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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娥这种年纪的,在那叫开锅烂,往锅里只煮一煮,就能吃了。”
李玉娥听的真切,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软在了地上,猛的一把抱住杨承祖的腿道:“救救美娥,你一定要救她。只要你把她救回来,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答应给你做小,做你的女人还不行么?”
第一百零四章初识严嵩(一)
杨承祖听她如此说,这才笑了一笑“二姐儿是个聪明人,现在明白过来也不晚。我只有成了你的男人,才好在买主面前说话啊。你也不用哭丧个脸,想要给我当偏房的,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眼下是什么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你是千户家的嫡出,我用十石细粮照样买的下来。把眼泪擦擦,跟我走吧。”
玉娥见他答应出手救妹妹,急忙胡乱擦了眼泪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拿了把伞当先出去。杨承祖拿了银子和伞来到外面,身旁左右,就跟上了二十几个护卫。这其中既有锦衣子弟,也有如仙雇来的保镖。
这些保镖都是来自湖广、陕西两省的难民中精通武艺的汉子。其忠诚未必如何可靠,但是杨承祖经过秘密考察至少能断定一点:只要自己发的出粮食,只要他们需要粮食,这些人就会为自己所用。
二十几把油伞张开,把杨成祖和李玉娥裹在正中,几个汉子小心翼翼的为他们张着伞,不让雨落到两人身上。杨承祖一把抓住李玉娥的胳膊,后者似乎想要挣扎,但只动了一动,就任他捏着,阵阵女儿家的体香,直入鼻端。
“二姐儿,走,咱们到码头去,我估计美娥就在那边呢。”
在茶楼对面的一处房檐下,白莲圣女与火风凰两人也撑着伞远远的看着,见他们往外走去,那圣女道:“我想他们应该是去码头,这滑县的人口胶易,都在那边进行。而且京官外放,一般都是乘船,也不可能费力气到县城里面来交割。”
“圣女,咱们还是别去了。那么多人,我……我担心你有什么闪失。”火风凰认定这圣女是要找机会行刺那位英俊锦衣小官,自己虽然不便直接阻拦,但是说说小话,敲敲边鼓,还是可以。
“姐姐,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不会碰你的心头肉的。”只有这两人时,白莲圣女似乎也不像在左家庄上那么圣洁,也会偶尔的开开玩笑。尤其看着这个火风凰脸红吃瘪的模样,她越发觉得有趣。
“我的身世姐姐是知道的,最见不得这等贩卖幼童的行径,咱们跟过去看看,如果杨承祖救不下人来,咱们就出手。”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肯定支持你。不过我相信,杨承祖肯定能救下人来,你不是也说他不简单么,这点小事哪里做不成?”
火风凰甩开两条结实的长腿,大红牛皮靴踩在水上,荡起层层波浪。白莲圣女在后面摇摇头,傻姐姐啊,你这次怎么就看上了咱的对头人,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小心的举着伞跟在后面,不让自己的衣服沾上半点泥水。
码头上,一条小型官船停泊在那里,船夫水手,全都在码头上那避雨棚里歇腿,还有人送上来茶水和大肉面。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文士,在那里焦急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歇了?不是说好了要开船么?眼下黄河水涨,咱们可是耽搁不起,如果误了时辰,真的来了大水,可怎么走啊。”
他身边的伴当也急的打转,不时对着那些船夫叫道:“你们怎么回事,这怎么说不走就不走了?”
“对不起啊,严大老爷,没有九爷的话,我们可是不能动身。九爷有吩咐,那买丫鬟的事,有点小问题,所以这船不能动。”
“九爷?那是谁,本官是翰林院七品编修,堂堂朝廷命官,你们没听明白么?本官让你们赶紧准备开船,还有那办手续的,怎么买个丫鬟那么麻烦,待本官过去看看。”
这名文士提了袍子下摆,那名长随打着伞为他挡雨,两人来到这避雨棚旁边的茶棚内。只见那负责立契的先生正和几个大汉东拉西扯说着什么,而另一边,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人,紧抓着一个十岁小姑娘的手不放。
那名小姑娘头上梳着双丫髻,生的明眸皓齿,肌肤白嫩如雪,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只是此时她抽噎着哀求那汉子道:“舅舅别卖我,舅舅别卖我。美娥一定听话,一定多干活,一天只吃两顿还不行么?”
