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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服气的也大有人在啊!”林旭眼珠子一转,突然就插了一嘴。
康有为皱起眉头,“你提醒了我,越是顺利,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要注意有没有人阻挠新政,搞我们的鬼!”
林旭马上接话道:“怎么没有?礼部尚书许应骙就是一个!”
康有为浑身一机灵,忙问道:“许应骙!他怎么啦?”
林旭撇着嘴,一脸鄙夷道:“皇上已下达了在科举中要开设‘经济特科’的圣旨,可许应骙却公开在礼部大上叫嚷‘开设经济特科无益!’,对圣旨心怀不满……”
“还有吗?”
“学生暂且就知道这一条……”
“这一条也就够了!杀鸡吓猴,就拿礼部开刀!”康有为狠狠一拍桌子,站起了身道:“礼部满、汉两个尚书,满人怀塔布,汉人许应骙,都不是好东西!这个许应骙,说起来还是我的同乡,可当年我三番五次拜谒他,他都拒之不见,好像生来就要和我做对头。和我做对头不要紧,和新政做对头我就饶不了他!杨锐!”
“在。”
“上折子,咱们参倒许应骙!”
盛京,总督府后花园。
,天气晴朗,园子里头各色鲜花或是含苞或是绽放。整个园子里头充斥着淡雅的花香。池塘边,几个女眷围坐在一起语笑嫣然,不时地朝池子里投放一些饵料。调皮的小安妮总会朝鱼群最密集处抛去一颗石子,而后瞧着四散而去的鱼群咯咯地笑个不停。
成熟了许多,更加像个妇人模样的凝香手揽着自个儿闺女,逗弄着小丫头咿呀学语。在她身旁,佩顿与乔雨桐则抿着嘴笑着,二女的双手始终揽在隆起的肚子上,整个人脸上都透着母性的光辉。
何绍明再次朝自个儿老婆们投去一个暧昧的眼神,而后得到的是三个白眼。有些丧气地一笑,而后继续着说辞:“这都开关一年多了,才引进不到三十万人的移民,太慢了。找找原因,别跟我说什么故土难离之类的,国朝什么德行你我心里有数,十个老百姓里头有一半能勉强度日的就不错了。直隶、山东不行,就从山陕、河南招!少川,这事儿你得上心。万事以人为本,没了人我就算朝关东砸上一座金山也没用。”
始终陪着何绍明散步,缀后半步的唐绍仪应了一声,而后报告道:“大帅,整个大学城已经建设完毕,预定下月初举行典礼……”
还没等他说完,何绍明便兴奋地打断道:“建设完了?好事儿啊,这事儿不用你说我也得去。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举国暮气沉沉,满眼的沉疴固疾,非新学不能救……”顿了顿,转而皱眉道:“少川,这大学就是老美所说的精英教育,可咱们现在迫切需求的是提高整体素质。大学固然重要,其余小学、中学也不能马虎啊。”
唐绍仪翻了翻白眼:“不劳大帅费心,教育部目前一切正常,如今东三省全境已经遍布小学两百余所,中学一百余所,鉴于刻下东三省之人口,已经足够了。”
“呃……建多一些总是好的,有备无患嘛。”何绍明揶揄一笑。正如何绍明的一贯作风一样,他再次当了甩手掌柜,更多的时候是充当人形印章在使用。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盖完了章,而后不是泡在实验室里头,就是蜗居在总督府里头调戏自个儿三个美艳如花的老婆。以至于目前的建设进度,他只知道个大概。“公事差不多就这些了吧?少川若是没事儿,留下来吃晚饭吧。”何绍明转移话题道。
唐绍仪收了手上的文件,深吸一口气,肃容道:“大帅,少川有一事不明,想当面请教。”
“你问吧。”
唐绍仪再次深吸一口气:“大帅,倘若朝廷变法成功了,我等如何自处?”唐绍仪的问题,不止是他一个人的,恐怕是这会儿所有人的疑问。这些当初撇家舍业追随着何绍明,一路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人,当中并非全都是一腔热血的爱国志士,当中有不少人都是奔着前程来的。眼瞅着何绍明逐渐崛起,心里头都有着小小的算盘,倘若日后何绍明取代了朝廷,那起码也是个从龙之功。这会儿大家伙都在担心,倘若何绍明学了曾国藩……
