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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
“不,不是”王安筑低声轻呼,“殿下,我是悄悄跟在后面的。曹,他是想和您合作。真的,不是要害您。”
叶明净用怪异的眼神看过去:“你以为你们是谁?”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只有死路一条,“杀……”
“殿下”王安筑出于动物本能,打断她的话,连滚带爬的求饶,“殿下,小的可以帮忙,对小的可以帮您引开薛洹之他们。小的可以穿上您的衣服,小的自幼就学习怎么装扮女人,殿下行动间毫无女气,小的一定能骗过他们的”
叶明净考虑了三秒钟:“进去,穿上衣服。”
王安筑就着月光用最快的速度套上叶明净的裙子、袍服,连鞋子竟也能勉强穿下,只是挤的脚疼。他熟练的梳了叶明净平日简单的发饰,又用胭脂水粉修饰几分,果然有了些相似。他的身高和体型在男子中属于偏弱,年纪也只得十七。在黑夜中就有了七八分相像。
叶明净很满意,让计都拎着他,一同来到书房附近。计都发出了几声奇怪的鸟鸣。冯立从黑暗中钻了出来。
叶明净将王安筑丢给他:“你换上计都的侍卫服,带上这人,在宫里到处跑跑,摆个迷魂阵。让他们以为我还在这里。对了,别让他说话。”
“是。”冯立简短的回答。计都将沾满鲜血的剑递给他:“用这个,他们都见过。”
在冯立要点哑他之前,王安筑抖抖索索的问:“殿,殿下。我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叶明净回头看他一眼:“坚持到事情结束的时候。当然,如果你半途上死了。也算是结束。”
王安筑哭丧着脸跟着冯立消失在黑暗中。
叶明净和计都再次回到寝室外间。她吩咐计都看守门户,自己进了里间打开密室。
李若棠将密室建造的十分隐秘和科学。保密性能良好到除了她的儿子,竟一直没人再能用上。直到叶明净这个老乡来了,才得以重新上岗。
叶明净从密室中取出包袱皮,将房间恢复原样,才唤了计都进来。
“快换衣服。”她打开包袱皮,里面是两身水靠,水囊十来个,分水刺四柄,以及夜明珠做成的头灯两盏。
叶明净背过身,“哗啦”一下抽掉腰带。快速的脱掉身上的衣服。月光透过厚厚的窗纱投射在她光洁的后背、纤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
计都大惊失色。叶明净像是根本不在乎他一般,自顾自的套上那身淡蓝色的水靠,整理头发,带上头套。
“快点儿”她背后似是长了眼睛,呵斥:“命都快没了,还计较什么?”
计都颤抖了两下,咬牙背过身,如法炮制脱掉身上的全部衣物,穿上深灰色水靠。
穿戴装备好后,两人随便套了件外套,将头灯用布裹住。叶明净带着他走到一处溪流边,这溪流的水引自玉带河。两人顺着溪流汲水而走,渐渐水势加深,没过了头顶。
皇宫通向外界的通道是一条水路。几百年来,没有一个帝王想到过。
李若棠靠海盗起家,水下功夫甚是了得。她几经周折,发明了一套呼吸功夫,可以通过更换空气囊在水下长时间潜泳。玉带河的河道下,有当初建城时就留下的指路标志。
皇城的水虽然是活水,但在通向宫外的出入口处,都有石头建造的过滤闸门。稍大些的物体都无法通过。但是,在梧桐宫附近的河道处,却有一道地下暗河出口,可以通向护城河。这条河道一路都有指示标志,最终目的地是西郊的桃花坞。
水下的路并不好走。有好些地方的水质由于居民倾倒生活垃圾,还十分恶劣。叶明净坚定的相信,只要那箭头的标志还在,她就能逃出生天。
每隔一段路,李若棠便将河道底部的石墩雕刻成了最最明了的逃生箭头标志。
景乡侯府,顾朗领着他的人马悄然无声的出发。一百四十多人身着黑色轻甲,头戴黑色半球形头盔,马蹄上裹了布。静悄悄的穿过黑暗中的大街小巷。
齐靖跟在他的身边,不时看看手中的怀表。
队伍走到了西城门附近,在巷子中隐蔽下来。杨秋槐和另一个男子弃了马匹,无声无息的跃上房顶,眼神一闪,两人已消失了踪影。
两柱香的功夫后,两人回来。向顾朗汇报:“……这里约有一千人,是禁军。武器装备有弓箭和大刀。马匹很少。”
顾朗沉吟片刻:“人数太多。直接先用火攻。”
齐靖露出一个明了的神色。带着几个人打开了巷子中的一家民宅,院子里对着满满的稻草和火油。
二十几个人排成小队进入,快速的流水作业,扎起了火箭。
晋国公府。薛惟在书房焦急的踱着步子。不停的吩咐下人:“再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人来报信?”
