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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涟漪倒也不是在吹牛,工程单位有一个责任制度。每一个建筑都有技术人员的责任制度,像桥梁,道路等设施更有一个碑,上面有刻着施工方,责任人的名字。原先那些名字带给岳涟漪的是沉重的压力,也一度让她感觉压力极大。万一那些工程出事了怎么办?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岳涟漪倒也想开了,大不了被杀头而已,除此之外还能怎么样呢?佛山岳家已经被光复军差不多给灭了,哪里缺岳涟漪一个人。这些刻在碑上的名字固然是责任,而能把自己的名字与攻城联系在一起,又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想通了这点,岳涟漪反倒完全放下了心理上的重担,她吃得好睡的香。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发生了极大变化。
广东豪强基本上被光复军铲除干净,还活着的那帮后裔此时也都失去了过去的地位,看不到在新时代还能出人头地的可能性。江门本地地主兼团练尹晓峰江门市主管民政,特别是妇女工作的副市长。某种意义上这算是光复军树立的榜样,早早投奔光复军之后也不是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身为女性的岳涟漪能出人头地,在旧时代根本想都不要想。在新时代,岳涟漪的地位完全是靠自己能力,靠自己的实干。所以尹晓峰在江门绰号“妇女之友”,这算是他最出名的地位了。而岳涟漪却能在工程部门实实在在的领着一众劳动者工作,更能刻名字在工程责任碑上。一个是被人施舍以参与机会的地位,一个是必须自己承担责任的地位。岳涟漪根本不觉得自己比丈夫尹晓峰差。
不过过日子么,整天比个高低那自然是没意思的。抱着实力派劳动女性的态度,岳涟漪想起的是另外一件事。她的孩子今年六岁,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级。到底是在江门上学,还是干脆到广州上学,这可是个大问题。
就建筑公司的领导讲,广州的城市建设现在只是开始,如果岳涟漪要长时间待在广州工作,她就有理由把孩子带到广州来上学。而万一自己和孩子都在广州,那一个人留在江门的丈夫会做些什么呢?岳涟漪突然觉得有些担心,万一丈夫尹晓峰遇到什么狐狸精……
我要把他给XXXX了!完全不顾及片刻前的那种视丈夫为无物的态度,岳涟漪心中发起了狠劲。
尹晓峰猛的打了个喷嚏,江门市市委办公大楼就是岳涟漪所在的市政一公司修建的。采用了钢筋混凝土支架,预制板技术。位于三楼的会议室通风良好,一阵凉风吹进来,让尹晓峰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尹晓峰继续表述着自己的看法,“现在要让在城市工作的同志们结婚,我是觉得可以考虑一下自梳女的问题。如果能动员她们结婚,那也是不错的。”
与会的众人都是眼睛一亮,市委书记赞道:“晓风,你这妇女之……工作,的确是弄得不错哇!”
珠江三角洲的自梳女是挺独特的一群人。广东蚕丝业发达,许多女工收入可观,经济独立。她们看到一些姐妹出嫁后,在婆家受气,地位低微,因此不甘受此束缚,情愿终身不嫁,于是产生了自梳女。
光复军解放广东之后,扩大贸易,系统性的建设蚕丝以及丝绸加工业。特别是从欧洲进口仿制了大量设备之后,有门路的女性想尽办法跑来工厂工作。包括江门也有自己的生丝厂。为了获得自身的解放,这些女性们工作认真勤恳。当然,对男性的戒备之心也很强烈。
“说服这些女性和我们的同志们结婚,这工作就交给你啦!”市委书记觉得重担终于能够卸下来,他心情是非常爽快的。
“可不是这么简单!”尹晓峰连忙摇头,“这不是让她们嫁给我们的同志,我觉得是要把这些女工变成我们的同志!”
