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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当初在安陆,又仰仗了孙家很多。自己儿子不要对方的女儿,却娶了九姐,柳氏就总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别人。
见了这绝交的信,就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女流之辈,就恨不得亲自到府上去赔罪。杨承祖从香山回来,看了这信,倒是表现的很淡漠。
“孙翁是个好人,不过怎么说呢,跟杨廷和他们算是一路人,总是想着老百姓要吃饭,商人也要赚钱,认为我那样做,是坏了商道。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想要大家都开心,实在太难了。穷人吃饭,富人花钱,是这个天下最大的公道,惟有如此,这个世道才能太平,老百姓才不至于去造反。可惜这个道理,跟他说不通。九姐的事,板上钉钉,我也没办法,他绝交就绝吧,不过我还是要到他府上请个罪,将来希望他能明白我。”
他现在,倒是觉得跟孙家保持这样的撇清不是坏事,至少将来雪娘为后之后,嘉靖那边不至于担心自己和外戚走的太近。孙家与自己的矛盾肯定会有,但也不会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至于婚姻不成这种事,最多算私人恩怨,大家都是智力正常的人,没人会因为这一点,上升到出人命的程度。现在他要操心的事太多,这点小事,也就顾不上了。
冷飞霜一行人任务完成的不错,最后两个山寨甚至没用打,就自己上门请降,京师周边有实力的山头已经被彻底清除。绿林中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批人走了,很快就会有一批新人出来填补空缺。所以这些山寨从名义上还是继续存在,不过是寨主头目,都换成了杨承祖这边的人,将一个绿林山头,变成了杨记商号的白手套。
这个商行已经开始了筹备工作,资金除了来自内库以及一部分自筹外,还有一部分,就是勋贵方面的众筹。从表面上看,杨承祖仿佛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不但娶了武定侯家的闺女,还要娘家这边出银子帮他做生意。
可是勋贵没有蠢人,不少人都从宫里打探到消息,这个商行的背景,甚为可观,绝不是一个杨承祖就当靠山的。背后仿佛是有着宫里的关系,于是掏钱掏的痛快的很,郭勋更是将自己名下的商铺全部合并到杨记名下,使这个商号刚一成立,就拥有了惊人的体量。
当然这样的成立基础,也导致初期难免有消化不量的问题,是以现阶段的工作,就是得消化这些吞下的力量,将之完全收归己用之后,才能谈进一步的运做。杨承祖前一世是京剧团的领导,没有多少经商经历,现代化管理之类也谈不到,论经商,他比起这个时代的大商人,其实是多有不及的。不过家中有着如仙、红牡丹等娘子军,倒也不愁人才。
这些清楼的前任红倌人,并不是单纯的长的好,或是床上功夫厉害。不管是诗词唱合,还是记帐运营,都受过专门训练,保证能跟各种体面人应对自如。这些人原本进入杨府,想的其实不过是借着如仙的关系,睡一睡姐夫,睡来睡去,睡成个姨太太也就心满意足。
可是现在家里的美人众多,像是红牡丹那种守的云开见月明的只是特例,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机会跟杨承祖有身体上的接触。或者是在杨家戏班里当教习,或者在家中当管事,再不然,就是到这商行里来做事了。
从安陆买的那些大家出身的丫头,也是一样,她们都受过乱军的摧残,也就不能像以前那样讲架子。本以为被买到府里,无非是被主人拿来暖床,更惨一点的可能就是嫁给小厮仆人。
没想到非但不勉强她们侍奉,反倒是让她们接触财权,做了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这种待遇,就算是成亲嫁人,也不一定能享受到,所以比起来,这部分人,更愿意充当商行里的管事,做一回真正意义的独立女性。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对主人动了情思,那就不大好说,不过如仙等人定期烧一批来历不明的信笺情诗,已经成了常态。
“这个商号不小,不过你想清楚,商号开的大,不一定真赚钱的。先帝也曾开过皇店,就没有一个不赔本的。你这么大的场面,如果真弄赔了,可是没面子。”
后宅内,刘五儿的玉手快速拨弄着算盘珠,帮杨承祖核对着帐簿上的信息。管帐算是眼下商号类最为重要的一环,内宅里都知道如仙是总帐房,背后还有个高深莫测,手段了得的神秘帐房作为审核,谁的帐目如果出现问题,就要承受家法。至于这神秘帐房的身份,没人猜的出,竟是当初京师里大名鼎鼎的刘娘娘。
“天家宠我,曾经特意找人教过我管帐,我自己在行院里也学过。论起这些手段,比如仙妹子还强着一点,先帝千军万马的钱粮我都能理的清楚,你这点小帐不算什么。不过赔钱的事,你可要想清楚,这么大的盘子,一旦赔起来,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你的家业虽然不小,可是真要赔了本,就算把你填进去都不够。”
杨承祖捧了香茶点心,如同小厮一般在旁伺候着,房间内并无旁人,气氛很是有些旖旎。虽然两人之间没发生什么,可是当初在地洞里那番亲近,双方的关系也不是单纯的君臣或恩人与被救者那么简单。
刘五儿又是万种风情的女子,故意用手指了指脖子“有点累,来帮本宫揉揉,揉的舒坦了,有赏。”
双拳不紧不慢,轻重有序的落在五儿肩上,颈上,那男子的气息让刘五儿的芳心阵阵乱颤,连帐都险些错了。“先帝开皇店,确实是赔钱,因为不赔偿钱,那些太监怎么能把皇店变成自己的?我这个杨记,不是这么个搞法,虽然它是朝廷的,但是也是有着考绩,跟那些私人的商行没什么不同。如果有人敢吃里扒外,或是想着中饱私囊,我会要他懂得什么叫代价二字。”
