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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是按兵不动,他肯定在追求更有胜算的战法。打仗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打仗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我们怎么打能赢,我们就怎么打!你告诉我,阮参谋长,我们怎么打能赢?”
听完韦泽的话,阮希浩不仅没有心悦诚服,反倒把眼睛都瞪圆了,他大声说道:“总参谋长!我们当然是排开阵列与和春来一场野战,那就能赢。不过咱们制定的战略不是要全歼和春么!为了全歼和春,我们把部队都派去姚李镇去了。现在我们就这么在霍山和六安之间,用五千兵力与和春决战么?”
“嗯……”韦泽带着有些为难的神色沉思起来,只沉思了片刻,韦泽就开口问道:“阮参谋长,我想问个问题。我到底是那些地方说话会让你觉得我要在这里与和春决战?”
“啊?”这些阮希浩也有点傻眼了。
而居峻峰突然笑了,“总参谋长,你开口谈的就是要全歼和春,闭口说的还是要全歼和春。所以我等很容易就觉得你既然要亲自带兵与和春打,那就是要在这里全歼和春。”
听了居峻峰的解释,韦泽转头向阮希浩,“阮参谋长,居副参谋长说的是你想法么?”
阮希浩有点没好气的想了一阵,终于点点头,“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韦泽正色说道:“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思考的角度并不是全军总参谋长,我现在所考虑问题所处的角度乃是带领五千人的军长!”
阮希浩本来被韦泽给弄糊涂了,听韦泽的接下来的话,仿佛是在责备阮希浩无能到听不懂韦泽话里面的意思。这下阮希浩十分不高兴,即便是韦泽努力在解释,阮希浩也觉得很有些听不下去的感觉。他闭上嘴不吭声,也不去看韦泽。
韦泽却接着说道:“咱们这两万人撒出去了,那一万五千人的部队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如果想让原先围歼和春的战略能够持续下去,那么我们自己首先就必须完成任务。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我们的任务是把和春先撵到六安城下,接着把和春往西边继续撵!最后在咱们预先设定的包围地点,把和春一举歼灭!所以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没必要知道和春怎么想,我们要把和春打回去!”
说完这些之后,韦泽看向阮希浩。却见阮希浩还是低着头,不吭声,也不看向韦泽。韦泽心里面大为失望,他知道阮希浩现在有情绪,是个人都会有情绪。不过阮希浩一个人有的情绪,并不能作为影响全军战斗的理由。“阮参谋长,这样,我命令你下去休息一天,睡个觉,好好吃一顿。等你精神恢复过来,咱们再说打仗的事情。”
“为什么?”阮希浩一愣。
韦泽正色说道:“因为你个人的情绪已经凌驾在工作之上了,工作带给你的更多是情绪上的烦恼。说的更明白,就是你现在扛不住压力了!所以我现在要你通过睡觉,吃饭等活动来减压。直到你精神上积累的压力降低到能够继续工作为止!”
阮希浩瞪大了眼睛,“总参谋长,你这是要撵我走么?”
韦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我不是要撵你走,而是让你赶紧去休息。休息完之后赶紧回来工作。”
“我还能继续工作!我不累!”阮希浩梗着脖子答道。
韦泽笑了,“呵呵。阮参谋长,你就当上我一次当,被我骗一次。你下去吃顿饭,睡一觉。一定要吃饱,一定要睡好。等你吃饱睡好之后再回来工作。我这么说,你总是能办到吧!”
不等阮希浩再说什么,韦泽对外面的警卫员喊道:“警卫员!来送参谋长下去吃饱睡好。若是他没吃饭,或者装睡,你们就不许放他回来工作!听到了么?”
在警卫员的“护送”下,阮希浩终于被带走休息了。副参谋长居峻峰说道:“总参谋长,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总不能下令把他关禁闭吧?”韦泽答道。
“可是这时候让参谋长下去休息,大伙会怎么看呢?”雷虎插嘴问道。
韦泽皱着眉毛说道:“他现在若是不下去休息,大伙又会怎么看呢?”
“这个……”雷虎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韦泽正色对参谋部里面的众人说道:“阮参谋长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打胜仗,要完成围歼和春的战略。这么想问题,我们能理解,但是这么想问题是有害的。孙武,大军事家。几千年前人家就讲,胜可知,而不可为。打完仗之后,我们是赢还是输自然就知道了。但是仗还没打呢,就要向着必然打胜仗的路子上走,我觉得这就是上了邪路。胜败是评价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的事情是无法评价的。”
雷虎也是学过《孙子兵法》的,学习的时候每一个学员都努力想学到怎么打胜仗,听韦泽这么一说,他忍不住反驳道:“孙武的书不就是教人怎么打胜仗的么?”
韦泽答道:“孙武的书教给大家的是什么是打仗,怎么打仗。人家可真的没教给怎么打胜仗。”
“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雷虎答道。
没等雷虎说完,韦泽就打断了雷虎的话,“《孙子兵法》里面讲,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这个殆的意思是败,孙武是告诉咱们,怎么能不打败仗。”
第60章 破军之将(七)
5月13日中午过后,江南提督和春得知对面的束发粤匪们正在不断逼近清军的所在。从原先的相距三十里推进到相距十五里后,束发粤匪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占据了一片尚且算是比较平坦的地形的南边。
和春提督不用接到太平军的战书就大概能够明白太平军的意思,如果和春有意的话,他大可在明天与太平军在这片地区进行决战。束发粤匪的这种傲慢让和春大怒起来,双方的哨探开始好几个时辰的互相驱逐与杀戮,即便是没能占到便宜,和春也大概弄明白,对面的太平军在五千左右。
何春一点都不傻,这五千人不是他短时间内能吃下的。长时间与这五千人对战,粤匪的其他援军就会赶来。和春手中最大的优势无外乎这一万两千人的兵力优势,想发挥这优势的话最佳的办法就是在晚上先分兵,对这支五千人的束发粤匪实施左右夹击。想了好一阵,和春终于拿起令箭,“音德布听令!”
