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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右掌拍出,侧击长刀,全力而为,毫无保留。
孟奇的视线里,蒋横川的右掌变得极大,五指伸缩不定,如花绽放,演绎着无穷变化,似乎蕴藏着一切可能,容纳了所有掌法。
五指忽然并拢,千变万化合成五道真意,凝练成拳,妙不可言!
眼看拳头就要打中紫雷巨轮正面,蒋横川的食指突地伸出,化拳为指,五道真意融合为一,昭显万变之中的不变!
这一招先出掌,继而化拳,拳中出指,由千变万化最终归于了一,无论意境,还是招式变化本身,都带上了几分白云苍狗,世事无常,但无常本身常在的法理。
噗!
蒋横川的食指点中了紫电巨轮的侧面,它顿时就像被人戳破了的水袋,流水泊泊,一下干瘪。
无数的雷光,无数的变化,尽数归于了一,现出了“天之伤”那宛若巨大伤口的本体。
“归一指”,蒋横川的压箱底绝学,屡次救他于危难之中。
这一指,不知他从何处学来,也或许得了奇遇,总之六扇门的评价是:若臻圆满,至少外景巅峰。
蒋横川口吐鲜血,连退三步,每一步都踩出了深深的脚印,脸色煞白,怡然褪去,再也无法保持自然真趣和天人合一的状态。
他距离圆满的天人合一,还是差了少许。
不过,除了消耗较大,他伤势并不重,实力保存较好,并无其他损失,甚至归一指都能再用上一用!
孟奇精神残余部分,肉体开始疲惫,真气依然巅峰,而舍身诀效力维持不了多久,比蒋横川的状态差了很多,但竭尽全力的一刀,终于换来了生机,趁蒋横川后退的机会,双脚一点,似进实退,猛地越过废墟,快得像是一溜轻烟。
雨还在下,乌云未散,黑夜之中,孟奇的身影如幻似魔,抢在附近高手赶来前,冲出了包围。
蒋横川双脚立定,冷哼一声,满是杀意地一掌虚拍。
右掌刚击,左掌跟上,两股掌力如波浪起伏,后浪压前浪,滚滚奔腾,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刹那越过虚空,打在孟奇背心。
孟奇背部衣衫破损,鱼鳞软甲哗啦作响,古铜再次黯淡。
但他身影不顿反快,如帆借风势,顺着掌劲,扑到了锦水河边。
蒋横川本待追赶,可没想到孟奇能借力加快身法,一下就将自己甩掉,只能看着乌云和大雨造成的黑暗。
扑通一声,河水之中再无声响。
大雨停息,闪电无踪,乌云消散,明月再现。
水波起伏,清冷的月华洒落河面,照得粼光片片,失去孟奇身影,带出几分幽静。
这就如居筑观锦,不废河水万古长流。
…………
逆着锦水河,孟奇潜游往上,几次改变方位,怕被蒋横川追上。
过了片刻,舍身诀效果消失,他浑身打起了冷颤,接近脱力,全靠真气支撑。
这时,他发现河上停有一艘大船,于是靠了过去,抓住船板间的缝隙,藏在背光阴影里,吞服丹药,躲避并调息。
等到体力恢复了一点,虽然还是有大病未愈的感觉,但孟奇好歹松了口气,蒋横川现在还没追上,那就真的追不上了,等他冷静下来,以他的心性和能力,不难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到时候才能解释得清楚。
蒋横川能以一介散修走到如今的地步,绝对不会是用肌肉思考的人,偶尔一两次被怒火控制很正常,但若一直被控制,那他早死了。
咚咚咚。
突然,孟奇背靠的船板处有敲击之声传来!
他瞳孔微缩,反手就捏住了轮回符,然后屏气凝神,等待后续。
“这位公子,外面应该没有危险了,大师姐请你入船舱相见。”一道稚嫩甜美的声音响起。
孟奇疑惑反问:“我认识你们大师姐吗?或者她认识我?”