晋国公府的角门处,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急匆匆的敲门:“开门,我是三老爷家的。”
角门打开,男子闪身而入:“快带我去见国公爷。”
守门的人不声不响,朝前带路。男子跟在后面。
“砰”一根成人手臂粗的棒子狠狠的敲在了来人后脑,男子哼都没哼一声,身子立时倒了下去……
薛凝之蹲下身,半边脸映着月光,伸手在那人颈动脉处按了许久,冷声道:“尸体先拖到杂物房锁起来。”
书房,薛惟再也忍不住了:“来人,传下去,派个人去三老爷家看看。”
小厮领命下去。许久以后都没有再回来。薛惟终于生疑,推开书房门。赫然发现院中不知何时起,竟已没有了下人。
薛渭之出现在月亮门外:“父亲,这么晚了您去哪儿?”
薛惟愣了愣,盯着他看了片刻:“宫中傍晚时传召了内阁大臣觐见,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出来。”
薛渭之淡淡的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夜深了,父亲安心睡了就是。”
薛惟脸色一变:“你要拦我的路?”语气中满是惊怒。
薛渭之身后走出母亲杨氏,冷然道:“渭之忙你的去。这里就交给我。”
“是,母亲。”薛渭之悄然退下。
“你们反了”薛惟怒吼,“来人,来人”
没有人回答。杨氏挥手招过几个孔武有力的陌生家丁,嗤笑道:“反了?真真是好笑。也不知道是谁反了?捉住他”
陌生家丁一哄而上,抱腿的抱腿,抱胳膊的抱胳膊,齐齐将薛惟制住。
“你们敢我是晋国公”薛惟怒吼。
杨氏冷笑:“你以为你还是当年吗?马上不合眼,夜奔数百里?”她不屑的瞥过,“你在女人、烈酒上面,耗掉的力气太多了。现在的你,不过是个老糊涂。”手中举起一个小玉瓶,掰开他的嘴就往里灌。
薛惟死命的挣扎,杨氏大笑:“怕死?放心,我可舍不得杀你,为你这种人担上弑夫的罪名,才不值得。”她厌恶的合上他的嘴,“只是让你睡一觉罢了。”
深夜,京城中的大部分地段都是寂静的。唯有花街柳巷还灯红酒绿的热闹着。
随着夜色渐深,青楼中的姑娘们都做起了生意,关上房门,红绡帐动,颠鸾倒凤。
陆诏肃着脸走到后院,孙承和带着人早已整装待发。
“走吧。”他打开后门,“江涵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四小队人在花楼的后巷**完毕,跟着陆诏走了一段路后,进入一处民宅。里面整整齐齐的放着他们的行动服、轻甲、头盔、箭壶、弓、弩、腰刀、匕首、精铁勾爪等等。
陆诏叹为观止。在东西运过来时他就惊叹过一次了。现在看这一群人装备,则更加震撼。
家伙一上身,一百五十几人的气质和眼神全都变了。如同在黑夜中狩猎的猎豹。
宅子的后院是大片的空地,里面放着他们的爱马。这些马同样训练有素,马蹄裹布,没有一丝声响。
一百五十几人的队伍如幽灵一般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北城门附近。
156 文字 血夜(中)
薛洹之冷眼看着寂静无声的宣明宫,心头涌起莫名的危机感,他手一挥,沉声道:“攻进去。”
身后的侍卫和御林军“噌”的拔出腰刀,森森的组成方队,向着前方的宫殿一步步不迈进。宣明宫的侍卫人人面无惧色,拔刀相向。
“薛洹之——!你敢!”
