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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如果我要请十二相神做事,需要怎么联络他们?”孟奇低声问道。
十二相神肯定有对外承接任务的联络方式,否则都靠段向非那样寻找行踪上门的话,他们早就“饿死”了。
当然,孟奇怀疑段向非肯定也尝试了联络,得到了情报,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恰好遇上。
曹蛮子浑身一个机灵,可立刻感觉腰间硬物紧了紧,只好舔了舔嘴唇道:“我不知道兄台找十二相神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可以去槐树街‘秋蝉堂’试试,问掌柜的买七两六钱无根花,然后直接报任务和愿意给的报酬。”
“若十二相神同意接下,第二日‘秋蝉堂’就会卖一种叫‘忘忧’的药膏,你进去直接和掌柜的交谈便是,对了,要预付部分报酬。”
“不错,蛮坦诚嘛。”沙哑的声音在曹蛮子耳畔回荡,接着他就听到当一声脆响,地上多了几块碎银子。
正当他低头看银子时,眼前一花,发现刚才劫持自己的人已经消失在了巷子另外一边。
“这份身手……”他愣住那里,略有后怕,若自己不是那么配合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他武功不高,可交游广阔,眼力不错。
…………
孟奇虽说打算通过委托任务的方式,双管齐下地钓出十二相神,但也没有急于一时,而是每日夜里监视尤府,白天打坐练武,四处探听消息,毕竟宗师决斗和申猴盗佛的事情才刚刚传扬出去,附近的十二相神很可能还没赶来,此时若委托任务,肯定会由“申猴”接受,白费功夫。
到了第四天,附近武林中人陆续赶来,天定城愈发热闹,不少客栈酒楼是人满为患。
吃饱喝足的孟奇刚回到挂单的寺庙,就看到院内多了两男两女,皆青春正茂的年轻人,男的戴卷梁冠,着大袖衫,身材挺拔,两位少女,一个穿湖水绿长裙,着白色靴子,一个素白劲装,身材婀娜,长得都算让人赏心悦目。
都用剑啊,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好剑……孟奇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两男两女腰间悬挂着的都是长剑。
有江芷微珠玉在前,又有她剑法难学难精的话语提醒,孟奇对使用长剑的人总是多了几分审视。
由于打探消息时不能太过醒目,孟奇并未穿自己购买的白色僧袍,这两男两女发现是个灰衣和尚进来后,还以为是寺内僧众,并没有太过关注,自顾自地说着话,议论着崔栩与洛青的宗师之战,议论着申猴留书盗佛之事,显得很是兴奋。
“若是能一睹当世两大剑道宗师的交手,我们的剑法肯定能突飞猛进。”湖水绿裙子的少女悠然神往地说道,她五官端正,皮肤白嫩,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麻子。
身材较高的男子笑道:“到时候,我们江南四英的名头就会传遍大江南北,水路东西。”
“可是只有得到邀请的名宿前辈才能进城主府观战,唉……”素白劲装的少女脸蛋圆圆,透着几分可爱。
个人相对矮一点的男子看着对面,期盼地道:“宁兄,你不是交游广阔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
几人的讨论与外面的酒楼别无二致,孟奇实在提不起兴趣,直接往自身寄居的禅房走去。
迎面来了知客僧,笑眯眯地双手合十:“真定法师,今日怎得回来如此早?”
“外面太多人,吵得心烦,还不如回来寻个清净。”孟奇随口说的。
知客僧指了指院子内的两男两女:“是啊,不少施主都找不到客房,只好寄居禅林。”
来的江湖人士还真不少啊,连这破烂寺庙都有人来寄居……孟奇腹诽了一句,寒暄片刻,推开禅房入内。
笃笃笃,孟奇刚坐下,就有人叫敲响了房门。
“这位施主?”孟奇打开房门,看到两男两女中身材较高的那位男子笑眯眯地立于门外。
他穿着颇为古风,有一双让人印象深刻的卧蚕眉,微笑道:“在下江南四英中的宁道古,那三位是在下结义弟妹,纪新,乐诗诗,聂瑶,不知法师上下。”
我才不需要知道你们的外号……孟奇一边嘀咕,一边回答:“贫僧真定,宁施主所来为何?”
