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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子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拉开了纱巾,纱巾离了人身便迅速被风吹起,那女子一松手,它便如一缕青烟飘散而去。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惊叫了一声。
“索尔哈罕!!”漠南王吃惊的张大了嘴。
“陛下,您要前往哪里?”索尔哈罕昂起脸,她的眼里充满了质疑与愤怒:“您这是要弃城逃亡么?”
面对面露鄙夷的妹妹,漠南王张大了嘴,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回过了神:“臣……”
“喔!”索尔哈罕并不理会他,只是趋马前进了几步,露出了戏谑的表情:“我的陛下,您穿得可真严实啊!”索尔哈罕故意指了指那身华丽的盔甲:“不知父王看到您的摸样会作何感想?”
忽哧哈伦感到身边的漠南王在微微的颤抖,该死!公主不是病了么?怎么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添乱?难道是自己的亲信走了了风声?
不敢多想,忽哧哈伦挺身上前,挡在了漠南王面前:“公主殿下!此时是非常时期,如若抱不住国王陛下则漠南危矣!公主深明大义!还望能协助下臣帮陛下出城!”
“即便齐军入城也不会开杀戒,公主不必……”忽哧哈伦加了一句。
“住口!”索尔哈罕气得颤抖:“你这老贼!不知西门众多将领听得你言会作何想法??”
“公主殿下!”忽哧哈伦赶紧辩解:“乌兰察布失守尚可复得!可如果陛下有所闪失,国家便失了根本,那时要如何是好?”
“乌兰察布千万百姓在你口中就只是尚可复得四个字么?齐军可在锡林郭勒留下了一片完瓦?乌兰察布乃我漠南都城,如若都城不再,我漠南谈何根本?”索尔哈罕提着马鞭指着忽哧哈伦的鼻子骂。
忽哧哈伦又气又急:“公主殿下!!南去尚有妪厥律,此刻齐军锋芒毕露,我军唯有以退为进……”
“老匹夫!”索尔哈罕大怒:“你还在狡辩什么?我乌兰察布兵精粮足尚守得艰难,那妪厥律又有何优势?更何况都城一旦失守,妪厥律便绝了粮源,那时候即便是在妪厥律苟延残喘,我军失了辎重粮草,又有何立场攻下诺大的乌兰察布!”
“殿下!”忽哧哈伦气得直打哆嗦:“妪厥律粮草足以延续至八月,难道三个月时间我军都攻不下都城?”
“哈哈!”索尔哈罕怒极反笑:“兵法有云,攻城之军非五倍于守军则城难克!敢问大人,在妪厥律可有五倍于齐军之兵力?”
“疯子!”忽哧哈伦眼看时辰快过晌午,难免急火攻心:“老臣拼死为国效力之时,公主尚在襁褓!兵法岂是小女子可以参言?公主读了几页书便要谈论兵法?可笑至极!”
“陛下!”索尔哈罕直视漠南王的眼睛:“国君自当与臣民共存亡!陛下如今只身逃亡岂不是要寒了数万守城的兵士的心?岂不是要寒了数百万漠南子民的心?如果让父王看到陛下穿着重甲不是要上阵杀敌而是要畏首鼠窜,不知要做何感想!”
“休要提先王!”忽哧哈伦将打马上前的索尔哈罕拦住:“先王纵横沙场几十年,怎会不理解大丈夫一时屈伸?”
“一时屈伸??”索尔哈罕横手一马鞭便抽在忽哧哈伦的马头上?:“好一个一时屈伸!兵临城下不思防范却想着一时屈伸???莫要提我父王!他容不得你这老匹夫污秽!!”
