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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目光不再落在妻儿身上。
年前的中风,其实他就该走的,只是他的福气,遇到了神医,苟延残喘了这么久。
他一辈子的光阴几乎都消耗在妻儿身上,以及这座忠勇王府。战场的厮杀远比不过皇宫内的刀光剑影,而他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忠勇王,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苦楚与不平?
其实,忠勇王府能存续多久,他也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江山皇朝都没有永固的,更何况一座小小的王府。
忠勇王感觉自己不是躺在床榻上,他目光向上,看到蔚蓝的天。
呜,熟悉号角忽然吹响,骑兵开始催马扬鞭。
很快,急雨一般的马蹄声响起,大地开始震动,万箭齐发,嗖嗖……忠勇王的脸色立刻泛红起来,整个人挣扎着欲爬起,喉结里发出“吼吼”的声音。
“父王!”刘俏儿双目含泪,身旁母亲梅妃更是泪流满面,不停地在旁呼喊。
梅妃身旁是束手无策的御医,其身后则是各个脸色慌张如丧考妣的丫鬟、管家。
噗,忠勇王重新倒在床榻上,呼吸犹如风箱一般扯动,双目涣散,所有的战斗都结束,战场上堆积如山分不清敌我的尸体,失去主人的战马仰头悲鸣着,烧掉一半的军旗,残阳如血一般悬挂西边……
忠勇王最后的回忆是战场,那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时日。
忠勇王气息渐渐低落,口中喃喃。
刘俏儿俯下身去,几乎分辨不清,但是因为刘俏儿经常听父王诵过,因而她很清楚父王在说什么。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刘义康已经念不通顺了,但是他还坚持一字一句地念。
刘俏儿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忠勇王努力念完之后,两行浊泪滑过脸颊,一口气缓缓地落下,胸脯不再有起伏,没了呼吸。
御医赶紧上前摸脉,俯下身子听了听,然后站起来,摇了摇头。大殿之内,顿时哭声一片。
刘俏儿缓缓站起身。
刘俏儿没有童年的记忆,如果硬说有,就是父王把自己高高抛向空中那一刹那。
她记得,父王也记得。
父王说,抛出去那么高,她一个小女娃娃居然一点都不怕,反而咯咯地笑。
那是冬天的晴日。太阳照在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上,父王接下她时就感叹了一句:“可惜我家俏儿不是男儿身。”
刘俏儿看到母亲梅妃哭得快要昏死过去,丫鬟婆子一个个都上来劝。她没有劝,转过身对刘管家道:“下去准备吧。”
刘管家连忙转身出大殿。
大殿外是黑压压跪了一片王府亲军。
刘管家脚步有些跌跌撞撞,走了十来步,郡主出来了。刘管家身子一顿,旋即听到身后郡主一声喝道:“众将听令……”
一阵甲叶带起的哗啦声响,刘管家肝胆欲裂,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风,骤然刮起……
第568章 巧说故事论忧患
皓月当空,仙气袅袅,无尽的仙山连绵起伏,动人之至。
“这是什么?”梁山却是低头,满脸惊喜地问道。
“哦,这叫甘芋,是这里牲畜都不吃的一种东西。”老新介绍道。
二人离开稻田,到了一无名山丘。
山丘下是一个个巨大的庄园,仙气弥漫,不是十二连坞可以比拟的。
梁山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挖出来,哈,是了,这甘芋就是后来的红薯。
真是意外的惊喜啊,梁山心道。
“这东西繁殖很快,只要稍不注意,漫山遍野就都是,那些庄园家族的人见到都会拔掉,以免这些粗俗之物侵占了灵草的土壤与阳光。”老新说道。
“这可是好东西啊。“梁山禁不住赞叹道。
红薯出现在华夏,梁山记得似乎还是明朝时期。
这东西繁殖快,对土壤要求不高,也不要精耕细作,产量还高,绝对是灾荒之年的最好的代粮。
这东西若是能移植到梁家庄,然后能广泛播种出去,那可就太好了。
“什么好东西?”老新不解。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快帮我挖。”梁山叫道。
两个人四处挖了一通,收获足足有三百斤多红薯。
梁山心道,若是老贾在场,一定会笑得嘴咧到后脑勺去。作为农家而言,有什么比发现一个能作为粮食的新品种更让人感觉兴奋的呢?
望着眼前堆若小山东红薯,老新禁不住问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这东西能不能吃?”
老新点点头。
“如果移栽到人世间会怎样?”
老新眼睛一亮。
老新的到来,冲淡梁山在正清派的些许寂寞寥落之情。
他是回正清派上缴任务的,马上又要出去。
梁山让老新先带上一百多斤红薯回梁家庄,可以在梁家庄挑一些荒山上开始试种。
梁山同时还交代老新,有空可向水月堂传信,这样水静儿以及花月影很快就会知道他在正清派了。她们两个知道,乔佳宜也就会知道。
梁山目送老新离去。他又恢复了呆样。
梁山心道,这老家伙可算正清派的另类,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的修行之路,也许有一天,这家伙会正清派那些熟悉他的人大吃一惊。
有老新的介绍,再通过自己的观察,梁山对正清派福地有大致的认识。
总体而言,整个正清派福地的气氛祥和的,内部少有争斗,那些属国与城邦之间所争的不过是往正清派输送弟子的多少与高低,大多也就是个面子问题。
与圣剑堂一样,正清派同样有外门、内门、圣子圣女之分,组织结构也基本类同,不同的是气质与风格,相对要大气一些。
梁山在圣剑堂外门时曾经感受到奢靡、颓废,诸如那些进阶无望的外门弟子,以及具文艺小清新气质的院长屈子才,在正清派外门是统统没有的,大家都在争先恐后地修行。
梁山还注意到,整个正清派仙峰恐怕就是一神器,而其中还蕴含了不少奥秘,似乎空间中还套着空间。
转眼半个月过去,梁山修行日益增进。
这一天,陈文与陈武俩兄弟前来,带来掌教宇文成的口令,传梁山到大殿。
等到梁山到正清大殿,发现掌教、长老、圣子圣女都在,祝轻云自然也在其列。
梁山看了娘子一眼,娘子却并未看他。
整个大殿气氛肃杀,并有一种难言的紧张,梁山可以确定,就在他来之前,大殿内已经做出一个重要决定。
而他的到来,仅仅是满汉全席之前一道开胃小菜而已。梁山终于不需要打出大易手印就可以对未来进行繁复的运算并迅速得到结论:预测、风险评估……
很显然,跟太子姬康之前跟自己说的再入魔炼之地有关,有黑僵珠这一如意珠宝在,他又有何惧?
