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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萧奉銮倒是个妙人,算了,不理他了。”杨承祖提着萧白浪的衣领,将人丢到了角落里,自己回了座位坐下,却见杜氏已经从张永身边挪到了自己身旁。玉手提起银壶,为杨承祖倒满了一杯酒“萧奉銮是嘴对着嘴,拿着壶喝的,这酒杯他没敢碰。壶换了新的,杯子已被奴家用手帕擦干净了,将军请用。”
杨承祖只觉得阵阵香风扑鼻,忙双手接过酒杯来“多谢娘娘赐酒,臣实不敢当。”
“你若不是成心怄我,就不要再提娘娘二字了。豹房里有资格称为娘娘的女人,只有刘五儿、我那小姑子还有王满堂这几个罢了,其他的女人,不过是万岁一时兴起,就叫过来陪着,过不了多久就厌倦了,再后来,就连万岁爷爷自己,怕是都不记得我们的名字。何必还说娘娘不娘娘的,妾身如今,不过就是个无根飘萍,任风吹浪打,将来是个什么下场,自己也说不好。不过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喝,我喝。”
她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从檀口内流出的酒浆流过下巴,又流过修长的玉颈,一路向下滑去。想象着那酒水将流向何等美妙之处,就让杨承祖觉得小腹内猛的升起了一团火,在身上熊熊燃烧起来。
张永道:“娘娘……哦不,杜夫人。你在这里,已经不怎么安全,恐怕有些人,想要在你身上,做一些什么文章。”
“这个文章不是在杜夫人身上做,是在我身上做,杜夫人只是个引子。”杨承祖接过话来,“五城兵马司属于兵部,而五城巡城御史,则属于都察院。这次的事,多半就是兵部衙门想出来的,他们想要摘桃子了。”
江彬被杀之后,所谓的十二团营以及东西两官厅体制已经彻底废除,恢复了旧有的三大营镇戍京师的传统。兵部虽然没有练兵权,但是有调兵权,在三大营里,原本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可是经历了江彬、钱宁以及内官太监的插手后,兵部旧有影响大受打击。正德后来编练新军,也是从三营身上下刀,导致兵部对于京营大有调度不灵之感。
这次清查京营,如果一开始就什么都查不出来,那自然就能好好的做做文章,让杨承祖焦头烂额。可是现在既然已经打开了局面查出了不少问题,兵部就不想让这个功劳被杨承祖真正得了去。
只要他们能够把差事接过来,这次京营的清查工作,就会继续进行,而且力度会更为加大,怕是真要打出几只斑斓大虫,对三营体系进行一番自上而下的清整,才能收手。
都察院作为言官,弹劾百官是其本业,像是京营贪墨这么大的案子,正是言官该立功扬名之时。不过杨承祖用的主力都是勋贵,御史们想要搞点材料并不容易,再说勋贵们护食的本事不错,不是别人想插,就能插进手去的。
张永兄弟也明白,自己能和杨承祖说上话,可若是换成御史们跟进这个案子,那将来闹到什么地步,就谁也拦不住。或者说,当都察院负责这个事件时,这事的最终走向,也只有宰辅那个级别才能控制。
张永道:“兵部的人,是想着换一轮血,金献民那边,是想着拿人头换功劳。新君登基,大家都想立功,这个心思咱家是明白的,可是却都要从我们身上立,让人心寒啊。”
他前脚帮了杨廷和对付江彬,两下里私交还颇为不错,可是随后就被背刺了一刀,革去了所有官职荣衔,心里的滋味不足为人道。于文臣的手段和狠毒,也就更有体会,现在他既担心京营的调查,同样,也担心杜氏等女人的安危。
这些女人虽然没有名分,不过其中一部分好歹伺候过先帝,在这里做皮肉生意,闹出去终归是让死去的正德面上无光。以往大家不过是心照不宣,把这一切都放在心里,偷偷享受着这种快感。今天杨承祖既打了巡城御史,又杀了五城兵马指挥的坐骑,算是把兵部和都察院的脸都打了,这事恐怕就要闹大。闹大以后,这些女人的身份必然被踢爆,等待她们的命运,想想也知道是什么。
杜氏等几个女人全惊的面无人色,就连那些陪同而来的女子,也都吓的体软如酥。毕竟这些事自己是知道的,如果对方杀的手滑,那不是连自己也要跟着被灭口?杜氏道:“难道……难道他们要灭口?若果真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出豹房,殉了先帝,也好过再受这么多的苦。”
杨承祖道:“你们几个不用怕,教坊司里这么多姑娘,不会都杀了灭口的。再说真搞那么大,他们也压不住消息,事情恐怕反倒会变的更糟糕。所以要加害的,多半还是杜娘娘等几位娘娘,至于你们,最多是威吓几句也就罢了。至于几位娘娘,你们的安危,杨某保了。”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口宝刀“先帝当初赠刀于臣,若是这刀护不住几位娘娘的安危,我还有什么面目佩这柄刀?张公公,麻烦你给我准备几部车辆,我送几位娘娘到我的府上,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教坊司内几名出身豹房的女子,悄悄的上了马车,马鞭摇动,马车消失在夜幕之中。在这教坊司二楼临街的房间内,一名三十开外的文士,手持折扇立于窗前。
他在这里已经站了很长时间,外面的喧嚣,被他看了满眼,直到看到马车消失。才笑了一笑,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嘀咕了一句,自取灭亡。
第六百一十二章大闹兵部(上)
杨承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实际已经被人看个清楚,一回到家里,就吩咐人去把马氏请来。在他想来,这对姑嫂相见,应该可以上演一场温馨的家庭戏,之后可以考虑,是不是把两人一起送到延绥马昂身边。可是马氏出来之后,打量了杜氏两眼,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看着杨承祖
“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瓜葛,我不想知道,不过我不想和这个贱人住在一个院落,请你看着安排一下。还有,我喜欢清净,如果她来搅我,别怪我对她不客气。”说完这两句话,就径自转身离开,把杨承祖这干人都晾在这。
杜氏叹口气道:“她还是在恨她的兄长,虽然毕春是个烂人,虽然万岁对她也不错。可是在她心里,始终没忘自己是毕春名媒正娶的妻子,并不怎么愿意没名没份的侍侯皇帝。尤其是当初她是怀着身子进的豹房,这孩子自然不能生下来。宫里下药时,用的太狠了一点,结果她终身怀不上子嗣。这个仇,她也记在了马昂头上,所以就连带着我一起恨了。当初她向万岁举荐我,就是向她兄长报复,万岁一死,她就想弄死我,只是没找到人。现在见我这样子,也知我没替万岁守着身子,自然就更恨我入骨了。”
刘五儿由于身份尴尬,并没与她们碰面,至于这些人的安排,还是多亏如仙从中协调。杨家这房子够大,住进这几个人进去,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等人一安顿下去,如仙那边就悄悄来找杨承祖
“你发什么疯呢,把这几个娘娘招来,万一让她们遇到刘五儿,难免走漏风声啊。再说让万岁知道了,他又该怎么看你,万一降罪下来,那你之前所做的一切,不就全都白费功夫了?”