光复军里面从不歧视女性,这是从太平军时代就有的传统。当然,让一群老爷们和女性同志交朋友,也的全超出了这帮军人的能力之外。所以尹晓峰这种本不可能得到信任的人成为副市长,只是大家对妇女工作的全部麻爪,都不肯插手这摊事情。
“女工变成我们的同志这没什么,只要她们肯嫁,我们的同志能够找到老婆,这就成了。”一群军人出身家伙们完全是以完成命令的态度来看待此事的,韦泽都督下令让大家成亲,这当然是好事。只要完成了工作,韦泽都督开心,官兵们开心,那么这些负责人自然也开心。
尹晓峰被授予了权力去推动此事,然后议题就跳过去进入到下面的工业建设方面去了。而这些内容是尹晓峰不能染指的领域,听着这些干部们高谈阔论,意气风发。尹晓峰心里面感到非常失落。
妇女工作并不让尹晓峰感到厌恶,但是尹晓峰却完全不想被人轻视。特别是当上了副市长之后,尹晓峰也认为自己应该拥有与副市长的地位对等的权限。识趣的闭口不言,尹晓峰下了要干出名堂来的决心。只要有了实际的功劳,就能被韦泽都督重视。
其实眼前的这帮人中不少是1855年左右才跟着韦泽的人,就算是最早的那位,也不过是1853年才跟了韦泽。尹晓峰好歹是在1856年就投奔了光复军。他并不觉得自己和这帮人之间有什么天堑鸿沟般的界限。
第77章 经济边疆(十二)
“洁尘兄,却不知道你对做官的要务有何指教。”尹晓峰给对面的那人倒上茶,看似轻描淡写的问道。
对面那个中年男子眼睛一亮,不过很快也露出了毫不在意的表情。端起茶抿了一口,中年男子讶异地说道:“不成想能够喝道这等好茶。”
尹晓峰微笑着说道:“没有蒸汽船之前,物资运输艰难。更不用说路途之上关卡重重,厘金众多。现在蒸汽船一年四季顺风逆风即可自由通行。不过是消耗些煤而已。而这些煤炭从越南一船船的往回拉。在咱们这里能喝到好茶不奇怪!”
中年男子没有立刻回答,他往茶碗里加了块方糖,等方糖融化之后又喝了几口。满意的放下茶杯,中年男子说道:“看来晓风老弟你这是准备更进一步喽?”
尹晓峰用力点点头,“若是在前朝,我这等人无论如何都是做不了官的。跟了韦泽陛下,我当然是想跟着走的更远。洁尘兄好歹也是知州,更是懂得审时度势,还请洁尘兄教我!”
这位字洁尘的满清官员名叫白旭阳,江门人。1860年的时候是江西一位知州。更准确的说,这位是光复军在抚州一次解决数千湘军之后,被委任为抚州知州。战争打得吐火如荼,满清官员在江西被屠了一轮又一轮。白旭阳亲眼看到了被挖开的埋葬了数千强横湘军的大坑之后,他再也无法坚持给满清效力。就跑回老家江门。
也是白旭阳运气好,这时候光复军已经颁布了要求满清官员抛弃满清的告示。凡是抛弃满清的官员,特别是两广解放区出身的满清官员,只要回来,光复军还是给出路给政策的。所以白旭阳的家族因为白旭阳的这个行动得救了。出于示范效应,白旭阳也给安排了个文史馆的差事,负责整理江门的历史文献。
在承担起妇女工作之前,尹晓峰本人主要是起到千金马股的作用。要是按照旧时代的习俗,尹晓峰的岳父,岳涟漪的父亲被光复军杀了。这两人和光复军应该是有深仇大恨。但是在这个新时代,夫妻两人跟着光复军日子过的很不错。光复军要证明自己不是滥杀,而是那些大烟贩子该杀。
出身、经历,都让尹晓峰不敢与白旭阳这样的家伙走的太近,但是作为一种号召性的人物,尹晓峰还得与白旭阳打交道。两人都知道自己的地位,所以交情上不过是泛泛。直到此次尹晓峰下了决心要更近一步,这才请教起白旭阳来。
见尹晓峰态度坚定,目的明确,白旭阳沉吟片刻才说道:“我看晓风老弟你是很赞同光复军的么!为何这等投奔却也没有被认同。”
尹晓峰哪里会被这样的话挑拨,他笑道:“洁尘兄,我能当上副市长,怎么会是不被认同。我只是觉得这副市长不足而已。洁尘兄,你只怕也就是做个文史馆的人员,若是说前程只怕很难有。不过我总觉得咱们要为后世计,若是能给孩子们找到营生,咱们身为父母的总算是能问心无愧了!”
