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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储等人这几日里了解了不少情况,对于这位少年天子越发满意,也就越发的佩服杨廷和明见万里,选的新君确实无可挑剔。当然,对于朱厚熜身边的人,他们也做了一些了解,只是杨承祖身上一来打着很明显的正德遗臣烙印,二来又是个世职武官,连武举都没参加过,出身极为一般,并不能入几位大臣法眼。这样的人就算是想要兴风作浪,也扑腾不起什么浪花,很容易就能灭掉,梁储、毛澄在这个时候,是不大把他当成一个值得重视的角色看待的。
要说对他的了解,其实更多是孙交那里,孙交与这两人都有着不错的交情,得知孙家对杨承祖青眼有加之后,这两位对于杨承祖看法还不错。不管怎么说,孙老司徒的眼光都值得信任,想来这人是不会为祸的。听到他练新军,保安陆这些事,两位大佬也只是笑笑,并不曾往心里去。
这样的功劳,于朝堂而言,实际算不得什么,最多是个武夫,不值得重视。真正让他们重视的,反倒是陶仲文这个道士。兴王父子都信道术,求长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在这个全民迷信的时代,信神通的天子并不少见,就算是被文官视为贤君的弘治天子,一样信佛。
一个天子重视的道人,对于朝政发展,往往是有着左右的能力的,而作为万民表率的天子,是不该信用方士的。这两人最近几日虽然没有搜集到有关陶仲文的劣迹,但是从心里,已经把这个道士当做了头号打击对象。
饯行宴会上,未来天子的表现也颇为中规中矩,为了表示对天子驾崩的哀悼,朱厚熜甚至连肉都不吃,整个宴会过程中坚持食素,也不动酒。对待几位文臣的态度上,也十分谦恭,没什么可挑剔的。
王妃在宴会上倒是有些失控,一度竟是哭出声来,想到日后母子分离,还不知道以什么名分继续相处,梁储等人心里也对蒋氏有几分同情。餐后借故离开,只是提醒着明天辞陵之后就要动身进京,剩下的时间也就留给母子话别。
等到这些京师的使臣离开之后,蒋妃拉着儿子,从头到脚看个没完,仿佛是要把儿子的模样印在心里。朱厚熜道:“母妃不必伤心,等孩儿在京师办完琐事,就会安排人接母妃进京享福,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团聚了。”
“母妃知道,只是一想到要离开你,母妃的心里就……”范氏和王夫人在左右劝解着,可是蒋氏的眼睛里依旧满是泪水。“为了要在群臣面前留个好印象,你连肉食都不能吃,也是苦了你了。方才宴会上,娘看你很少动筷子,想来是那些素菜不合心意,这可怎么是好。”
“太后放心,这一点臣已经想到了。”杨承祖上前施礼回道:“这两天臣和袁长史还有钱起、黄鸿儒两位师傅一起研究着这事,已经拿了个章程出来。来人啊,给万岁把蟠龙菜端上来。”
扁长的鸡蛋皮摆成一个龙形,放在巨大的托盘里,精细的刀工,将这个蛋皮切成薄片,就像个精美的工艺品。从外表看,这还是一个素菜,不过是用了鸡蛋而已。对于藩王来说,这种饮食不过是等而下之,如果是侍奉君王的话,就更有些嫌寒酸。
不过杨承祖夹起一片薄片道:“蛋皮不过是伪装,真正的核心,还是在这里。上好的猪肉、鱼肉与豆粉以及各种佐料打成了茸,味道是没的说的。而且这菜的彩头好,万岁此去京师,便是龙飞九天,从此叱咤风云,四海遨游。”