忽哧哈伦也是将近五十的人,座下的马儿一惊,险些跌下来。只是身边的侍卫都被索尔哈罕的气势所震慑,又碍于她公主的积威,活佛的身份,不敢上前相助自家主人。漠南王身边的将士没得国王的令,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帮哪一边,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公主一个大臣彼此恶语相加。
“陛下!”索尔哈罕趁着忽哧哈伦稳马,勒紧了缰绳想往漠南王身前靠:“陛下此时出逃,日后要以何等面目见天下人???乌兰察布建成二十余年,城坚兵利,君臣一心岂有失守之理???城西将士拼死守城难道就是要换来陛下如此决策么???”
忽哧哈伦拼死拉住了索尔哈罕的缰绳,两人两马纠缠在了一起,索尔哈罕虽说年轻但毕竟倔不过男人力大,使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再前进一步。
“公主!快放陛下走!否则城要破了!!!”忽哧哈伦几乎要老泪纵横。
索尔哈罕气得脸色尽失:“莫要拦我!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漠南怎能毁于你手???”
“殿下!!”忽哧哈伦紧紧拉着缰绳就是不放:“就算拼着老臣一条命也要带陛下走!!!公主不信老臣的一片忠诚就请杀了老臣吧!!!!”
“叛国违君,带着自家亲信逃窜,竟还能无耻到说出这样的话!好!本公主今天就成全你!!”
众人被这两人惊得呆住,尚在模糊之时还没能看的真切。只听得忽哧哈伦一声惨叫,脖颈处竟喷出一根血柱,再一眨眼,忽哧哈伦的人头便已经滚落在地。公主殿下襟前一片鲜红,手上的弯刀寒光闪烁,刀刃一丝血腥也没沾上!
“啊!!”忽哧哈伦的儿子失声尖叫,他离得最近,忽哧哈伦的身体在他面前慢慢歪倒,鲜血,人头,尸首如尘埃一般飘落于地,而又如巨石一般重击在心!
“陛下!!”索尔哈罕威严的抹去了脸上的血珠:“去西门!!去督战!!!漠南的兴亡全在陛下肩上!!!”
漠南王盯着自己的妹妹,那个甜蜜得如同小鸟一般的女子此刻正如一个煞神一般,那模样令他陌生,令他恐惧。
“西门……”他喃喃的跟着说。
忽哧哈伦的侍卫虽说占了多数,但也被索尔哈罕骇人的表情给震住,眼看这浑身是血的女人走上前来也不敢阻拦。
索尔哈罕走近了漠南王,是的,自从他凳上王座的那一刻起她便开始这么称呼他,如同当年她称呼她的父王一般。在大齐军营里,她曾经悲伤的想,漠南是真的要亡国了么?在王宫的那个密室里,捧着那些令她心碎的文件时,她也曾悲伤的想,漠南真的要亡国了么?但那时的绝望比不得此时的分毫!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能拿出出卖祖国一半的勇气来对抗敌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他能拿出杀害手足一半的残忍来对抗敌人,漠南!漠南会有今天么??!!
看着眼前有些颤抖的男人,索尔哈罕欲哭无泪,看着眼前那男人眼中的畏惧,索尔哈罕愈发无泪。
哈……索尔哈罕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垂下了头。
“甘麻刺,我的哥哥,您不是说要保护我么?给我想要的荣耀和安乐……”索尔哈罕流着泪抬起了头,:“我求您,此刻我哀求您,把那份安乐和荣耀也分享给漠南的子民,请您保护他们……不要抛弃他们,就如同您从未抛弃过我。哥哥,哥哥……”
漠南王忍不住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就像以往一样:“好,我会去西门,我会保护你,也会保护漠南……”
看着这群人马匆匆向西门奔去,索尔哈罕松了口气,觉得手脚一软,头脑发晕。扶着墙了歇了一歇才想起来,自己自离开齐军大营竟有三五天没有睡觉了。昏昏之间便觉得喉头发痒,咳嗽几声之后竟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吐,难受倒好了些。索尔哈罕看着地上的血迹有些发愣,一时分不出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忽哧哈伦的,只看到它们统统变得暗沉和泥土尘埃混合了去。
深吸了一口气,想起还有好些事情未能安排,索尔哈罕赶紧收拾了心情,拉了缰绳准备回居所。刚刚走到巷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心中一惊,仔细一听却又听不出喊了些什么。正要侧耳细听,已是一片寂静。
索尔哈罕勒紧了缰绳,正要加鞭,一声爆响似乎从脚下传来。
那千千万万的混响带着哭音,带着恐惧的声音如雷一般在脚下炸响。
“破城了!!!!!!!”