白旭阳当然听明白了尹晓峰所求的事情,但是出于本人的不爽,他并没有想给尹晓峰当师爷的打算。他白旭阳身为举人,捐官最终做到知州。而殷晓峰一个土包子地主,现在竟然混了个副市长,这种晋升速度实在是太离谱了。
但是听尹晓峰说出了能帮白旭阳家做后世计,白旭阳却也不得不拿出些认真的态度来,他问道:“却不知道能有何计?”
“你家的儿子能去上初中,你女儿能去工厂上班,如果结婚的话,分套房子只怕还是能办到的。”尹晓峰答道。看着白旭阳再也装不出风轻云淡的表情,而是脸色凝重,态度认真,尹晓峰笑道:“洁尘兄,陛下给我们上党课的时候说过,国家是阶级统治的工具。而且我看过陛下写的宪法的草案,中华民朝是光复党领导的工农联盟的国家。你儿子能去上学,上完学之后老老实实去工厂上班。你女儿先去上班,分套房。这都是工人,这就是工人阶级。在新朝里头你们家就有了位置。再说以这个文史馆的人员,洁尘兄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白旭阳眉头紧皱,牙关微微咬进。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却不知道此事如何时候可以办?”
尹晓峰答道:“分房之事那得我的事情办成之后才能推动。不过你儿子上学的事情,我与教育部的人打个招呼,看看这几天能不能确定在今年9月开学的时候让他入学。”
“那是何种房子?”白旭阳追问道。
尹晓峰带着点傲然的神色说道:“我老婆讲过,陛下准备大兴土木,样板主要是军区的三层楼房的内部结构。那个你可能不知道。你比较一下咱们办公楼就知道了,每个房子里头都有自来水,有厕所,有厨房,有淋浴间。”
白旭阳某种程度上属于被监管人员,之所以让他来市委办公楼这边工作,主要是让他每天都露露脸,而且也方便监管。所以市委办公楼里面配备的自来水,蜂窝煤,煤气灯,还有带太阳能热水的浴室,白旭阳都知道。
“果然能分到么?”白旭阳着急的催问。
尹晓峰笑道:“若是有政策,那就能分到。若是没有政策,那就没有。何去何从,洁尘兄想来应该非常清楚才对。”
“好!既然晓风老弟这么讲了,我就胡说一些我知道的。”白旭阳下了决心。
“请讲!”尹晓峰认真地说道。
“咱们话说头里,我能讲,可不能说这事一定能成!”白旭阳表明了态度。
尹晓峰微微一笑,“洁尘兄,这个自然。”
让白旭阳的儿子上学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大事。是白旭阳本人有顾虑,可不是光复军真的要刁难白旭阳。而现在只要让一度对未来绝望的白旭阳生出对新时代的希望,那白旭阳自然会竭尽全力。更不用说,这次要求白旭阳出谋划策的内容只是如何完成工作,并且利用这个工作成果让尹晓峰得到地位的报偿。这是公私两便的好事。尹晓峰心理上没有任何负担。
听尹晓峰没有提出过分要求,白旭阳也放了心,他又倒上茶,喝了一口才说道:“好吧!前朝要升官,要么是立功,要么是幸进。在新政府如何立功,那就是完成应做之事。这个晓风老弟你比我清楚。我能讲的乃是这个幸进。此乃是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