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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论在何等层次的世界,这终极奥秘、终极状态都大同小异,在不同的世界成仙、成魔的难度差别只在于修行过程,而结果无外乎这两种终极状态!
时至今日,石之轩已将种魔诀参悟得无比透彻,唯独缺少一次成功由死到生的实践经验,偏偏这第一次成功最是艰难和关键!
具体来说,种魔有两种方法:
一种是庞斑那样,也就是上述的鼎灭种生,种魔者的元神在炉鼎完成一次轮回重生后再返回原本的肉身;
另一种则是赤尊信那样,将种魔者自己的精气神彻底融入炉鼎体内结成魔种,而种魔者原本的肉身则灰飞烟灭,若是魔种与炉鼎的元神求同存异,渡过元神爆裂之危,彻底融汇为一,那么种魔者其实就相当于炉鼎的前世。
本质上,两者的元神形成了一个全新的元神,也是完成了一次轮回,两者的性情和记忆烙印叠加重合,都存活在这个全新元神里,而不能说是种魔者已死,白白便宜了炉鼎。
这两种种魔方法各有优劣,前者难在生成魔种的过程,后者则难在魔种与炉鼎元神的融合过程。
石之轩之前在曹应龙身上尝试的方法就是效仿赤尊信,欲将晶球里那邪灵化身注入曹应龙体内形成一颗魔种。
可惜邪灵化身与曹应龙精气神的契合度实在太低,就连在曹应龙体内与其元神初步共存都做不到,更何谈彻底融合?
若非他及时停止,强行将邪灵注入曹应龙体内的后果,只能是曹应龙魂飞魄散,肉身爆裂,还累得邪灵白白损失一部分本源。
而曹应龙之前在魂飞魄散的关卡溜达了一圈,倒也因祸得福,得了邪灵的灌体传功。
初次尝试失败,石之轩固然失望,却也在预料之中,知晓若是在幻魔一号身上试验,也会得到同样的结果——这契合是种魔者和炉鼎双方面的先天契合,而非单方面的人为强行侵蚀扭曲。
毕竟,赤尊信那等势力庞大的雄杰费尽心思寻找了六十多年,也没寻到与他精气神契合度极高的炉鼎,直到重伤濒死才侥幸遇到韩柏。
相比之下,还是庞斑的方法对炉鼎素质的要求稍低,可也同样很难找到炉鼎。
好在,石之轩向来是个不走寻常路之人,已有从不可能中觅得可能的兆头。
出了建康城来到人烟稀少之处,他便尽展轻功,一路风驰电掣,仅仅一刻钟已深入号称“金陵屏障,建康锁钥”的马鞍山之中。
“轰隆隆……”
前方断崖处银川倒悬,洪流倾泻,水花迸溅,震耳欲聋。
石之轩如鸥鸟般从深潭上空飞掠而过,对瀑布洪流视而不见,直直撞了过去,无声无息地没入洪流之中消失不见。
………………
长安城外东郊原野,两百余人的骑队轻快东去。
杨坚与一相貌精奇、气质雅逸的中年道士并骑当先而行,鹰隼般的锐利视线时不时左右扫视,着眼点无不是容易埋伏兵马的高地或隐蔽处。
中年道士沉吟道:“隋公如此谨慎,不怕吓跑那些人么?”
杨坚微微一笑,“作为战阵老将,行军途中观察地势、谨防伏击乃是应有之义,若不如此,反倒显得异常。”
顿了顿,又反问道:“歧晖道长身为杨某请来的生力军,不是应该隐在暗处,于关键时刻现身么?为何道长竟如此大咧咧地随在在下身侧?”
歧晖一脸随意,“贫道自十年前看破红尘,出家入道,一直在终南山潜修不出,名声不显,世上佛道魔各宗高人里恐怕无有识得贫道跟脚者,倒也不虞惹人忌惮。
况且,贫道一直以为,王图霸业乃以堂堂正正之道为主,奇诡小道偶尔用之,查漏补缺即可,怎能舍本逐末,反客为主?”
“道长说得轻松……”杨坚苦笑一声,“势大者,自可以堂堂正正之势压服一切,但如今杨某势弱,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行堂堂正正之道?”
