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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星图么?”
他出身士族,钟爱玄学,虽然与魏晋末期的绝大多数士大夫一样,于玄学中只得了些妄言吹嘘的水货,未能悟得多少道与易的真谛,但唯独对这无边宇宙的兴趣比之对儒学、武道亦不逞多让,故曾下了一番苦功去观察和翻阅与天文地理有关的典籍。
但此时这一看之下,他几乎汗流浃背,密室屋顶的光粒星罗棋布,满是星点,其中有十数粒比例特大,均为偌大的夜明珠。
他认出其中七粒是日月五星,其他的几粒,简直闻所未闻。
这些较大的星,都列有粗细不同的线条,显示它们在天空的运行轨迹,形成一个又一个交叠的圆,煞是好看。
星图上除了他所熟悉的三垣二十八宿外,还有无数其他的星宿,很多都不见于典籍记载中。星图圆形的边上,刻有不同的度数和怪异的名称,亦是闻所未闻,看在他这精于天文的行家眼里,只觉顿时开阔了整个天地,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内。
“朝闻道,夕死可矣!”
然而不知不觉中,构成星图的一粒粒明珠宝石荡漾的一圈圈蒙蒙清光似乎给某种魔异的力量扭曲起来,令他眼中脑中尽是无穷幻象如流光倒影般划过……一遍又一遍!
“我是谁?我是……不,我是尊主的幻魔分身一号,在尊主需要的时候,替其扮演大周晋国公、上柱国、太傅、大前疑……裴矩!
【浩然乾坤】?【截剑道】?【不死印法】?
儒与易,道与易,魔与佛,好精妙绝伦的三部内外绝学……还有各种各样见所未见的武学义理、残招断式、经史子集、道藏佛典、兵书战策、医术药学、相命卜卦等等!
就连我的体质和功力,都被提纯增强了这么多……尊主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
“太傅,何时这舍利晶球重新蓄满了元气,你可要再送来给朕用啊!”
正武殿丹陛前,宇文赟千叮咛万嘱咐,这才欲送还收地将邪帝舍利递给石之轩。
“陛下之命,微臣岂敢有违?”
石之轩随手将舍利晶球拢入袖内,隔绝了宇文赟恋恋不舍的视线,貌似随意道:“微臣酷爱收集名家宝剑,不知陛下可否将先帝的蛰龙剑赐予微臣?”
宇文赟欣然应允,“太傅既然开口,朕怎能不成人之美?稍后就让宦官为太傅取来宝剑,而且朕今特赐太傅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
“微臣不敢!”石之轩大惊失色,诚惶诚恐。
宇文赟故作怒色,“朕乃天子,金口玉言,既出无悔,难道太傅要朕食言么?”
石之轩苦笑着应下,心里暗骂这厮够蠢,别的皇帝都是掌握恩威并施的平衡,竭力维持法度森严,其实也就是维持皇权,但宇文赟这厮竟真以为当了皇帝就可以作威作福,乱施恩惠?
古代臣子入朝必须亦步亦趋,受礼官呼喝姓名,入殿不得佩剑,且要脱鞋(以免将席地而坐的地板弄脏),以示对皇帝的恭敬,恪守君臣之礼。
而所谓“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说得正是无视这些法度,消除这些君臣界限,除了皇帝为权臣所逼才会无奈赐予,平白加封岂不是鼓励臣子僭越,至乎犯上作乱?
石之轩瞥了眼宇文赟的面色,见其眼角发黑、眼神黯淡、肤色泛青,忍不住暗叹:蠢到如此无可救药,实属罕见呐——宇文赟将邪帝舍利里的杂气汲取殆尽,功力竟然不增反减,如今还被舍利里的死气由内而外腐蚀全身,至乎涌上面孔,充入眼神。
这可是临死之人才有的面色啊……长此已久,宇文赟恐怕活不过两年!
至于舍利里的有益元气哪里去了……还用想吗?
石之轩脑中浮现出那个将宝贵的第一次献给自己,但却骨子里透着水*性*杨*花,给自己弃如敝屣的女人!
“这次可真便宜她了……如此看来,一斟一饮,自有定数!”