“这个我明白的,回头我会去跟万岁说一声,讨一个说法回来。不过这几个女人,其实也就是在豹房里待过一阵,在武宗身前都算不上得宠,与刘五儿的情况还不太一样,不会有事的。至于刘氏那边,反正咱家院子够大,你把人安排好,别让她们彼此碰上就是了。总归是武宗对我有恩,看着他的女人,落到那地方卖皮肉,甚至落到性命不保的地步,于心不忍啊。”
如仙的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戳“到底是看不得她们卖皮肉,还是看不得她们卖皮肉给别人?自己心里有数,反正猫要偷腥,拦也拦不住,不过要是让我逮到的话,管她以前是什么出身,照样挠她个满脸花。你要紧去跟万岁说啊,要是天子不允,趁早把人送走,别留在家里添堵。”
“说,终归是要说的,不过这事可以先放一放,明天还要件更重要的事,要先办了。”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个重要?”
“也没什么,无非砸一个衙门而已,小事一桩,天色不早,咱们赶紧睡吧。”他边说边将如仙打横抱起来,向着床边走去“今天我连教坊司都没留宿,你说是不是该好好奖励奖励我?”
次日天明,杨承祖刚走出房间,就见永淳一脸紧张的等在门外,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到底多早就溜出了皇宫。算计着日子,似乎她大婚的时间已经临近,总这么出宫来,也不是个办法。他正要说上几句,永淳已经抢先开口道:
“姐夫,不好了。有坏人要害你,昨天晚上,宫里有太监连夜送来奏折,据说就是弹劾你的。说你去了教坊司,还打伤了一个姓铁的巡城御史。圣母那边很是生气,说是这样的应该重办,奏折是连夜送到皇兄那的。我已经去求母后为你说情了,你自己也快点进宫,跟万岁弟弟认个错,让他不要罚你好了。”
看她那副着急的模样不是假扮出来的,杨承祖的心里也一暖,笑道:“那你的皇帝弟弟要是非罚我不可,又该怎么样呢?”
“那怎么行?弟弟要是非罚姐夫的话……”永淳四下看看,又翘着脚看了一下杨承祖身后,见如仙对着镜子在梳理头发并没注意自己这边,才大着胆子小声道:“那就让他罚我吧,我愿意替姐夫受罚。”
小丫头并不是一个善于掩饰感情的人,这句话里的情思,已经无法掩饰。说完这话,永淳羞的低下头去,不敢抬头与姐夫对望,觉得自己简直是发了疯,怎么好跟姐姐抢男人,何况自己已经要出嫁了啊。
杨承祖的脸色也瞬间一僵,事情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么?永淳确实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可是……她是个公主,自己如果尚主,那家里的女人该怎么办?永寿那边,又该怎么安排?可是佳人恩重,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快刀乱麻,斩断小姑娘对自己的相思。
他干笑两声,岔开话头“胡说什么呢,你这么可爱,万岁怎么舍得罚你。至于姐夫我,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待会我就进宫,去跟万岁请罪。现在你跟我走,姐夫带你看热闹去。”
见两人拉着手离开,如仙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恨恨着抱怨“不要脸的小蹄子,还金枝玉叶呢,居然也不要脸的勾男人了。反正你也是快嫁人的,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红芍!赶紧过来,我再教你几手本事,早晚叫承祖把你收了房,你也好给我当个替手,免得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敌不住那么多狐狸精。”
兵部衙门与锦衣亲军指挥使司衙门,中间只隔了一条御街,彼此在门口,都能看到对方。京师里消息传的快,杨承祖昨天晚上留宿教坊司,乃至打了御史又杀了指挥使脚力的事已经传开。
朱宸在公堂上,身边几个都是从安陆跟来的老人,几人边议论此事,边在评价着杨承祖的冲动与不成熟。作为锦衣卫高层,他们知道的更多。本来打言官这种事就是个红线,武臣殴打言官,很容易形成御使同仇敌忾,皇帝那边为了平衡或是图个清净,也会对惹事的武臣进行惩罚。这不是宠信不宠信的问题,而实在是一个坏风气不能开的问题,风宪官如果可以随意挨打,那这个体系就可能面临崩溃。皇帝必然要维持的是秩序,而不是某一个人。
再者这场陶色风波里,甚至涉及到豹房的女人,这就更是个雷区,万万碰不得?不管如何得天子恩宠,做下这样的事,怕是日子都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