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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落下,在最后一刻转阴为阳,化柔为刚,震得房间颤抖,屋顶掉下一蓬蓬灰尘。
“阴阳互根,从来一体,无法彻底割裂,这便是你和邪魔的写照,但只要驾驭得住它,驾驭得住自身种种阴暗念头,你便是你,何来邪魔之说?可曾明白?”孟奇以刀蕴理,浅显易懂地教导段瑞。
段瑞总算明白:“多谢苏公子指点。”
钟维则沉浸在刚才那一刀里,只觉玄妙不凡,近于法理。
“他需要至少三个月的药石针灸治疗,搬到老夫府上吧。”钟太平负手起身,眼睛看着屋顶。
孟奇当即道:“好。”
接着,他又问了一句:“钟神医,刚才唤醒邪魔的针灸之法可有比较简便的变通之法?”
“医道没有捷径!”钟太平哼了一声。
孟奇虽然记住了刚才的九次穴道变化,也感应到真气的流动,亦只能嘴角抽搐,放弃了学会此法的打算,难道顾妖女会任由自己在她身上扎这么多针?
钟太平负手回府,等着孟奇和齐正言送段瑞过来,冯元静和冯斌亦先过去,帮忙打点。
“齐师兄,你帮我看着房门,我有话要问段瑞。”孟奇见他们离去,转头对齐正言道。
“啊……”齐正言仿佛一下惊醒,“好的!”
孟奇走到床边,看着段瑞:“小段,有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我,你义父最初怎么知道九个姿势的正确顺序?”
“义父告诉我,他得到九页散落的秘籍时,遇见了一个老和尚,告诉了他正确的修炼顺序,但‘邪魔’说他并不相信,让我先练。”段瑞老老实实回答。
老和尚……孟奇心中一惊:“可曾知道老和尚的样貌?”
“义父没讲。”段瑞眼神诚恳。
孟奇皱起了眉头,当时为了找到和其他手抄秘籍,不少长老首座都去过后山深处,实在难以判定是谁,甚至可能他是暗中潜去的……
不过可以确认一点,真常的背后确实还有人,少林长老层次有奸细!
但他为什么要让段瑞的义父修炼这九页疑似魔功的秘籍?也是拿他当试验品?这九页魔功又是从何而来,真常抄录的都是少林绝学啊……
以上判断都基于段瑞没有撒谎,孟奇决定再观察一下。
将段瑞送到钟府后,孟奇前往六扇门,打算将段瑞之事告知他们,日后看管还得他们负责,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行走于长街时,孟奇忽然心中一动,转身回头,只见一名羽衣古冠、高鼻薄唇的年轻道士站在不远处,俨然便是“五方帝刀”清余。
“苏施主倒是走得快,贫道追得好辛苦。”清余微笑稽首。
孟奇愕然道:“道兄有何事?”
“主要是心痒,贫道前往茂陵,为的是与人交手切磋,却卷入事端,不得不先回山门,再次外出,最想比试的便是苏施主,毕竟当日之约尚未兑现。”清余侃侃道,气势堂皇正大,周围人群下意识就往旁边避散。
这小道士奸诈归奸诈,但确实是不错的对手,孟奇朗笑一声:
“固我所愿,不敢请耳。”
说话时,他气势勃发,如出鞘之刀,让附近人流纷纷躲让。
一时之间,长街干净,只余两人遥遥相对。(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火皇焚乾坤(第二更求月票)'
到了孟奇和清余这个层次,交锋首重心灵气势,若是被人压制精神,埋下种子,或者心灵出现破绽,十成功力往往发挥不出六七成,在相差只得一两线的情况下,失败等于注定,毕竟谁没点压箱底手段,只要抓住破绽,手段尽出,一轮猛攻后对手也许连杀招都没机会用出!