须臾之后,石之轩提着蛰龙剑步往宫门,恰恰遇见脸色臭臭的杨坚、独孤伽罗夫妇,忍不住呵呵一笑,招呼道:“贤伉俪贵为国丈、国母,何故如此?”
杨坚脸颊抽了抽,“让裴兄见笑了,愚夫妇如今已不是唯一的国丈、国母了——今晨陛下刚刚下旨,将丽华的皇后改封为天元大皇后,并册封朱满月为天大皇后;册封陈月仪为天中大皇后,其父陈山堤授上柱国,进鄅国公,除大宗伯;册封尉迟炽繁(尉迟迥的女儿)为天左大皇后,拜其兄尉迟顺为上柱国,封胙国公;册封元尚乐为天右大皇后,其父元晟进位上柱国,封翼国公……”
石之轩哈哈大笑,“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陛下定是看贤伉俪一对儿国丈国母太过孤单,索性多给你们找些伴当!
有事没事,你们这些国丈国母,倒是可以凑在一起下下棋、赌赌牌、喝喝茶,联络联络感情,岂不美哉?”
独孤伽罗冷哼一声,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气得实在说不出话来。
杨坚苦笑一声,不无试探地慨叹道:“吾等出生入死,浴血杀场,方能得封上柱国、开国公,位极人臣,未曾想陈山堤、尉迟顺、元晟等只因女儿得宠,便即与吾等并驾齐驱……裴兄难道就毫无不甘么?”
石之轩故作惭愧,“哎呀……陛下滥封官爵名位,实非社稷之福,还望普六茹兄敢言直谏啊!”
第四九七章媚功仙化
剑气凌厉,寒光如瀑,园里的花草树木无不簌簌发抖,如遭狂风暴雨的无情凌**虐,落英缤纷。
“叮叮叮……”
利刃交击声如雨打银盘,连绵不绝。
暴雨梨花般的剑芒之中,两道紫影乍分乍合,交错纠缠,似在激战不休,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两人的招法路数至乎剑意剑气都有九分相似,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若有大周文武在此看清二人的身形面貌,恐怕会更惊得目瞪口呆——两人从身材面貌到衣着冠带基本一模一样,就连忙气质也难分彼此,均是权倾朝野的大周首辅,裴矩!!!
“蓬!”
拳锋掌刀一触即分。
两人各自飘退丈许,然而无论身法动作,还是落脚习惯,至乎仪态表情,全都毫无差别。
其中一个裴矩手中蛰龙剑随意挽了个剑花,潇洒地收剑归鞘,向另一个裴矩拱手道:“尊主!”
明明行礼如仪,但他无论语气还是神态,浑不见半点儿卑微之意,反而隐隐带着几分士族子弟的谦和温润及高官显贵的威严大气。
“善哉,善哉!”
石之轩毫不吝赞溢之词,亦随手将漆黑剑胚收归鞘内,“要想欺骗别人,就得先欺骗自己,而时时刻刻让自己浸入角色模式,人与角色无分彼此,无疑是自欺欺人的最佳手段。
此中原理与【人剑合一】如出一辙,都是心与身、内与外的完美结合和表达。”
“多谢尊主提点!”那裴矩语气淡淡,左手摩挲着蛰龙剑的剑柄,“不知为何,属下对这柄蛰龙剑感到无比熟悉,一握住它,就立时浸入【人剑合一】的妙境。”
石之轩丝毫不以为忤,之所以向宇文赟讨来蛰龙剑配给幻魔一号,正因他深知,幻魔一号今生记忆已然磨灭殆尽,固然重历过上一世的恩怨情仇,文智武功,可是这只如看戏,看戏时无论怎样颠倒投入,出来时还不过是本来的那个人,不过脑海多了一个经验。
所以幻魔一号或许可凭借上一世的经验和知识处理政务,却很难拾回上一世的武道真意和战斗本能,只因这两者非是仅止于区区精神记忆,而是更多源自潜意识和身体记忆。
好在,幻魔一号源自今世宇文邕的身体触感、武道真意和战斗本能还在,又都与这柄蛰龙剑渊源匪浅。
于是,石之轩便想到若能让幻魔一号配上蛰龙剑,必然能够尽快唤醒幻魔一号的武功,让其恢复到宇文邕的巅峰状态,甚或犹有过之。
“真是个完美的作品!”
