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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姻缘是上天安排的,错不了。”我大声道,心中满是凄苦。她半倾着身子,斜眼望将过来,那是一种用眼角余光冷冷逼视的漠然,陌生得残忍。我拔剑上前,与她斗做一处,这一次,我输了,输得彻底。
“你若不喜欢我,便亲我一下,让我死心。”心头在滴血,我欺骗着自己也欺骗着她,异样渴望一个亲吻,但是愿望落了空,等来的只有无声沉默。
“你不敢亲我,因为你还喜欢我。”我着起头不让泪水落下,心中掠过一丝幸福甜蜜,酸楚得过份。霓裳不闻不问,又一次转身离开。
“你弄哭我了。”
终于忍俊不住怆然泪下,她的背影很顽固,不肯回头,甚至没有听见这句话。
那日过后,霓裳与我益发疏远,不再说话,不再对视,像躲瘟疫一样刻意回避。我的世界瞬间冰封,失去了所有色彩,却不肯放弃,飞蛾扑火,就那么地傻,不是么。她甩不开我,也许因为我轻功太好,又或者……有时候会一厢情愿地想,其实她并不希望甩开我,只固执保持着一段距离,如水中花镜中月,隔岸相望。
慕名寻觅紫青宝剑的人渐渐少了,因为我出手越来越重,打伤打残了许多,大概,他们也不会再想要娶这样一个辣手无情的女人了吧。最后碰到个抚琴怪客,他的琴声恰是魔铃克星,紫青宝剑也削不断那杆九尺黄金杵,恶战整整一天一夜,宝剑终被他夺走,我亦被打得当场呕血。可笑的是,尽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依然拔不出紫青宝剑,旋即恼羞成怒,黄金杵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戳下。
我闭了眼,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蹭一声长响,悠扬悦耳,接着传来头颅落地的声音,睁眼,怪客已然身首异处,霓裳站在他身后,手握紫青宝剑,望过来的目光中藏有怜悯与心疼,转瞬即逝。我的伤其实不算很重,却还是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模样百般凄楚。她终于走了过来,将我抱起,那个怀抱感觉不到丁点温暖,耳边是她冷冷的声音:“同为女子,我承不起你的情。”我苦笑,带着不甘带着怨恨,诅咒道:“如果这次你拒绝我的话,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霓裳将我扶起坐好,面上阴晴不定,矛盾中的她是那么地憔悴,有种难言的苍白脆弱,叫我无比后悔。最后,她一言不发绝尘而去,就像之前无数次那样,断然决然。
我低了头,滴滴鲜血撒落洁白衣角,很艳很红,触目惊心。
是我让你为难了么?
我怎么舍得,让你如此难受?
我藏起行迹,不再出现在她视线之内,只远远地偷偷观望,暗自神伤。
霓裳相中了一个年轻男子,穷追猛打痴痴爱恋,异样执着,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起当初对她的不依不饶以及苦苦纠缠。我不敢再揣度当中的用意,害怕有一天要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为了那个男子,霓裳不顾一切,甚至亲身赶赴武当,大开杀戒。我站在人群当中,一颗心痛得麻木,她的矫健身姿,她的纵横剑气,正因另一个人而恣意绽放,仿佛带刺的毒玫瑰,肆虐着我空无一物的心房。可是关键时刻,那个男子居然负了她,将她逼入绝境。
霓裳啊,我怎能看你在我眼前死去?
我扑了过去,替她挡下雷霆一击,瞬间血雾四散飘洒,身子仿佛碎裂开来,轻飘飘没了落点,再然后,我跌入霓裳怀里。头一遭,她不再冰冷,变得炽热如火,也没有再掩饰任何情绪,伤心、绝望、痛楚清晰呈现,就在我的面前。
果然,上天要你拔出我的紫青宝剑,也不是没有因由的。
我会心一笑,慢慢阖眼,无法抵挡生命的汹涌流逝。那个时候正值傍晚,昼夜交替,日落余晖映出红霞满天,万众瞩目。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落日。他们都说,我与姐姐青霞是佛祖跟前日月明灯的灯芯,永世缠绕从不分离,我根本不信,因为我没有见过她。然而坠崖刹那,我分明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自己身体里发出,她问我,此生可还有憾。
怎能没有,刚刚看到意中人对我有情,转眼又将阴阳相隔,怎能无憾?
