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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她看来永远如此年轻。
纪允恒与其母有七分相似,个性更是标准遗传所致。此刻母子俩正坐在她的工作室中喝茶吃点心。因为纪娥媚有一幅设计图要赶制,因此两人凑和着吃蛋糕果腹过晚餐。纪允恒无限唏嘘:
“早知道就要硬拉凉秋来,她手艺好,咱们的胃也不必受苦。”他实在不怎么爱吃甜点。
“可怜的凉秋,怕要被你缠疯了。”纪娥媚直笑。
谁会相信,这个心如野马的纪允恒就是赖定了席凉秋一人。只因为七年多前有一天,席凉秋到家里来上家教课,见纪娥媚没回家,便做了一顿晚餐给他吃。从此他就打定心眼,非要追席凉秋到手不可。席凉秋要是知道原因,她会恨死自己当初的一时好心。
“说真的,追了那么久,有什么心得呀?看来似乎没有上钩的现象呢!”纪娥媚问。
纪允恒耸耸肩。
“她太害羞,又不经吓。我真的正经起来她会逃跑,只好改变战术成天粘着她了,至少让别的男人追不到她,这样一来,她总有一天是我的。”
“下三滥的招数!不长进!”她嗤之以鼻,指着儿子的头。“看你一脸聪明相,怎么追法这么消极?”
“喂,老妈!我是你儿子。儿子笨,当然是遗传。别骂了,不然你说,要追凉秋这一种人要怎么追?”他不服气的叫着。
“凉秋是个端庄又认真的孩子,没有一般三姑六婆的个性,很冷淡的看待人情世故,兄弟!我想她是外冷内热的姑娘家,而且很古典的想法,一生只爱一回那一种。搞不好你偶尔亲她一下,她心中就会认定非嫁你不可了。即使气你怨你,也会渐渐产生爱意!何况我儿子又那么俊。”纪娥嵋努力的想着。
“她现在已经很气我、怨我了。那个小女人不敢接受我的原因是我小她两岁,她那种古板思想最介意的就是这个。”
他的话触动纪娥媚心底深处。她眉头蹙了起来,有些失神。
“又想起他啦?”纪允恒指的是他的生父。
“一个模子!专爱上年纪大的女人。”她搂住儿子的脖子,用力亲了下,在他脸颊上印上大红口红印。
她从没瞒过儿子他的生父是谁的事实。从儿子懂事后,她就说出他的来历身世。生下他,在世人眼中是私生子,可是纪娥媚让他活得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因为她不是与有妇之夫苟合,或在不正常、不能够的情况下怀有他。没让他生得合法是她自己的问题,她所选择的路。而且孩子的父亲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中远走他乡,丝毫不知他的存在。
纪允恒接住母亲的肩,双眼骨碌的直转。
“妈咪!你想,如果我将凉秋打昏,拉上床,直到她怀孕才弄醒她,是不是可以更快速的娶到她?”
一脸的异想天开!纪娥媚忍住笑,瞪他。
“是的,她会嫁给你,不过会先一刀解决你,然后再嫁给你的牌位当寡妇。”
“如果当初我那无缘的老爸折返了回来,看到你的肚子,肯定会抱你进礼堂,你还真的会一刀毙了他吗?”他振振有词的问,还没打消这个疯狂的念头。
纪娥媚自己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结婚这码事毕竟关系到两个家庭,当时他们也无可奈何;情况不能相提并论。
“这倒是不会,不过也没有可能真的跟他结婚。他回来,我会逃掉。”她有些感慨的说着。
“那么,只有另谋他法了!真是遗憾!”他很沮丧的叹了口气。
吃完点心,纪娥媚又埋首工作;纪允恒坐在一边打任天堂。
“妈!”在一阵沉默之后,纪允恒放下遥控器,瞪着一双发疲的眼。
“嗯?”她没抬头。
“他要回来了。”他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平淡的叙述一件足以震动纪娥媚二十五年来平静心海的消息。他走入茶水间,没看母亲的反应。
而纪娥媚掉下了手中的笔与尺,怔忡的看向窗外的黑暗,却视而不见那万家辉煌的灯火。
他--回来了!
