轻轻的拍着索尔哈罕的手:“若一切都按照常理来讲;那你我别说再会;根本不能相识。所以可见很多事情不是常理靠得住的。也许真有一天我能陪你烟花三月下扬州呢。”
“我也没有去过扬州,听说那是一个精致得如花的城市。那里的宫墙不像京城的这样高,行宫是园林式的;还有许多名人和古迹。我们可以去吃那里的饭馆,听那里的戏;买那里的小玩意儿。那里和京城不一样,听说二十文钱可以买到一堆小笔筒,小发卡。那里还有香木镂花的扇子,还有特产的青梅酒。夜里还可以在湖边;河边的楼里休息,看两岸的喧闹和江心的渔火。那里的风很温和……”
索尔哈罕在魏池背上揩着眼泪;棉麻的布料凉凉的。依附于魏池的顺从,索尔哈罕想抱得更紧,一阵从来没有过的念头就像扬州的风,温和的浸到心里,难言难喻。魏池冰凉的指尖有节奏的敲着自己的手背,絮絮叨叨的畅想她未能执行的扬州之行,而自己的心却像一条已经到了扬州的小船,准备收帆靠港。
“……秋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从春想到秋得魏池忽然猛的握住了索尔哈罕的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嗯?”索尔哈罕眼睛红红的。
魏池已经像一条滑溜的鱼挣开了索尔哈罕的怀抱,然后拎起了她的手。
指尖确实有条口子,不过这条口子小得确实不值得魏池这样大呼小叫。索尔哈罕想起来了,这可能是被花叶划了一下,破了皮。索尔哈罕还没来得及回答,魏池已经煞有介事的把她按到床边坐好,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药。
……真是的……索尔哈罕在心里埋怨魏池……真是个无事忙……
“别找啦,这么小个口子!”接着说扬州的事啦!索尔哈罕暗暗想。
自以为是郎中的魏大人倒腾了药粉过来:“该用这个!”
索尔哈罕没好气的指了指:“探花郎,这个不是……那个才是……”
“对对对,我也觉得该用这个。”魏大人立刻改口,然后转而又教训起人来:“好好地怎么弄到了手?你不能老实点么。”
“……我摘花,摘的。”索尔哈罕才说出口就后悔了:“……其实也没摘,就是摸摸。”
魏池停下手,吹了吹:“想摘就摘呗,怎么,有人不准么?”
索尔哈罕破涕为笑:“贰十两以上的花都不是花!贰佰两的我还敢碰啊?”
“嗯?”
“怎么了?”看到魏池愣了一下,索尔哈罕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没有,晚上我带你去抓萤火虫,只要雨停了,小溪边就有很多,囊在纱网里很好玩的。这个草原上没有呢。”
秦月如傍着一堆账本才看了一半就听到门外的丫鬟叩门。他以为是前院的哪个人要单独见他,于是一边收拾账本对着门外喊:“稍等。”
“用不着等了。”
推门进来的竟是魏池。
“你出去吧,”魏池转头吩咐那丫鬟:“不必上茶了。”
等丫鬟拉上了门,魏池自己拖了一把椅子坐了。
“哟……”秦月如从账册堆里站起来:“魏大人怎么舍得大驾光临?”
魏池依旧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听说……贰十两以上的花都不是花,不知道秦公子知不知道这件事。”魏池故意把公子二字咬得很重。
秦月如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当是何事呢,不曾想到魏大人也会有一天为了女人来找我问罪。”
“把嘴放干净点,”魏池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