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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只求一个全身而退。至于杨记里的福利待遇,自然是不敢再想。
对于这种上路的,杨承祖倒也不为难,表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好,尽量的挽留,说好话,然后就办手续交接。还有几位掌柜则有些舍不得名位,却是向杨承祖表示,自己有女儿或是儿媳妇相貌出众,愿意送到府里跟东家学几年规矩。
对于这种人,算是失去了最后的机会的,接下来自然就是查帐,找问题,之后就是开革。总之杨记这次的内部整顿力度,不会比四大家小多少,一大批陕西地方的老掌柜会被淘汰,取代他们的,将是一批新生力量。
这些人的才干未必比的上这些老手,但是胜在服从性好,大多是从小学徒提拔上来的,于这个饭碗看的极重。对于东家的吩咐,也是有令则行,不大会去思考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同时,能从学徒提拔起来,工作能力还是有的,未必有多少开拓意识,但是完成吩咐这方面,倒是没什么可指摘处。
经过这次换血,那些保住了地位的掌柜,也能明白东家要的是什么人,未来一段时间内,不敢再出来闹事。伴随着闻香教的整合,杨记的整合也在进行中,直到两天之后,整合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青青的离生产越来越近,闻香教的事,不可能真的交给她,她只是担任了一个挂名教主,就由东厂里选拔出了几个人员分别执掌教内事项,又开始从教徒里物色模样出众的女子,暂时充当傀儡。
冷飞霜有着当圣女的经历,对于如何培养圣女并不陌生,有她出马,交出一个人来,还是没问题的,唯一可以称做问题的,就是对这名所谓圣女的控制。对此,冷飞霜倒是很有信心
“找个心思单纯的,再把她的家人控制起来,就不怕她不听我们的话。再说,等到先栽培几年,再由我们的大都督出马,把她摘了。到时候表面上是圣女,实际是大都督的私宠,就不怕控制不住了。这法子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一旦有了身子,就又得换人。”
她说了这个话,几个女子全都扑哧的笑起来,杨承祖无奈的摊摊手“你们啊,这全都是故意的。所以圣人说,女子小人难养也,明明我什么都没说,你们最后也要怪在我头上。”
闻香教的事和四大家的事处理的差不多,青龙山也就陷入了安静之中,四大家的内部清整,还是个时间问题,锦衣卫的人手并不算充足,真要到山西去做这种事,还是需要从附近调兵。杨承祖一连写了几份文书,从四处抽调力量,四位员外暂时也只有待在青龙山才是安全的。
一连过了三四天光景后,三边总制杨一清的人马,才姗姗来迟。本来他是陕西地面上的最高长官,手上也有兵权,如果早一点出现,差不多可以一锤定音,非要等到现在才来,让杨承祖总觉得,这个人是在等自己搞定一切之后,才出来摘桃子。
陆炳与杨一清相处甚好,对于这位边帅也颇是佩服,一直向杨承祖夸奖着这位总制的手段。一行人下了山,远远的就见到了大片的旌旗,漫天的征尘,气势上颇是恢弘。
等到杨承祖堪堪近了,就有一队督标营的骑兵担任引马,将他与陆炳引着通过大队,向着队伍正中而去。远远的,就看见了几十个金刚似的大汉,赤着上身,手中拿着长长的铜号、铙钹,边走边敲打吹奏,发出震天价的声音。其后则是六匹高头骏马,拉着一乘巨大的象辂。只看这车驾,杨承祖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头有些隐隐做痛。陆炳的脸色,同样有些不大好看,似乎对于这象辂的主人从心里有些畏惧。
那名带队的标营将官面色也有点尴尬,指着象辂道:“我家军门就在车仗之内,还请大都督移驾。”
杨承祖来到车仗之前,见那御手也是长身大面,金刚一般的壮汉,心中想着这些人会不会是骆飞红夜晚用来派遣寂寞的,他与骆飞红不过露水姻缘,并没想过要对方为自己守着什么,两人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承诺。对于她和谁有什么,倒也没什么吃醋的感觉,就在他刚刚来到车仗之前,还不等去掀车帘,却见车帘已经从内掀开,一个粉雕玉琢般可爱的男孩从里面探出头来,与杨承祖四目相对。
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杨承祖打量片刻,试探问道:“你是姓杨?京师来的大官?那你,就是我爹爹?”