“梁山伯,可知唤你前来是为何事?”掌教宇文成的声音犹如滚雷,而他个人高座宝座的丰姿犹如天庭的玉皇一般,让站在大殿之上渺小的梁山感觉到实质的压迫感。
梁山拱了拱手道:“之前太子姬康曾透露过,莫是要全面攻打魔炼之地?”
“正是。”天机子长老沉声道,“经过这些天的天道演化,你梁山伯就是那魔女羽释天的克星。”
“什么?”饶是自觉准备好一切的梁山,听到这一句还是大惊失色。
“之前就有些感觉,只是不能确定。”天机子说这些话时候,眼珠子迅速转动。
到这时,梁山才注意到天机子眼珠子一转,就由常人的单瞳变成重瞳,而在切换“重瞳”模式的天机子注视之下,梁山有一种被洞彻身心之感。
“但是,通过五位长老的一起运算,已经可以确认。事实上,自你从俗世跌落魔炼之地起,魔女羽释天的破天计划注定就会失败。”
“还请长老明言!”梁山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同时心里道,近半个月把自己晾在外头,原来是为了确定这事。
可是,自己有这么大本事吗?梁山素来自视甚高,但也没狂妄到这个地步。
“一切都是气运耳。”天机子的声音飘渺如云,如雾,“你与那魔女之间有一种奇妙的关联,此消彼长,彼此牵引,想那魔女也是认识到这点,若非如此,你早成那魔女的口中餐了。”
梁山脸色一整,振振有词道:“此次攻打魔炼之地,除魔安良乃修道之人天责,梁山伯虽境界低微,能力不足,却也愿为先锋,即便为之身死,也在所不辞。”
祝轻云先前还有些担心,一来半个月未见,恐相公对自己有所怨言,二来整个议程忽然就热议到一个很高的高度,然后饶艳芳推出了相公,祝轻云颇有些猝不及防之感。
这份担心,直到梁山振振有词说出这些话来之后,祝轻云完全放心来。相公临机应变的本事一流,从一进大殿开始他就意识到自己处境,即便是自己再不肯,魔炼之地也还是要进去的。
“你有这份心不错。”天机子长老微微一笑道,“我来问你,那魔女羽释天,我们正清派如何处之?”
“自然是……”梁山环顾左右,故意拉长音调,道:“自然是和平共处了。”
梁山此言一出,左右的圣子圣女脸上都露出惊诧之色。
“这却是何意?”天机子长老眉头微蹙道。
“小子有一意见,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掌教宇文成道。
“这些时日,小子对福地也略有所知,心中羡慕同时却也有些不同意见。”
饶是祝轻云熟悉相公风格,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知道相公又要出惊人之语了。而祝轻云之外的圣子圣女,脸上多少都有些怒意。梁山虽是祝轻云的相公,但正清派的事务却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北方有一国叫神鹿国,国土与中土不同,少山丘而多一望无垠的大草原,那大草原,啧啧,景色迷人之极。”梁山摇头晃脑说将起来。
掌教宇文成目露异色,心道对此子还是小瞧,过去只道是祝轻云与此子有一份姻缘,缘分了尽时自然也就没瓜葛,现在看来,祝轻云与之成夫妻未必是偶然的。别的不论,掌教与诸长老这点威仪之下,圣子圣女的威风之下,小小的金丹期高阶居然也能侃侃而谈,说起故事来,着实是个异数。
“此国盛产神鹿,国人甚喜,然而有鹿就有狼。草原上的狼屡屡捕杀神鹿。终于,这个国家派出大批兵士,把草原上的狼群剿杀干净。人们以为这样一来,草原上的神鹿从此就安枕无忧了,然而……”梁山故意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诸位可知,这些神鹿最后怎样了吗?”
梁山此问一出,先前不屑的圣子圣女脸露思索之色。
梁山这个故事那是后世再寻常不过,经常出现在语文考试里面作为材料作文题目出现。
“神鹿没有天敌,终日饱事无事,终于体型变得肥硕,行动呆滞,风雨一来,一个个病倒大批量死去。”
大殿诸人闻言都露出恍然之色。
“神鹿国国王大为不解,后来张榜找来智者。而智者提出的解决方案就是,再请来狼群,于是神鹿族群再次恢复活力。”
“妙啊。”有一个圣子赞道,“与魔女关系,就该如此。”
梁山朝那圣子投入感激的一瞥,道:“正是如此,魔女虽然厉害,但若是怕了她,在场诸人还如何修道。魔炼之地其实就是磨练之地。修炼之路,魔是杀不尽的,然而也正是如此,才能突破一个境界又一个境界。”
饶是太子姬康,此刻也不得不承认梁山所言有理,心中更加正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