何绍明停足,脸上挂着微笑,半点儿犹豫也没有,回答道:“少川,我从不考虑不可能出现的假设……”
二六八变法啦!(三)
“少川,我从不考虑不可能出现的假设……”
何绍明说完这句话,朝后面的秘书官招了招手,对其耳语几句之后,又信步朝前走开了。只弄得唐绍仪一头的雾水。
想要追问,却发现何绍明脸上只是挂着自信的微笑,根本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盏茶的工夫,秘书官快步走了回来,递上来厚厚一打文件。
何绍明接过来,随即递给了唐绍仪道:“瞧瞧吧,这都是京城最新的情报,昨儿一早刚刚送到的。只是,少川千万别太吃惊。”
唐绍仪狐疑着打开文件一瞧,只是两三眼,整个人顿时就脸色煞白起来:“这……这……”
何绍明停足,冷哼一声:“天才啊!把西藏卖给英国人,新疆卖给俄国人,再把朝鲜卖给日本人,总价计白银十万万两白银,而后用这笔银子推行变法……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
震惊之中,唐绍仪根本没听何绍明在讲什么,只是胡乱翻着文件,只是在尾页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谭嗣同。“如此荒谬的主意,竟然出自谭嗣同之手笔?”他惊愕地反问着。
“人无完人啊……”何绍明叹息一声,而后道:“中国注定经历一场社会大变革,而这变革需要的是踏踏实实的实干家,不是几个狂生随便喊上几句就能实现的。这片土地上,空谈误国的传统绵延了几千年,总是在关键的时刻缺乏必要的实干家……宋朝、明朝所谓的皇室与士大夫共制天下,有那么点儿主立宪,内阁政治的意思。只是残缺性太过于突出了。究其根本,到底是……”说到这儿,何绍明突然住口。如今刚刚起步,可还不是朝儒学开战的时候。他可不想学康有为那帮子政治白痴。
索性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少川,这都变法将近一个月了,紫禁城里头一天能发出两三件变法的圣旨。今儿要干这个,明儿要干那个……这个国家到底如何,破败成什么样子,你我都心里有数。倘若朝廷集中力量尚且能办成三两件,可如此大规模,分散地改革。内容又无所不包,试想能成功么?”
“圣旨是下了,都是限期完成,可必须的银子始终没有到位,更别说熟悉新法的人才了。这样下去,只能是一事无成!”
“再者说了,现在尚且没有触及传统顽固派的根本,遇到的阻力不大。一旦触及,嘿嘿……你认为躲在园子里的那位老佛爷能允许一帮子狂生把大清国给整垮了?”
唐绍仪略有所思,小意询问道:“大帅说的是……”
“八旗、科举、冗员!”何绍明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八旗可是这个朝廷的根本,科举又是维系天下读书人的根本,冗员则是士大夫政治的根本……这三样就是三颗炸雷,就凭着几个狂生,碰上去不粉身碎骨,我何绍明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话音刚落,就听南面‘轰隆’一声炸响。***娃娃脸,说变就变。二人侧身张望,只见从南方远远飘过来一团阴云,闪烁着雷光而来。
“久病用猛药,用不着我何绍明,这个朝廷不把自个儿折腾死,是绝不会罢休的。”
驻足良久,阴云已经飘在上空。院子里零落的下起了雨滴,唐绍仪悄声道:“大帅,回去吧,天要变了……”
勤政殿,气氛紧张。
光绪沉着脸端坐在龙椅上。
文武大臣们一个个提心吊胆注视着眼前的争斗。
此刻,倒霉了的礼部尚书许应骙气得脸色煞白,嘴唇哆嗦,面对着弹劾他的杨锐。
杨锐激烈地指责着他道:“你在礼部大公开叫嚷‘经济科无益’,难道你不知道开设经济科是皇上的旨意吗?皇上担心经济方面的人才太少,所以想着怎样培养这方面的人才,而你许应骙却嫌经济方面的人才太多,所以想方设法遏制他们,你这样和皇上作对,究竟是何居心?还有,皇上颁布的各项新政,你都多方阻挠,这又是为了什么?”
