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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单单几句话,林洛然沉吟一会儿,视线落在了信纸的落款上——辛元萍。
原来黑衣女人叫辛元萍?
她倒是刚知道这大敌人名字,问题是两人前两天才试探着交过手,她怎么会送来这样一封信?
信纸的内容很简单:
“我知道你要去寻洞庭龙宫,林洛然,这次我们恐怕要合作了。”
好吧,短短三句话,以林洛然的心境都感觉为难。
一,自己只在论坛上悬赏过养魂木的消息,并没有提到过洞庭龙宫,黑衣女人……额,辛元萍是如何得知的?
整个汉墓竹简用水书记录的这一部分,荣冬临刚刚翻译完,消息也没有传出去。至于荣冬临是内鬼这个可能,即便是他想当,也没用时机。
二,假如辛元萍本身就知道些什么,例如洞庭龙宫是否真的存在,入口在何处这样的隐秘,她此去,又是为了什么?
三嘛,即便是自己选择不合作,也难保辛元萍不会暗中捣乱,这个事情,纠结就纠结在,看样子不管怎么选,辛元萍也早有打算要去洞庭湖。
——那,就合作呗。
林洛然将信封放到一边,拨通了沐老的电话。
前几天广场蛇怪事件这时候炒得正热,沐老难免将林洛然唠叨几句,也表明了政府方面的态度,让林洛然心中好有一个底。
“是,上次和您谈过的佛修,恩,对对对,有没有办法,走官方途径安排一场法会?”
沐老只说这是小问题,林洛然又和他说得几句,保证有时间去帝都看他们,才挂了电话。
合作啊,那就好好“合作”一次吧,林洛然握紧了手里的信纸,暗下决心。
不过,她选择的合作方式,辛元萍不见得会喜欢——就当惊喜咯?
荣冬临推门出来,同意了愿留在林家给洛冬当家庭教师,少年乐得蹦起来。
“那好吧,我们稍晚一些就出发!”
香山别墅。
沐老挂了电话,摩挲着手上一个玉扳指。他听到要办“法会”,已经隐隐猜到林洛然准备干什么。
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儿,沐老却想也未想就答应下来。
不单是因为对林洛然这个小辈观感不错,同时他也不太看得惯一些人道貌岸然的表现。
华夏的修行界已经在世俗百姓的面前撕开一个口子,或许这便是他们这一辈人最后的机会了。
至于以后如何走,沐老心中也没有底。
但他相信一点,能最快适应时代的人,总会比别人多出几分机会的。
术法式微,林家这个姑娘,这时候横空出世,太巧合了。
沐老还在沉思,一个人影窜进来,定眼一看,是一脸风霜的沐天南。
这个孙儿,三十多岁还毛手毛脚,沐老正要敲打他一番,沐天南情绪却有些不对劲。
“您早就知道,是不是?”
知道,知道什么?沐老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沐天南哈哈大笑,眼里有着可疑的水迹:
“我这几年总以为是自己当初将机会让给了六弟,好不后悔,总想着帮沐家好好发展,爷爷您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可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您早就知道吧,我明明没有道基……是修行的废人,为什么还有给我做梦的机会!”
真的是太可笑了,风流倜傥的沐三公子,骄傲自大的沐三公子,原来是一个废物。
沐天南笑得癫狂,他原本以为,这世上的东西,只要努力,都可以得到。
但是道基……由天不由人,他这一辈子,不管如何努力,永远都不会有修真的可能了。
第两百二十六章龙宫,在哪儿?
