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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它覥着脸补充了一句:“有的事情不一定必须掌教老爷才能解决,小的好歹也活了万古,见多识广,或许能帮大师分忧解难,出出主意。”
听到“活了万古”四个字,玄悲神情松动,双手合十道:
“有劳施主了。”
等他将田万哲父亲于地狱受苦之事说完,大青根顿时嘿嘿一笑。胸有成竹道:“若大师想渡尽地狱鬼魂,救出受苦众生,小的确实没有办法,可只是超度一位。那就非常简单。”
话音未落,他的枝条就指向了哮天犬:“大师,此乃我玉虚宫看门之犬,有传说境界,其中一个‘他我投影’便与地狱有关,借助于此。您能以那枚万界通识符为凭依,在自身净土内施展地藏神通,直接将那鬼魂从阴曹拖出,让其在座前听讲佛法,消除执念。”
“汪……”哮天犬没想到会殃及池鱼,一时竟有些呆愣,然后便听见大青根继续说道:“其他绑定了魂魄的鬼灵之事,大师亦可按照此法一一为之,不用急着让哮天犬返回玉虚宫。”
玄悲救鬼心切,见这样确实有望成功,于是转头看向那只黑毛细犬:“哮天施主,可愿跟随老衲超度亡魂?”
众灵平等,不能因为对方是条狗就强迫做事,更为重要的是,这是一条有着传说境界的狗!
哮天犬愣了愣,记起了小师叔对这位大师的态度,于是道:“汪……俺,俺没问题。”
事情商量妥当,大青根站在玉虚宫门前,目送着玄悲与哮天犬远去,刹那间就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短暂的平静后,大青根忽地枝条叉腰,哈哈大笑:
“死狗,你再是强横,也敌不过爷智慧如海,不动声色就让你远离了玉虚宫,而且很长一段时日回不来!”
解*放了!解*放了!俺大青根能逍遥一段时日了!
笑声未止,它旁边浮现出一道狗影,后腿抬起,一道黄线****而出,落到了大青根底部。
与此同时,哮天犬疑惑问道:“汪,你在笑什么?”
大青根笑容凝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货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
田万哲家中,玄悲结跏跌坐,现出地藏金身,光耀房舍,让一切仿佛镀上了琉璃,剔透清净,温暖安宁。
他的身下升起了一座金色莲台,四周有一个个曾经的冤魂恶鬼围坐,专心致志听讲着佛法,感受着伦音,以往的执念与痛苦消散了不小,而他们形成的缝隙里,一朵朵彼岸金花盛放,拔除着罪业,看得旁边的田万哲心生敬畏,忍不住低诵佛号。
微缩的地藏净土成形后,玄悲手结印法,按向那枚万界通识符,禅光涌出,幻化成黑白宝轮,像是正执掌诸天生死奥秘。
哮天犬见状,跨前一步,立于莲台前方,身体上空凸显出一道有着几十个头颅的巨犬,那一双双岩浆似的赤红眼睛凝固着死亡的气息。
吼!
巨犬咆哮,一道若有似无的幽暗大门缓缓打开,地狱的气息弥漫而出。
玄悲手持的“黑白宝轮”落下,笼罩了万界通识符,一个又一个金色万字符成形,带着黑白光华钻入其中。
忽然,琉璃金光大盛,掩盖了幽暗大门,一道人影徐徐浮现,勾勒出了白发老人的形象。
一见这道身影,田万哲顿时热泪盈眶,急声喊道:“爹!”
而在阴曹地府内,佛光一闪,几位鬼差短暂失去了感官,等他们恢复过来,清点自身所辖,才发现少了一位。
“又是那帮秃驴,每次都和我们抢人!”领头鬼差恨得牙痒痒。
以往酆都大帝沉睡,阴曹地府秘密发展,不为外人所知时,遇到和尚道士招摄亡魂,超度怨灵,他们都不敢争夺,免得暴露自身,等到江东王氏之事后,阴曹地府半露于大能大神通者们的视线里,无需更多顾忌,但又少不了佛陀仙尊们前来渡走与自身相关者的魂魄。
而开此先河的便是昆仑山玉虚宫元皇仙尊,他以几乎毁灭地府的姿态,强行要走了名为罗胜衣的鬼魂!