“破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大家感受到没有,其实索尔哈罕对男性是非常藐视的。她和魏池不一样,魏池和身边的男性关心很融洽,充满了信任和友谊,而索尔哈罕呢,她对男人永远都是利用,她用她的笑容和眼泪去迷惑他们,虽说有五感却是有感无情。
这一切和她自己的性格,以及身边的两位至亲都有着关系,以后我会慢慢谈到这些。
所以,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她第一次见到炭花便想要勾引她,倒不是炭花有多帅,而是因为猎手习惯见了猎物就炸毛了……
这也算个伏笔,魏池对她来说很特别,因为这家伙既不是男人,也不能简单规划到女人的范畴里面去。这个生理学上的女性,社会学上的男性能够让公主殿下的荷尔蒙躁动么?
咳……不能的话,我写她干啥……
晕,只能说这个躁动的过程是漫长的……(我知道大家很想打我……)
我悔过,我一开始便把这个故事构架得太长,因为不想写一见钟情就选了这条“修罗之路”。本文力求精简,基本不会设置雷同的情节,至于爱情,虽然是主题但会让她在生活的泥土里成长(也就是说他注定占得较少,泥土肯定比种子多啊。)
大半夜的,我娇羞了,说了这么多废话,其实也就一句“大家别嫌此文慢热啊,因为她确实慢热啊”(我语句都纠结了)
爱情之花会盛开的~~不过是水到渠成的那种,大家一起慢慢熬吧~~~~(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真远啊……特别是对我而言)
在此特别感谢追文的各位,我超佩服你们呐,要我是本文的读者,我绝对是霸王+养肥再看+直接找人要txt
谢谢各位~
☆、第二十六章
26【建康六年】
随着挤进缝隙的齐兵越来越多,守城的漠南士兵开始渐显下风。西门城守正在头疼,等讯报兵一到,也顾不得礼节,扯住那人的领子便吼:“南门的调兵呢?怎么还不到?”
那讯报兵也急得满头大汗:“南门城守说即可就到,即可就到。”
西门城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再去给我催催!”
西门城守终于坐不住了,干脆提了刀出了门楼,才登上城墙便听到齐军又一次冲锋的声音,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和城墙上疲惫负伤的士兵,这位汉子抹了一把脸,紧紧的握住了刀:“弟兄们!咱们和他们拼了!!”
城门外,杜莨拿着“千里眼”眺望城楼:“看这样子快到时候了,给王孝维将军传旗牌,可以总攻了。”
王孝维领着他的步兵在最前线和漠南的守军扛着,这会儿正是晌午,两军都有些疲惫,自己的弟兄身在最前线自然也没午饭接应,可惜已有好几百人挤进了西门的墙缝,此刻要退已是退不得,正有些力不从心却看到杜莨的令官带着旗牌赶了过来。
“这杜莨倒是个有灵性的!”王孝维捋了捋胡子,再往后望更是一喜——这杜将军倒是个急性子!旗牌后头就是增兵,哈哈,来得正好!
“擂鼓!总攻!”王孝维对着攻城的士兵喊。
“擂鼓!总攻!”杜莨待前序部队一走,即刻下令全员上前。
“前序部队都动了。”杜棋焕死死的盯着城头:“将军,是时候了!”
王允义思索了片刻:“全员听令!擂鼓!!总攻!!!”
霎那间,天摇地动,十万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向城门,攻入城内的齐军虽说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听得鼓声仿佛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