石之轩细细打量着面前这超乎想象的完美的幻魔一号,心底涌出别样的成就感——自此之后,宇文邕就将完全变成另外一人,看似是他的附庸,但实际上则代替他掌控着一国朝野,在历史这大舞台上尽情发挥!
将一个人彻彻底底地变成另一个人,至乎涉及灵魂轮回的自然法则,这是造物主才有的大神通!
“轮回么……”
石之轩眸光沉凝,闪过一丝若有所悟之色,“从今日起,你就代替我前去上朝议政,先熟悉几日,然后就开始联合尉迟迥,针对性打压排挤普六茹坚及其派系势力。”
“遵命!”
幻魔一号应诺一声,理了理衣袍,一手负后,一手扶着剑柄,龙行虎步地前往大门,一派大周首辅的浑然气度,上朝去也。
石之轩暗觉满意,倏地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片刻之后,清光朦胧的密室里。
石之轩双手虚抱,蒙蒙清气翻滚缭绕,犹如世间最纯净空明的一团琉璃火焰,空间都被烧灼得隐隐扭曲起来,而杂气尽去的舍利晶球,就在这团琉璃火焰里沉沉浮浮,时不时绽放一阵剧烈黄芒。
但每次绽放黄芒过后,晶球半透明的内部那缓缓流动似云似霞的血红色纹样都会黯淡不少,同时琉璃火焰之上亦会逸出一缕黑里透红的烟气,消散在空中。
随着清净火焰的持续淬炼,一次次逸出的黑红烟气越来越淡……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几乎透明的烟气散发之后,舍利晶球里再无一星半点儿的血红纹样,变得通体黄光湛然,透着一种纯净无比的意味。
“总算清理干净了……话说,初代邪帝谢泊当年在春秋古墓里将这晶石从墓主的后颈下取出来时,就没发现这晶石已被墓主尸身的死气和秽气玷*污了么?
若不将这些污秽清理干净就用来存储元精和元气,肯定会使元精和元气遭到污染,就像一颗老鼠屎掉入满锅粥!”
不怪石之轩有洁癖,而是元精、元气乃三元之基础和中坚,修行者若想步入更高境界,无论元精、元气,还是玄之又玄的元神,都要讲究一个‘纯’,纯而灵,灵而妙,方能千变万化,随心所欲!
“元精已经有了,接着就是元气……”
石之轩喃喃自语着,整个阳神已深深嵌入宇宙虚空,自然而然地全力攫取着天地自然最本原和神秘的能量,化为先天一气,充入舍利晶球。
黄芒骤盛,就像一颗金黄炽烈的小太阳,映得整间密室一片金黄灿然。
顷刻间,石之轩的两手震颤起来,显示他掌心内经阳神积聚的庞大能量,已到了他所能驾驭的极限。
然而这足以将当世任何生命体击得形神俱灭的庞大能量,却给舍利晶球巨鲸吸水般疯狂吞纳,无休无止,丝毫没有饱和的征兆。
…………
退朝之后,宇文赟宣召四位宰辅来到正武殿,随同的还有以“元尚乐”之名受封天右皇后的闻采婷。
似乎得益于近来从宇文赟身上盗取了大量舍利元气,功力剧增,且晋级皇后,一帆风顺,此女神采奕奕,艳**光四射,不仅迷得宇文赟神魂颠倒,就连见多识广的李穆、尉迟迥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除了杨坚因女儿杨丽华失宠而对此女早有成见,故作淡漠,就唯有由幻魔一号充任的裴矩丝毫不受此女渐趋大成的媚**功的影响。
闻采婷见此,心里忍不住大为气苦,故意往宇文赟挨了挨,几乎整个柔*软*娇躯都窝进宇文赟怀里,勾*魂*双*眸貌似不经意间瞥向裴矩。
却见裴矩一如既往的面色淡然,看向她的眼神亦静如止水,难测深浅,令她好一阵沮丧,对自身媚*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