“不认识,我大师姐说相逢既是有缘。”小姑娘正儿八经地解释道。
真是莫名其妙啊……孟奇呲牙咧齿想道。
他实力不足全盛时一成,无论有什么危险都只能靠轮回符了,故而没办法反抗,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至少目前而言,对方没表现出敌意。
很快,船头有绳梯放下,孟奇强提一口气,迅速攀登了上去,面前站着一位小姑娘,她身穿葱绿衣裙,清新可人。
“不知怎么称呼?”孟奇尽量拖延着时间。
小姑娘嘟嘴道:“女孩子的名字是随便哪个男人就能知道的吗?快跟着我来,大师姐正等着呢。”
孟奇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你们出身何派?”
既然称呼大师姐,那肯定是门派出身。
“我也不知道……”小姑娘明显的愣了愣,“师父说这个不重要。”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真实不虚'
门派的名字都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的……孟奇忍不住腹诽了一句,可身处别人船上,不该问的,还是不要多问。
他沉默如金,紧跟在小姑娘身后踏入了最大的舱房,里面布置高雅,挂着书画,摆着文玩,点着檀香,透着幽静。
“大师姐,外面的公子带来了。”小姑娘恭恭敬敬地对书桌之后的高挑女子行礼。
这名女子二十来岁,身穿淡红衣裙,乌发盘髻,眉目如画,气质高贵,整体偏冷,但给人的感觉很别扭,似乎她不是活人,而是一尊供奉在庙里的神像,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孟奇进来的时候,她正提笔写字,每一个字就如她的人一样,机械、淡漠、绝对理性。
“未知青史陆离否?败草年年满碧霄。万阙浮云今古换,流光总把经纶抛。”
小姑娘行礼的时候,她恰好写完,不差毫厘,不失礼数,似乎都在自身的严苛精准控制之中。
“这是姑娘自作?”孟奇心态放松地问了一句。
这名女子轻轻点头:“算我的诗号吧。”
诗号,真羡慕……可我没这份才情……孟奇表面不动声色:“在下苏孟,不知姑娘相召,所为何事?该如何称呼?”
这名女子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容,可孟奇只觉得这是雕刻上去的笑颜,不带半分感情,纯粹是因为礼貌而应付。
“越子倾。”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右手一伸,“请坐。”
两人对坐书桌之旁,小姑娘奉上了两盏茶后先行退下。
“请喝茶。”越子倾仿佛严格按照着某个规程在待客。
孟奇拿起茶盖,轻轻拂了拂,只觉一股茶香扑鼻。血脉舒张,经络活开,宛如大病一场的身体精神舒适了一些。
“好茶!”他忍不住赞了一句。同时确认这杯茶里没有明显毒素,至于别的。反正自己绝对有机会有力气捏碎轮回符,倒是不怕。
越子倾轻轻颔首:“流光韶华茶。”
孟奇抿了一口,茶水如丝入喉,身体的疲惫,精血的亏损,“大病”的不适,就像初雪遇炎阳,迅速消融。
这纵使比不得大还丹。也胜过百草丹了,好奢侈的待客手笔……孟奇暗暗惊讶。
越子倾就那样坐着,那样看着,一动不动,仿佛女仙雕像,等到孟奇喝完茶,她才自己抿了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苏公子,你身上可是有一件佛门圣物?”
这怎么能感应得出来?孟奇暗吸一口凉气,莫非因为佛前青灯。她才请自己上船,奉上好茶?
见孟奇未曾回答,越子倾补了一句:“应当是佛前青灯。”
孟奇皱了皱眉。爽利地取下胸口挂着的佛前青灯:“越姑娘认识?”