正因为这些憋屈,鬼差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愤怒,但也只能愤怒,几个鬼魂的事情连判官都未必看得上眼,实在渺小得不值一提。
…………
昆仑山玉虚宫,闭关静室内,孟奇并未外出,依旧端坐于幽幽暗暗之中。
他并未奢望过之前推衍天机,在合适的时候推出万界通识符绑定魂魄之事能瞒得过大神通者们,但身为徒弟,暗中帮助师父完善净土,达成超度冤魂恶鬼的愿望,让他能尽快提高金身,乃理所当然的事情,是应有之义,只要做得不过分,不会引来太多的关注,更不会有人阻拦。
对玄悲避而不见的态度就是在昭显立场,说明自身并非有意地府之事。
而以顺理成章之事掩盖真实目的,是他从金皇屡次谋划学到的一手,明助师父提升,暗度陈仓!
当然,自己做不到金皇那样毫无烟花之气,难免会被非常在意阴曹地府事情的那些强者怀疑在声东击西,以玄悲为诱饵,引开关注,自身则悄然达成别的目的。
因此,在这个思维层面上,自己更深入了一层,明在师父,暗里的关键也在师父,不在己身!
看似弱小没什么前途的净土能有效蒙蔽很多强者!
至于这样能不能瞒过彼岸大人物,老实说,孟奇并无太大把握,不过自身有青帝乃至元始天尊的遮掩,希望不会小。(未完待续。)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古老石庙'
幽暗静室里,念头转动间,孟奇身周愈发深邃,仿佛无月无星的夜空。
他已悄然运转了无极与道一两印,蒙蔽了天机和因果,在侧方凸显出一道外界难以察觉的影子,正是缩小的黄泉骸骨,根根骨刺狰狞,血黄水雾污秽。
这时,孟奇分神化念,飞出一道混沌之光,落入了这具骸骨,让它滋生出血肉和毛发,化为了身穿锦袍的老者,头发乌黑,仅两鬓斑白,五官异常普通,但若细究,却会发现黑色眸子深处藏着荡漾生机之白,白里则种着死寂清冷之黑,黑里又同样藏着先前的白,如此循环,层层相套,竟无源头,让人心神沉溺,难以拔出。
身影刚现,当即消失于静室内的深邃幽暗,不知所踪。
既然要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瞒天过海,那就要做得和真的一样,明里帮助师父完善净土,暗里也不能闲着,得以非常隐秘的方式进行阴曹地府相关之事,正好借助黄泉骸骨,透过齐师兄提供的秘密通道,潜入九幽,调查黄泉转世的行踪,藉此收集到更多生死原点的秘密,为日后与酆都大帝的探索做好准备,免得被祂坑了,而在外人眼中,追寻黄泉转世身的下落,明显是意在阴曹地府,这又是对自身实际目的的遮掩。
如此一来,始终关注并怀疑自己的大神通者们在艰难发现蛛丝马迹后,才会道一声“不出所料果然如此苏孟当真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到了这一步,祂们便会忽视“小打小闹”的师父,而其他从开始就未曾怀疑和关注的强者更不可能将目光放在这顺理成章之事上。
至于彼岸大人物,若有青帝乃至元始天尊遮掩,应当也有不小希望瞒过。
随着寄托孟奇部分意识的黄泉骸骨隐去,静室彻底归于无声,像是天地最初时的安宁。
…………
平原苍莽辽阔,一眼望去,四周都不见边际。有种古老而荒凉的感觉,地面呈现暗红之色,似乎千万年以来日积月累的血肉侵染而成,荡漾出明显的血腥狰狞与嗜杀残忍。
高空一轮黑色大日静静悬浮。挥洒着阴沉又灼热的光芒,让此地即使白昼也昏沉仿佛傍晚。
