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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无廉耻!”王纶是个守礼法的人,纵然这两人跟他其实并没什么关系,但是这种亲近,仍然让他觉得无法接受。即使是真正的夫妻,在外人面前也是不能如此亲近,何况是君臣?就这种亲密的接触,两人就该赐死。
他现在几乎是抱着捍卫礼法的目的,来追杀这对狗男女,甚至于连风度都顾不上了。几个起落间,已经追上了背着一个女人的刘良女,手中松纹剑向着刘良女疾刺,可就在他出剑的当口,眼前两人忽然就这么在眼前没了踪迹。
“有陷阱……”他马上明白过来,这是两人中了陷坑,掉下去了。但是他由于冲的太猛,已经收不住身子,人跟着向下落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生死与共(四)
“真是流年不利啊,居然遇到个陷坑。”杨承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一声,这瓦岗原本也有一些灵异传说,比如谁家放的羊走到这里就不见了,还有的是连放羊的人都不见了。大家都说是李密显灵,要供奉祭品,找个巫婆神汉过来跳上一跳,闹上一闹,大抵也就是如此对待了。
这时候人命是不怎么值钱的,丢了也就丢了,除了自己家的亲戚哭天抢地一番,也不会有其他的后续问题。这种事一般没人会去惊动衙门,只在乡里找乡老解决,至于锦衣卫,就更不可能去惊动了。
结果今天杨承祖和刘美人,就成了新一波失踪人士,从这个陷坑里直掉了下去。这陷阱修的大概有五米多深,按照杨承祖的身手,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他腰腿灵便,有一身功夫,至少有十几种方法,可以保证自己不受什么伤。可问题是,他背上还有一个刘美人呢,他自己可以受伤,但是必须保证刘美人无恙,所以那十几种方法大多用不出来。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体当护垫,护住了刘娘娘,保证了她的安全。
胸口那里火辣辣的疼,多半肋骨是受了伤,下来的时候腿磕了一下,左腿疼的钻心,骨头也多半是有了点问题。但是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背上那女人怎么样了,忙问道:“娘娘,您怎么样?可曾伤到了?”
“我……我还好。”刘美人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她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这洞穴的口上长满了荒草,即使从附近走过去,也很难发现。洞里漆黑一片,看不见东西,杨承祖强撑着向前爬了几下,发现这里面地方十分宽绰,前面似乎还有路。拼着力气向前又爬几步,就在这当口,上面一声闷响,想来是又有人下来了。
王纶一身武艺何等了得,掉下来后,并没受什么伤。靠他的武艺,如果想要离开这里,也不算什么难事。可是他人一下来,就冷笑一声“奸妃,我看你往哪跑?”
对比上面的情形,这陷阱里就更凶险,杨承祖伤的不轻,王纶则相对完好,这种对拼之下,怎么看也是王纶占绝对先手。本来这些人算是中了刘美人的算计,可以想象,用不了太长时间,就会有官军围过来,这二十几个人,多半是逃不掉的。
只有捉住刘氏,以她为人质,这些人才有可能反败为胜并且顺利逃亡,这个当口,就算是请王纶走,他也不会走。一方面将身子向这地洞的边缘挪过去,免得中了什么暗器,一边道:
“刘氏,放弃吧。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我保证,没人会碰你一根指头。那些粗坯虽然喜欢说脏话,但是我有军法,我是兵部尚书,我可以保障你人身安全。而且你是女人,不用死的,大家完全可以合作。”
他一边说一边变换着方位,这地洞里实在是有点黑,他也不敢把火折子点起来。要是火折子一亮,只怕对方的火抢又该射过来。他现在这说辞,既是想要动摇刘氏的心防,也是想要吸引对方施放暗器。
不管是飞刀也好,还是火抢,只要是一动手,自己就能判断出她的方位,然后动手。听不到对方说话,他又道:
“刘娘娘,你无非是昏君在豹房的女人而已,不算正牌妃子,犯不上为昏君效死的。你想一想,你还有大把的年华,就这么死了,多冤枉?投降吧,我保你有很好的下半辈子,陛下是个重情义的,只要你帮我们对付了昏君,肯定会给你一个妥善的安置。”
“你和这个锦衣小官的事,已经有人向正德那里告发了,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拿了赐死你的圣旨过来。到时候不但你要死,还要你的宗族陪葬。还有姓杨的,虽然你害死了四虎煞里的四虎,又几次坏了我们的好事,可是我不怪你。大家各为其主,各尽忠心而已,你做的只是在你那个位置上,应该做的事而已,没人会怪你什么。陛下是个爱才的人,只要你归顺,我保举你做个锦衣指挥使如何?”
见对方始终不回答,也听不到脚步声,他心里有些犯嘀咕,终究是大着胆子,点燃了火折子,同时做好躲闪的准备。火光亮处,先是照出了王纶那张五官周正的脸,接着他用目望去,不由勃然大怒。
杨承祖正趴在地上,向着这地洞的里面爬过去,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而刘良女则是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坐在地上,一手环住膝盖,看着杨承祖爬。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原来都白费力气了?
“自己找死。”
他大怒之下,飞身跃起,手中松纹古剑向着杨承祖钉了过去。现在这时候,刘良女只能当人质,是万万杀不得的,他要杀的,只是这个锦衣官而已。
可是就在他身形刚一跃起的同时,杨承祖也像早有准备,在地上翻了个身,从背对他变成了面对,接着猛的扬起了左手大喊了一声“看袖箭!”
