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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飞入半空,直接消融,未曾污染房间,许飞翎等人听见“广寒仙子”清清冷冷说道:“若不净兔血,则易留腥味,肉质酸涩。浪费食材。”
“是。”许飞翎、甘若虚和吴钜呆呆回答,脑海里只回荡着一个念头:她在说些什么啊……
他们的眼眸里,阮玉书姿态优雅地处理着兔子,褪毛去脏等有条不紊,末了从手中指环内取出了器物和调料。
“烤兔好不好吃,有一半工夫在于事前腌制,我这里刚得到了一个腌制秘方,今日正好试试。”标准仙子的嗓音说着让许飞翎等人茫然的话语。
事前腌制?烤兔秘方?
“腌制需要些时辰,我们趁此机会准备炭火,需要无烟无尘的那种。”阮玉书一边说。一边从芥子环内取出了极品木炭。
……
不知过了多久,冷月清辉照透房间,许飞翎、甘若虚和吴钜排排坐着,手里各自拿着一块兔肉。入口酥香,留味唇间,好吃得让人停不下嘴。
“怎么样?”阮玉书吞下手中最后一块兔肉,目光期待地看着对面三人。
许飞翎被兔肉塞满了嘴,唔唔点头,示意美味。甘若虚与吴钜亦各自出声,称赞滋味绝佳。
然后他们看见嫦娥仙子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不太好意思的浅笑,美得惊心动魄。
“仙子果然一展笑颜了……”许飞翎三人一时失神。
目标是达成了,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
过了几日,甘若虚正在三清殿里观想元始天尊神像,大殿专为他封禁,无有别人,四周空空荡荡,幽幽深深,仿佛身在那居于三十三重天之上的高渺玉虚宫。
这时,有人手持观主令牌通过了重重禁法,推开了大门,正午阳光照入,洒下一片金芒,驱散了幽暗,照得殿中透彻。
甘若虚没有回头,处于观想中的他心头一动,如同亲见,脱口而出:“许师妹。”
来者正是许飞翎,她眉梢眼角皆洋溢着喜意,愈发显得青春靓丽,灵气逼人,压低嗓音道:“仙子要带我游历天下,见识各地风情,我找了个借口,已经骗得观主答应。”
她入门已有一年,按照“通神术”进展的飞速,实力能勉强自保了,正该游历红尘,践行对应护佑仙神的“道”,以此加深交感的程度,获得更多力量与神通。
甘若虚一阵羡慕,由衷道:“我也希望这样,可惜身为天尊眷者,不怀好意者甚众,没有天下一流的实力,实在不敢远行,而这恐怕得五年甚至十年的时光。”
“你可以跟着我们啊,有仙子在,谁敢打你主意?”许飞翎意气风发道。
仙子临尘,谁人能敌?
通神术借来的仙神之力又岂能比得上神仙本身?
甘若虚叹了口气:“我知道跟着你们没事,但观主不信啊,你又不能暴露仙子的存在,他肯定不准我外出。”
“好吧,大师兄保重。”许飞翎俏皮笑道,“看来你是‘十年修道无人知,一朝出山天下惊’。”
目送许飞翎离开三清殿,甘若虚再次长叹一声,受到何等珍贵的眷顾,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青春、自在、肆意等都将与自己远离,五载苦修,十年清寂,将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但自己心甘情愿,满意至极。
砰!
许飞翎重新关上了三清殿大门,光明变得幽暗,清冷寂寥。
甘若虚转过身,重新坐在了双眸幽深、两鬓沧桑的元始天尊雕像前,闭上眼睛,沉入观想,一大一小,一高一低,相对而“坐”,形成了鲜明对比,带出了某种神圣意味。
想要多大的成就,就要忍受多大的孤寂!
希望护国观等保护好自己爹娘。
…………
京城外,一辆马车飞驰而过,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里面坐着一男一女,女的衣裙艳丽,有着偏远地区的风貌,手中敲着铜板,当当当之声若有似无,仿佛能钻入地府,拘来鬼物。
而男的高冠玄袍,神情骄傲,俨然便是黑帝真武的眷者林风啸!
