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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金枪?!这不是真的吧!”黄金龙看着手上光芒四射的金枪,脑子顿时嗡地一热,混身上下的血脉都在这一刻蒸腾如沸,灼热的真气闪电般顺着奇经八脉通入全身。他双手一甩,沉重的染金双枪忽然间变得轻盈如羽,在他的周身嗡嗡旋转起来,那种空灵飘逸的动感,让他有一种正在梦中挥舞涅槃双剑的错觉。
一阵急如爆豆的猝响在他脚下响起,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落入了双殁糜世十八剑的剑网,染金枪和碧火剑群连环不断地碰撞相击,将一朵又一朵金红色光花在空中点燃。
“开!”在染金枪的纵横驰舞之下,双殁的出招上显出了一丝不应有的急切,在挡住了黄金龙的所有攻势之后,他没有顺势反攻,而是借着连挡数十招的蓄势挺身翻掌,十八柄剑交汇于顶,同时挑向如雷霆下击般的染金枪龙舌之上,将其和黄金龙一起重新撞回了空中。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场突然沿着他的身躯在整个观星台引爆,震得周围和他缠斗的九宫车悬阵一片混乱,人们被气浪拦腰击中,纷纷滚落在地,随即连滚带爬地散开。
“这是什么武器!”双殁厉声吼道。
第293章 激斗观星台(四)
“染金枪,没听说过吗?蠢货!”黄金龙凌空展开双臂,将左右染金枪横举身子两侧,绷紧全身,犹如一个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低头一个鱼鹰入水式,对准双殁疾射而来。
“重组大阵,攻回去!”在黄金龙疾射而回的刹那,苏浣虹也从地上爬起来,举起长剑,发出了号令。
“看枪!”黄金龙的身子落到一半,双臂一振,两把染金枪如风轮转,闪烁万道金芒。黄金龙手腕柔软地旋转甩动着双枪,尽情利用着枪身本身旋转时的轻灵,把两把威风凛凛的大枪当成了一对轻盈如翼的双手剑,将他藏在记忆深处的双手剑法肆无忌惮地使将了出来。
那一招剑法是他和不知火血战时的最后一招,既掺杂着他本身领悟的沉星洗空剑,又有着他在邀梦犀幻境中的临时自创,甚至有一分涅槃本身带有的灵性。黄金龙说不出那种灵性是什么,只是觉得当自己拥有了它,他似乎觉得世间任何奇迹皆有发生的可能,身上现实和功利的包袱忽然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没有恐惧和猜疑,没有疑惑和失落,只有勇猛精进的坚定信心。
当他再次握住染金枪的时候,他又重新找回了这种飘渺迷离的感觉,这让他犹如忽然生出了飞翔的翅膀,感到了一种无比的自由。他的手腕灵活地翻转着染金枪,将连绵不绝的劲力毫不犹豫地输送到枪杆之上,令枪杆和枪头产生自己想要的振动和变幻,拖曳着枪体在空中留下精奥奇幻的轨迹,肆无忌惮地涂抹着他心中的画卷。
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在他的世界里只有他和他的染金枪,只有他那一天看到的天际流星雨,只有那水波摇动满天星潮的壮丽,只有站在瑶池之上看到天地一体时的离幻空灵。他找回了当时的那种对天地至景的敬畏和崇拜,还有带着敬畏之心不懈追索时的执着。
“去吧!”他的双手一摇,金瀑倒挂,天河驰坠,十万星辰,并肩滑落。
