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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您要是亲自去天门食府就好了,能亲眼看到顾师父的剑。”黄金龙无限惋惜地说。
“唉……”殷承侠感怀地轻轻叹息一声,望着彭当远去的背影,默然半晌,忽然开口道,“我不敢去。”
“啊?”黄金龙微微一愣。他完全想不到身为救世十二天师之一,南北天门总门主的殷承侠会说这样的话。
“你还太小,没有像我这样的感触。等你活到像我这样的年纪,你的人生只剩下回忆,也许你能理解我心中的恐惧。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彭当还记得。他是我与过去惟一的联系,我逝去的青春,很多我自己都已经不记得的细节,都完整地保存在他的脑海中。这个世界也只有他在找我喝酒的时候,敢称我做小伙子,有他在身边,我还能够重新找回年轻的记忆。现在他离开了天门,这也意味着最后一个故人即将消失。我将要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在对于年轻时代的回忆中,所有人都已离去,我只剩下孤身一人而已。”说到这里,殷承侠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转头看了黄金龙一眼,“这就是活了两百年的人所拥有的悲哀。”
“门,门主……”黄金龙不可遏制地感到一股与自己此刻心情极为不符的悲凉,这让他浑身针扎一样发麻,难受得想要流眼泪。
“所以,人哪怕早死于朋友的怀抱之中,也强过一个人活到朋友死绝。”说到这里,殷承侠双手扶栏,轻轻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同时轻拍身前的栏杆,振奋了一下精神,勉强笑道,“抱歉让你听到一个糟老头子的唠叨,你今天的表现很好,记住扳倒彭当的功劳有你一份,带着这份自豪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是,是……弟子告退。”黄金龙怔怔地看着他孤单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涩难明的苦楚。
走出弹指堂的大门,夜晚冰冷的寒风仿佛飞针一般刺在黄金龙的脸上,令他感到一阵由衷的颤抖。他的脑海中忽然重新显现出殷承侠凭栏而立的孤影,那种寂寞悲凉的样子,在他心底卷起了一层更深的寒意。没有朋友的日子,原来这么可怕!他默默地想着。
“黄金龙!”看到他走出天门弹指堂的大门,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就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身边。黄金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苏浣虹和蓝彩儿。
“吓死我了,原来是你们……”黄金龙长长舒了一口气。
“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差得可怕。”苏浣虹关心地问。
“不……我只是有些感慨门主的遭遇。”黄金龙叹息道。
“他老人家怎么了?”
“彭当走了,他也没有了最后一个朋友,现在他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黄金龙长长吐了一口气,“他那形单影只的样子……让我心寒得很。”
“彭当?他算什么朋友?这有什么值得感伤的?”蓝彩儿冷冷问。
“正因为他根本不算朋友,所以才更值得感伤……这,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算了,你们是不会懂的。”黄金龙无奈地用力摇摇手,叹息道。
“很好,”看到他不再长吁短叹,蓝彩儿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苏浣虹说,“跟他说吧。”
“什么事儿?”黄金龙望向苏浣虹。
“顾,顾,顾师父……”苏浣虹紧张地问,“顾师父他还生我们的气吗?”
“他生你们的气干什么?”黄金龙失笑道。
“我是说我们以前……”苏浣虹的脸微微一红,支吾着说。
看到她的样子蓝彩儿似乎失去了耐心,挤开她凑到黄金龙面前:“直说吧。我们想你帮我们重回剑师堂,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
“你们总算明白顾师父是明师了吧!”黄金龙长长舒一口气,欣慰至极地笑道。
“是啊,他的剑法实在太美……”苏浣虹一提到顾师父就兴奋得双眼发光。
“别废话了,我要回剑师堂,你一定要帮我们,什么我都答应。”蓝彩儿一反往日的木讷冷漠,满脸热切地厉声说。
“她们要和我一起去上剑师堂的堂课,这样我们就都是顾师父的弟子了,这太好了!”看着二人热切而激动的脸孔,黄金龙心中一阵温热。
“也许,这是一个机遇,一段友谊的正式开始。命运让我在这一刻做出选择,选择一个拥有朋友的幸福人生。”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殷承侠落寞的身影,一种冲动突然从心底深处狂涌了上来,一发不可遏制:“你们和我结拜吧,我们做一辈子生死与共的朋友好不好?”
“什么?!”苏浣红和蓝彩儿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们没听错,我们结成一辈子的同盟,一起探险,一起迎接挑战,一起闯荡未来,永远同心协力,永远不离不弃,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做一生一世的朋友,好不好?”黄金龙大声说。
苏浣虹和蓝彩儿怔怔地看着他,良久良久没有说话。就在黄金龙以为这两个女孩子都已经石化了的时候,蓝彩儿却突然开口了:“你今儿是怎么了?难道你和我们女孩子一样,每个月都有几天……”
“我的天啊!”黄金龙吓得连忙用手捂住耳朵,“运势高什么都听不到!”就在这时,白算计突然从一旁的林荫道跑了出来,用力挥着手大声叫道:“快,出大事了!杀人事件又发生了!”