第二章
“飞扬机构”的负责人邵飞扬,对“飞扬”的员工而言向来是神秘又陌生的。
他长年旅居美国,在美国奠定江山后,八年前才买下“飞扬大楼”成立在台公司。
近些年来逐渐将重心移回台湾,他人却依然在海外。国内的代理人则是其弟邵平远,在台湾商圈是赫赫有名的商界奇才。
“飞扬”的崛起,在业界有很多传说,然而众说纷云,没个准。邵平远从来不提自己家中的事,外人自然更无从得知。只稍微知道,邵家有三兄弟,胼手胝足由一无所有奋斗到今天成就非凡。邵飞扬更是一手栽培了两个弟弟。最令人注目的是:三兄弟都未婚。其实这也挺让人窃喜的,四十上下的年纪不算太老,现在有多少事业有成却年纪老大的女人们觅不到如意郎君,又有多少想一步登天成少奶奶的美丽女子找不到金饭碗足以许身?当人家的小妾是下下之策,当个正室才风光。
“飞扬”传出负责人回国的消息后,似乎有不少女子已在磨拳擦掌、雀跃不已了。
如果说外界的人对这件事大作讨论、蠢蠢欲动的话,那么“飞扬”内部更不必说了。大家早已期待加兴奋的等着想见那位神秘的负责人了。拼命想努力找机会表现自己,要真有机会被上头赏识,也就不必辛苦的慢慢爬升,搞不好,马上加官晋禄升到总裁身边成了大红人,一辈子也就吃穿不尽了--可都是男人女人一样心思!所以近些日子来,大家用兴奋的心情努力在工作上求表现。
席凉秋向来对这种小道消息的敏感度特别的低。她上班的原则是,要求手下组员只谈工作,不嚼舌根,所以她的耳根向来清静。
她所以会知道公司大人物要回国掌权的消息,当然是那只孔雀朱必如来报告的。真是的,上星期还对她与纪允恒的关系大吃飞醋,今天就表现出对负责人仰慕不已的表情。真受不了这个女人!瞧瞧她,箭头瞄准年纪大的男人,就一改前些天阿珠阿花般的打扮,穿得老气端庄,竟然还嫌席凉秋的中性西装太幼稚,不男不女。前些天还不知道谁说她的衣服老气哩!
事实上大老板要回来也造成席凉秋某些压力。倒不是像别人那样想力求表现,而是近些年来,她比较喜爱邵平远管理员工的风格。他是个脚踏实地的企业家,只要你用心耕耘,必会有回报,在这里绝对没有那种一步登天的事,擅逢迎、谄媚的花稍员工永远升不上去,更可能直接被扫地出门;这是席凉秋最喜欢的风格。但大老板回来后会做怎样的调整?大家喜孜孜的大做美梦又是什么道理?这她可就不懂了。中午与纪允恒吃饭时,她问他:
“你见过负责人吗?”