朱厚熜夹起一块薄片放入口内仔细咀嚼着,边吃边点头道:“这菜好,袁长史与杨卿的心意就更值得称道,你们都是朕的忠臣。这菜吃的不是口味,也不是它的佐料,而是几位爱卿,对孤的忠心。”
蒋妃也道:“忠臣,你们都是忠臣啊。熜儿你将来,一定要对的住这几位忠良,不可让忠臣寒心。”
袁宗皋与钱起、黄鸿儒都是有资格随驾进京的大臣,这三人王府属官的身份,也决定了他们的阵营归属。尤其袁宗皋的科分辈分甚高,本来也是前程似锦,可是成为王府长史后,等于就绝了仕途上升迁的可能,一生也只能蹉跎于这个五品前程。
要说他对朝里诸公的态度,好感自然也欠奉的很,这道颇有些沽名外加欺骗文武性质的蟠龙宴,也算是一个证明。从这一刻起,这个小团体已经形成,朱厚熜大方的挥了挥手“这一盘蟠龙菜,朕一个人是吃不过来的,几位爱卿一起吃。”
杨家的女眷,暂时也不能跟随杨承祖进京,大部分人要留在这里陪着蒋氏。等到京里的事安排妥当后,她们才会动身进京,不过这段时间倒也不是闲着,这边的产业已经铺开了,有一部分要处理掉,还有一部分该安排什么人看着,正好用这段时间安顿。
好在杨家这边现在倒不缺少这方面的人手,之前杨承祖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丫鬟中,不乏出身良家甚至是大户的女人,她们识文断字,加上这一年来的训练,已经能够应付这些事务,杨家的女眷只负责监督和最后的拍板就好。
柳氏拉着杨承祖,如同蒋氏看朱厚熜那样看个没完,杨承祖笑道:“娘,我又不是去做皇帝,您何必这么看我?用不了多久,我就接您到京里过好日子去。”
“不管是做皇帝还是做什么,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啊。”柳氏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娘不求你什么富贵,也不求你发达,只求你以后少在外面跑,多留一点时间在家里就好了。到了京里,给自己找个媳妇,然后咱们一家人,就这么好好的过日子。不管是争啊斗啊,还是抢啊夺的,咱都不掺和,只吃上一碗安生饭就好了。还有啊,一定要保护好万岁,不可出了闪失。做人最重要的,是要讲良心,太后和万岁对咱家有恩,我们要做的,是报恩。”
第五百三十二章登龙
第二天清晨,杨承祖是在脂粉堆里醒过来的,幺娘等几个会武艺的,全都扮个男儿装束,化装成护卫跟着杨承祖进京。如仙则一方面要陪着长寿扮孕妇,另一方面也要留下来统筹全局。
这个临行前的晚上,自然是属于这些留守的女人。
一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几个月时间见不到面,即便是最为矜持的李家姐妹,也破例加入了这大被同眠的行列。等起来之后,这些女人更是难得的没有争吵,而是默默的为他穿好了衣服,李玉娥柔声道:“夫君,我不求你封侯拜将,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平平安安,早点接我们过去就好。”
如仙则大方的在他脸上香了一口“到了京里,不要被那些花红柳绿的乱了眼睛,记得我们这些在家的女人。就算不记得我们,也要记得那几个小娃娃还等着自己的爹。不许去教坊司,否则饶不了你!”
“放心吧,你们啊,都装在这里,谁也跑不掉。”杨承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挨个的亲了过去。那两名执扇宫人侯在放门外,见他出来,脸上都是一红。作为二十出头的宫人,如何不知什么是男女事?