从长沙转岳阳,做火车也才两个小时。
今日有小雨,天气雾蒙蒙的,湖面笼罩着一层水汽。虽然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也有安了马达的简陋渔船从湖上归来。
林洛然和荣冬临站在洞庭湖的湖堤上,细微的湖风夹杂着细雨洒向两人,纵使打着扇,也难免被淋湿衣服。
水波荡漾,这八百里洞庭别说面积缩小,连水都不复昔日清澈了吧,即便有龙,也不知道它们在这样的水里如何能生活得下去。
龙林洛然是没看见,但渔船却是开始往湖边倾倒分拣今日的收获了。春季禁渔即将开始,渔民们在抓紧最后的时间捕捞,所以都是一船船的鱼货在“嘚嘚嘚嘚”的马达声中被拉回来,然后倾倒在湖边,由家中的老弱妇孺来分拣。
这个季节自然不是吃蟹的时候,但是洞庭湖还盛产小龙虾,三、四月份正是小龙虾打洞产卵的季节,渔民们仗着渔禁时间还没正式开始,一批批倾倒的鱼货中,很大一部分就是小龙虾。
小龙虾死后有毒,不能食用,死虾都被铺在湖滩上,阳春三月天,堆积如山,散发出另人作呕的腥臭味道。
麻辣小龙虾林洛然是十分爱吃的,只是这样的捕鱼方式,多少叫她有些叹气。
似乎看出了她在感叹什么,荣冬临挠挠头,“寝室一个哥们儿说,岳阳的小龙虾最便宜,夏季时才3、4块钱一斤,价钱提不上去,他们只有拿量来抵了。”
林洛然一笑,并没有深究这个话题,反而是撑着伞走了过去。
“大姐,您这鱼虾卖吗?”
渔妇埋头苦干,连连摆手:
“不零卖,不零卖的。”
林洛然也不强求,挨家挨户地问,湖堤上有十数家渔民,总算有一个抽烟的老大爷搭理了她。
常年的劳作让老人裸露出的皮肤呈现古铜色,浑身散发着鱼腥味儿,守着一条破烂的小船在抽着劣质卷烟。
“大爷,今天收成好吗?”
这一片儿就这么大,林洛然一路追着别人卖鱼给她,老渔民早听在耳中,他正等着这对年轻男女开口买鱼,林洛然却问他收成好不好,他这才正眼看了一下这对男女。
两人看上去都二十出头,男生长得普通,这女娃倒是十分水灵。
“小姑娘,你真是来买鱼的吗?”老渔民吸了一口烟,不冷不淡问道。
荣冬临一直心里打鼓,林师姐不知道怎么了,路上那样匆忙,他俩直飞长沙,又转车岳阳,一路就没休息过,哪知道到了洞庭湖边上,林洛然却没头没脑闹着要吃鱼了。
听这老大爷反问,荣冬临恍若大悟,林师姐这样聪明的人,总不会无的放矢,他不妨静等林师姐的打算也好。
林洛然眼珠一转,看上去和不谙世事的女学生没两样:
“大爷,我们自然是来买鱼的,您这鱼,卖吗?”
老渔民瞥了一眼船舱中的小鱼虾,还有几只大湖蟹,将烟熄灭了:“这两只小鱼虾我都不好意思卖给你们,传出去说我老廖欺生。”
他见林洛然不失望不恼怒,话锋一转:“不过两个后生仔不嫌弃这里脏,老头子倒是可以做顿鱼给你们吃。”
荣冬临看他的乌篷船,即捕鱼又当家,还能看见生活用具摆放在船角,黑黢黢的像老渔民身上的肤色,额,换句话来说,这是一艘有些脏乱的渔船。
这样的地方,林师姐只怕吃不下去饭呢。
荣冬临以为她要拒绝,林洛然听到老渔民的话,却眉头都舒展开来:
“那我就真的厚脸皮留下吃饭了,大爷。”
她将伞收了起来,跃上了甲板。荣冬临自然也只有跟着上船,一头雾水。
老渔民还真不忸怩,在小炉子里用薄木板生了火,将一口铁锅架上去,掺了水煮上,自己从网兜中挑出一些鱼虾和螃蟹,就在船舱后面麻利地开肠破肚,将鱼肚,小龙虾的头,螃蟹的细脚都收拾干净,一股脑儿倒进了已经沸腾的锅里。
没有姜,没有葱,也没有去腥味的料酒,荣冬临对白水鱼虾不太期待,却在老渔民撒下一撮盐后,闻到一股鲜香。
老渔民拿出两个掉了漆的洋瓷碗,一人盛了一大碗给他们。
“吃吧。”
林洛然没有嫌弃之情,捧着瓷碗小口喝着。或许正是因为除了盐没放作料,对吃惯了重口味菜的蓉城人说,这鱼虾有些寡淡,但回味一会儿,却能尝到那一股野味特有的鲜美。
“真香,是不是,荣师弟?”