那个声音沉寂了,在身体即将触及崖底坚硬冰冷的岩石的瞬间,才又幽幽念道:罢了,再成全你一次,好叫你看清人心。
我想,一定是伤势过重以致神志不清,连死都不能再次激发身体的痛感,坠落崖底直如同坠落软絮,被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围拢,宛若婴儿的摇篮,温馨而舒适。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失去了过往所有记忆,重生在一个没落的武林世家,拥有一个陌生的名字:沈璧君。
世人偏爱夸赞我的容貌与温柔,看不到我内心的彷徨无助。冥冥中,我分明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上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却不知道是甚么。别人可以卿卿我我无忧无虑,又或是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沈璧君不行,沈璧君注定是要嫁给无垢山庄庄主□□璧的,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加诸于这桩婚事,叫人无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然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会因为即将嫁给素未谋面的男人而感到开心,我变得郁郁寡欢,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忧愁与沉默,彷徨游走。当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双双跳海殉情时,忽然渴望也能拥有一段真挚爱恋,拥有一个意中人。类似念头仿佛很久以前曾经有过,但是记不清了,只剩一点朦朦胧胧的模糊映像。
我晃动手链,银色链身串着几个精致铃铛,发出清脆细响,如珠玉坠落银盘,美妙动听,可惜只有我自己可以听见,我问过许多人,他们都说这是无喉哑铃,发不出声音,我听到的多半是假的。我轻笑,不屑争辩,暗中对自己说,能够听见铃声的,就是我沈璧君的意中人。
命运何其相似,跨越尘世的我,在记忆尚未找回之前,就已经做出了与从前几乎一样的决定。
还有两个月便要嫁做连家妇了,出嫁前,我获得了一次游历川蜀的机会。川蜀腹地有座气势磅礴的瀑布,我慕名前往,忘情戏水,不愿去想以后的不如意。马蹄声悠悠,由远及近,有人来了,那人走得很慢,满怀心事,原来失意的不止我一个。
白马红衣,灿如骄阳。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她很特别,所有人见到我,留意的多半是容貌皮囊,但是她不同,她的目光落更多落在我手腕之上,看的是银链以及链上的铃铛,显然,她听见了!
我的心开始莫名悸动,上天所赐的姻缘,居然是一名女子!
居然是女子……何其相似。
心头止不住地狂跳,记忆慢慢复苏,想起了紫青宝剑,想起了幻音魔铃,不错,魔铃此刻正系在我手上,虽只得一半,亦无碍其功效,可另一半呢?我搜肠刮肚,奈何不能完全拾回所有,只记得之前爱的也是一名女子,爱得好深好深。
“你叫什么名字?”我静下心来,望着马背上的人,兴许她便是关键所在。
“我叫飞红巾。”对方淡淡道,不露声色:“你呢?”
“沈璧君。”我抬头,些微晕眩,瀑布周遭水花四溅飞扬半空,在阳光下映出瑰丽彩虹,为远方的悠悠白云一一染上七彩颜色,美轮美奂。
“我带你去个地方。”飞红巾大方相邀,毫不掩饰对我的好感,这样的直白爽朗,我好像盼了很久很久,但是以往那个时候,哪怕费尽所有心思,也都没有得到过。坐在马背上,扶着飞红巾腰身,我感到踏实安详,哪怕将被带到十八层地狱,也都无怨无悔。事实上,她并未带我去地狱,而是北上天山,让我见到了自己的过去。
“紫霞……”
一声魂牵梦萦的呼唤,令人锁眉令人心碎,对面硕大的冰冷石椅中,坐着我曾经的练姐姐,霓裳!记忆犹如雨后春笋纷纷破土而出,又好比醍醐灌顶叫人猛然惊醒。
只是,霓裳啊,究竟是怎样的心碎让你有了如今这红颜白发的沧桑?