宁道古努力让自己显得风度翩翩:“适才在下以为法师乃本寺僧人,却是走了眼,不知法师是哪一寺高僧?可是来观宗师之战和申猴盗佛的?”
“贫僧乃野狐禅,前几日就云游到了天定城,非是专程赶来。”孟奇“实话实说”。
宁道古哦了一声,交谈了几句就告辞离开。
合上房门,孟奇踱步回到通铺,隐约听见宁道古对另外三人道:“是个普通和尚,没什么特殊之处。”
“看他长相不凡,我还以为是与我们一样的江湖同道,是名门高僧呢。”湖水绿裙子的少女乐诗诗笑呵呵地说道。
纪新嘿了一声:“长得好看却满肚子杂草的又不是没有,难道名门正派是靠长相收徒的?我觉得他八成是随便练了几手三脚猫刀法。”
“不管他,后晚就是申猴盗佛的时候了,我们要不要去尤府附近等待?”聂瑶兴致勃勃地说道。
乐诗诗迅速被转移了注意力,兴奋地道:“对啊,后晚肯定江湖正道齐聚,申猴武功再高,双拳也难敌四手,一旦被发现,肯定难逃天罗地网,到时候,我们说不定有机会擒住他。”
“要是能擒住申猴,我们的名头就真的传遍大江南北,水路东西了……”宁道古也有点浮想联翩。
孟奇撇了撇嘴,专心致志地打坐入定,过了一个时辰,才踱步出门,径直去了槐树街。
“秋蝉堂”是一家看起来很陈旧的药铺,掌柜的老眼昏花,耳朵迟钝,没有招呼孟奇。
孟奇身着青色常服,头戴斗笠,走到掌柜面前道:“我要七两六钱无根花。”
无根花,根本不存在的一种药物。
掌柜正在拨打算盘,闻言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拨打,声音苍老地道:“七两六钱无根花?”
“是,宗师之战前,将尤家幼子尤弘博抓给我,报酬为。”孟奇刻意改变着声音道。
虽然没有全本的,但唬弄唬弄人还是可以的,反正自己也不怕十二相神事后的追杀,有本事就追到轮回空间去!
听到,掌柜眼皮一跳,猛然抬头,愣了半响,叹了口气道:“今日无根花无货,明日来取。”
孟奇满意一笑,出去连续变化了路线,在僻静处除下斗笠,换上僧袍。
回到寺庙,除了“江南四英”,院子里又多了一些江湖人士,看起来是他们的朋友,正相谈甚欢。
“那和尚是谁啊?”
“一个普通的挂单僧人。”
“哦,难怪年纪颇小。”
简单的交谈后,他们迅速回到了自身的话题,孟奇也专心打坐凝穴去了。
院内众人说着说着,忽然发现又进来一位器宇轩昂的男子,大概三十出头,浓眉红脸,英武不凡。
“不知真定法师可是居于此处?”这男人颇有礼貌地拱手道。
宁道古直觉认为这男子非是普通,于是笑着迎了上去:“我们亦是今日才到,不知谁是真定法师,敢问兄台名讳,我们好请知客出来。”
“穆恒天。”这男子言简意赅地回答。
乐诗诗脸色一变,又惊又喜地道:“可是南方十八水路穆少主?”