“公子只要入了我们五斗米教,即刻便能领阳平治,拜‘祭酒’。”艳丽衣裙的女子含笑说道。
五斗米教统治的区域称为天师国,政教合一,以“师君”为最高首领,其下分为三等二十四治所,每治以“祭酒”为主,又称“都功”,
阳平治便是二十四治所中的首治,一般由“师君”直接统御,让林风啸成为阳平治祭酒的意思不言而喻。
而阳平治祭酒官印又称“阳平治都功印”!
林风啸腰背挺直地端坐着,微微点头道:“护国观不愿重视,我正想离开,而贵教确实诚意很足。”
身为五方五帝之一的眷者,岂能屈居人下?
女子抿嘴一笑,敲着铜板,闭目感应了一阵道:“护国观长老果然被天鬼欺瞒,追错了方向。”
…………
茫茫大海之上,迷雾核心处,一艘艘布满了禁法的战舰静静停泊,为首楼船上,一位黛眉凤眼的女子负手立于船头。
“不仅有真武的眷者现世,还有元始天尊垂顾凡人之事?”这女子身着紫袍,衣襟随风飘荡,气派极大。
她旁边立着一位气息可怕的将军,恭恭敬敬回答道:“是,而且神通恐怖,能颠倒生死,如今在护国观潜修。”
这名将军后面的船舱外,悬挂着一副图卷,俨然便是一张神仙业位图。
紫衫女子呵呵一笑,目光绽放异彩:“果然是大争之世,我想登岸一一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她一步迈出,已然消失于了迷雾里,而背后那张神仙业位图上,第二排最中央的天帝名讳微微放光,如在呼应!
…………
某个幽深的静室内,一张黄巾蒙住额头也蒙住了眼睛的怪异男子跪坐于地,身前同样摆放着一张神仙业位图。
这张图与寻常有所区别,而区别只在一处。
突然,神仙业位图第二排最重要的名讳绽放出辉光,洒落黄巾男子身上。
这男子抬起头,眼睛虽被黄巾蒙着,但目光却宛若实质,低声自语道:
“不惜代价击杀元始眷者?”
放光的名讳不是“玄天上帝”,也不是简称的“天帝”,而是“东皇太一”!(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怀抱天地'
寒冬已至,飞雪飘飘,满城银装素裹,又是一年祭天之日。
对以通神术为基础的神眷国而言,这是头等重要的盛事,不仅天子要郊祭,而且护国观观主也得亲临,共祀皇天后土,祈求庇佑。
观主与部分实力强横的长老不在,护国观自然完全开启了大阵,以防万一,毕竟元始天尊的眷者总是惹人觊觎,得不到便想毁掉,绝不能让甘若虚步黑帝眷者林风啸的后尘。
清光摇曳,篆文流淌,诸多仙神幻影环绕于护国观半空,让此地宛若天庭,戒备森严,不动如山。
不过再是禁法隔绝,也会有人外出或归来,尤其部分弟子想要旁观祭天,看能否得到皇天垂青,加深与护佑仙神的交感。
这不,笼罩着大门的清光裂出了一道缝隙,旋即扩张成圆洞,让吴钜等几名弟子走出,大摇大摆前往郊外天坛。
清光中央的圆洞急速收敛,仿佛水里涟漪,即将平复,就在这时,波光一闪,已缩至一个拇指大小黑洞的它忽地迟缓了两三个刹那,瞬息间如同凝固。
异常乍现乍消,阵法无有反应,主持者也未察觉,然而门边的日照似乎一下明亮了不少。
护国观某座照壁旁,光芒浮动,宛若水波,迅速凝成了一道女性身影,穿着紫袍,秀发轻挽,气派宏大。
紫袍女子黛眉舒展,嘴角含笑,双手负在身后,施施然行走于护国观内,不知为什么,但凡碰到她的弟子、道童和仆役都视而不见,部分有禁法隔绝的地方则皆是一缓,被她毫无阻碍般穿过。
天下几大势力之一的护国观外围竟被她走出了几分无人之地的感觉。
行行复行行,紫袍女子脚步忽地停顿,前方禁法重重,杀机森然,将三清殿等一系列核心之地与外围隔断。
“不错,不愧是传承久远,底蕴深厚的护国观。”紫袍女子轻轻颔首,姿态从容,然后抬起了右手。
这只手掌比寻常女子显大,但更加白皙,纤细柔美,有种岁月尘埃积淀的感觉。
到了这里,若想更进一步,要么有内应,要么只能强闯了!