金光银雨之中,双殁的靡世十八剑如逆流而上的鱼群,在空中结成一枚玲珑精致的江南花伞,迎头撞向黄金龙掀起的漫天星潮。轰地一声巨响,花伞如琉璃般碎裂,十八枚碧火剑如竹林飞叶滚滚坠落,又在空中重聚成彤云锁江的密云之阵。一阵光花爆闪,满空星雨如破云的阳光倾泄而下,对准双殁的上半身席卷而来。
波、波、波、波,糜世十八剑在空中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或如翼护,或如蛇盘,或如盾掩,或如玄武,却皆被黄金龙手下的千道飞星,万顷天河所破。
双殁暴喝一声,双手突然迸现出两股不亚于染金枪的雪亮精芒,迎空一展,在万千星华中准确地抓住了染金枪的真身,全力一顶,枪芒相交,爆出一天榴火。双殁的身子滴溜溜向后连退三步,以弓箭步勉强挺立。黄金龙从他的头顶一路贯到地上,划出长长一道金色光痕,穿过他的身侧,在他的背后单膝跪到。他的双手浸在虎口迸裂涌出的鲜血之中,犹如废了一般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染金枪在空中乌悠悠地转如风车,叮叮两声插在他的左右两侧。
“好枪法……或者说……”双殁喷出一口鲜血,“剑法。但是仅凭神兵宝器,你还是打不过我……”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掀起眼睛,朝着自己的眉心看去。他的眉心赫然钉着一枚阴阳堂符师弟子最基本的驱鬼符。原来,在他和黄金龙抵死接战的同时,他还需要抵挡不停运转的九宫车悬阵,在挡住了几乎所有人进攻之后,他终于一时疏神,漏掉了一个阴阳堂弟子的偷袭。这个偷袭的弟子只能在他绵密的剑网防护之下偷空丢进来一枚驱鬼符。
这种驱鬼符只能解除一些缠身的普通鬼念,对于以鬼念形成的魔形,魔物有一定的驱散作用。想用这种简易的驱鬼符把附骨鬼从丁佐麒的身体里驱掉,本不可能。但是经过和染金枪的一场死战,双殁将身体内最后的鬼念都激发了出来与黄金龙抵死相抗,留在丁佐麒躯壳内的,只剩下鬼念被榨干的魂核。这枚扣在眉心的驱鬼符顿时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只蝴蝶。驱鬼符的驱鬼灵力犹如一把小剪刀,将他的魂核和丁佐麒之间的联系轻巧地剪短。
丁佐麒仰起头来发出一声愤怒的怒吼,从他的双眼、双耳、口、鼻之中同时涌出一股青蓝色的碧火。这股碧火和满空飞舞的碧火剑不断融合变幻,重新汇聚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形。这个人形伸出明灭的手臂摸了摸胸膛,无奈地耸了耸身子:“至少我重新有了魂核。”他抬起头来,望了黄金龙一眼:“小鬼,等我找到人形,我会回来找你!你给我等着吧!”说完这个模糊的碧色人形呼啸一声,化为一只振翅的青鸟,振翅翻入空离的天姥夜色之中,转眼消失了踪迹。
丁佐麒在双殁被驱散离体之后,仍然保持着仰头望天,怒目横眉的姿态,眉心的驱鬼符随风飘荡,发出呼啦啦的声音。观星台上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力战之后筋疲力尽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人群之中快刀团的柳怀古挤开挡在身前的弟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缩头缩脑地来到丁佐麒的身前,从他头上撕下驱鬼符看了一眼,顿时笑逐颜开,人一下子跳到了天上:“这个驱鬼符是我的!我打败了朔剑霄,啊哈哈哈!”