就在一触即发之际,一声尖利的叫声从宫殿正门传来,围护住大门的侍卫们闪开一条通路,只见大夏朝的皇后恭怡面色苍然的屹立在宣明宫正门处,手执一柄利剑,锋利的剑刃架在她雪白的脖颈上,丝丝鲜血细细渗流:“你敢再上前一步,我就血溅五步。”她恶狠狠的道,“想侮辱我夫君的遗体,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薛洹之一惊,挥手让队伍停下,无奈的道:“姑姑,我并无对先皇不敬之意。”
薛皇后冷笑:“是吗?那你带着这么多御林军来干什么?想进来拜祭?行!你一个人进来就是。本宫可以保证,不会有人阻拦。”
薛洹之皱眉,他一个进去,那不是等于束手就擒?宣明宫中有不少隐藏的高手,这些人忠于承庆帝,现在应该是叶明净的人。薛皇后有钱难买后悔药,他回过神,朗声道:“姑姑既然如此坚持,小侄到不好强求了。小侄就在此处守候先皇,聊表孝心。”他做了几个手势,让军士们原地待命,又对阒身边的一个指挥官低声道:“派人去问问,怎么国公爷和三爷还没有入宫?”
薛皇后见人马不再进攻,改成了团团围住,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她在宫廷中待了二十多年,什么阵仗没经历过?早在宣明宫派人通传她的时候就知道不好了,暗中示意云洁,将消息传给晋国公府。她从来就不赞同皇夫辅政什么的。叶氏皇朝的江山就是这么来的,岂能没一点儿防备手段?再说了,她是夏朝的皇后,当上太后也是夏朝的太后,没了夏朝,她算个什么?她心中的规划是,她,叶明净,新皇后三足鼎立。形成均衡牵制,新皇后是薛家人,只要能保证太子是薛家的骨肉就行。她们家就能继续风光百年。她在后宫中的位置也会稳如泰山。
谁知道她等了半天,等来的竟然是这么一出
薛洹之这个蠢货,一定是他将消息瞒下了,大哥执掌薛家多年,再糊涂也不会做出这等事,一定是薛洹之欺上瞒下,一意孤行。才闹的这一出。她只能祈祷,她的大哥立刻带兵围剿了这些人!真要让薛洹之进来了,薛家就抄家灭族定了!她也死定了。毕竟生母做太后比两宫太后要好太多。现在想想幸好早就分了家,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早先分家时承庆帝的态度。原来他早有预见。那个总是将她压的死死,又始终保留住她后位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安皇贵妃拿着白绢,轻手轻脚的走到薛皇后身边:“姐姐,把剑放下,上点儿药吧。总这么流血可不行。”
薛皇后瞥她一眼,放下了剑。接过帕子按住伤口,走到室内,谭启早已准备好了清水,伤药,细纱布。按皇贵妃亲自替她清洁,裹伤。
安静的室内只闻轻微的盆器响动,谭启指挥着小太监给大行皇帝净身更衣,用冰块堆遍全身周围。
伤口裹好后,薛皇后走入内室,怔怔的看着承庆帝面容安详的遗体。眼泪簌簌的滚落。
宫廷之中,刘飞云恨恨的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珠子,冲着后面的禁军叫道:“玉带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