“你啊,就是有办法。”刘五儿回过身来,手指在杨承祖额头一戳,接着又笑的花枝乱颤。笑了一阵之后才柔声说着“你快大婚了吧?等到成亲以后,大妇若是容不下我们这些女人,可是不大好。城外那处庄子还是赶快收拾出来,我和杜氏她们挪到那去就是了。”
“娘娘放心,杨某既然要保你们周全,就要保到底。九姐那边我去说,你们就在家住着,保证没人会赶你们。”
“那就要说声谢谢了,夏皇后那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若是你这里留不下,我怕也是难逃一死。”刘五儿叹了口气,神情中露出几许哀伤
“我们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遇到你,还能有个好收场。其他的姐妹,还不知道过的怎么样。马氏那边你去看看吧,那个女人比我苦,别看她一副冷如冰霜的样子,其实是个心热的女人,没她我也到不了这。我听说马昂被抓进京里了,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如果可能的话,帮他一把,她会感激你的。”
第六百六十一章春闺怨
这次北虏困城,按说是宣大那边没什么关系,不过马昂的身上,也打着明确的正德系标签,这次借着整顿九边的机会,他也顺理成章的被顺手拔掉。弹劾他的四名御史安磐、徐文华、程启充、彭汝实都是嘉定人,合称嘉定四谏,乃是清流中鼎鼎大名的人物。这四个人是都察院中有名的煞星,被他们盯上,自然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四人联名弹劾马昂杀良冒功,滥报斩首,贪墨兵饷,侵夺民田,勾结外虏五事。并非是无的放矢或是风闻言事,而是证据确凿,言之有物,基本可以算做板上钉钉。马昂仗着自己皇亲身份,在边关是很做了些恶,加上上次斩杀俺答之后,被衮必里克攻关,拼死抵抗之下虽然守住防地,但是伤亡也大的吓人。现在靠山倒了,如果认真查究的话,马昂怕是免不了一个自己斩首,家眷流放的下场。现在其全家已经递解进京,押在诏狱里,只等着走手续。
刘五儿推着杨承祖走到门口,仿佛是在哄自己的爱人一样“马氏的性子是别扭了一点,可是人长的那可是……我告诉你啊,她现在是戴着面纱,当初在豹房,我是见过的。就算是女人,也要动心,比我强多了。再说她能骑马,能射箭,腰腿有力,你若是能把她搞上手……那就有福了。不管她嘴巴上多凶,可是马昂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不会不关心的。其实她听说兄长被捉,也在偷偷的掉泪,这些事你不知道,可瞒不过我的眼睛。”
与刘五儿、杜氏这几个女人不同,马氏对于杨承祖的态度十分冷淡,她的日常用度也十分节俭不尚奢华。仿佛是个避世隐居的隐士,在杨家的存在感几近于无。或许是杨承祖家中女眷众多,又或者是刘五儿和杨承祖的这种爱昧关系,让她产生了戒备心理,日常连话也不大对杨承祖说。
杨承祖原本每天要对几个豹房的女人例行问安,那几个女人都会把他叫进来,哪怕没话找话也要多留一段时间。至于秋波暗送,或是言语勾挑就不必多言,马氏那边却是连门都不给进,只在门首说上一句,就没什么话说。
这时天色已晚,杨承祖本来没指望对方会开门,可是没想到他说了来意之后,房门居然真的打开了,不过迎接他的是装束整齐的马氏,以及拉满弦的弓。箭镞的锋芒,锁定杨承祖的咽喉,声音则冷的像冰块。
“天这么晚了,你来敲我的门,是要干什么?我不是刘五儿,也不是杜氏那些没廉耻的贱人,如果想在我身上做什么文章,我惟有一死以拼。”
杨承祖将手一举,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娘娘,不必如此吧?臣对你素无冒犯,你何必拿我当贼一样看待?我过来是问个安,另外来跟娘娘说句话,马国舅被捉的事,臣已经知道了。如果娘娘您有什么想法,只管跟臣说,臣能力所及,定全力以赴。”
马氏朝他使了个眼色,同意他走进房中,不过手里的弓并没放下“就是我的兄长,将我送进豹房,也是我的兄长,逼的我不得不打掉我亲生骨肉,你觉得,我还会救他?还是说你想用救他作为条件,要挟我答应你什么条件?我早就知道,男人都是一样,我告诉你,我是伺候过先皇的,你别想碰我,大不了,我就一死而已。”
她边说边将弓朝着杨承祖身上瞄准,不过杨承祖倒是没什么惧色,“娘娘,你也不必多想,你到现在还蒙着面纱,纵然是天香国色,也看不出来。所以臣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更犯不上威胁。我只是来说一下,马国舅的问题,恐怕会很麻烦,臣也未必有办法,不过会努力为他说项。他还有几个子女,我会尽力的把他们保下来,就像江然一样,你看他在我家,不也是活的不错么?”
江彬的妻妾女儿,都被发到杨家为奴,与那个甜水乡的女人以及江然,被杨承祖安排在一处乡下田庄里集中居住。虽然生活上不能与当初相比,但是并没真被当做下人使唤,更未曾染指,这种待遇,绝对得算是优待。马氏对这事,心里倒也有数,听他这么说,目光略微柔和了一点,弓弦微微松了松。
“他这次的事,真的有这么麻烦?”
“事恐怕比娘娘想的更麻烦,他在边关做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咬他的人,是嘉定四谏,被他们盯上的人,很难逃。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手握兵权,偏生又是先皇的心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再掌兵,搞不好就要丢头。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尽我所能,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保证他在诏狱里不受苦,你的几个嫂子和侄女,也没受人欺负。不过娘娘身份敏感,不太适合去探望,这点,娘娘想必也明白,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