那猥琐汉子正是焦榕,他此时脸上的神色也是十分焦急,不时的看看外头,又对那小姑娘呵斥道:“闭嘴!舅舅没让你说话,你怎么就敢胡言乱语,都是你姐姐把你惯的,都没规矩了。记住,以后到人家家,就得懂规矩,否则的话,打死你都白打,懂么?”
他见那文士进来,忙拉着小丫头上前施礼“严学士,您看看这是怎么话说的,本来说立好契约就让您带人走的,谁知道这边出事了。他们就是不肯干活,我找了几个人,又都不愿意写。要不这样,您是堂堂翰林编修,咱们自己立个契,您把人领走就是了,我们保证不会追究。”
那文士摇头道:“焦先生,这可使不得。惟中是朝廷命官,自然得守朝廷的法度。像这买丫头的事,如果不经过人牙子立契,不到官府报备,将来就可能算我一个拐带,本官为什么要担这个干系啊?你应该是要他们抓紧立契,而不是让本官跟你私相授受。”
他这个七品翰林编修虽然官小,但是属于词林坊局体系,于国朝文官体系中,单以品流清贵论首屈一指。比起科道言官还要清贵几分,属于清流中的清流。
可问题是清流官不掌实权,在朝堂仕林中受人景仰,可是于这些市井中人而言,远不如一个杂流县令亲民官有杀伤力。县官不如现管,翰林管不到百姓头上,这些苦力也就不怕他。
那名人牙子道:“对不起啊,没有九爷的话,您这个契还真就立不了。你们在那等一会,什么时候九爷说可以立契了,我就给你们立。如果九爷不放话,你们就好好待着吧,要是渴了可以自己叫茶水喝,我替你们把帐候了就是。”
焦榕道:“我该给的银子一分不会少给九爷,你们怎么这么磨蹭啊?当初我在户房做经承时,你们可不是这样。”
“您现在要是户房经承,我们还不是这样,这话有个球用?在咱码头这,是九爷说了算,这规矩你该懂吧。好好坐着,别乱走乱动的。”
就在这时,焦榕朝外面看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变,拉起李美娥道:“要是这样,人我不卖了不行么?我们这就回家,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哪知那人牙子也把脸一沉“不行!这大雨天的,你把我们都惊动来,说不卖就不卖,难不成是消遣我等?给我老实坐下,没九爷的话,你今天也不许出这个茶棚!”
第一百零五章初识严嵩(二)
这当口,外面一阵脚步急促,李玉娥已经从外面奔进来,一把就要从焦榕手里去抢妹妹“美娥别怕,有姐姐在,保证你没事的。”
焦榕不肯放人,反把李美娥朝怀里一拉,又将李玉娥一推,勃然道:“好个大胆的李玉娥,见了长辈都不知道叫人么?我看你越发是无法无天了,一点孝道都不讲,怎么还勾来这么多野男人?你们李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李玉娥身后传来个男子的声音“我当是谁呢,闹了半天,不是焦榕焦经承么?怎么,又上这抖威风来了?我跟你说一句啊,你那房子不成,才卖了不到七十两银子,我吃亏了。”
这声音对于焦榕来说最是熟悉不过,咬牙道:“杨!承!祖!”
