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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鍄并未真的动怒,但他还是需要试探试探这位黄公公:“向芳带了咸菜去?这是何意?背着朕给大学士送咸菜?”
黄贵伏在地上:“回主子的话,可能是要显得亲近些吧。”
陈鍄笑了,黄贵的确不如向芳聪明。
咸菜——贤才
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奴婢了!自己真没必要痛下杀手。
“嗯,你去当你的差吧。”陈鍄坐回书桌前,看不出是喜是怒的样子,就像是这乍暖还寒的天气,猜不透要不要加衣。
作者有话要说:黄贵就是想让陈鍄觉得向芳背着他向大臣表达“亲近”因为咸菜是家常的东西。
但是因为陈鍄和向芳这样多的了解,他明白向芳的意思是“贤才”,在这个时局之中有点恭维周文元,求他放过自己的意思。
毕竟向芳是自己的奴婢,被逼得向大臣告饶,当皇帝的心中难免有所恻隐。
这就是向芳想要的效果,他知道自己向周告饶是没有用的,所以他凭借对黄贵的了解,故意让他去传话。
只要陈鍄稍有不忍,自己和郭太傅至少能留条命。
☆、160第一百六十一章
161【建康十年】
正是春天的时候;魏池突然想念起桂花糕来;被戚媛嘲笑了几句后越发觉得馋嘴。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想来想去闲来无聊;便刻意去找瞧瞧梅月。梅月这次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幸好只是忍饥挨饿了几天;过了一个月后便慢慢地养了回来。只是因为这次变故太大;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魏池由隔壁老爷变成自家老爷的事情,瞧见魏池便躲。戚媛也有些尴尬,原想遣她回家,但梅月竟然又不愿意了,哭得满脸都是鼻涕,满嘴一万个留下来的意愿。魏池便又顺着她的意思留她在府上,但这丫头依旧躲着自己,话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魏池也有些尴尬;这份尴尬几乎无处不在。
对陈虎,对益清,对珠儿……
只是珠儿和自己本就有些膈应,陈虎人老实,益清懂得分寸,自己面上还撑得住。
对梅月……
她那毫不掩饰,或者根本掩饰不住的间隙才真让魏池难以忽视。
不想用也知道,梅月肯定是窝在自己屋里,魏池弓起手指,顿了顿,想了一番说辞才敲响了门。
“哎……”里面弱弱的应了。
魏池小心的推开门,梅月原以为是珠儿回来了,没想到进来的竟然是魏池,吓得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嚷嚷什么呢!”魏池看她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很心烦。
“……老……老爷。”梅月放下手上的针线活,颤悠悠的行了礼。
魏池叹了一口气:“……嗯,你也养好了,今天正好陪我出去逛逛。”
梅月显然不想去,虽然她心里感激魏池救她回来,也知道魏池是好人,但是……但是一想到自己家的夫人怎么莫名的就成了他家的夫人,心里又是害臊又是胆怯。
“夫人说了想吃糕点,你陪我去买点。”魏池不想和她商量:“收拾收拾,快走吧。”
梅月站着没有动,低着头看自己的鞋面。
“……”
魏池有些郁闷:“怎么,还想着你的冯老爷?”
“没有!”梅月赶紧嚷了起来:“……我……我……”
“我什么我?”魏池没好气的哼:“你说我怎么就欠了你的似的?救了你一次,还得救你第二次,带回来后伺候得好好的,然后我还得看你的脸色。”
梅月没听出魏池调侃的意思,眼泪噗噗的流了出来:“老爷……我……我……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里不痛快。”
没料到梅月会哭,魏池有些惊慌,赶紧反关了门:“别哭了,别哭了!哎呀……”魏池不会照顾人,拿手帕给梅月擦脸的时候,就像是在擦桌子。
梅月不好意思反抗,难受的呲牙咧嘴的。
“老爷……我其实不喜欢以前的老爷,只要夫人好,我……我……”梅月哽咽了一下:“我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过些时候就好了。”
不痛快……是啊,珠儿、陈虎、益清,多少都有些不痛快吧,魏池被这些不痛快包围着,自己其实也非常的不痛快。虽然如愿了,满足了,但是却不像别人新婚那样舒坦。不出房门也就罢了,出了门遇见谁,心里都还有些虚。
“但咱们不能让夫人不痛快吧?”魏池摸了摸梅月的头:“夫人吃了这样多的苦,咱们自己再不痛快也不能给她添不痛快!你说你呢,每天躲着不见人,也不见夫人,妇人心里怎样想呢?”
“我……”
“你说要过些时候,这都过了多久了?”魏池拧着梅月的脸:“你是夫人面前最要紧的人,当时夫人才平安就想着让我去找你,你这会儿平安了不去宽慰夫人还躲着,真是气人!”
“老爷……”梅月搅着手帕:“我……我知错了,我这会儿就去见夫人。”
“空着手去见呐?”魏池拎住梅月的领子:“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去。”
最终,魏池推着梅月出了门。
四月的京城已经飘满了绿色的柳条,飘起来的柳絮让魏池打了好几个喷嚏。
京城最繁华的街离魏府不算太远,坐车一刻钟就到了。魏池原本邀陈虎一起来逛逛,陈虎傻笑了笑,钻回了车里。
“老爷脸皮真厚……”梅月嘟嘟嚷嚷。
“我脸皮怎么厚了?”魏池没好气的笑道。
“陈虎才不想和老爷逛街呢?”
“为何?以前不是和我一起逛的?”
“老爷太笨,我以前是冯府的丫鬟,要是哪个邻居还记得,我们三个走到一处才招人闲话呢。”
魏池气得翻了白眼:“你没心没肺的说什么呢?那你一个人逛吧,我往那边去了!”
