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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在风中伫立,一身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俊美无寿。
“殊儿,爹爹想让你在长空瑜的生命中离去。”爹爹回头认真对我说道。
一阵寒风掠过,吹得我全身的鸡皮顿起,我抱紧双臂,眼睛紧紧地盯著爹爹胸前的那几缕飞扬的长发不放。
“爹爹说得是什麽意──咳──咳──咳──”话未说完,大张的小口里就灌满了冷风,呛得嗓子干燥的猛咳起来。
爹爹巧妙移动他的身子,帮我遮挡住冷风,清亮的眼睛直直望著我,“红颜祸水,长空瑜不应该拥有这样痴迷的感情。”
“我不懂……”我紧抓著身侧的衣物,手背青筋凸起,关节泛了白。
爹爹叹息,把话说得更加明白,“长空瑜不应该被儿女私情毁去一生斗志。”据来报,长空瑜因殊儿,在半年的时间内推掉了大约一半的家族生意。
“爹爹,可是……这样子会毁去我和长空瑜的一生幸福。”我眼眶噙满泪。
爹爹怜惜道,“爹爹自然是知道的。要是在太平时期,这样的事情不会让皇上当忧,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开战了。风霢此计不成,他还可能会用你与长空瑜的感情让皇上对我们起疑心。”
“皇上不是昏君!”我收敛纷乱的思绪,立马反驳道。
“皇上虽不是昏君,但是三人之言可成虎!现在是战事时,他不会拿我与长空瑜怎麽样,但是战後呢?自古君王在事後斩杀功臣的不计其数!”爹爹厉声说道。
“荒谬!不过是小儿女的私情,何会牵扯到君王天下?”我全身血液沸腾。
“在皇帝看来,这不是小儿女私情,而是两个家族的联姻!”物盛必衰!当战事结束後,他们两人的名声势必会再次提高,那时候他们两家又有姻亲关系在,加之长空瑜又对殊儿又是那般痴迷,这难免不会令帝王如刺在喉,那时就不拔不快了。
“这只是爹爹的揣测,这未必是事实!”离开长空瑜……我不要!他对我是这麽的好,我不舍得离开他!
“这不是爹爹的揣测,而是爹爹的预测。”爹爹不染纤尘地一回眸,勾魂摄魄。
“事情要不是事先做好准备,那麽以後就会变成一个很大的弱点让敌人去攻击、去利用!”与其留给敌人这样的机会还不如自己事先斩掉孽根!
“为什麽?爹爹既然知道会如此,为什麽当初还要把我嫁给长空瑜?!”我抬眼,神色明显激动。
“当时和现在不同,如果风霢没有入世,这一切也不过是长空瑜与你的小情小爱。但是一起战事,所有的性质都变了。殊儿,这只能说是时不与你们。”爹爹低声叹息。他亦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他是人不是神。
沈默片刻,爹爹又开口说道,“不是爹爹不顾及你们的幸福,而是你们继续在一起的话,到时候会遭致我们两家都被灭门。”话完,爹爹双唇紧闭,目光犀利地盯著我。
“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喉头发涩地呐呐念道。脑中整理著爹爹的话:
自古为臣,都不可以太露锋芒,不可以权势太大──不然就会遭来祸端。
长空瑜对我的情意,在太平时只是小儿女私情,甚至可以传为一时佳话。皇帝听过也就只会一笑置之,不会有太多的猜忌。但是如果经过了这次打败风霢,那麽爹爹和长空瑜的名声将会比以前随同皇帝打江山时声名更盛,那时皇帝见两家又是联姻,加之长空瑜对我的情又那般的坚定。这种亲密的关系很容易遭致帝王的不放心。这种事情在历史上比比皆是,我亦看过不少。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将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爹爹,功高震主,总是不得好下场,爹爹就算是处理了我与长空瑜感情上的纠葛,也还是留下一个很大的後患在。”我缓缓道,话里话外的透露著不满──既然横竖都是会遭祸的,何必还要去计较我与长空瑜这一桩小情小爱?
爹爹眼眸悠远地望向远方,“这些爹爹自是明白,将来定是要找个理由抽身的。只是如果我没有先把你与长空瑜的感情给处理了,那麽将来就算想脱身,皇帝未必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听了爹爹的话,我惭愧地低下头去,“是殊儿错怪了爹爹。”牙一咬,做了决定,“这件事情由爹爹安排,只是,女儿还有一件事情相求,还请爹爹务必答应!!”话音落,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爹爹扶住我的手肘,拉起我的身子,“说吧。”
“战事结束後,请爹爹帮我再造个清白的身世,我想以那身世再嫁与长空瑜。”长空瑜对我情深,我对他的感情也不会浅。他此生不负我,我亦不负他。
“这道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这不仅解决了欺君之罪,还让他这个做爹的不用内疚一生,只是他还有一个忧虑,“爹爹答应你。只是……你与爹爹的事情……长空瑜能接受麽?”
爹爹说的隐晦,但是我听得明白,“不会,虽然他会在意,但是不会嫌弃。”
百里卿笑淡淡笑起,对於这个女儿,他原来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与他有过关系後,本以为她会寻死觅活,可是她并没有,更没有因此事认为自己从此配不上长空瑜。甚至在面临被迫分离的绝境之时还能想出回转乾坤的妙计来。……
“殊儿,很快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在即将到营地的时候,你就把这药丸吃下去。”爹爹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
“这个是?”我接过,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门道来。
“这个瓶子里装的是假死之药,你服过後,在三天之内,身体会跟死去的人一样。”爹爹说道。
“这世间会有这种药物?太神奇了。”我不由赞叹道。
“殊儿难道不怕爹爹里面装的是毒药?”百里卿笑挑眉,毕竟这是性命攸关。
“不怕!”我淡定摇头。
“为何这般肯定?这可是事关你的性命。”百里卿笑得到女儿的全部信任,神情很是愉悦。
“爹爹若想要我的命何必跟我说这麽多?”我歪头一笑,顺便再‘拍马’两句,“再说‘虎毒不食子’,更可况是心系天下的爹爹呢?”