这里是九幽第五层。
两道身影掠过荒原,拖着浓郁的血芒,似乎正在追逐着什么,而这里因为长年累月的战斗。时时能见沟壑,还有沼泽与暗河,相当适合躲藏。
“该死,被甩掉了。”粗厚沙哑的声音响起,两道遁光停了下来。
说话者是一位面容丑陋,身材高大,肌肉结实,仅仅于腰间缠着皮毛的男子,他肤色古铜近黑,纹理里中像是藏着一个个诡异的花纹。目光则满是杀气与忿怒,手里提着一口黑沉染赤的长刀。
“须伦,前面就到黄泉了,这个时候可没有阴舟,距离两界桥又远,他肯定过不了河,多半就藏在附近。”另外一位是女子,身材婀娜,容貌美艳,手持锯齿双剑。
面容丑陋的男子怒目看向前方。只见一条血黄长河滚滚流过,鬼哭魂泣之声隐约可闻,纵使黑日当空,也掩不住阵阵寒意。
他们是此地阿修罗一族的强者。刚与附近百臂邪魔们大战了一场,杀得尸横遍野,处处都是断臂残肢,但有要紧人物趁乱走脱。
被杀戮**冲红了眼睛的两者咬死不放,一路追赶,直至抵达黄泉河畔。
“也是。没有阴舟和两界桥,哪怕始祖也横渡不了黄泉,谅他没那个能力。”须伦咬牙切齿说道。
黄泉与曾经的冥海是九幽排在前列的异物,象征着死亡与一线生机,故而它的上空无法飞遁,只能靠诞生以来便有的十座“两界桥”通过,九幽每一层各有一座,第十座则神秘飘渺,只有少数邪神与邪魔见过,不知通向何方。
除此之外,便仅有特殊材料制成的阴舟才能浮于黄泉河水之上,其余遇水则沉,而这水可非比寻常,仙尊落入,遭受冲刷,亦会沉沦,遗忘掉过去所有记忆,成为永世无法解脱的水鬼。
即使有特殊功法、神通或宝物护体,短时间内免受影响,黄泉内数之不尽的沉沦冤魂们亦会将来者缠住拖住,直至同归。
须伦说完,忽地叹了口气:“布兰,你确实要比我强,能稍微克服杀戮嗜血天性的影响,做出理智的判断。”
阿修罗一族生于战斗,长于杀戮,本性如此,宿命注定,乐在其中,与遍布九幽的邪神、邪魔、恶鬼、冤灵等没有区别,当然,祂们的杀戮会取悦九幽,得到提升“奖励”,随着实力增强,达到一定限度后,便会出现理智,能勉勉强强克服本性,如此才能继续成长,但本性的影响始终存在,哪怕达到大自在天子、邪神黄泉的程度,亦无法彻底摆脱,除非成为魔主、天杀道人这一级数的强者,那个时候,所争乃是道路。
布兰苦笑道:“也不比你好到哪里去……”
她与须伦交好,便是因为有了理智后,都常常困惑于本能的失控,想要摆脱这种宿命的悲剧,不像其他同族,理智是为了更好地战斗,更好地杀戮。
两者陷入短暂的沉默,遁光再去,搜寻着此地到黄泉河畔的沟壑与谷地,不多时,河水奔腾声清晰可闻,岸边青灰色的巍峨简朴石庙映入了两位阿修罗的眼中。
每次看到这座恢弘又简陋的石庙,须伦与布兰都会油然而生一种荒蛮但宁和的感觉,像是历经了世事,看透了**。
这样的青灰石庙还有很多座,有的在其他层的黄泉河畔,有的在冥海遗迹之侧,如此种种,不一而足,据说是九幽开辟以来便存在的古老事物,也有传闻是为了封印某些恐怖存在才后来修筑,须伦与布兰诞生不足三个甲子,自然无从考证。
“他会不会躲进庙里了?”布兰下意识说道。
青灰石庙荒蛮宁和与邪神邪魔们的本性冲突,一旦靠近,就会让祂们非常不舒服,若非毁不掉,早就将这里夷为了平地,躲入其中不失为一个办法。
须伦提着黑沉之刀,大步迈出,蹬蹬两步走到了青灰石庙前,随口道:“搜一搜便清楚了。”
石庙古朴,没有匾额,禅堂内用九幽常见的血黑石头雕刻出了一尊无面之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