更别说天下之大,奇功妙法无算,如果心灵漏洞较大,“断清净”,“落红尘”,乃至“变天击地大法”都能教对手如何做人。
当然,若是修炼的魔功,也许负面情绪越重,发挥的战力越强。
长街之上,感应气势而不明所以退开的民众,纷纷缩到一边,探头探脑看着对峙的两人。
一人羽衣古冠,立在那里如天神下凡,威严,尊贵,浩瀚,渤大,让人几有膜拜之心,同与天地而高于天地,另外一人黑衣劲装,腰挎长刀,玉树临风,落落而立,整个人笔直锋锐,仿佛一口出鞘之刀,不过这种气势在变化,就像龙归大海,虎入山林,与周围环境渐渐融洽,给人无懈可击的感觉。
青石铺就的长街近二十丈宽,蔓延百丈,层红竟染,空空荡荡,秋风拂过,荡起多少萧瑟,一时几多余晖。
高手啊……再不识货的人都油然而生类似念头。
长街左侧的酒楼内,长川镖局少镖头易松宴请着“摩云龙”方白,以全不打不相识之意,几人言谈正酣,忽然感觉外面惯来喧哗热闹的长街鸦雀无声,安静得诡异。
他们疑惑转头,望向长街,看到了对峙中的孟奇和清余。
“有人比斗?”易松对类似情况再熟悉不过了。
由于相隔较远,方白难以真切把握两人的气势,只觉都非同小可:“恐怕不是普通高手。咦……”
他忽然轻咦了一声,认出了孟奇的身份:“黑衣男子是午时旁观描述战斗之人,浣花剑派齐正言的同伴。”
“是他?用刀不用剑,当非浣花剑派弟子。”易松恍然,“从午时之战观,他眼力不凡,武功看来也不错,不知对面年轻道人是谁?”
“从他衣着外饰,八成是玄天宗弟子。”方白若有所思道:“当是一场龙争虎斗。”
他们的猜测,他们的议论。孟奇已完全听之不到,精气神意高度集中,眼里只有对面的清余。
清余周身真气鼓荡,巍峨如山,尊贵似峰,压得周围气流微微颤抖,状似天地在膜拜主宰,气息荡开,隔绝了所有窥探。让孟奇心灵映照之中,模糊一片,无法把握到他的真气流动和身体反应。
这样的交手,孟奇已经历不少。无论蒋横川,还是王思远,他比清余要强,故而心灵没有半点涟漪。依然借助精神外放和种种技巧,与周围环境勾连,姿势和长街一体。似乎若有来袭,则天地共责,长街翻覆,难以抗衡。
清余没有让孟奇的气势继续攀升,忽地伸手握刀,鞘上星辰璀璨,如光阴横流。
刀光亮起,如水波摆荡,“岁月”照破古今。
气机牵引之下,孟奇右手几乎同时抓向刀柄,快得只剩下残影。
铮!“天之伤”拔除时,清余已一刀斩出,刀光先是一点,至简无招,接着迅速扩散,无数变化演绎呈现,刀光纵横,铺天盖地,逼近身前。
孟奇满眼都是刀光,上下左右皆感觉有刀气,仿佛一点星星之火掀起了燎原之势。
刀光如火,侵掠一切。
孟奇心中有所明悟,这应该便是“火皇焚乾坤”蕴含的一种刀道精义,清余虽未演外景杀招,但也没有任何轻视。
开窍高手交战,除非有实力的差距,必须以外景或法身招式强行打出破绽,逃之夭夭,否则很少有一上来便使出类似手段的,毕竟你有他也有,对方多半挡得下你的杀招,让你徒劳无功,虚耗精神,后力不足。
一般而言,他们都是以自身领悟了精义,掌握了不变规则的刀法、剑法、掌法等缠斗,一步步进逼,创造机会,等有一方真正把握到破绽,占据了上风,才是全力而为,或趁胜追击,或反败为胜的时候。
高手比试,杀招不出则矣,一出胜负即将分明。
清余的“火皇焚乾坤”以火焰蔓延焚烧之势而来,看似破绽的薄弱地方,也许刹那便被后继变化代替,烈火熊熊,窥得出破绽却难以把握。
至繁而茂!
孟奇心中所想在电光火石之间闪现,只得一个念头占据上风。
用刀法给清余好好讲个故事!
