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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的声音里面有种嫉妒的感觉。
如果是以前的祁睿,他会认为这种嫉妒简直是莫名其妙。然而现在的祁睿再也不会这么想,战争为军人们提供了大量的晋升机会,然而这些机会也不是无穷无尽的。例如两年多前与祁睿一起参加中级班培训的李延年,成绩不错,毕业的时候也是少校。而祁睿因为提出了摩托化步兵的论文,已经是中校。
在之后的战争和军事工作中,祁睿升了三级,成为了少将。而李延年升了两级,成了上校。在和平时代,一年多升两级本就是天方夜谭,战争时期这种事情变得很正常。可李延年能看到的大概不是那些因为没有参战,所以没啥晋升的同学。而是同样参加中级班,同样参加了北美战争,军阶却能比李延年高了两级的祁睿。
更重要的是,李延年方才其实说了心里话。李延年也算是被重视的军官,他晋升少将或者中将只是个时间问题。可对于李延年来讲,他这一生绝不可能有机会接韦泽都督的班,站上中华民朝的权力顶峰,把至尊的皇冠加诸头上。而且祁睿很清楚,这与能力和辛劳无关,李延年是真的没有这种机会,这种机会大概命中注定是为祁睿量身定做的。
就在祁睿不知道该说啥的时候,李延年大概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心情。就见他猛烈的摇了一阵脑袋,然后说道:“算了算了,这是我自己想太多。祁主任,你别忘心里面去。”
这话说的祁睿心里面一阵不舒服,什么叫想太多,什么叫别忘心里去。李延年这么一种表现,祁睿能不往心里面去么。李延年这家伙平常很会做事,很会做人,为啥现在偏偏不会了呢?
不过这种不爽的念头维持了十几秒,祁睿突然觉得自己未免太小气。李延年说的都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祁睿有什么觉得不爽的?既然祁睿可以不爽,凭啥李延年就不能不舒服?
祁睿想起了老爹经常说的话,“我给你们讲,什么龙子凤孙,先天高贵都是屁话,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满清说自己是龙子凤孙,然后这帮龙子凤孙就跟狗一样被拖到江边杀了。”
老爹的话就跟清凉剂一样让祁睿冷静下来,他整理了一下情绪,对李延年说道:“老李,咱们是同学,是战友。咱们在一起要么就是工作,要么就是工作结束之后,大家一起吃饭喝酒聊天游戏。工作的时候,咱们只讲工作。工作结束之后,大家还是朋友。我是这么看待大家的,我也希望大家也别想那么多。你说好不好。”
“唉!”李延年先是长叹口气,然后哼哼哈哈的唉声叹气一番。看得出,要用理智来压制情绪的绝非祁睿一人。过了一阵,李延年的态度总算是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用一个长叹开口,接着声音倒也清爽起来,“我知道方才是我想太对,我之前就知道你出身很好,不过我完全没想你出生能好到这般地步的。不过祁睿,我其实最初时候觉得你干的工作也没比我出色太多,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你每个地方都比我干的好。能当上少将真的不是有人要特别关爱你。反正……反正以后大家还是好好做同事吧。”
最后一句话依旧表露出了李延年现在的极限,看得出这家伙真的受了不少的刺激。
祁睿现在非常能理解李延年的心情,他每次想起楚雪的丈夫时候,也是这么一个酸到无法形容的心情。祁睿相信,楚雪的丈夫无论如何都不会有祁睿的出身更猛,也不会有祁睿今天的地位。之前的一年多,祁睿的晋升已经足够生猛。但是未来的一年内,祁睿完成了培训,就有可能在1891年的战争中出任一个军的军长或者政委,甚至有可能在集团军司令部担任参谋长或者别的职务。
按照当下战争局面,1892年,祁睿30岁的时候有很大可能积功成为中将。这么一个年纪成为中将,大概只有开国时代的那帮元勋们能与之比拟。而且大部分开国元勋们指挥的兵力也没超过20万,在当年的中国,也没什么值得集结超过20万野战军的战争。而开国元勋的人生尽头大概是没有祁睿更远大的。
可这样的一个祁睿,却只能酸溜溜的看着那个祁睿根本不知道是谁的楚雪的丈夫。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对祁睿来讲非常熟悉。所以他也完全能理解别人知道祁睿的老爹是韦泽时候的感受,一定要评价的话,祁睿大概只能用一句“这都是命”做一个总结。
既然祁睿自己始终耿耿于怀,他就觉得李延年的表现很正常,李延年是个好同志。所以祁睿向李延年伸出手,“老李,别想那么多了。”
李延年也不多说,上来就和祁睿紧紧握手。看他的那个意思,大有想把祁睿的手掌握到近乎粉碎的冲动。不过两人真的握手之时,李延年却没用力。他只是用左手在祁睿肩头狠狠连拍了好几下。
在摩托化步兵系里面,祁睿少将是系主任,李延年上校是副主任。其他的一众上校,中校看李副主任货真价实的展现出人类的嫉妒情绪之后,终于恢复了正常。一部分同样以嫉妒为主的同志,就按照李延年的情况,上来和祁睿握手。以表示大家绝不屈从权贵的骨气。反正都是年轻人,这种情绪虽然激动倒也没什么特别。
另外一部分原本就准备拍祁睿马屁的,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当然了,立刻跟上来握手表示善意的也有,不过他们知道不能得罪人,至少在太子并没有意思打击嫉妒份子的时候,他们也是不愿意去得罪李延年这样的实力派。再说日子长着呢,想为太子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急于一时呢?
