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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臣(gl)-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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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乱!!别乱!!!给我跑整齐!!!”魏池吼。
    可惜这是白费力气,就魏池这等小嗓门,就算吼破了嗓子怕也没几个人听得到。骚动的齐军逃兵跑得歪歪斜斜,在绝路之时尚能冷静的王福也躁动了,如果不出他所料,再跑个十里就能见着齐军的大营,跑!跑!跑!这时候脑子里除了这个词怕是塞不下其他。
    魏池绝望的看着一群人越跑越乱,也罢,也罢……随他去吧……绝望之间突然想起了徐樾,啊?如果,那样,岂不是……?
    天越来越亮!众人一路奔跑一路幻想着希望,可惜希望只是幻想……原本以为是大营的地方并没人扎寨,王福懵了。
    “接着跑!接着跑!”魏池努力的大喊。
    可就这么一时的迟疑,后面的漠南兵已经追了上来。
    “拔刀!!魏大人拔刀!”身边的一个骑兵反过来吼魏池,魏池这才想起腰间还有一把凶器,等他哆哆嗦嗦的把刀抽出来,漠南兵已经把这十几个人围了个圈儿。其他的骑兵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比魏池有经验,纷纷和面前的敌人砍了起来。
    说实话,只要漠南兵不放箭就占不了多大的优势,中原冶铁的技术要比他们精良很多,同样是马刀,中原的能把漠南的砍卷口。魏池提着把刀傻乎乎的,花豹倒是机灵,知道往自己人多的地方窜。
    可惜花豹再机灵也不会用刀……
    魏池昏头昏脑的把刀横了过来,也算是挡在了胸前。魏池小时候打过架,长大了也打过,甚至最近还和“大齐剿匪名将”——杜莨先生有过交手……很可惜,那都是一个对手的情况,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遇到。漠南的骑兵们冲过来冲过去,打眼前过的不见得是准备来和你对砍的,打你身边过的说不定回头就是一刀。这么来回的一折腾,魏池躲来躲去和自己人越隔越远,最后被三个漠南兵围到了一边。
    魏池开始努力的回忆九曲枪的招式,可惜用在这把刀上怎么都不顺手,漠南骑兵的招式也古怪得紧,要砍也不好好砍,尽在手上绕花子。不过幸好有了点底子,虽说是慌乱到底能挡住敌人几刀。就在魏池应接不暇之时,两个漠南兵一个抄左一个抄右,把魏池堵了个无法动弹,刚才还在面前的那个猛地一下绕到了身后,魏池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便被一把拉下了马!
    “啊!”魏池惊叫一声,还没回过神来便吃了一嘴的土。好在之前没少从马上摔下来,虽说还没定神也还是一骨碌滚了起来。看来这三个漠南兵是想抓个活口,抄刀过来也不往致命的地方去。此时魏池早把死不死的抛到了脑后,满眼的刀光剑影已经弄得他不知所措,全凭了之前那些日子的那些摔打才没被吓成呆鸡。
    魏池好容易站稳了身子,单手握了刀准备往花豹身边靠。一个漠南兵看透了魏池的念头,不屑的一笑,冲着魏池的左肩就是一刀。
    魏池意欲反身挡刀却叹是晚了一步,眼看刀刃挨了上来,干脆心一横,横刀就往那骑兵的腰上抡!死就死吧,横竖也赚了一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哪里□了一只手,硬生生的和漠南兵的兵刃一磕,暂缓了危机。漠南骑兵被震得偏了身子,魏池那鲁莽一刀没能砍到骑兵却碰巧砍在了马脖子上,马儿一下歪在了地上,四个蹄子乱蹬,鲜血溅了魏池一身。
    “魏大人!”前来的是个国字脸,看到魏池被拖下了马,拼死杀了过来。
    魏池应声抬头。
    “快上马!”国字脸大喊。
    马!魏池踉跄着跑出两三步。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魏池找着自己的马就又有人杀了过来,国字脸赶紧驱马挡在了魏池面前。
    这个骑兵穿着普通,只是皮帽子上多了一根牛骨。国字脸大喝一声,一刀劈了去,魏池还没来得及眨眼——那只刚才还拿着刀要劈的手臂已经被敌人一个花刀齐齐斩下。