“你死了,我的顾虑就会全部消失,也不会有被发现欺君之罪的威胁。”爹爹抿唇低笑,故意逗我寻开心。
“爹爹不是那种没有气魄的人。”我笑回。
“殊儿……”爹爹欣慰地伸手抚了抚我的後发,却又突然想起什麽般停止住了,然後僵硬地收回手。
我知道爹爹在为什麽事情不自在,深吸了一口气後,装做很自然地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爹爹这假死三天是做与长空瑜看吗?”
“嗯。不然以长空瑜的性子是不会相信的。”再说军营里还有众多帝王的耳目在……
'21…25'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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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情深不寿
他想念他的小妻子。
他身在沙场,他又是身系千万将士性命的军师。他明知不该恍神去想她念她,可是殊儿现在怎麽样了?他不在的时候爹娘有没有替他好好照顾她?待他回去时,她会不会瘦了一圈?
看来他是彻底陷落下去了。
不行!现在他必须暂时把殊儿给忘记了。毕竟他不是个只顾得情爱不管国事的小白脸。
“军师,百里相爷回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军帐外禀报道。
“卿笑,回来了?!”长空瑜大喜,他连忙起身,奔出军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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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百里卿笑的军帐,长空瑜直奔上前,双手紧紧握住了百里卿笑的双臂,眼角瞥见他身旁有一棺材,他的笑颜凝在嘴角,“卿笑,这是……”
百里卿笑脸带忧伤地转过头去,蠕动著双唇,却说不出话来。
“怎麽了?”长空瑜心一沈,他从未见百里卿有过这种表情。发生了什麽大事麽?
站在百里卿笑身旁的一名黑衣将士适时出列支吾地回禀道,
“里面是……军师夫人。”出嫁後是以夫为尊,所以他只唤‘军师夫人’而不唤‘百里小姐’。
“你在胡说些什麽?!”长空瑜犹如遭到五雷轰顶般,脚步仓皇後退了一步,身子撞到棺材角时不稳地跌倒在地。
黑衣人手一挥,其余人皆退了出去,大帐里只剩下长空瑜和百里卿笑在里面。
等人全部退了出去後,百里卿笑才忧伤地开口道,“风霢把殊儿掠到边城,又用媚药设计了我们……”百里卿笑哽咽地停顿了一下,“殊儿……自刎了……”
这一件事情迟早会从风霢那里传出到长空瑜耳中,倒不如借此名义坐实殊儿的‘死’。
“殊儿被风霢掠走?……怎麽可能?……这件事情我怎麽不知道?”长空瑜声音发颤,他眼神坚定地望向百里卿笑,“卿笑,你是在说笑,对吧?”
百里卿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他们怕你会在战场上分心就瞒住你。”战场不是儿戏,一分心就可能会丧去性命。以他对殊儿的在意,他们瞒著他殊儿失踪的消息也是情里之走的事情。
百里卿笑目光巡在棺材上,双唇紧抿,好看的眉死拧成结,“这棺材里躺著……的确是殊儿。”
长空瑜顿觉呼吸紊乱,脑袋乱如鼓鸣。他颠簸起身,双手打抖地推开了棺盖,见里头躺著正是他熟悉的容颜时,犹如困兽般低鸣咆哮了一声,心脏几乎不能跳动了。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百里卿笑骇然叫起,“长空瑜──”
百里卿笑眸色幽暗了起来,果然是美人膝,英雄冢。谁会料想到强势如长空瑜既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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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锋芒初现
阳光透过层层松树的枝叶,光耀成圆圆小圆斑。
我们三人坐在大树底下的小茶篷下,汗流夹背得休息著。
我弯下身去,捶了捶著因为骑马而变得酸痛的大腿。
“小姐。”顾宸倒了杯茶递到我的眼前。
“嗯,谢谢。”我含笑接过,浅啜小口。顾宸和韩衣是爹爹给我的人。
“小姐严重。”顾宸揖手垂眼,表情却依然平静如初。
“离开几天了,也不知道军营里现在的情况怎麽样了?”长空瑜因为我的‘死亡’而数度昏迷,听顾宸说在运走的尸体时,长空瑜又晕死过一次。
十指交握,指甲深掐掌心。我一直都知道长空瑜对我的用情深,但是我从来不知道这情会深到这种‘数度昏死’的地步!
莫名地,我的心揪得厉害,喉头发酸,这样的男人叫我如何能不为他心动?
“小姐放心,相爷和长空军师奇谋睿智,这战事定能很快就结束的。”韩衣笑笑,安慰道。
我回眸轻瞥了他一眼,淡然笑起,“韩衣,虽然我从未上过战场,但我也不是无知妇孺,你大可不必拿这些的话来搪塞我。”我顿了顿,抿了口茶後,继续说道,“鬼越谷向来以机关术最为出名,这个世人皆知,而且我也亲眼见到风霢把他手中的一把伞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柄长剑!
一叶知秋,可想而知他的兵士手中的兵器定也不俗。”在冷兵器时代里手握先进的武器在战场上无疑是占尽先机、提高了将兵的战斗力。“再说风霢又是个用毒高手……就算爹爹和夫君再怎麽‘奇谋睿智’也难以轻易应付,这战……恐怕要打上好几年吧。”我嘴里淡淡地分析,心里却焦虑万分。这场战争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我方都只是弱势的一方。
顾宸的脸色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