“没错,就是你杨小爷,怎么意思,你还不服是怎么着?”杨承祖两步过来,朝焦榕一瞪眼道:“撒手,把三妹交给李二姐,你要是吓坏了孩子,留神我弄死你!还敢推二姐一把,胆大了是吧。”
见他带来二十几条大汉,焦榕要说不害怕那也是假的。尤其这是漕帮的地头,这些苦力无法无天,只认九爷不认王法,如果真喊一声打,自己怕是真的没好。只好松了手,李玉娥急忙把吓的大哭的李美娥拉到自己怀里。
杨承祖低头看了一眼可爱的美娥,心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啊。他笑笑,摸了摸李美娥的脑袋“三妹真可爱,来来,叫声姐夫来听听。”
“姐夫?哈哈,原来你们两个早就拼上了不是?我说你天天往外跑呢,闹了半天,是勾上了这个野汉子。你爹尸骨还没找回来,你就跟这野男人鬼混在一起,你对的起你爹么?”
焦榕一看杨承祖出头,就认定李玉娥是因为勾上了他,所以才对自己儿子的提亲坚辞拒绝,平日里也不肯孝顺孝顺自己这个舅舅。
他生平是的最大的亏,就是被杨承祖搞的倾家荡产,现在只好寄居在妹妹家里。想来多半也是李玉娥从中搬弄,才让杨承祖对付自己,新仇旧恨叠加一处,不管不顾的痛骂起来。
杨承祖把脸一沉,又想起李玉娥说这焦榕对她不大规矩,朝身后的汉子使了个眼色,就有几个人上前一步,拖了焦榕就往外走。“直娘贼,你骂的很欢么,来来,咱们几个外面说话。”
杨承祖又转头看向那文士,见此人年纪四十上下,生的身材高大瘦削,面皮白净,五官端正,三绺墨髯飘散在胸前。见到这边的情景,文士心中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他虽然是个官身,但这地方看上去似乎有点无法无天,带队的人一身明黄应该是个锦衣卫,可却像极了这一方泼皮头领。如果借以向自己发难,这事怕是还有些麻烦。
见他看向自己,那文士忙一拱手道:“这位壮士,本官严嵩,乃是京师翰林院编修,如今转迁南京翰林院任修撰。我只是想为我的娘子买个丫鬟,伺候左右。不想却是壮士你家的宝眷,这多半是一场误会,中间必然是有什么人破坏。好在此事未成,我看咱们就此别过吧,告辞告辞。”
“严太史留步。”杨承祖却叫住他,三两步来到面前,恭敬的施了个大礼道:“敢问,您老可是江西分宜的严太史?”
太史为翰林院内官员的尊称,严嵩点头道:“不才正是分宜人士,怎么,壮士祖上莫非也是江西人?”这个时代最重乡谊,大家就算萍水相逢,只要能攀上同乡,彼此之间就格外亲厚,说话交流也就方便的多。
他是翰林不假,可翰林在这种地方的作用实在太有限,大家对于清流官是不怎么在意的,反不如那些手握实权的亲民官有威慑力。外面已经传来拳脚殴击声和焦榕的惨叫声,严嵩不住的皱眉,这光天化日大打出手,果然是没了王法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严分宜可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一干粗人折辱,所以能攀个乡情,那就再好不过,两下也好省的冲突。
杨承祖一把拉住他“严老先生,此地不是讲话之所,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这附近有个茶楼我知道不错,咱们到那慢慢说,今天这事,也是我坏了您的事,理当给您赔罪。来人啊,带路。”
严嵩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名其妙的就对自己这么客气,但这想来应该不是坏事,再说拒绝这种好意未免太过不智,只好在后跟着。一行人出了茶棚时,只见焦榕被人按在泥地里暴打,情形狼狈不堪,严嵩心生恻隐,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等进了九爷开的那茶楼,杨承祖命人端来好茶与上好的果品点心,严嵩越发惶恐道:“不劳破费,不劳破费。杨壮士,您不必如此。这事说来,其实还是本官的不是,怎好劳动您破钞。”
“严公,您这样说话,就未免太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