    国字脸一声惨叫跌下马来,那个骑兵根本没多看他一眼,只是趋马向魏池挤了过来,魏池被逼得疾步后退,狼狈之间竟被身后的死马绊倒在地。那个被魏池砍死了坐骑的漠南骑兵可能摔折了腿,一时半会儿竟也爬不起来。
    草原上的呼喊声连成一片,一群急着立功的喊着,一群急着搏命的也喊着,天已经大亮。
    魏池被这一绊,马刀已经不知了去向,双手之间只有一滩血肉,刚想爬起来却被和自己跌在一处的那个漠南骑兵拽住,这个漠南兵也是凶残,拖着一条断腿狠狠的把魏池按在地上,魏池也发了狠,一拳打在他的断腿上。痛急了的人可能已经忘了什么立不立功,只是憋足了一口劲儿,卡住了魏池的脖子,如若没有领子上的软甲,魏池怕是经不起这么一掐。魏池正觉得眼前发黑,却看见断了手臂的国字脸拼命撞开了身上的人,把自己死死的护在身下。
    断了腿的漠南兵气急败坏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随手摸起一块石头就准备往这个没手臂的人脑袋上砸,可惜才举起来便觉得胸口一片冰凉,低头一看,一根银白的枪头从胸前透了出来。
    “魏池!!魏池!!!”胡杨林一枪挑飞了手上的敌兵。
    杜莨手提大锤挡住了气势汹汹的漠南牌头:“快下马去看看!喊个屁!!”
    胡杨林看身边的一位小将护在了后路就赶紧跳下了马,那个护住魏池的兵士抬头看了胡杨林一眼,眼神迷离之间似乎认出了王家军的衣服,点了点头便匆匆的断了气。
    胡杨林赶紧把压在下面的魏池拖了出来,看到这个浑身是血的家伙还活着,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拽着魏池就准备往外冲,可刚爬起来就被横冲过来的一个漠南兵挡住了前路。胡杨林赶紧护着魏池,可惜一个地下一个马上,战得吃力。
    胡杨林才撒手,魏池便被身边的一个漠南兵扑翻在地,定睛一看,竟是被胡杨林一枪挑穿的那个。翻滚之间,魏池看到那只断手,国字脸的断手——手上还紧紧的握着那把马刀,那把为自己挡下致命一刀的马刀。突然之间,鼻子一酸,一闭眼,狠命地挣扎了过去。
    几个回合下来,胡杨林终于使了个巧劲,把面前的这个挑下了马来,正要补上一枪,却看到身边多了一个血人,那血人一个跨步上前,一刀斜劈在了敌人的后脖颈上。
    还没等胡杨林看清是谁,那血人便飞身上了敌人的马,一跃跳出了包围圈。
    漠南牌头武功不弱,论计谋也不差,可惜遇上了杜莨。
    才过了两三招,杜莨便占了上风,一双大铁锤舞得虎虎生威,漠南牌头看出对方是个高手,便心生了退意。这一帮大齐的散兵虽说死战难缠,但到底人少,本想占个便宜,抓个官大的便跑。谁知这军官不知是什么来头,手下的人愣是死命的保他,正在焦灼之际,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了一队救兵,救兵虽少却内有猛将。权衡之下竟是难以胜出,虽说如此回去必要受些责罚,但是性命却要紧些……
    杜莨怎能容得到手的猎物逃脱,逼退咄咄逼人的敌军首领之后也并不放手,杀退了几个前来阻拦的小兵,只身追着那个领头的跑。漠南牌头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手下的安危,一鞭加一鞭的往东边逃。首领一跑手下的也慌了神,一个个都失了斗志,竟也跟着跑了。
    “胡千总,敌人跑了,大伙都还好,只有杜将军追了去。”一个兵士下马来报。
    “知道,去看看和魏大人一同出来的人,有能救的赶紧救!”胡杨林从马上扶下了魏池,魏池一低头便吐出了一口血。
    胡杨林赶紧扶了魏池坐下,魏池摆了摆手:“我还好,这血不是我的。”
    胡杨林听他的语气倒不像是受了大伤,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看他还紧握着马刀不撒手知道这是杀红了眼,也不强行让他松手,只是给魏池拍背顺气。
    这片小小平原染上了斑斑的血迹,在初升的太阳下显得触目惊心。草原慢慢的温暖了起来,血腥的气味也开始变得浓郁难闻。魏池所在的这一块儿死伤最多,但最后一数,和魏池一同出来的十五个人竟有十三个都活着。
    过了一刻,杜莨带着两个人头跑了回来,毫发无伤。
    有一颗头很普通,因为他那顶装饰着牛骨的帽子已经不见了,杜莨轻蔑的把那两颗头掼在地上:“蛮货!”