歧晖饶有深意道:“不见得吧?”
杨坚眼神一闪,明知故问:“道长此言何意?”
歧晖的视线投向前方里许外的路左密林,幽幽道:“贫道略通望气之术,虽说道行所限,无法一眼看出某人的吉凶祸福,但反复观察,细细揣摩,也能勉强窥出一个人的气运之强弱消长。
以贫道观之,隋公的龙气日益勃发,显然大势已成,王图不远矣!”
杨坚瞳孔一缩,摇头道:“道长说笑了,杨某的灾劫近在眼前,何谈大势已成?”
歧晖收回投注在那处密林的视线,“呵呵……贫道身为楼观派下代掌门,对自己这望气之术,还是颇为自信的!”
话犹未已,那处密林里蹄声乍起,影影绰绰的骑兵身影穿林而出,直奔此处截杀而来。
第五二一章一击得手
入目所见,来者不善的这两三百骑兵个个精完力足、气势彪悍,就连胯下战马也是一色的上等河曲马,体格高大,冲锋时一往无前。
“这都不输于三四个门阀大族的家将精锐加起来了……吾隐约听闻,魔门曾一度控制北齐皇宫及部分大军,如今看来,果然底蕴深厚!”
杨坚口中说着,一扬手,身后两百家将家兵顿时掣出兵刃,整齐划一地缓缓加速,同时变成锋矢阵,开始进入冲锋状态。
“隋公心思缜密,料敌先机,恐怕对眼前的劫难早有定计,贫道等人充其量,不过锦上添花而已……”
歧晖纵然是排兵布阵的门外汉,却也凭着高明眼力隐隐看出,在与敌方近三百骑相撞之前的数息之间,杨家骑兵的速度会恰恰好提升至极限,发挥出最巅峰的战力。
或许杨家的家兵在武力精悍上明显不如敌方近三百骑,但在训练有素和纪律阵型上则反又胜出一筹。
尽管如此,杨家骑兵的胜算仍然很低,而对方这三百骑明显也只是打头阵,重头戏多半还在后面……
“轰轰轰……”
蹄声如雷,明明双方各自仅有两三百骑,却展现出了仿佛千军万马的凶悍气势。
“杀啊!”
犹如两股激流狠狠对撞,水花四溅,但此刻如水花般迸溅上半空的却是半截兵刃、残肢断臂、血雨喷泉,至乎整个的人体马躯……
刹那仿佛永恒!
待得两支骑队穿错而过,雨打银盘般的密集兵刃交击声戛然而止,所有人沸腾至极点的热血稍稍冷却,赤红的眼珠左右打量,才发现身旁的袍泽少了一大半。
连杀三敌而道袍染血的歧晖急急调气,眼角余光瞥见杨坚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立知这种惨烈损失纵使杨坚也心头滴血,消耗的都是杨家三代积累的真正老底。
慈不掌兵!
在这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犹豫,杨坚一抖佩剑的血迹,率领家兵绕过一个大圈,向着同样如此的敌骑再次对冲而去。
………………
“福生无量!”
一声道号平和悠远。
远远地山丘后,以严达老道为首的田谷十老拦住了娄昭君、胡绮韵、陆令萱三女所率的十余个阴癸派精锐。
“多年不见,娄宗主姿容依旧,可喜可贺!”
娄昭君若有实质的视线掠过严达老道那红润细腻宛如婴儿肌肤的面容,冷哼一声,“妾身已将宗主之位传予小徒玉妍,如今不过敝派一介闲人……倒是严老道你,不在终南山纳福,何必来捧佛门的臭脚,人家可未必领情?”
严达不以为忤,呵呵一笑,“佛门不领情,自有人领情,不劳道友费心。”心里则暗忖:果然,吾等选择阻拦娄昭君等阴癸派元老而将祝玉妍留给佛门实属明智之举!魔门向来强者为尊,娄昭君心甘情愿将宗主之位传予祝玉妍,足以说明祝玉妍的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远比娄昭君等人更难对付!