“耶——!”观星台上发出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周围木立的人群终于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嘶吼着,欢叫着,蹦跳着,挥舞着臂膀,将武器丢到空中,争先恐后地向着柳怀古奔跑过来。
“请尽情地崇拜我吧——”柳怀古激动地向奔腾而来的人群张开臂膀。
汹涌的人流从他的两侧滚滚而过,将他撞得动摇西晃,差一点跌倒在地。在他身后的黄金龙被一大群壮健的弟子齐心合力地抛到了空中。在外围的星辰海弟子激动地向空中伸出臂膀,向中心疯狂地拥挤着,渴望着挤到黄金龙落下的地点将他接着。
“黄金龙万岁——!”整个观星台上都回荡着这样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黄金龙的身子被数百个弟子争相抛舞到空中,一次又一次。头顶的天空忽近忽远,满天星斗摇曳变幻,如梦如幻,在飞翔和失重之间,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清澈而动荡的海洋。黄金龙浑身舒泰地伸直了臂膀,饱吸着观星台清澈的空气,仰头狂叫,尽情地享受着此刻的幸福。
“是我钉住的朔剑霄耶……”柳怀古惆怅地举着自己手中的驱鬼符,望着眼前被数百弟子围住抛掷不停的黄金龙,颇为不甘地喃喃说。
“我特理解你。”在他身边响起苏浣虹的声音。柳怀古转过头去,只见打鬼团的团员都站在他旁边,和他一样远远看着黄金龙和星辰海弟子们的狂欢。
“那种光芒被别人遮蔽的滋味,没有谁比我们更懂,我同情你。”苏浣虹拍了拍柳怀古的肩膀,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
“那你们怎么受得了他?”柳怀古难以置信地问。
“因为……”苏浣虹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忽然传来呼呼的风声,黄金龙从天而降,一手抓住苏浣虹,一手抓住柳怀古,将他们二人同时拽到了空中。狂奔着追过来的星辰海弟子欢呼着讲他们一起举了起来,高高抛起。
“一起来吗?”黄金龙凌空一个翻身,向下俯冲而去,一头栽入身下无数个手掌形成的海洋之中。苏浣虹和柳怀古互望一眼,同时尖叫着翻身而下,没入了手臂的海洋之中。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高高举起,柳怀古激动得放声哭了出来:“黄金龙……我爱你!”
就在观星台上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一个清冽的啸声忽然从星辰海门楼之下传来:“肃静——”肃杀而阴冷的气息瞬间弥漫全场,正在狂欢的人群纷纷安静了下来。被抛到空中黄金龙、苏浣虹和柳怀古连忙使出千斤坠,飞落于地。
第294章 激斗观星台(五)
观星台入口处,宗春流在星辰海二十八堂主事的跟随下,一马当先快步走来。看到门主,这群仍然穿着夜行衣的星辰海弟子犹如看到猫的老鼠,哗啦一下散了开去,纷纷低下头,紧张地看着地板。宗春流来到观星台上,第一眼就看到地上双腿俱断昏迷不醒的米彰,还有胸口中剑,倒地不起的桑闻涛。他抬眼再看,却猛然发现了赤身裸体蜷伏在地的丁佑麟。在丁佑麟身体不远处,站着满脸怒容,昂首望天,呆若木鸡的丁佐麒。再往远处看,他双目顿时睁得滚圆。在丁佐麒的身后,竖着两把金红色的七尺大枪,正是本应该被陈列在陈兵堂中的染金枪。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宗春流愤怒地喝道。
“门主……原来阴阳堂的桑主事和米主事在偷偷养尸炼飞僵,丁氏兄弟就是飞僵!”柳怀古鼓足勇气抬起头来,小声说。
“阿?”宗春流和同来的岳飞霜、展洪英等二十八堂主事都愣住了。
“真的!而且有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和他们合作。桑主事还用千年金缕衣去拘索附骨鬼,结果拘来了的居然是鬼族的糜世提督朔剑霄。朔剑霄好厉害,我们差一点没有打过!”镇妖团团长隋杏花接口道。
“原来丁佐麒是两个人!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一个人是役鬼师一个是赤眼犼!”
“他们还差三天就变成真正的银鬃犼了!”
“我们换上夜行服也是为了追踪他们这些阴谋家的阴谋!”
“这里的事和暴打黄金龙的游戏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都是好人!”
“染金枪本来就该是属于团长大人狗屎龙的,我只是让他们能够重新在一起!”
柳怀古和隋杏花刚开了话头,周围的星辰海弟子和打鬼团团员纷纷抢着开口,一时之间数百人的话语汇成了一片毫无头绪的混响,让宗春流和二十八堂主事没人能够摸清头绪。
“一个一个说!”宗春流不得不提高了嗓音暴喝一声,制止了满场的喧哗。他抬手一指黄金龙,说:“你来说吧。看来所有的事都和你有关。”
“是,宗门主。”黄金龙连忙挤开人群来到宗春流面前,拱手行礼道,“好教门主知晓,晚辈来到星辰海,还担负着一件使命,那就是追查天门锦台杀人事件的真相。叶师兄当日出手击杀的并非丁佐麒,而是赤眼犼。但是,锦台上却只留下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