总兵音德布带领了3000兵马奉命趁着天色未晚向束发粤匪的西侧迂回,和春命令音德布当晚包抄束发粤匪。第二日等和春派兵与束发粤匪们正面作战的时候,音德布从侧后杀出来,两面夹击,一举解决掉束发粤匪。
音德布受命而去,和春也没有傻乎乎的就认为束发粤匪会是毫无战争经验的家伙。他派遣游击科隆多带领一千兵马大张旗鼓的前往束发粤匪所在那片平地的北边。这支部队一来是为明天正面作战做准备,二来也是为了吸引束发粤匪的注意力。同时派出好几支部队,能够非常有效的混淆束发粤匪的注意力。
韦泽首先接到的乃是一千清军直奔己方而来的消息,他立刻命令四个旅两千人前去迎敌。清军的游击塞尚阿与韦泽也算是老熟人,他曾经是御前侍卫,1852年2月时候给当时的钦差大臣塞尚阿当侍卫。塞尚阿剿匪不利,被锁拿回京治罪。
钦差大臣有罪却不能株连到御前侍卫,科隆多原本想回京,却被同为正黄旗的提督和春邀请从军,得到了咸丰皇帝的同意之后,科隆多就投奔了和春麾下。经过两年多与太平军的战斗,积功至游击。
所以当游击科隆多带领了一千部属花了快两个时辰,走了十二三里地,出现在预定的那块平坦地区的时候,他看到的乃是一里多地外整齐的太平军队列。
科隆多毕竟是游击,看到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立刻就命令部队列队。哪怕是一千人的部队,只要队列整齐,也不是两千人能够轻松击破的。清军士兵在军官们的喝骂叫喊下很快就完成了基本的队列。看着手下千人的阵列,科隆多忍不住松了口气。
接着,科隆多就看到对面的太平军行动起来。
两年前,也就是1852年2月,科隆多第一次与束发粤匪过手,那次战斗中束发粤匪表现出的强悍战斗力给御前侍卫科隆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身为练家子,科隆多在之后一年多的从军经历中确定了一件事,他在永安附近遇到的束发粤匪是真正的精锐所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科隆多已经记不太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当现在对面的两千束发粤匪们开始整齐的向科隆多指挥的清军阵列前进的时候,科隆多突然发现,眼前的东西与他以为已经忘记的事情重叠起来。
那是同样的生气勃勃,那是同样的杀气腾腾。一经行动,两千人的束发粤匪的阵列就逐渐有了层次感。在后阵的是大概三百骑兵,他们轻轻拢住自己的马匹,并没有冲锋的迹象。
有两百名左右的步兵作为中军停留在阵中,毫不停歇的向着清军靠近的是大概一千五百名步兵。平坦的地形只是一种说法,地面上也是有碎石,有地势的起伏。对面这支太平军轻盈的迈步跨过了所经历的一切障碍,轻轻松松向着科隆多的部队直逼过来。
科隆多已经看傻了眼,两年前那名手持长枪,狂奔向清军排枪队列的太平军军官的模样自然而然的浮现在科隆多脑海里。那个人只是跑得比较快而已,然而那轻快的步伐与这一千五百人的轻快步伐别无二致。
陡然间,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让科隆多想自己立刻转身就跑。不过他毕竟是一军的游击,是不可能这么做的。所以科隆多一声令下,“后队变前队!回大营!”
清军虽然不知道自己的游击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既然大人发话了,而且还不是让大家上前去战斗。这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清军后队变前队,向着清军大营方向快速撤退。
第61章 破军之将(八)
5月13日是阴历初八,太阳还没落,半轮上弦月就挂在天空中了。逃窜中的清军游击克隆多只求天色赶紧黑下来,只要天色一黑,他彻底摆脱追兵的可能性就会大起来。可是这天色越来越暗,太阳越来越偏西,可怎么都不下山。倒是天空中的那半轮月亮越来越显得明亮起来。
“和春提督,这计策果然能行么?”几个时辰前,科隆多有些战战兢兢的询问着和春。和春要求科隆多充当诱饵,引诱束发粤匪的前锋。不管兵力是束发粤匪的两倍之多,和春却没有小看对手的意思。不仅如此,和春倒想充分利用束发粤匪人数少的劣势,把束发粤匪的先锋引诱出来,予以歼灭。和春担心有人泄密,这计策只是与他颇为信赖的科隆多商量。
如果是在雍正朝之前,科隆多不能称呼和春为“提督”,而是应该称呼和春为“主子”。按照旗籍,和春的祖上是科隆多祖上的主子。不过自打雍正朝之后,官员们之间已经不用讲这个“礼数”。科隆多是京城里头出来的,对此自然是非常了解。在满清官场上,这种上下尊卑的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要败就得败退的像个样子。”和春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你与束发粤匪摆开阵列之后,立刻撤军。那些束发粤匪定然会派骑兵追赶,我派出部队跟在你部之后,等束发粤匪的骑兵追赶过来,我们就伏击他们。”
“要败就得败退的像个样子,这是何意?”科隆多对这个关键点非常在意。
“你只能告诉几个亲信后面有埋伏,对那些士卒们什么都不要说。那些束发粤匪行事狡诈,引诱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