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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扶你回去坐下,与你运功稳一稳体内气息便好。”说罢李元坤扶起汉子,四人一道进屋去了。
李元坤为汉子疗伤,那汉子倒也实在,把自己的过往一五一十的讲与了李元坤。原来这汉子姓铁,单名一个南字,与李元坤一样,在太观年间的那次饥荒中与家人失散了,便去莆田寺做了个和尚,后来下山化缘与镇子上石员外的千金石子娟好上了,于是就还了俗。可是石员外死活不同意他们的婚事,铁南索性就带着石子娟跑了,一路到了这庐州渡安顿了下来。
李元坤听到这些是唏嘘不已,铁南与自己的经历是何等的相似,一时感怀,便将自己与陆可馨的事情,还有这清霜宝剑的来历也讲与了铁南。两人都觉得甚是投缘,方才动手的事情也撂在了脑后。
第十一章夜话
这一日李元坤原本是计划赶往庐州去的,不想在庐州渡发生了这般多的事情,铁南又是极力邀李元坤与陆可馨今日先在庐州渡住下,二人拗不过铁南的脾气,便也答应了。到了晚上,铁南杀了只鸡,又弄了几个下酒菜,非要与李元坤一醉方休。
自打离开品剑山庄,李元坤与陆可馨一路上风尘仆仆,加上陆可馨还极为想念爹娘,两人嘴上不说,但各自心里也都明白各自的辛苦。晚上,酒桌之上,李元坤更是伤感,不晓得究竟要走到哪里才算个头。
铁南好似看出了李元坤的心思,为李元坤满上了一杯酒,问道:“李兄弟,你与陆姑娘这一路北上,不知道可有什么计划?”
李元坤叹了口气,说道:“说来惭愧,兄弟我现在是走一步看一步,自己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会是个头。”
铁南又道:“李兄弟,你的难处我明白,毕竟我也是这么一路过来的。我现在有个建议不知道李兄弟觉得如何?”
李元坤说道:“铁兄请讲。”
铁南道:“好,李兄弟,你看这样,你我今日不打不相识,也难得如此投缘,李兄弟不如就在这庐州渡住下了,茶铺这边的屋子便与你二人住下,我与阿娟住铁匠铺那边,闲来无事我们练练拳脚,喝喝酒,多痛快!我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日子,各方面路子都熟,为你与陆姑娘安排一下,弄些小生意,你们两人也可在此处过的滋润,何必还要再去那不知边际的北方?”
李元坤连忙拱手推辞道:“怎可如此?”
铁南把李元坤的手往下一压,说道:“李兄弟莫要推辞,我是真心实意要留你二人在此,你若是不答应,就是瞧不起我铁南。”话说完,铁南就要动气。
李元坤没想到铁南竟是这般好爽,心中也好生感动,说道:“铁兄的心意小弟明白了,只是此事,尚需与可馨商议一下,稍后在向铁兄应允如何?”
铁南哈哈大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放大了嗓门向着外屋喊道:“阿娟,阿娟,你跟陆姑娘说说,他二人往后就在咱这庐州渡安家了!”
石子娟在屋外应了一声:“好,陆姑娘方才就已经答应我了,就等着李兄弟点头呢。”
铁南又是一乐,说道:“李兄弟,怎样?这回可以放心留下来了吧?”
李元坤这才明白过来,铁南为了能让自己留在这里,也是花了一番心思,于是倒上了一杯酒,向铁南说道:“我李元坤无德无才,今日幸得铁兄相助,无以言表,就借这一杯水酒,谢过铁兄收留之恩!”说罢李元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好,我与兄弟同饮!”铁南也饮了一杯,又说道:“你我既然这般投缘,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小弟求之不得!”李元坤起身答道。
“好!”铁南说罢,就拉上李元坤到了屋外,拜了苍天黄土,起誓饮血酒,这结拜的礼就算成了。借着这喜气,两人又喝了大半坛子酒。
时辰也不早了,铁南还要再喝,石子娟这边是不乐意了,催着铁南快些去收了东西,也好让大家都早些休息,自己这边也已把李元坤与陆可馨二人的住处收拾好了。铁南即便是有了些醉意,但还是很顺从石子娟的话,一边答应着就要回铁铺那边的屋子。
李元坤也是有些醉了,磕磕巴巴的叫道:“铁——铁兄,不妥!使不得!”