自以为是的混蛋丫鬟!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呢?还招人闲话!我这是明媒正娶,我招谁闲话了?合计着以后我还不能出门了呀!哼!
梅月以为魏池真的生气了,赶紧追上来:“老爷,老爷。”
“别叫我老爷,我不是你老爷。”魏池甩开梅月,又往左拐。
“哎!老爷,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梅月气得跺脚:“奴婢还不是为您着想。”
“为我着想?”魏池回过头,拧住这丫头的脸,哭笑不得:“最大的闲话就是你!一天到晚歪想歪想的!”
“不是我歪想……我是怕老爷你又被抓走了……”梅月哭丧着脸:“要不是你来找我,我还以为你也死了呢。”
冯世勋处死的消息传到冯家的时候,梅月自然也知道了,其实要不是冯家当时因此乱作一团,凭借他家管家的才华,魏池哪能这样容易就找到梅月,还是个完好无缺的梅月?冯世勋和魏池一同被抓的消息大家都知道,梅月当时以为魏池也一起被处死了,这一吓非同小可,弄得这丫头一度连自己和夫人的生死也不关心了。管家卖她的时候,她话也不说,也不反抗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是老爷多心了,我才没乱想,我只是怕……老爷哪天又被抓走了,那……那夫人要怎么办?但是老爷这人又大大咧咧的,让人不省心。”梅月露出了小大人的样子,苦口婆心的劝魏池:“我当然知道老爷对夫人好,但是老爷太招摇了……”
魏池捂住了梅月的嘴:“就你这个小脑袋能想出什么高明的点子?你呢,本来就笨,就别想那么多,轻轻松松的吃吃喝喝就好了。老爷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会随便死的,你不要为我操心,你只要过得随心就好了。”
“老爷真不会死么?”梅月想到这个字,忍不住红了眼圈。
“不会,老爷向你保证,老爷只会老死。”
梅月破涕为笑。
魏池拉起她的手,往集市里面走去,春天买花草的人多,许多人捧着花束从她们身旁挤过去。拉着梅月的手,想起她刚才那些可笑的担忧,魏池的尴尬变成一丝感动。也许在前半辈子里,自己过于狂傲,毫不把别人的感受放在心里,现在多了些牵挂,虽然帮不上忙,但也是让人舒服的。
也许是有一些尴尬,梅月也好,陈虎也好,益清也好,还有珠儿。但这份尴尬,应该都不是恶意吧?
一旁是炸油酥的摊子,香气飘了好远,老板热情的吆喝着:“又香又脆,不脆不要钱!”看到梅月盯着他的摊子,老板拿起一根招呼着:“小姑娘,来一根?不脆不要钱!”
梅月不好意思的看着魏池,魏池努努嘴:“尝尝吧?”
老板赶紧掐了点碎渣给梅月,然后谄媚的看着她:“脆不脆?”
梅月挺认真的吃着,然后皱了皱眉:“……不是很脆啊……”
老板一时尴尬,围在摊子前的几个人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会说不脆,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脆!”老板也较上劲儿了:“你再尝一口!”
“别尝了,来一根吧,我家的丫头脑子笨,老板也别介才好。”魏池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放了一个铜板在桌上。
老板这才讪讪的笑了。
走了几步,梅月嚼着油酥,还在嘟嘟嚷嚷:“真的不是很脆啊,老爷不要笑了,不信就尝尝!”
魏池才不理她呢,拉她走进了一家绸缎店。
这家店的老板显然认得魏池,一口一个魏大人的迎了上来。魏池其实是个喜欢各种花衣裳的人,她花在这家店的钱可不少,既然春天又到了,肯定是要来看一看的。
“您可来得正好,我这里得了好几匹新货,就衬您这样年龄的人!”老板赶紧让伙计捧了一个样子上来:“今年江南的织工花了新的心思,您看这料子的暗花!真是又好看又沉稳!”
魏池是“男的”自然只能买又好看又沉稳的,但不得不承认,老板的眼光的确独到,魏池摸着手上的料子,赞许的点了点头:“今天来姑娘的料子,引我们去瞧瞧吧。”
姑娘?老板瞧了瞧一旁的小胖丫头——这是?
猜不出这姑娘的来头,老板也不好唐突,想着先看高级的吧?若这是个贵人,自己领着去看普通的货岂不唐突了?
梅月没想到是给自己买衣料,激动得不得了!自从她进冯家,当然是穿奴婢份额该穿的料子,只有二姨太太的丫鬟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自己只有羡慕的份……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啊。但等料子拿上来了,梅月又吓了一跳:“这不是夫人才穿的料子么?我……我可不敢要。”
老板这下明白了,笑了笑,回头命伙计换。魏池一挥手:“就看这些料子。”
哎哟!魏大人竟然给个丫鬟买这样好的料子,别说老板,连一旁的伙计都羡慕起来啦。
“选吧,选吧,别看着我。”魏池推了推梅月。
梅月忸怩了一阵,还是忍不住心动了,这些料子真好看啊,瞧着哪个都好,梅月心花怒放:“这个花好看……这个。”梅月指着桃花的料子。
“好嘞!快领着去看颜色。”
这种花色一共六种颜色:淡青的,月白的,鼠灰的,洋红的,鹅黄的,粉色的。
梅月一见到粉色的就移不开眼了:“老爷!我要这个这个!”
魏池却看上了鼠灰的:“你肤色不白,穿了粉红的更显得黑,还是买这个鼠灰色的好。”
“不……我就要粉色的。”梅月才不想要那个灰不拉几的颜色呢。
“站过来我比比……”魏池把梅月拉过来,拿着两块布比了比:“你看,不是粉色不好,是你不抬粉色呀。”
“不要,我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