随着喊声,一片白雾腾空而起。
对于王纶这种高手加上名士来说,打架用石灰包,那简直是泼皮破落户才会用的下作手段。一个有尊严的武者,是万万不会采用的。而他作为一个会武艺的乡绅,与人动手过招,多是友谊赛范围内的切磋,很少生死搏斗。
大家比的是武艺,较量的是修为,比武之后还要摆一顿酒席,品评一下方才交手的得失。
这种风雅的场合,谁如果用了石灰,按肯定会成为千夫所指,今后就不必再混下去了。所以他万没想到,居然是一包石灰砸在脸上,两眼立刻被迷了,接着就是听到杨承祖大喊“袖箭!”
他自从眼睛一被迷,人就失了方寸,以往的江湖生涯中,他也落败过,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想来一脸石灰的模样,肯定和名士风范无缘,说不定就成了那个唐寅一般的邋遢形象。
一想到那个狂生,他不由心中大怒,甚至顾不得考虑袖箭的威胁,只是仗剑直刺,就算自己瞎了,也要将对方斩于剑下。
眼睛看不见,可是手上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剑绝对是命中了。不等他用剑在对方身上搅动,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一阵巨痛,两腿膝盖处一阵凉风吹过,接着,这位顺德天子麾下的兵部尚书,猛的想前倒了下去,火折落地,一颗斗大的人头跟着落下来,将火折子压灭,山洞内又是一片漆黑。
第二百七十七章生死与共(五)
等到火折子再亮起时,杨承祖身上已是一片血污,那柄松纹剑正扎在他的左腿上,将他的人都钉在了地上,暂时动弹不得,鲜血还在往外冒。
王纶的无头死尸倒在他身上,从脖子里留出来的血,差不多将他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而那颗脑袋则被刘美人拿在手里,小心的擦了擦上面的浮土,放在一旁道:“阵斩伪朝兵部司马一名,可赏千金,说不定能封个伯了。”
“多谢娘娘重赏,不过,眼下,您是不是能赏我点药啊。王纶是兵部尚书,他身上应该有药囊,您把他带的东西递给我,臣我来找一下。”
“你待着别动,我来。”刘美人力气不大,搬开王纶的死尸,已经将她累的气喘吁吁,她一边将火折子放在地上,一边在王纶的尸体上翻找,口内还说着
“等回去之后,本宫就升你的官,你喜欢做什么官,都可以。指挥使怎么样?再不然都指挥使衔,实授指挥使。再不然做都督也可以啊。……这瓶药不是,这瓶药也不是。阿呸!一个堂堂兵部尚书,随身带这种椿药干什么,真该死。”
她朝无头尸上吐了口唾沫,又小心的翻找起来,身上手上,也满都蹭满了血,可她混不在意。仍在用一种平静的语调,与杨承祖说着闲话。
“叛军号称五十万,这肯定是胡扯,不过按万岁说,十万八万总是有的。可是他们封的都指挥怕是就要超过四千人,都能编一个都司军了。咱们这边,虽然打的不够好,但是总是能杀些敌人。塘报上报的斩敌指挥、都指挥不计其数,不怎么值钱。可是这个可不一样,六部尚书啊,这是数的着的要角,跟那些小把戏就不是一回事了。朱宸濠再怎么胡闹,六部尚书也不曾滥封,一个兵部尚书大司马身价了不得。有本宫为你做主,一定为你升官。”
她忽然欢喜的叫了一声“就是这个,这混帐,居然把药放在了最底下一层。”
手中拿了两个瓷药瓶,回头望去,见杨承祖闭上了眼睛。她惊叫一声,手脚并用来到他身边道:“姐夫……杨公子,你……你怎么样?你要不要紧?不要死啊,你睁一睁眼,想做什么官,本宫都可以帮你。”
“娘娘放心,臣没那么容易死。”杨承祖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答了一声。他虽然在王纶宝剑落下时,已经尽量躲避了一下,但是这一剑下去,腿上的伤势仍然不轻。
比伤更重要的是流血,他知道,刘美人与他这些话,无非是想让他保持清醒,不要昏迷过去。从这点看,她还是懂一点急救知识的,而且对于药品,认识程度也不低。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好么。”这个平日里雍容华贵仪态万方的刘美人,此时仿佛是个小女人似的,紧抓着杨承祖的手哀求道:
“我在边关,知道很多人受伤后就睡过去,然后再也没醒过来。求求你,答应我不要死,本宫不许你死。你忍一忍,本宫为你上药。”
“臣不敢惊动娘娘,这伤口还是臣自己处理就好了,没什么,我身子骨结实,不会死的。”
“少废话,你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不方便的。我来就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已经伸手去撕开杨承祖受伤处的衣服,杨承祖想要阻拦,却被她瞪了一眼
“你敢抗旨?老实待好,本宫是什么出身,你也知道,不知道见过多少男人了,难道还怕看你不成?真是的,自己老实待着。我当初在太原时,那时还没遇到陛下,相好的里有个太医。你别笑,我当时是太原花魁来着,自然就要有相好的,这里面自然有富商啊,才子啊,大官啊什么的。可是那太医跟我真不错的,他教了我不少东西,像怎么辨别药物,怎么弄伤口,我很行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将伤口附近的衣服都撕了去,又取了药瓶,将里面的药粉朝伤处撒下去,再下来就是拔剑、包扎。由于杨承祖闪的快,这一剑没有刺中动脉,也就不会有什么拔出剑来血喷起来弄一脸的事。不过剑一拔起,血还是流了不少,多亏刘美人手忙脚乱的一阵收拾,在最快时间内止住了血。
按说伤口是应该缝合一下比较好,而不是直接胡乱包上,可是这方面的技巧她未必掌握,如果只是出言指点,恐怕最后还是弄不好,索性还是不说了。看她满手满身都是血污的模样,杨承祖心内颇为感动,勉强笑道:“娘娘大恩大德,微臣粉身碎骨,也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