铁南与石子娟都是颇为奇怪,铁南一脸纳闷的表情,问道:“兄弟是看哪里不周到么?你说出来,哥哥这就给你弄去!”
李元坤涨着个大红脸,又说道:“我——我还没有——”
铁南是急性子,又问道:“大老爷们有啥就说,在哥哥这有啥说不得呢?”
石子娟看着李元坤像是为难之极,又瞅瞅旁边的陆可馨,也是小脸红扑扑的,轻轻一笑,问道:“我猜,李兄弟与陆姑娘还未成亲吧?”
石子娟话一出口,铁南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李元坤与陆可馨甚是尴尬,李元坤说道:“不瞒哥哥和嫂子,我与可馨虽然出来这么久,但还未成亲,所以——晚上这——”品剑山庄家教甚严,是以李元坤与陆可馨虽然是私奔,但也没有住在一起,今日铁南将他们安排在这一间房睡,自然是不好意思了。
铁南大笑着说道:“李兄弟啊,哥哥我太佩服你了,你可知道,我还是和尚的时候,就与阿娟——哎呦!”
石子娟见铁南要说自己当年那羞人的事,便用狠狠的在铁南的腋下掐了一把,说道:“你这死人,什么都说,也不怕丢人!”说罢李元坤与陆可馨也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铁南往边上躲了躲,说道:“怕什么,都是自家人了。”揉了揉被石子娟掐过的地方,又说道:“李兄弟,陆姑娘,咱们择日不如撞日,刚好今天我与李兄弟拜了把子,干脆就双喜临门,我来当个大媒,你们俩今天把天地拜了,陆姑娘以后也就不用再当什么妹子啦!”
李元坤与陆可馨还未答话,石子娟先说道:“算你说了个正经的主意。”然后又到了陆可馨身边,轻轻握住了陆可馨的手,说道:“妹妹呢,意下如何?要是不行的话,今晚就让李兄弟在院子里打个地铺也成,不过你可不许心疼。”
陆可馨嘤嘤的说道:“别——那不好,我——我——”话说了一半顿住了,已然羞颜如花。
“好,好,妹妹的心思我懂了,李兄弟,现在就剩下你了。”石子娟转向李元坤问道。
“我——我自然愿意与可馨成亲,一百个愿意!”李元坤心中早早就已打定了主意,定要取陆可馨为妻,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向陆可馨言说,没想到今天会歪打正着,心中已是乐开了花。
石子娟说道:“这就成啦!不过,我家妹子今天也不能委屈了。李兄弟就在这里稍等片刻,铁哥,外头那间屋子有红烛,你拿来去给点上。可馨,你随我来,我这里刚好有件红色的新衣,还未曾穿过,就送与妹妹了,权当是姐姐送与你的嫁妆。”
陆可馨目光中泪痕闪动,看着李元坤、铁南、石子娟,突然像是又回到了品剑山庄,泪珠再也含不住,簌簌的流了下来。
石子娟为陆可馨擦了擦眼泪,说道:“妹子别哭,来,跟姐姐换衣服去。你们这些男人们可不许跟过来。”说罢与陆可馨去了铁铺那边的屋子。
铁南心里高兴,忍不住又喊了一嗓子,说道:“阿娟,快点啊,别让咱们李兄弟等急了!”
“知道啦,你也多看看还有哪些要准备的!”石子娟在屋外答道。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石子娟把能想到的都已准备停当,铁南做着主婚人,李元坤与陆可馨拜了天地,又向着品剑山庄的方向磕头,算是拜高堂,最后夫妻对拜,喝了交杯酒,两人这一路走来终于也有了个结果。铁南与石子娟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早早的离去了。剩下李元坤与陆可馨,此夜、此情、此景,心中都是有万千的感怀,却是道不尽,说不清。
月光灿灿,虫儿轻吟,两人相拥一笑,这夜,是春宵?还是天荒地老?