    “魏大人,魏大人……”有人找回了花豹,这马儿被死马惊住了,虽是护主心切却不敢往倒在死马上的魏池身边靠。这会儿竟也没了脾气,任凭一个小兵牵着。
    魏池接过了缰绳,摸了摸花豹的脸。
    “此地不宜久留,收拾收拾赶紧撤!”杜莨下令。
    杜棋焕看魏池完好的回了营,竟忘了礼仪,一路小跑的进了大帐,大呼小叫起来。众人也是一惊,昨日那情形甚是危急,都觉着这魏探花怕是逃不过此劫……谁知……这小伙子命大啊!
    徐樾也舒了一口气:“罪过罪过,多亏了杜家的后生。”
    王允义问宁苑:“和魏池回来的一共有几人?”
    “十三个”宁苑顿了一下:“听说魏参领是动了点脑筋,要想靠运气怕是逃不回这么多人。”和徐樾一同的十五位兵士最后只剩下了八人。
    王允义摸了摸胡须,因为知道耿祝邱不徇私情,本想私下命令几个兵士前去寻人,却没想到杜莨竟主动要求前去。魏池来此也不过两月余,来的时候名声又不好,只想着他是如何的不受待见,谁知竟交了些愿意为他搏命的朋友……
    魏池松了口气后才发现手脚都已经酸软无力,胡杨林知道他已经力气竭尽,送他回帐后,吩咐了陈虎几句也离去了。
    陈虎听说魏大人竟还活着,激动得差点当众掉了泪,赶紧去伙头营挑了三担热水备着。魏池看着屏风后面的大桶,心中一热,想说点什么却又提不起力气,只好拍了拍陈虎的肩头打发他去休息。魏池拉了屏风,在凳上歇了好一阵子才有力气舀水洗澡。
    身上的泥和血都结成了块,脱衣服的时候便扑扑的往下脱落,一桶水冲下去,血便化了开,一股冲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魏池赶紧扶住桶沿,本想歇一歇再洗却又怕人闯进来,只好强撑着舀水往身上淋。总算是勉强将身上的血水泥水冲了个干净,也顾不得头发没干,裹了衣服便窝在了床上。倒下去了却又睡不着,总觉得衣服里裹了什么人的耳朵鼻子……一抖便能从袖口掉出来,有几次都忍不住坐起来把衣服解开又系上。末了又开始胡思乱想,杀与不杀?杀与被杀?脑子里一团乱麻。瞪着眼睛呆呆的想一阵,又蒙上被子滚一阵,最后什么都没想清楚,什么都没悟明白只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午后,杜棋焕带着一个主薄去了多伦,这是出使。多伦的守将犴木里耶接待了这一行齐人的同时还接到了一个礼物——达姆喇,那个背叛了沽源麻鈨的人。
    犴木里耶的全名叫犴木里耶。察罕,沽源麻鈨的全名叫沽源麻鈨。察罕。
    后一个察罕是前一个察罕的叔叔。
    犴木里耶紧绷的神色开始有所缓和,杜棋焕趁机说:“原本我军不会攻陷锡林郭勒,怎奈何中了此人的奸计,哎,还望漠南王海涵。”
    犴木里耶眨了眨眼,能蠢到相信杜棋焕的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愿意把齐军交给他的那份叔叔声讨诅咒达姆喇的血书,连同达姆喇本人一同交回王都。因为王都里还有一群姓察罕的人,这群人中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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