娄昭君美眸闪起紫澄澄异芒,分明已将天魔功催发到了极致,犹如空间塌陷的天魔气场将田谷十老尽皆笼罩在内。
“临!”
严达十人齐声轻喝,同时以单手在胸前结成“临”字印诀,顿时身心稳定,不动如山。
娄昭君瞳孔一缩,但觉十人那虚渺而柔韧的气机连成一体,浑融无间,如山如岳,单凭她一人的天魔气场,无论如何强大,亦无法撼动十人的合力。
严达修为最高,犹自轻松如常,“贫道等人并无恶意,娄道友何必大动肝火?”
娄昭君冷哼一声,“你们十人一体固然厉害,但最多与本派拼个两败俱伤,惨淡收场……一旦没了你们十个老疙瘩撑场面,无论之前杨坚许给你们多少好处,也不过是镜花水月,休想他会硬顶着佛门的压力兑现承诺!”
严达拂尘一挥,微笑自若,“所以说,贫道等人并无恶意,只想与老朋友叙叙旧罢了。”
娄昭君等人立时明白了严达等人出工不出力的想法,不由暗骂一声狡猾,胡绮韵忍不住嗤笑道:“老牛鼻子还跟以前一样虚伪无耻!”
严达丝毫不以为忤,轻抚长须,“贫道这把老骨头,哪还捱得起诸位摧碑裂石的粉拳秀腿?当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和气气,多福多寿……”
娄昭君与胡绮韵、陆令萱交换了个眼色,无奈散去天魔气场,恢复对峙状态,暗道:就看玉妍的了!
………………
“踢踏踢踏……”
不过区区半刻钟,原本轰鸣如雷的马蹄声就变得稀稀拉拉了。
不到一里方圆的战场上,残肢断臂、人尸马体到处都是,血泊片片。
杨坚、歧晖率领身后的二十余骑再次绕圈回头,只见敌方的近三百骑亦只剩了不到五十骑,而且各个带伤,许多人的双目早已不复杀机毕露的赤红充血,而是神色阴霾,变幻不定。
终于,有五骑忍受不了死战的压力,悄然减缓马速,在落后的刹那一转马头,向着侧面的山野驰去。
“临阵脱逃者死!”
一声娇叱直刺耳鼓,在场众人齐齐一颤。
临阵脱逃的五骑更是首当其冲,尽皆七窍溢血,忙不迭一脸惊骇地调转马头,返回队伍。
战场一滞,只见秋日斜照下,一位衣饰素淡雅丽,脸庞深藏在重纱之内的女子,正迎风而立,高居在路侧的一株杨树顶端俯视他们。
在场的敌我双方心中都生出诡异莫名的感觉,更知道凭对方的轻功,绝对没有逃走的机会。
她的身形婀娜修长,头结高髻,纵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来的高雅风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态,便有种令人观赏不尽的感觉,又充盈着极度含蓄的诱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强大魅力的女子,众人以前连做梦时都没有想过。
杨坚一对虎目电芒闪射,手中长剑缓缓平举,沉声道:“竟是祝宗主法驾亲临!”念头一转,顿时对佛、道诸人出工不出力的情况了然于胸,暗忖:还好只放来了祝玉妍一人!
歧晖也早猜到是她,更及时提聚精神遥相感应,但觉她所立之处空空荡荡,一无所有,亦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佛道魔三门盛传此妖女乃数百年来不出世的奇才,已将天魔功练到前所未有的巅峰层次,果然深不可测!
“阿弥陀佛……祝宗主慢来!”
一声雄浑佛号传来,了空手托铜钟的高大身影出现百多丈外,疾速飞掠而来。
祝玉妍看也不看了空,露在重纱外的紫澄澄美眸径直凝注在杨坚身上,令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气机已被紧紧锁死,忙不迭全力运功相抗。
“杀!”
一声娇喝,在五十骑耳鼓内响起。
以他们各个身负内气的功夫,竟都身不由己地遵从号令,神智一个恍惚间,齐齐驱马暴喝:“杀!”
祝玉妍蓦地消没不见,下一瞬,已降临在五十骑的头顶上空,随之一齐冲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