一道电光亮起,照亮了略显昏黄的傍晚,刀势浑圆,如天之虚,容纳万物。
丝丝紫电横溢,跳跃空中,霸道威猛里隐含尊贵。
当当当当,双刀交击之声不断响起,所有火焰,所有变化,被囊括于“虚空”!
两人对峙时,相隔近六丈,可各自出刀后,已战成一团,旁观之人没谁觉得突兀,只觉理所当然,理应如此!
“这……”方白和易松同时站起,冲到了窗边,愕然又慎重,刚才双方各自的一刀颠覆了他们之前的印象,这已经不是开窍高手能够形容,刀法精湛,尽得精义,贴近法理,人榜强者不外如是!
他们各自思量,换做自己,面对这样的两刀,恐怕得全力而为,用出压箱底手段了!
“那个语言浮夸的小子竟然是这等强者?”方白有点不敢置信。
当当当,双刀交击之中,孟奇长刀一弹,电射而出,穿过薄弱“火焰”,一下斩向清余右臂。
刀身紫光浮华,银白黯淡。
清余“岁月”一敛,恰好挡在“天之伤”前,再次发出金铁交击之声。
就在这时,清余刀势猛然暴涨,如同爆炸之火,最初只有一点,腾得一下便火吞万物。
这与燎原之势不同。又是“火皇焚乾坤”的一种刀道精义。
孟奇抓住的破绽竟是清余故意暴露!
辉煌灿烂的刀光迅速“扑”到身前,孟奇除了躲避,仿佛已无法抗拒。
突然,清余发现面前的“天之伤”不见了,非是消失,刀光如电,像早有所觉,半途加速,快得不可思议,竟欲以攻对攻。以快制敌!
他故意中的陷阱?
清余发现若是双方都不变招,自己绝对先中刀,到时候手上的威力还剩多少,实在难以把握,而对方横练金钟罩,以伤换伤乃是他的特长,以彼之短击彼之长,殊为不智。
念头急转,他脚步一踩。如踏云架风,猛地与孟奇拉开距离,斩向孟奇的“岁月”一下变成了斩向“天之伤”。
小道士确实厉害,若非暗用**玄功。留了余力,故意踩陷阱,怕是此刀之后,便落入下风了……孟奇挥刀急进。电之快,雷之重,天罚之刚猛。接连而来,刀势滚滚,紫光跳跃,威不可挡。
而清余毫不退让,争锋相对,时而风声收敛,死意侵身,时而火焰蔓延,与天罚共舞,时而刀光茫茫,击碎红尘。
两人虽未用外景招式,但也是拼尽了全力,将刀法的精妙展露无遗,当当之声不绝而耳,远远荡开,似蕴含奇特韵律,让旁观者忍不住热血沸腾。
方白看得屏住呼吸,扪心自问,换做自己代替交战双方任何一人,恐怕已败下阵来,用上“五龙探爪”也无济于事,易松更不用说,早就放弃带入自己了。
战到撼处,清余忽地轻飘飘一刀斩出,状若漫不经心。
可虚空之中,本就在先前“火皇焚乾坤”招式下渐渐灼热的气流腾得一下燃起,真的燃烧,满天都是火焰,青石在烧,两侧摊位在烧,孟奇的心灵也在“燃烧”。
欲火、情火、怒火,诸多心火齐发,一下烧得孟奇脸泛潮红,心灵荡漾。
这是真正的“火皇焚乾坤”,外景级的“火皇焚乾坤”!
可清余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便用出?
不对,他早就在用了!交手的第一招,他就在灼热气流,在暗引心火,如此多招下来,大势已成,只需一点刀光,便能点燃一切!
清余也在用刀法给我讲“故事”!
看着高鼻薄唇,暗藏倨傲的清余,看着全神贯注,道袍鼓胀的他,孟奇忽地升起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欣喜。
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嘛!
这样的对手可遇而不可求!
心中顾小桑白纱半褪,露出如水肌肤,江芷微笑语盈盈,目含情光,阮玉书吞下龙鱼干,粉舌舔着嘴唇;梦回玉门关,面对戒律堂首座的责骂,听着师父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