紫袍女子估算了一下祭天之礼的进程与该处禁法的威能,再结合自身只是见识见识的计划,不再犹豫,右手缓慢推出,掌心亮起粼粼波光,汇成了一条河流。
她的身体似乎与一位飘渺帝者的虚幻身影重叠了!
黄天已降!
就在这时,前方禁法突然变得黑暗,仿佛最深最沉的夜空,然后一点点璀璨凸显,连成了浩瀚星图,垂下了无量光芒,落于一口星河凝成的长剑之上,猛地劈向了那条波光长河。
噗!
剑中长河,四周各种颜色褪去,白雪苍白,夜空深黑,一切宛若停滞,然而星光生机不断,迟缓但未曾凝固,靠着源源不断涌来的力量,将虚幻长河完全打碎了。
天地再次变得生动,禁法灭了又启,生生不息,紫袍女子止住了前进的步伐,与三清殿半空的清朗道士对峙。
“许观主竟然没去祭天。”紫袍女子并不慌乱,右手摸到腰间,缓缓抽出了一口大日光芒凝聚般的长刀。
清朗道士正是护国观观主许静虚,他明明已经率领诸多长老前往郊外,参与祭天。
许静虚长剑斜指,微微笑道:“老道与南斗星君交感日甚,明了生机奥妙,已能斩出一具化身,本体专程在此等候云道主。”
紫袍女子俗名不详,自称“云古”,未满十六便于神仙业位图前感应到了天帝,不肯依附黄巾道与护国观等,远遁海外,建立皇天道,自任道主,被各国各教缉拿却始终能得逃大难,势力渐渐发展壮大,本身亦成为天下自强者有力的争夺者。
“常闻许观主星君之威,今日正好见识见识。”紫袍女子云古手中长刀一弹,划着奇异的轨迹,以解剖天地的姿态,斩向了许静虚。
刀光前,而身影后,云古如虚似幻,闪烁间便穿透了外围重重禁法,要遁出护国观。
护国观是昔年席卷天下的太平道支脉,传承久远,底蕴深厚,云古再是自傲,也不觉得身处对方禁法内还能抗衡许静虚,而且观中强者又不仅仅只有一位。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许静虚没想到云古如此果断,退得如此之快,毫不拖泥带水,本能就展开剑法,劈开了刀光,追击而去。
突然,许静虚和云古同时听到了一声钟鸣。
当!
钟声回荡,震动天地,护国观本待出手的长老们同时顿住,三清观外的森然阵法随之停滞。
“大贤天师!”
“张不周!”
云古与许静虚各自脱口,叫着不同的称谓,但都是指向着一个人,黄巾道首领,大贤天师张不周,“东皇太一”的眷者,过去四十年纵横天下未逢敌手,生生将最弱小的太平国版图扩大了一倍,最近十年闭关修持,欲突破界限,用凡人之躯承载东皇太一的神降,横扫天下,一统寰宇。
这几年,云古最鼎盛时,常遥想与大贤天师的交锋,自觉不一定败,但肯定胜不了。
谁曾想这十年不履江湖的老怪物竟然突兀来到护国观!
钟声悠扬,一道身材奇高的人影诡异出现于三清殿禁法前,额头蒙着极宽的黄巾,将眼眸都遮住了。
他身影闪烁,瞬间穿透了停滞的禁法,右手伸出,遥遥一按,试图推开三清殿大门。
三清殿内,处于观想奇异状态里的甘若虚早就察觉到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