名叫司琴司棋的两人,如今在杨家也是高级管事,手上掌握了几个铺子以及不少的田产,论起实惠比起在王府时犹有过之。到了这个地步的女性,想要出府是不大可能了,收房是早晚的事。而听了一晚上壁角的两人,明显都有些心猿意马,目光里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杨承祖道:“你们两个身上有功夫,也能做事,留你们在家,是要你们替我照顾娘的。若是做的好了,回来以后有重赏。若是怠惰了,就算你们是宫里出来的,我也绝不会轻饶。”
“老爷放心吧,我们现在就是杨家的下人,自然是听老爷的吩咐,家里面,不会有事的。”司琴又帮和杨承祖整理了一下衣服“只要老爷记得,这家里等你的,除了几位姨娘外,还有我们姐妹就好了。”
王府门外,亲兵扈从已经排成阵势,以王府为中心,向外辐射而出,尽是明盔亮甲,手持军械的兵士。这期间既有安陆卫精选劲卒,也有湖广巡抚的标营以及周边几府之内细选卫队,整个湖广的军健精华基本都汇聚于此。
杨承祖和他挑选出来的卫兵,算是近卫,不过实际上离天子的距离还很远。别看他是护卫,但实际上,是没什么资格进入内围的。在天子身边的是宦官,之后就是京里来的传旨使者以及王府随行的文臣。
那些随驾人员里,基本是没有人有功名的,那些有功名的都惦记着考科举,走正途得官。千方百计混到随驾人员里的,多是自己家族里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只是希望混个前程混饭吃的。
他们的位置位于卫军与文官宦官之间,不过那些人都想到会是如此,也没人有什么不满。相反,大多数人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笑容,只要有资格随驾,在哪又有什么关系。
杨承祖又看了看,发现队伍里的行李似乎多的有点离谱,许多车辆上堆满了来历不明的箱笼。不等他发问,铁头已经凑过来,小声道:“杨哥,这些都是他们夹带的私货。咱们这是护驾的队伍,遇关不查,他们就都带了些土产,为的是省税金,到了京里还能赚一笔。”
“只要没有禁物就好,还有啊,他们可以借着万岁的龙威不交税,不过该给咱的孝敬敢少给一个子,就都给他把东西扔到路上。”
“杨哥放心,这些交给我来做就好。”
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这种并不怎么严肃,但事关重大的小闹剧,也在悄然进行着。杨承祖这些人早已经操练的熟了,仪卫兵如同刀斩斧剁般整齐,在整个护卫大军里,反倒是最为出挑。
在护军列好的人墙对面,一眼望不到头的就是轿子与坐骑,安陆的地方文武,乃至乡宦士绅,书生秀才,都汇集在王府外面。他们今天是有着自己的任务的,待会要步行送世子仪仗离开封国,并且在城外跪送藩王离国,即便是白发老翁或有功名的名士,也不能免。
不过这个跪送的名额,也不是谁都能有的,够资格到这里跪一跪的,都是本地的头面人物。谁跪在前面,谁跪在后面,谁跪的更久一些,自有规矩在内。只为了一个位置,就不知道让多少人争的面红耳赤,乃至至交反目,亲戚成仇,都不在话下。
朱厚熜虽受遗命进京继皇位,可毕竟没有登基,出行用的还是全套亲王仪仗。所乘的车并非天子的七宝辇或乘舆,而是亲王所乘坐的象辂。
其形状高一丈一尺,面阔七尺九分,俨然一座会走的房间。驾车的,则是六匹高大的白马,周身雪白,并无半点杂色,俱是日行千里的良驹。
世子在黄锦的搀扶下,迈步上车,可是他朝车里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转头道:“杨仪正何在?”
他这一喊出去,立刻就有宦官拿起铁皮喇叭把世子的问话一路问出去,梁储等人看那东西,也知这是杨仪正鼓捣的小物件之一。不过他们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注意,唯一引起他们重视的,是为什么新君不上车,反倒要关心起一个护卫的行踪。
“臣在此。”杨承祖分开人群,一路小跑的来到象辂前跪下施礼。梁储等人看着,不知道嗣君在这种场合,把一个武官喊过来,是要做什么。
“仪正上车来,与孤王同车而行。”朱厚熜面上不喜不怒,语气平和的宣布着自己的命令,说话之间,伸出了自己的手“若无仪正当日浴血厮杀守护王府,焉有本王今日?若是你不上车,孤又如何坐的安心?来,不要耽搁,我们同车而行。”
驭手晃动着马鞭,在空中打了一个爆响,在阵阵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