第一千零六十章重见飞红(中)
这个孩子的年岁比杨家的天赐略小,说话奶声奶气的,但是模样很可爱,眉眼与天赐也颇有几分相似处。杨承祖愣了一愣,随后,那孩子就被车里的人抱了进去,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
“别乱叫,这个得有仪式,现在一叫,就显的你没规矩似的。到娘身边来,一会娘让你叫,你再叫。”
随后,一个温和的声音也自车里传出“大都督来了吧,有话请到车里说。”
这象辂里的装饰,比起当初京师外面初见时,更为奢华几分,俨然一座移动豪宅。骆飞红身上穿着桃红色小紧身,将她那火辣的身材勒显的格外惹眼。两只雪白的天足,足尖涂着大红丹蔻,就那么露在外头。头枕在手臂上,眼睛直看着杨承祖,目光中,露出无限的柔情。虽然这秋波是丢给杨承祖的,但是陆炳在一边却先受不了,把头转过去,不敢看她。
那名可爱的孩子,被骆飞红搂在怀里,见了杨承祖之后,笑着指着他,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在车厢的另一端,一个一身常服的高瘦老者,正襟危坐,虽然年纪已经过了花甲,但是肩背挺直,如同雪中苍松,充满了精神和力量。雪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目光清澈,炯炯有神。
在这个老者面前,放着几十份折子,他随手翻阅着内容,又与两人打着招呼。对这个老人杨承祖并不陌生,正是现在陕西地面的最高统帅,曾经想要用来牵制杨廷和的名将杨一清。
骆飞红面前,放着许多水果,全都用冰块镇了,冒着白气。她随手剥开,喂着孩子吃水果,又把剥好的果肉送到杨一清面前“义父,您尝尝这个甜不甜,看看干女儿的心意诚不诚。”
“淘气。”杨一清笑着摇摇头,又朝杨承祖拱拱手“大都督,对不住啊。青龙山的事,老朽是该出手的,结果却惊动大都督过来,死罪死罪。大都督是聪明人,很多话我不说,您也有数。复套之事关系重大,乃是朝廷近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出征。即便是武庙在日,也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干戈。事关十几万人命,几百万钱粮支出,身为总帅,老朽不敢掉以轻心,闻香教的事,实在是顾不过来。”
“总制不要客气,如果你靠着兵威,把闻香教的事压下,那些晋商未必就会买帐,这件事其实还是解决不了。事情闹到最后,很可能是四大晋商被人杀了。晋商人家闹一个天翻地覆,最后白莲妖人得利。现在这个结果,对我们大家都是好事,几位晋商答应投诚过来,这次出征复套的粮饷,总算有了一个着落。”
见两人谈起公事,骆飞红美眸一转,将水果送到杨承祖面前“承祖,你尝尝这个,味道还是不错的。”
杨承祖笑了笑“飞红可汗有心了,我自己来就好,这次复套,飞红可汗还要多多帮忙。你和你的人只要配合朝廷,我想制帅也不会亏待你,本官这边,也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骆飞红愣了愣,干笑一声“承祖,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见面就说公务,多没意思。你看看这个孩子,怎么样,可爱不可爱?”
杨承祖端详了几眼那孩子,又将一块果肉喂了给他“很可爱的孩子,真招人待见,不知他的父亲是哪位大汗?”
骆飞红仿佛被人劈面打了一拳,表情有些发呆,最后将孩子朝怀里一抱,将头转向了车壁“大都督公务繁忙,这种小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不管他的父亲是谁,总跟你没有关系。你们男人之间说正事,我们女人不说话总可以了吧,宝贝,跟娘到这边来。”
那孩子并不怎么安分,在骆飞红怀里挣扎着爬出来,向着杨一清那边爬,边爬边喊着外公。杨一清也笑着将人抱过来“让大都督见笑了,杨某没有抱孩子的命,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叫我外公,我很高兴。你和飞红汗的事,老朽不方便多说什么,咱们还是先上山,有什么话,慢慢再聊。”
这一路上,车内的气氛很有些诡异,骆飞红仿佛个受了委屈的小女人,始终不回头看杨承祖,在那里时不时的抽泣几声,搞的杨承祖也没心思和杨一清谈什么。那孩子轻手轻脚的又爬过去,用小手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娘,不要哭了,慈儿不淘气了,不惹娘生气了。”又气鼓鼓的看着杨承祖“你让娘生气,是坏人。我要把你吊在旗杆上,让儿郎们拿你做箭靶。”
可话没说完,就被骆飞红在屁股上拍了几记“小混蛋,儿子杀爹,天打雷劈,再说这种话,信不信娘打死你啊。”
杨承祖一脸木然,这女人,果然是要用孩子来讹自己么?他只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荒唐,几年不见,如果骆飞红见面后扑过来,想要和他再来一次,倒是没什么意见。举个孩子出来就要认爹,这女人,简直是越活越蠢。
杨一清带的兵马多,并不能多带到山上,大半都在青龙山下摆开阵势,少数精兵则护卫着他和骆飞红,一路上山。杨承祖找了个机会拉住骆飞红,沉声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骆飞红初时不想理他,但是最后还是长叹一声
“这孩子是嘉靖二年生人,今年三岁,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这个没良心的,当初只顾着自己快活,不顾别人死活,可怜在草原上,连个靠谱的稳婆都找不到,生这个孩子,差点去了我半条人命。又费尽力气把他养这么大,你就好了,只要安心当爹,什么辛苦都不用费。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我不会找你要什么,只求你把儿子领回去,我怎么都可以。草原上的事你知道的,一个孩子太容易出事了,他是你的骨血,应该享福,不该受罪。”
杨承祖却没回应她的热情,脸色反倒是有些阴沉“飞红汗,你这又发的什么疯?这几年,杨记答应你的东西,从来没有短缺过。可是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一个道理,贪得无厌的人,最容易被撑死。你不会认为随便找一个孩子出来,我就会认,算了,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清楚,大家这么熟,就不要用这种把戏,容易伤感情的。”
骆飞红的脸上本来浮起了两团红云,可是听到这话,面色变的冷下来,身子朝旁边挪了挪,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重见飞红(下)
她笑的很突兀,声音也很大,杨承祖微微皱眉,“飞红汗,你在笑什么?”
“哈哈,笑什么?我笑你聪明了?本夫人用这孩子的手段,对付男人向来百发百中,只要看到孩子,男人的心都会软。却没想到,今天遇到铁石心肠的,见到孩子也不肯低一低头,佩服佩服。怪不得你能做锦衣缇帅,这就是本事,不服不成。好了算你聪明,本夫人认栽,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是我忠顺夫人自己搞出来的,你不用考虑他。你们朝廷不是要复套么?我们就谈复套的生意好了。”
杨承祖脸上也有了笑容“飞红汗,这样才对啊,大家谈谈生意,讲讲价格,这才是我们相处的方式。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很漂亮,不知道里面的衣服,是不是和外面一样美。”
骆飞红眼波流转“大都督,你若是想看妾身里边的衣服,这容易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