所以十几名校官在半个多小时里面总算是确立了以祁睿为核心的军校体制,虽然这个组织架构和祁睿身份曝光之前并无二致,可其中的内涵就大大不同了。
这么一通折腾之后,时间就在众人的感觉里面过的飞快。等大家重新站好,祁睿说道:“一会儿我们要向都督汇报工作,大家赶紧恢复一下情绪,把自己要讲的工作经历,还有要提出的疑问和请求准备好。到时候万一忘记了,可是没机会让大家再去见都督了。”
这话一说,众人都翻出随身的小本本,把之前准备的内容再看一次。李延年虽然想说“见不到都督,不还有你么?”不过此时李延年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他其实也知道祁睿这一年多来始终和部队在一起,根本没空去单独见都督。而且整体处理上也看不出祁睿有什么特别待遇。
要知道,任何一次晋升都是要公开发布功绩。祁睿的功绩当时得到了部队同志们的公认。想到这里,李延年在内心深处无声的叹口气,终于把心思收回来放倒了工作上。
第387章 一些暗流(十)
“你们记得我上午所说的有关土地国有制这个基本制度的发言么?”韦泽坐在主席的位置上,对着一众军校体系的军人们开口发问。
这帮军校体系的军人基本都是来培训摩托化步兵的,和普通军校里面的教师相比,他们更加年轻些。所以对于韦泽这开门见山的询问,一众人都是一愣。
祁睿则打量着自己的老爹,上午是大家共同见面的会议。韦泽接下来与作战部队的同志们开会,到了傍晚时分才和军校系统的人员开会。大家都觉得韦泽都督大概会先讲些与整体会议上不同的话,没想到韦泽都督上来强调的还是在整体会议上强调的内容。
“你们都还年轻,从你们的年纪上看,你们中间大部分人都没见过拥有土地的地主是个什么德行。”韦泽从容不迫的讲道。作为皇帝,他要管的是最重要的政策。此时已经不是他通过自己的儿子去引领摩托化步兵的时期了。韦泽要关心的是消灭美国之后如何分配战利品的大方向,他要确保这场战争的战利品不至于把整个国家带上另一个方向。
“有见过家里给地主交过租子的举手。”韦泽对这群年轻军人们提出了个问题。
只有三四个人举起了手,韦泽让他们放下手之后继续说道:“有关地主阶级到底是个怎么回事的培训,这几位同志可以配合教育的同志们给大家继续讲清楚,今天咱们就不细讲了。我要讲的是我亲身遇到过的问题。有人问过我,地主收租子,国家也收公粮,地主和国家看着没啥两样。诸位同志都知道国家推行义务教育法吧,在地主时代,上学是自己的事情,考不上功名的话读了书也没用。在我们解放后,小孩子根据义务教育法要去上学,成年人也在国家的努力下普及文化,进行扫盲。而读书的目的不是当官,而是让大家掌握知识这个工具,能够更好的提高生产力,提高见识,更好的提升自己解放自己……”
一众年轻人就听着韦泽在这里叮叮当当的讲着大道理,那些不解的表情浮现在脸上。韦泽当然看的清楚,他稍微停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所有与会者的脸,让所有人都本能的打起了精神,然后才继续说道:“今天,我就是要给大家讲这些事情。你们必须树立起概念来,这是一个政治任务!”
到了晚上,祁睿有些精疲力竭的一屁股坐到他宿舍的床上。老爹韦泽这个人到底有多少精力,祁睿实在是觉得难以理解。身为老爹韦泽的儿子,祁睿能看出这一路上的颠簸给他老爹韦泽带来了多大的消耗。然而祁睿并没有在他老爹身上看到丝毫疲惫带来的迟钝,这种疲惫感好像完全被韦泽的精神力压制下去了。
祁睿至少走过两次这个距离的行程,不过两次都是走的海运。他很清楚陆路的颠簸,军校的实际训练让他对西海岸的山区非常清楚。所以祁睿对老爹除了佩服之外,还有种疑惑。到底是什么让老爹韦泽好像克服了人类的本性。如果他只是贪恋权力,不肯交出手中至高权力的话,祁睿又不能理解为啥老爹韦泽的政策如此的大公无私。
今天面对的这帮军人毕竟是中高阶的军人,说他们漫不经心不去关心,这是常见的事情。不过说他们没有理解能力,祁睿完全反对。所以韦泽的话大家是听懂了。亚洲部分的解放战争期间,光复军已经有了自己的土地政策和制度,而且当年人民就处在一个阶级压迫的顶峰阶段,对于一种理论上听着就能让人民摆脱痛苦生活的新制度支持度颇高,至少普通劳动人民没人去反对。
韦泽明确告诉这帮军人,不久之后将在全国范围内彻底免除农业税,所以土地国有制决不许有丝毫动摇。光复军既然是光复党的武装力量,是保卫人民的力量,军队就必须站在支持土地国有化政策的这边。
祁睿没想到老爹居然来部队宣传这个,他心里面很是不解。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时候,有人在敲门。祁睿连忙起身去开门,站在门外的并非是老爹韦泽,而是李延年。
李延年进门的时候还忍不住先左右看了一下,一进门,李延年就立刻关上门,他凑近祁睿,低声说道:“祁主任,呃……韦主任……”
祁睿纠正道:“还叫我祁睿就好。我其实挺喜欢这个姓,暂时没有改回去的打算。”
“好吧,祁主任,我听了都督的话,觉得里面不对劲啊。都督要我们站在土地国有制这边,那是有人想搞土地私有化不成?”李延年低声说道。
祁睿先是愕然,然后立刻觉得这个分析相当有道理。如果不是有那么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反对土地国有制,怎么犯得上让韦泽亲自进行这方面的宣传?不过这个第一想法却很快被祁睿给否定了。在祁睿看来,没人敢反对韦泽,至少没人敢在这种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