林洛然吃得很满足,荣冬临含含糊糊答应她,实在是因为嘴里也包满了鱼肉的缘故。
看他们吃相不似作伪,老渔民脸上像是刀刻出来的沟壑,不易察觉舒展了些。
“大爷,谢谢您请我们吃鱼……”
“承蒙惠顾,你们两人吃了两碗鱼,他还多喝了一碗汤,给老头子三百块钱就行了。”
老渔民摊手就要钱,一点也不理会林洛然言语间的拉关系。这人啊,千万别谈感情,伤钱哟!
“你……”荣冬临一听就肉痛了,三百块吃两碗小鱼,这哪里是好客的渔民,是在敲竹杠啊。
“我怎么了?老头子说过请你俩吃?我这鱼是野生的,你们看着做的,没放任何添加剂,就值三百块!”老渔民两眼一翻,说得荣冬临哑口无言。
他不擅长与人争吵,被几句话堵得脸红脖子粗,若非怕坏事,荣冬临早就拂袖而去了。
三张红票被一只芊芊细手捏住,从皮夹中抽出来,递给了张牙舞爪的老渔民。
老人脸上的褶子全部舒展开来,沾着鱼鳞的手接过了三百块的华夏币,喜笑颜开:“小女娃,还是你上道啊,不错不错!”
林洛然丢给荣冬临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坐在小板凳上和老渔民闲聊。
或许是收了钱,老渔民简直是有问必答,林洛然从拉家常问起:
“大爷,您在这洞庭湖上打渔,应该不少年头了吧?”
“小女娃真有眼光……从老头子九岁起,就在这洞庭湖上晃荡,到现在足足六十年了,啧啧。”
六十年,华夏建国也不过才六十二年,他可真是老古董了。
两人一路闲扯,但天色渐晚,老渔民似乎感觉他们出的三百块就值这时间,又开始不耐烦了。
“我说,你们不会打算着要在老头子船上过夜吧?”
荣冬临想到那看不出原色的棚舱内,就有一股油腻的感觉,要是真要在这里睡觉,他下午那顿天价鱼汤也就白吃了。
雨势渐大,湖边上吹起了大风,吹得这小渔船左右晃荡,不时有浪花拍打着船舱——今晚倒是春季少见的风雨天气。
林洛然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语调还是那样随意:
“大爷,您是这洞庭湖上见过大世面的人了,您说要是这湖底啊,真有龙宫……它会是在哪儿呢?”
林师姐兜了一个大圈子,就是为了向这脾气古怪的老渔民询问洞庭龙宫的下落?
荣冬临感觉有些发昏,是不是湖边风太大,雨又冷,林师姐感冒了,发烧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敲竹杠的老廖
林洛然仿佛开玩笑般,问老渔民龙宫所在,荣冬临万分不解,那老渔民却熄灭了手中不离手的香烟,眼睛笑得只剩下一条缝:
“真是有眼光的小姑娘……这地方,只有我老廖能带你们去,不过,这价钱嘛,嘿嘿。”渔民老廖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复先前的冷漠,荣冬临感觉着老渔民笑得十分猥琐,林洛然却眼睛一亮。
他们只有竹简记录,说得是洞庭龙宫中有珍宝无数,八百里洞庭面积太大,却无人知道洞庭龙宫在哪里。
虽然辛元萍说过要合作,林洛然却早就学会了不被别人牵引着行动。
哪怕是辛元萍真能带她去龙宫,她也得多做一手准备。
事后想起来,林洛然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问老廖龙宫的事儿,而且,她还相信了他。
老廖鼻子眼睛都在笑:“既然咱们这么熟了,打个折,只要给这个数,老头子就带你们去找龙宫如何?”
老廖伸出了三个指头,比划了一下。
“三百?”荣冬临节俭,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