“没有。他是大人物,不接见我们这种平凡人。”他耸眉。
“那么美国那边的管理风格如何?”她又问。
纪允恒从沙拉堆中抬起头,了然的看她。
“我就知道你担心还个。放心,那老头比这老头更加知人善任。大老板没有邵家老二那么平实严肃。要记住!『飞扬』是他一个人先打下的基础,没有一点冒险与精锐的判断,是无法立足于瞬息万变的商场的。没有一点强悍与狡猾,是很容易才冒出一个头就被他人吃掉。所以我的看法是,大老板回来比较好,再来一次革新。”
她拿面纸给他擦脸。瞧他像小孩子似的,吃得满脸沙拉!经理的形象全给他破坏殆尽,幸好他卓绝的能力早已使人信服。
由于他每天会来骚扰她、与她聊天。如果愈排斥他,他会更故意的粘上来。她会失败的原因是,他不会怕没有形象,而这点却是她最忌讳的。妥协的结果是每天陪他吃中饭,偶尔一同到纪娥嵋的工作室煮晚饭。见他母子俩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像她没去,他们都会没得吃一样。三天两头就会在纪允恒乞怜贪吃的眼光下,心软的过去煮一顿饭;反正别人已将他们视成了一对,她要再撇清关系也是无济于事。
况且,自她出社会以来,她真的没有什么知心朋友。称得上的,就只有纪家母子了。他们是真心的对她好,没有心机、没有陷害。就除了纪允恒这个老牛皮糖爱粘人外,好像也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了。
“真不晓得大家高兴个什么劲!大老板又岂是人人可以见?邵平远我也只不过见过四次,还是每年尾牙时,远远才看那么一眼。大老板难道会天天到各楼层闲磕牙吗?”席凉秋不以为然的说着。
“众人皆醉你独醒呀,凉秋。我好高兴你对我忠贞不二。”纪允恒握住她的手,很嗯心的说着。
“少不正经了,我只是不爱做白日梦而已。”她抽回手,警告的瞪他。
“你伤了我的心。”他更夸张的做出“西子捧心”状,扮着一张鬼脸,将席凉秋逗笑了;这个顽皮鬼!一辈子没烦恼似的。做人如此,也挺好的。但--在他嬉闹的表面下,到底想些什么?真的没有烦心的事吗?
她甩开心中闪现的疑问探索。不该想这些的,他当然开心快乐,从没有什么事足以对他造成威胁。轻轻松松考上T大,顺顺利利进入“飞扬”,又快速晋升。这样的一帆风顺,如果还有烦恼,那别人岂不是可以不必活了!
自从纪允恒回来后,席凉秋几乎天天被迫不能加班。今天得以留下来是因为那家伙约谈一个重要客户去了,明天又是每半个月一次的业绩会议。她喜欢事先做好条理分明的重点报告,于是在组员一一下班后,独自留在七楼。至于那个事事爱与她比较的朱必如,今天并没有留下来,因为明天大老板正式到公司视察,她自动申请要到大门口列队欢迎。真是无聊透顶!丢死人的事她还当宝贝事办。她今晚到精品屋找衣服去了,搁下席凉秋一人倒也乐得清静。
从楼下巷子中包了一个饭盒就要上楼,却看见一个不曾见过的中年男子站在接待处前,而来接班的接待小姐正巧还在包饭没有回来。那男子手提公事包好像是来洽商的。她走近中年男子身旁问:
“先生找人吗?”
中年男子转身看她,吓了凉秋一跳。不是因为他的俊挺成熟,也不是因为他的威仪天生;他说不上老,背影看来有四十上下的年纪,正面一看他却有一张不显老的面孔。不能说是娃娃脸,他的成熟面孔很迷人,几条分布在眼尾、额头的浅纹更添了几分男人味,而--这男人在对她微笑,这种阳光一般的笑脸是很迷人的,可是这笑脸与纪允恒竟是一模一样。
基本上,两人只有三分相似,身高、背影也雷同,只不过气质不同而已;但他身上有强烈的“纪允恒”味道。在他笑时就是给席凉秋这种感觉,但一旦收起笑容来就不像了,只让人感到威严天生。
“允恒--”她不知道自己叫了出来。
男子左眉一挑--又是一个纪允恒的动作。可是他挑起眉时却让人很有压迫感。
“小姐认得纪允恒?”声音是低沈有力的。
“呢--是的,您找他吗?他已经和客户出去了。也许你明天再来会好些。现在已经下班了,公司内没几个人。”虽然这人应该不是坏人,可是让一个陌生人在空荡荡的大楼跑来跑去可也不妥。
中年男子显然也没有什么兴致上去。不知她说了什么引得他起了好奇心。
“来,这边坐。”他很随意的说着,便迳自走向接待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