我定定看着她,她也定定看着我,百感交集,沉寂许久的心忽然重新变得温热,还是放不下她……她呢?她居然像个陌生人一样站在石椅前,目光冷得出奇。
猛然间,我又想起了坠崖时的那个声音,我那素未谋面的青霞姐姐,原是她替我死了一次……她叫我看清人心,可人心又怎能看清?一如现在,霓裳分明对我有情,偏偏冷若冰霜,固执坚守着心中执念,解不开更化不开。
蹉跎一世,错爱一生。
霓裳的冷漠再次将我浑身浇得透凉,再然后,她毅然挺剑朝我刺来,心,更是碎了满地……就在这时,一道红影跨步上前,护住了我,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是飞红巾,她替我受了这一剑!我呆立殿中,看着霓裳扬长而去的背影以及飞红巾溅落地上的斑斑血迹,许久不曾回神。
上天带走了我曾经的希望,转而又留下一个无限可能的将来……叫人情何以堪?
呆呆矗立大殿中央,良久无话。
“这又何苦?”最后,我深深吸气,摒弃所有杂念,弯腰扶起了飞红巾,眼前的女子已叫我生出几分心痛感觉,这一生,怕是要与她纠缠不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儿篇
男人在我身上需索无度,一夜折腾。今天乃大婚吉日,男人是大金的皇,然而洞房花烛带来的只有无尽痛苦,因为我并不爱他,我爱的是草原上身披红巾的潇洒女子,她叫做哈玛雅,号称飞红巾。
夜色渐深,男人沉沉睡去,我披衣起身,厌恶地离了床榻,迎着皎洁月光走出大帐,对月无眠。草原上是星罗棋布的洁白军帐与疲惫不堪的军士,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连青葱草原都染上了满目疮痍。漫无目的地走着,脚下草叶现出暗红色泽的时候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足见白天战况之惨烈,不难想象,当飞红巾穿梭于烽烟战火之时,是多么地凶险。她为我而来,我却不能迈出大帐,不能随她远走高飞。
我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理智虽令我回到族中,可醒来过后,又后悔了,变得怒气冲冲,想要再次离去,去找怎也放不下的飞红巾。姑姑一巴掌打醒了我,她的质问如雷贯耳:“你忍心让你的父母亲人和族人,为你而丧命吗?”是的,我不能,肩负着部族的期翼与重担,谁都不会轻松,姑姑甚至不惜与我分享同一个丈夫,只为能在草原上继续生存。我穿上嫁衣,成全了所谓的大义,却不得不背弃一腔柔情,伤透了飞红巾的心。
只不过,若换做是她,做出的选择恐怕也是一样的。犹记当日,星空下飞红巾拥着我,谈得最多的是罗部族轶事,往往能叫她眉飞色舞的,亦不过是与我们上三旗之间的种种征战。她是黄沙热土上跳跃燃烧的炽烈火焰,独自欢腾,浑然不知灼伤了旁人,而这,恰恰又是叫人愈陷愈深的因由所在。
今天的月色很美,为苍茫草原披上一层霜白,依稀马蹄声自身后响起,瞬间我浑身一个激灵,胸中涌起莫名期待,异样希望是飞红巾,希望她再度前来,带我离去。可当转身过后,所有奢望尽都无声破碎,来人骑一匹高头大马,黄袍加身,是我今日所嫁的丈夫。
男人将我扯上马背,用力箍紧,宣誓般道:“你是我的。”我没有挣扎,男人的怀抱很硬,像铁一般,这样的人更想要的是天下,势必杀伐一生,不可能有温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