什么?在场之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南方十八水路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势力,总瓢把子穆山亦天下一流高手,与崔城主更是拜把兄弟。
而穆恒天年少出名,传闻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将来有望宗师的人物,与自己等所谓的江南侠客完全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
“十八水路共推总瓢把子,没有少主这个称谓。”穆恒天表情严峻地道。
“是,穆大侠所言极是。”纪新讨好地说道,众人一片附和。
这时,穆恒天看到知客僧进来,赶紧询问真定法师何在。
知客指了指孟奇的房间:“真定法师刚回来。”
什么?那普通的小和尚就是穆少主要找的真定法师?宁道古、聂瑶等人都愣住了。
穆恒天深吸口气,走到孟奇房前,拱手行礼,朗声道:“真定法师,在下穆恒天,替父洗刷耻辱而来,还请迎战。”
'正文 第七十章 人的名树的影'
纪新、乐诗诗等人嘴巴半张,难以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觉。
穆山,南方十八水路总瓢把子,天下一流高手,宗师拜把兄弟,年未及花甲的强者,居然在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六岁的小和尚身上遭遇了耻辱?
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
哪怕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功,穆山几十年沉浸的刀法也非浪得虚名!
难道是别的事情?他们下意识就如此猜测。
房内的孟奇,听到穆恒天的话语后,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这算是个什么事?打了老的来小的?
其实他很清楚江湖之中少不了类似恩怨,自己“完胜”穆山,让他颜面扫地,自然会有尽孝道的儿子、徒弟等前来挑战,洗雪前耻。
这就是江湖啊……孟奇暗叹一声,语气平和地开口:“贫僧与穆施主不过切磋了几招,险胜一二,何来耻辱之说?穆小施主请回吧。”
平平淡淡的回答在宁道古、聂瑶等人耳中却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他们魂不附体,恍惚如梦,这年纪不大的和尚居然真的战胜了穆山?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莫非他驻颜有术,返老还童?或者年纪轻轻就有了奇遇,被人灌顶了一甲子功力?
如果是后者,想想自己,真是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穆恒天依然保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那日之后,我父郁结于心,常叹法师刀法通神,不可以常理观之,自己白活了半生,在下不忍老父如此,明知为切磋之事,却不得不厚脸前来挑战,还请法师同意。”
孟奇正待拒绝,忽然想起一事,自己目前名声不显,很多事情不好办,说话也没人信,于是叹了口气道:“穆小施主孝心可嘉,那贫僧就与你切磋一下,给你五刀的机会,若能逼得贫僧离开蒲团,就算贫僧输掉。”
好大的口气!这是乐诗诗、聂瑶等人心中泛起的第一个想法,他居然想身不动、脚不移,原地坐着接穆恒天五刀!
穆恒天可是有望宗师境界的人物,目前仅次于尤同光、崔锦华、申猴等人半筹,强于他的父亲穆山,除非宗师在场,谁能办到?
穆恒天清楚当时切磋之事,知道真定法师有本钱如此说,于是抽出长刀,恭敬一礼:“还请法师赐教。”
说完,他推开禅房之门,提刀而入。
乐诗诗、宁道古等十几个人全部睁大了眼睛,死死看着禅房之中,可禅房之门不大,上纵下跃的穆恒天又挡住了他们的视线,让他们只看到刀光纵横,听见当当当五声脆响,然后就见穆恒天脸色难看至极地走了出来,到了门口,转身施了一礼,苦涩地道:
“法师果然刀法通神,在下却是狂妄自大了。”
“阿弥陀佛,刀法乃身外之物,穆小施主不要太执着了。”
声音不大,从禅房内传出,可听在宁道古、纪新等目睹了这一战的人耳中却有说不尽的高人之感,那盘腿坐于铺上蒲团的小和尚也仿佛带上了几分出尘之意。
穆恒天长叹一声:“多谢法师赐教,在下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完,他一脸失落地扭头离开,几步之间,情绪就调整如初,看不出一丝波动。
“唉,痴儿。”轻声一叹传入了宁道古等人耳中,让他们油然而生莫名情绪,怔怔看着那低头诵经般的灰袍僧。
可劲儿装着高僧的孟奇对自己刚才那一番表现非常满意,高人的形象算是初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