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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因为李玉娥总是推辞拿桥,他干脆要了她的人,可是事后寻思起来,又总怕她想不开,因此投了河或是上了吊。毕竟这个时代的女人,遇到这种事的反应很难说,万一因此就自尽了,这就不大好了。
好在按如仙的说法,自己掌握了她的弟弟和妹妹,她肯定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死,他才放了点心。
再后来,自己偷着去了李家几次,每次把李玉娥按倒的时候,她都没表现出任何反抗的迹象,当然,也没有迎合的举动。其表现更像是所谓的认命,就随便自己折腾,完事了之后,也不会有什么温存的表现。只是那么一动不动,就像个木头人似的随自己摆布。
不管怎么说,她总归是不死,那他就放心了。眼下自己回来,又迎回了李雄的骸骨,她难道不该表示一下?
“我好久没看到二姐了。”美娥撅着嘴说道:“大哥哥刚走的时候,二姐还来看过我几次,后来就好久没露面了,真是的,是不是二姐不要我们了?”
“不会啊,美娥这么可爱,二姐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杨承祖伸手在美蛾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又看向如仙“怎么个情况?焦家又闹什么妖蛾子?”
如仙道:“二姐儿也没到茶楼来,我们倒是派人到焦家打问了一下,据说是人生了病,传染。所以就不让她出来抛头露面,茶馆么,开门做生意的,如果真是传染的话,我也不敢让她来上工啊,所以就没多问。要不要我派人帮你打问打问?”
她心里嫉妒二姐最终被杨承祖弄到了手,所以看着她怎么看怎么别扭,不出现是最好不过。杨承祖知她心意,只好道:“那就不用了,回头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咱们还是先拜了老伯的灵位和骸骨再说。”
素香高燃,灵牌供起,那骸骨已经被烧成了骨灰,放在一个瓷坛里,摆在供桌上。李继荫、美蛾等人先后上前磕头,杨承祖也带着自己的几个女人挨个上前施了大礼,算是尽了晚辈的本分。
行百里而半九十,他千里走单骑,迎回世伯骸骨的事已经传开了。光是迎回骸骨,这戏只有八分,如今做完这套手续,这出戏就算唱足了九分。改日公开搞一场水陆道情,为李雄大办丧事,再在众人面前表演一番磕头行礼,这个事才算做成。
其实这个年代没有各种检验手段,那骸骨怎么证明是李雄的,而不是胡乱从乱葬岗子上找来的凑数。其所凭借的,就是陕西行都司、固原总兵衙门、陕西巡抚衙门几处衙门的大印,以及官方认可的文书手续,来证明这坛子里装的是李雄。
于这个时代而言,这就是最有效的证据,官司不管打到哪,都得认这些。除非是打算把整个陕西的文武衙门全推翻,才有胆量否认这骸骨的真实性。
一场祭奠仪式简洁迅速,如仙吩咐道:“把这个简易灵堂弄好,再买口上好的棺椁,一定要最贵的,不要在乎价格,多少钱都要买。牡丹姐,你再去找一些和尚来做法事,就找成福寺的就行,用他们顺手。告诉他们,一切都按最高规格办,我们先付钱,然后声势,一定要造出去。该请的人,也一个不落,都要请到。”
杨承祖笑道:“如仙姐,你这一操持,我看焦家兄妹是没什么脸见人了。”
“就是,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玩的是诡计,我用的是阳谋。堂兵正阵,就这么碾过来,我看他有什么手段,还不让继荫袭职。他们不给男人办丧事,我们给办,他们找不来骸骨,我们给找回来了。办丧事的时候,再请几位有面子的文武大员坐镇,这个态度放出去,我看他们敢不敢不低头。到时候堂堂李家的媳妇,得到咱们杨家门上给相公穿孝来,看看焦氏还有什么脸。”
“如仙姐,果然好算计。你跟我想的差不多,这场白事,我们就是耗财买脸,买的是一个急公好义的名声。有了这个名声垫底,将来到了卫辉,这差事也好干了。”
“我想的就是这个,你到卫辉接百户印的事,别急在一时。匆匆过去,一个是段彪对你印象不好,另一个就是各方面没捋顺,这个印,你也接不过来。别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就丢人到家了。你先把名声维护好,就靠这好名声到了地方,差使就能好当一半。”
“仙姐,你真是我的诸葛亮,刘备说他得诸葛如鱼得水,我们是不是也要如鱼得水一下?”