“果然是它。”越子倾脸上浮现出这个时候应当出现的欣喜笑容,“昔年我家祖师为佛祖所制。”
这,这渊源……而且她家祖师至少是法身……孟奇难以克制,有惊讶上脸。
越子倾从怀中取出了另外一盏青灯,灯火如豆,照亮一方,温暖安宁:“祖师制成佛前青灯后,用剩余材料为自身也做了一盏,虽比不得你那盏。仅是随手之为,也算别有神异。靠近之时,自有感应。”
难怪……孟奇总算释然。自己的佛前青灯损坏,没有感应很正常。
越子倾自顾自说道:“祖师曾闻佛祖言,若未来佛门式微,群魔乱舞,此灯将照亮末法,指引真藏,故而请公子上船,喝一盏茶,复你伤势。”
这盏灯果然秘密不小,难怪罗汉尸变后也要看守……孟奇暗自想道,脱口而出:“越姑娘也是佛门中人?”
越子倾摇了摇头:“祖师早已离开佛门。”
她停顿了一下,开口问道:“苏公子可知佛门精义在哪个字?”
孟奇好歹也是半吊子和尚,没有犹豫地回答:“空。”
“然也,四大皆空,万物皆空,世事虚幻,唯有勘破,方能放下,超脱苦海。”越子倾双眼隐隐有点发亮,“故而,僧众研习佛法,修炼神掌,凝练法身,以求勘破虚幻,但这只是初步,既然万物皆空,那佛法亦是空,如来神掌还是空,若不能勘破它们,放下它们,终究落了下乘,只得罗汉之果,在佛门之中,这便叫‘断法我’。”
比我这和尚出身的人还了解佛法……果然与佛门有很深渊源啊……孟奇听得啧啧称奇。
越子倾话锋一转:“但我家祖师不这么认为,任何虚幻背后都有原因,任何存在都有它的理由,若找不出来就将它们认为是虚幻,认为是空,不过是误入歧途。”
“苏公子应经历过幻觉,可幻觉从何而来?精神干扰感官,影响灵魂;精神看似虚幻,但亦是真实存在,根植于元神灵魂;元神灵魂飘渺,但终究是万物的一种形态;因果、业报、轮回,只不过是对某种规律认识不清自我定义的词汇。”
“元神是物,精神是物,与石头、山峰、海水一样,没有本质区别,物物皆物,这便是我家祖师对宇宙,对世界的认识。”
她抬手一指,孟奇顺着望去,看到了一副字:
“真实不虚。”
难怪她家祖师会离开佛门,理念不同,根本没法共存啊……孟奇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老实说,这种观念更贴近于孟奇自身。
“好了,苏公子请回吧。”孟奇还未说话,越子倾就端茶送客了。
孟奇一头雾水,觉得简直太莫名其妙了,被人找上来,只不过喝了一杯茶,听了一顿说教,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了?
离开的途中,他终于忍不住,问着葱绿衣裳的小姑娘:“越姑娘做事都是这样?”这样没头没尾?
小姑娘苦着一张脸:“大师姐有点,有点好为人师。”
好吧……孟奇还能说什么呢,好歹喝了“流光韶华茶”后,身体亏空弥补了不少,虽然短时间内还恢复不到全盛时的状况,但也比大病一场,虚弱无力好多了。
他乘着小船上了岸,正待隐匿身份,直接去六扇门捕风密探一系的秘密据点暂住,避过风头,忽然听到了一声琴响,高旷清越。
转头看去,只见岸边山丘上有一处亭子,厅内坐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公子,他头戴纶巾,手操古琴,琴旁点着一炉檀香,身后有侍女抱着棋盘。
这名公子秀美似女子,脸色惨白,像是大病之中,一点也没有危险之感。
可孟奇的心却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算尽苍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他布的局?
“我家公子请苏公子上来一叙。”侍女高声喊道。
孟奇沉吟了一下,捏着轮回符,直接就上了山丘,自顾自坐在王思远身前,悠然自得,没有半分生疏:“不是你做的。”
“若是我布的局,你早就死了。”王思远停下了抚琴,轻咳了一声。
他接过手巾,擦了擦嘴:“对自己中计有什么想法?”
孟奇沉吟了一下道:“似乎是比照着我的性格来设计的,我做事喜欢以快打慢,单刀直入,擅长奇袭,结果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