“阿!这回是谁?”黄金龙连忙问。
“墨凝香。”白算计大声说。
林荫道里一阵寂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第035章 墨凝香之死
黄金龙感到双耳一阵嗡嗡的轰鸣,仿佛这个消息在一瞬间将他的脑子炸成了碎片。他感到胸闷憋气,满嘴都是苦涩的血腥味,晕晕乎乎地不知该想些什么。“我操他祖宗!”他下意识地脱口骂了一句脏话,转身推开白算计,撒开腿朝着静园水舍外飞奔而去。
“黄金龙,等等!”苏浣红等人大叫着跟在他的身后,朝外奔去。
背负墨凝香小屋的浮波龟此刻只剩下一个巨大的龟壳。因为强烈的恐惧,它放弃了一切抵抗,将头和四肢蜷缩进壳内,躲避着凶手的杀害。这只千年灵兽作为控灵师的宠物,天生就有着能和相忘师高手分庭抗礼的本领,能让它感到如此恐怖的敌手,已经近似魔鬼,令人不禁对凶手的实力感到胆寒。它背上的小屋看起来仍然完好无损,只是开在左侧的窗户破出了一个洞。
保护现场的兵堂相忘师们围站在小屋的四周,并在浮波龟周围划出了警戒圈,阻止围观的天门弟子靠近现场。黄金龙想要冲进去,却被两名近兵堂相忘师用力拦住。他满眼是泪地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女相忘师默然抬着一个担架从墨凝香的小屋中走出来。担架上的人被盖上了一张雪白的布单,严丝合缝地遮挡住了她的面容和身躯。
在这两个相忘师身边是脸色沉重的花月容。来到警戒圈边缘,她朝这两名抬担架的相忘师挥了挥手,让她们尽快把担架抬走。
“容姑!”看到她的现身,黄金龙心头一暖,失声说。
花月容看了看他,遗憾地微微摇了摇头,暗示了墨凝香香销玉殒的消息。
“凝香……呜——!”黄金龙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孩子,我们到的太晚了,她去得很安详。”看到他痛哭流涕的样子,花月容叹息一声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消息是,我们终于抓到了凶手。”
“什么!?杀害她们姐妹的凶手落网了!”听到这个消息,黄金龙立刻振奋了起来,飞快地仰起头问。
“嗯。”花月容转身做了一个手势。四个近兵堂高手立刻押解着一个人犯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那是天门北院副门主何不寿。他的身上绳索一般缠着一条雪白底色泛着桃花斑的巨型蟒蛇。那是控龙师花月容特有的潜龙——月下桃花溪。何不寿显然是在和花月容的交手之中,不敌控龙师的威力而失手遭擒。
“放开我,我是无辜的,我来到浮波龟上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何不寿在四名相忘师的推搡下挣扎着吼道。
“带走,交给门主定夺。”花月容似乎已经失去了质问他的心情,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叫人把带走。
“容姑,何门主真的是凶手?”黄金龙惊疑地问。
“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花月容无奈地点了点头,“还要靠门主的裁决。这真是天门的不幸。”她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疲惫不堪地朝黄金龙摆摆手,自顾自地离去。
“凶手竟然是何不寿,难道他真的本性难改,又走回了他父亲的老路?”苏浣虹看着何不寿被人强行带走,不禁满心惋惜地低声问。
“难以置信,墨凝眉的妹妹也死了,唉,墨氏双花真的要绝迹江湖吗?”英传杰用扇子柄狠狠敲击着掌心,心痛不已。
“还是天门十三英厉害,何门主那么恐怖的压鬼铃居然被一条潜龙轻易地压制住了,难道说控魂师始终不如控灵师?”童百练双眼看着那条月下桃花溪出神,似乎在想象着何不寿与花月容激战的景象。
“完蛋了,我们荼洲完蛋了。墨家一门全都驾鹤西去,在西界前线的墨将军一定悲痛欲绝,无力作战。他一旦垮下来,西界前线就要被鬼军突破,我们天门首当其冲,我看我还是回家的好。”李南星没精打采地嘀咕着。
“喂,大少,她是你什么人?”白算计指了指墨凝香的尸体,幸灾乐祸地问,“怎么你为她哭得这么伤心?”
“你少管!”黄金龙不耐烦地将他一把推开。
“你要何不寿为墨凝香偿命吗?我可以去杀了他,结拜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蓝彩儿趁机小声说。
“都不要再说话了,我心里很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到这里,黄金龙分开众人,飞一样地沿着林荫道朝着远方跑去,远远逃开了这悲伤而混乱的一切。
对于何不寿的公审定在了年末,殷承侠亲自加入案件的审理。西京州的捕师长公孙律刚为逮捕彭当而负伤,就又要忙活天门连环命案的调查,他的身影频繁出现在天门南北两院,很多时候人们几乎以为他已经成为天门的一位讲师。彭当被捕,杀墨案凶手落网,荼毒天门两百年的贪官消失,振荡校园的连环凶案落下帷幕,天门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天门一年堂的弟子们照常去旁听各堂大课,照样去练拳练剑,阅读一千五百页的相忘谱,拉帮结党,尽情享受天门的生活,人生的暑假。但是对于黄金龙来说,一切都已经彻底地改变。
墨凝香死了。虽然他和她只有过那天晚上片刻的谈话。他甚至没有见过她的模样,只是隔着窗子说了一会子话。但是她那天真无瑕的声音,机智精灵的话语,坎坷无奈的身世,还有她身上兰花的幽香都深深印在他的心中,令他难以忘怀。他记得自己还曾经憧憬过破获这件杀人案,为她姐姐报仇雪恨,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做奖励。
青木堂中停着墨凝香的尸体,她也中了僵尸引,浑身生机断绝,就像她姐姐一样。胡药师率领药师堂弟子将尸体守得死死的,生怕有人再来盗尸。但即使没人看守,黄金龙也提不起勇气去看她的遗体,他仍然记得自己的誓言,只有亲手破获了杀墨案,才有资格去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况且,何必去看呢,只是徒增感伤而已。
这些日子,他拼命地练习拳经,阅读剑史,修习先天小无相功,连去食府开伙也一路踢蹬腿脚,苦练下盘的功夫,每天不到筋疲力尽不敢入睡,生怕一旦闲下来,对于墨凝香的思念就会瘟疫一般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