第十二章噩耗
二月二,龙抬头,刚刚进入二月,南方的天气就已觉着渐渐的暖了。
李元坤与陆可馨在这庐州渡住下后,便经营着铁南的茶棚,这地方南来北往的人多,加上还有司徒英赠的那些银两,两人的小日子过的也是宽松。不过要说过的最舒心的,还是铁南,一来有李元坤这个把兄弟与他喝酒、练拳脚,再者就是石子娟刚给他生了个闺女,铁南是乐的连铁铺都没心思打理了,一股脑的全推给了李元坤。这下李元坤是忙坏了,不光照看着铁铺、茶棚的生意,还有就是照顾已经有了六个多月身孕的陆可馨。
初春的晌午还是比较暖和的,陆可馨怀了孩子,怕着凉,平时都是在屋内呆着,也只有在晌午的时候才会出来透透气,看看来来往往人,看着忙忙碌碌的李元坤,便是心里最大的满足。
今日茶棚的生意不多,只有刚刚渡河过来一老一少两个男子,看模样应是经商之人,两人要了一壶茶水,就选了一张靠里的桌子坐下了。
客人少,李元坤自然清闲,就与陆可馨也捡了张桌子坐下,一起晒太阳。
两个客人边喝茶,边聊天,都是北方的口音,陆可馨在边上听的新鲜,要是有些个字听不大懂的,还插话问上一嘴。
两人唠了半天的家长里短,老爷子总是叹气,说是这生意是如何的不容易云云。
年轻的似乎听的有些不耐烦,随口来了一句:“你总是忧这忧那的,想那么多干啥,不够你受累呢。”
“你啊,要知道做人得踏踏实实,做生意要本分,赚钱需得——”
“得得得,你别说了,还是我告诉你吧,人啊,快活一时便是一时,要及时行乐,你就看那品剑山庄的陆鹏,过去是多么的威风,现在呢?这不也说死就死了,所以这有了钱,就要——”
“啪!”李元坤一掌拍在了茶桌上。年轻男子被李元坤突然的举动吓得将嘴边的话全憋了回去。
李元坤与陆可馨方才听到那年轻男子说陆鹏已经亡故,陆可馨浑身一软,近乎晕了过去。李元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向这两人问个明白。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李元坤眼中充满了怒火,那一老一少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我问你话!快说!”李元坤指着年轻男子怒吼道。
年轻男子的脸被吓的煞白,吱吱唔唔的答道:“大——大——大侠,问的哪句?”
“陆——庄——主!”只有三个字,可李元坤说出来,却是极难。
“陆鹏——啊不,陆大侠,前些日子亡故了。”年轻男子哆哆嗦嗦的说道。
李元坤感觉眼前一黑,晃了晃,好不容易站住,那边的陆可馨已哭的碎了心肠。
铁南在屋里听到外面动静不对,便出来看个究竟,见到了这般场景,甚是不解,问道:“老弟、妹子,这是怎么了?哎哟,妹子怎么哭成了这样?”
李元坤好像全然没有听到铁南的话,又向那年轻男子问道:“我师——陆庄主,陆庄主英雄了得,当今世上罕有对手,究竟是如何——没的?”
年轻男子看着身边的老爷子,老头方才也被李元坤吓傻了,听到李元坤口气不似刚才那般凶狠了,这才敢开口答道:“陆大侠不是被人害了,老朽路过绍兴时,听说——听说陆大侠是被自己的女儿给气死的。”
“噗——”李元坤胸中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站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年轻男子身上也沾上了许多血,腿一软,吓的摔在了地上。
铁南现在也听明白了,看到李元坤与陆可馨的模样,心中也是万分难受,走到李元坤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