许应骙身子颤抖着道:“你,你这是凭空捏造,血口喷人!”
光绪冷冷地说道:“你说他凭空捏造,那你就明白回奏,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许应骙跪下,叩了个头,直起身子,道:“回奏圣上,开设经济特科,是臣与李鸿章等人很早的时候就议定了,再请示皇上批准的。如臣有异议,可以当时就提出,怎么会是臣请求皇上批准的事情,皇上批准以后,臣又来反对呢?此其一。其二,说臣对皇上颁布的各项新政,多方阻挠,可他杨锐忘了,最近下达的所有新政改革明谕,除了经济特科一事,都不属礼部所管,臣就是想阻挠,也够不着哇!”
他此言一出,大臣中有人竟忍俊不禁,吃吃笑出声来,大殿里紧张的气氛顿时缓和许多。康党拿许应骙这个小卒子开刀,多少有些试探的意味。礼部尚书这个位置,在朝政糜烂的今天,更多的时候没什么实权,有点儿清水衙门的意味。康有为撺掇着杨锐参劾许应骙,颇有些投石问路的架势。一是瞧瞧风色,看看自个儿在皇上心里头份量到底如何,二是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反对自个儿。(电脑阅读
康有为打的好算盘,光绪也不蠢,略一琢磨就觉察出来了。年轻的皇帝也想着通过弹劾许应骙瞧瞧自个儿的斤两。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后党那头跳出来维护,许应骙自个儿说了两条就把自个儿辩驳得哑口无言。不但如此,就是御史杨锐也是没话。说到底,这变法维新还没到礼部,跟人家许应骙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尴尬良久,光绪脸上有些下不来,又不便发作,只得逼问一句:“这么说,你许应骙是一点错处也没有了?”
许应骙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光绪对杨锐他们的偏袒之意,不禁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冲动地道:“臣当然有错处!杨锐的折子是代康有为递的,而臣错就错在当初不该得罪康有为,说他从年轻的时候就品行不端,鄙夷他的为人!”
光绪极力抑制着自己,语气尽量缓和地道:“你这是批评朕用人失察吗?”
许应骙叩头道:“臣不敢,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康有为他们不该将个人意气带到庙之上来。臣自问数十年来,讲求西法,物通人才,是坚决主张维新变法的。如果这样还不能见容于人,那么臣只有请求圣上开恩,让臣辞去这礼部尚书之职,回广东老家去!”
杨锐在一旁大声呵斥道:“许应骙,你想要挟皇上么?”
光绪连连冷笑道:“朕不怕他要挟!朕若是怕要挟的,也就不配坐在这里了!”说着,一指许应骙,愤怒地说,“朕就不相信,朕诏定天下,独独诏定不了你?”
大臣们没有想到光绪会如此愤怒,早吓得黑压压跪了一地,大气也不敢吭。
许应骙:“臣触怒天颜,罪该万死……”他抬起头来,已是满面泪水。
光绪见他这样子,心却软了,语气也和缓许多,“许应骙,你本来是个勤慎尽职的,却怎么糊涂了,生出这么多枝节来呢?也罢,这件事朕今儿个就不追究你了,但你以后不得再犯糊涂,更不得与新政、与康有为他们过不去,听见了吗?”
许应骙不敢再分辩,叩头道:“听见了,臣叩谢皇上不究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