“谁怕谁?你在陕西那边搞上了一个女贼,当我不知道么?你那些跟班里,有我的耳目,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姐姐我的掌心,今天我就要榨干你,让那几个女人白守空房。”
第二百二十五章义薄云天(二)
杨承祖这次回来之后,上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把个红芍和几个丫鬟忙和的脚底板朝天。而上门拜访的,大多是本县士绅、富商、大户,换句话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明朝奉行有礼走遍天下原则,就这些人送来的礼品,就足够杨家吃喝几年不愁。别人不说,周王府不但送了一份重礼,连同当初侍奉杨承祖沐浴的两个丫头都被一发送了过来,拨到了珊瑚手下做丫头。
往日锦衣卫这个部门,在一个县城里的存在感并不高,最多就是跟那些摊贩打交道的时候多。能力也无非是抄掠货物侵略入火,捕盗拿贼不动如山。城里的士绅以及大商家,是不会和锦衣卫主动打交道的,大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交集的。
可是现在出了宁王叛乱之事,锦衣衙门的重要性一下子就体现出来。反贼的兵锋未至,县里已经高度戒备,茶楼酒肆,人烟稠密之处,到处都有锦衣卫的坐探。谁如果说几句不大妥当的话,立刻就可能被锦衣官校捉回衙门里,看看你是不是宁王的细作。
往常如果想说谁是细作甚至于说是叛贼,总得有证据,不能捕风捉影,说谁是谁。可眼下这个特殊时期,任何证据也好,程序也罢,全都要让位给大局。
总之你有一点嫌疑,都要仔细审问,不查个底掉别想出来。在这种氛围下,锦衣卫的权柄空前提高,大有一言破家,一语灭门的趋势。
这种抓细作的事,已经不仅限于升斗小民身上,就算是一些商人,也不能幸免。而周王这等藩王,现在反而比一般人更危险,所以主动送那小丫头过来也不算奇怪。
秦有禄算是个倒霉蛋,来到滑县衙门,就赶上了这事。结果那些被抓的人,都把锅甩到他头上,认定这是个酷吏。原本不少被杨承祖收拾过的,现在反倒是怀念起杨承祖时代,听说他从陕西回来,上赶着来告状的就不知有多少。
还有一部分是来疏通关系的,这些商人有的在卫辉也有铺面,如果能有这么个百户关照,生意就好做了。再有的,就是主动来交保护费,希望看在孔方老的面子上,锦衣卫高抬贵手,对自己的生意能够放行。
“徐东家,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现在是什么时局,您又不是不知道。按说我这就该马上赶到卫辉府去上任的,可是我这不是要给我李世伯办白事么?等法事办完,我就得马上赶过去,这滑县的事,我可不好多说话了。”
那位徐东家并没因为这两句话就气馁,反倒是把手里的银票推过去“杨百宰,您这么说就见外了,小人在卫辉那几个布铺,就全指望您照顾了。您还要给李户侯办丧事?他不过是您一个世伯而已,您居然要破出钱钞为他办法事,真是义薄云天啊,就冲这一条,您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这钱就当是我上的份子,您必须得收下。”
自从杨承祖上次舍命护堤之后,他在滑县的声望就一直高的吓人,即使事情已经过去了几个月,温度有些下降。但是老百姓还是见面之后尊一声好汉,称一声英雄。在这种情况下,一些有利于杨承祖的流言,在漕帮弟子有意的散布下,总是传播的非常快。
如果说他千里走单骑,为世伯收敛骸骨,算是把他的名声推倒了一个高峰的话。那么这次他要为世伯风光大葬,操持白事,就把他的声望又推向了一个更高的顶点。在一些人的说法中,这种行为已经超过了话本里的孟尝君,乃是不世出的好人物。
毕竟他与李雄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关系,纵然坊间有一些他和李家二姐的传闻,但传闻终归是传闻,两人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或者说他真是女婿,又怎么样呢?一个女婿也没有义务为岳父做这么多啊。
这丧事不是简单的发送一下,做个法事就算了,又是买上好的棺椁,又是请来成福寺的高僧。听说是要大操大办,这等规模怕不是要费出几百两白银。似这般流水价的为个世伯使钱,便是河南八府,也再找不出这么一个古道热肠之人。
不单张嘉印表示到时候肯定亲自去吊唁本县的英灵,甚至卫辉府新任的府官也派了随员过来给杨承祖说明,到时候府里肯定派人下来,请做好迎接准备。
这新任的知府,是布政曾言公的关系,知道这位未来的百户是个深得老抚台看重的人才。自己跟他相处好了关系,于自己的前程大有好处,这事上自然全力支持。
而在锦衣衙门内,一身便服的张容看着跪在面前的杨承祖,摆了摆手“罢了,起来说话吧。这次这军粮案,也算是为难了你。听说还有人下了你的暗花?”
他说到这时,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他不是个喜欢说谎的人,更不是善于说谎的人。当初家里让兄弟进宫做宦官而不是让他去,就是因为他的性子太直,做不了这伺候人的差事。
暗花这事,算是自己把他坑了,好在人没受什么伤害。那边也知道了自己的态度,应该不会再搞类似的事。总之这种事就是这样,要报复,就下黑手,但是一次不成功,也就该知难而退。如果接二连三搞起来没完,那就是不把他张伯爷放在眼里了。
“全赖伯爷虎威,卑职也算是有惊无险,没受什么伤。幸不辱命,将军粮案,已经调查的彻底。”他一边说,一边将那毕春、马昂搜集的证据副本拿了出来,另外就是他在陕西秘密奔走过程中,所搜集到的罪证,一一摆在了张容面前。
张容将那些帐本、书信以及一些证言证词拿在手里,看了几份之后,脸上的肌肉就微微颤动起来“好大的狗胆!军械、军粮,天下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卖的?可是你那文书上,为什么又写的是阴兵借粮!”
第二百二十六章义薄云天(三)
杨承祖并不慌张,“卑职如果不那么写,怕是也就没办法让千岁看到这些了。您老是明白人,这里的厉害,还用卑职多说么?事情就是如此,这事里的牵扯太大,卑职人微言轻,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啊。能主持公道的,惟有千岁您这等遮奢人物,我所能做的,就是把真相放到您面前而已。”
“这……”张容也得承认,这小子说的是个道理。其实别说杨承祖,就算是自己,就能撕的开这无边黑网?难道有胆子,与整个陕西官场为敌?
他不由想起了那位立皇帝刘瑾,人都说他是因为谋反被杀,张容可知道,一个阉人造的什么反?他无非就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文臣,结果就被人算计了。
自己如果对这军粮案一查到底,最后怕也不会有更好的下场。张永的荣宠,终究不能比美刘瑾,而自己的身板,也不是什么世袭勋贵,哪能架的住文官的怒火?
“这次的差事你做的不错,这些东西,也很有用。只是你记得保密,这消息除了本官,不要再对其他人说,免得惹来杀身之祸,明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