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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督,末将不才,只不过懂得一点带兵之道,若说什么孙武再世,自是万不敢当。可是末将并不愚蠢,也不像我的父兄一般,总是想着一些不切实际之事。若是十营新军为我父所掌,恐怕就真会如大都督所想,于延绥倡乱,然后,也就无声无息的被朝廷灭了。”李大孝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十营新军创立之初,我父以重金结交武定侯郭千岁,得以帮办军务之职,又借着这个职务,将大批白莲教徒安排进去。十营新军三万之数,我白莲子弟,就占了六千有奇。初时,我父子皆以为得计,认为这十营新军,皆是我等日后之基业,便是末将,也确实动过类似念头。可是后来……末将就知道自己错了。”
“足粮足饷,军饷下发到兵士,没有人可以从中克扣,军中设宣讲官,定期演戏。新军家属,皆是天子佃农,伤残老迈,皆由朝廷保障,杨记优先解决军属就业。这些措施,便是白莲教中第一等的功臣,也未必享受得了。一环套一环,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六千白莲教众,也都与其他将士一样,成了朝廷的心腹。我若命他们御寇杀敌,他们自然遵我号令,可我若让他们反叛朝廷,就等于是砸掉他们和他们家人的饭碗,要他们放弃掉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这些人,又怎么会听?谁下这种命令,都只会有一个下场,被这些士兵军官抓起来,砍了再说。”
他叹了口气“末将谈不到聪明,但也不傻,朝廷对我父子的防范,怕是很早以前就有了吧。我麾下的将领,都不是白莲教徒,后来又派了一批湖广人过来,直接当军官,我那时就知道,这是朝廷防着一手。有这些军官在手,十营兵就注定是天子的,不是任何私人的。我名为大孝,别人只当我不随父叛反,反为朝廷出力,是为不孝。只有我自己知道,唯有如此,才能为李家保留一点血脉的可能。这到底算不算孝,就只有后人评说了。”
杨承祖拍了拍掌“说的好!本官,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像你这种识时务的聪明人,更是本官最喜欢的那一种。你的性命,本官保了,这个兵,你继续带下去。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你无须承担,你父兄的罪过,也无须为你没做过的事,承担责任。我听飞霜说过,你的志向在于用兵布阵,沙场争锋,于江湖功夫都没怎么练过。你需要的,是手握大兵,一展韬略的舞台,这个舞台,你父亲和你兄长给不了你,但是朝廷能给。朝廷大军就要复套,这个战场,足够英雄豪杰,建功立业。将来,还要收复哈密卫,攻取吐鲁番。仗是的打的,只要你够忠心,我就敢用你。你的本事正好一刀一枪,为自己谋个好出身,也可以把李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他拍了拍李大孝的肩膀“只要有本官一天,我就保你一天平安无事。待会留下来吃饭,吃过饭,大家就是一家人,以后,没人敢动你。”
午饭时,杨承祖将冷飞霜、骆飞红也叫了出来,两人与李大孝见了一礼,后者也打了招呼。他的性子寡淡,在白莲教时,就与这两人交情一般,这时,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说的。
倒是杨承祖说着“以后在河套,飞红有什么困难,可以多找大孝将军。大家终归自己人,他如果不帮忙,你就来找我告状。大孝将军,飞红的这支人马,也是我大明的强助,你要好生照看着,两下好生配合,河套乃至整个西北,又有谁,是大明的抗手?”
李大孝连忙起身称是,又朝骆飞红施礼,骆飞红如今收了妩媚做派,表情端庄的一点头,说了一声“一切都听夫君吩咐。”
杨承祖又道:“大孝将军,你这次带兵,解决了赵全夫妻,现在是陕西乃至三边士人公敌。他们不敢动我,必然找你撒气,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可是本官在,你就不用怕,那些人,是奈何不了你的。就算是三司衙门要查你,我锦衣卫,也能把人保下来。我再给你保举个人,他叫马昂。以前做过副总兵,现在只是个千户,以后你带着他,一起立些功,也算是帮我个忙。听我的话,功名富贵,就不会亏待你。”
夜晚时分,骆飞红的房间内,四扇大屏风后,放着一个巨大木桶,杨承祖与她两人挤在一个木桶内,用木瓢盛着热水,洗着身上。杨承祖边洗,边摸着她的身子,美其名曰是检查着她身上是否有伤口。
骆飞红虽然如今已经改了以往的豪放风格,对杨承祖却没什么可害羞的,一边享受着他的温存,一边道:“若不是你的宝甲,也许我真的就要受伤了。好人儿,这次去河套,我帮你捉几十个蒙古女人回来侍奉你,你多陪陪我,多陪陪儿子。一回京师,我们又好久见不到你了。”
浴桶内,水波翻动,水花四溅。
良久之后,骆飞红一边闭着眼睛,让男人在自己身上把玩,一边问道:“你用李大孝,就不怕他反水?”
杨承祖冷笑一声“他的部下将领,都是湖广人,至于士兵,只要朝廷按我现在的路数走,就不会听李大孝的。只要我在位子上,他就不会反。”
“那……那若是朝廷策略有变,或是你不在位呢?”骆飞红调皮的问道。
杨承祖笑了笑“若是到了那一步,必然是我失势倒台,朝堂风云变色,我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管这个江山去死。李大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夺了这个天下,我也不在意。”
骆飞红狐媚一笑“果然是我的男人,翻脸无情,我喜欢。帮我擦干身子,抱我到床上去,我好好伺候你。”
杨承祖此时,不过是闺房笑谈,却不想,他的话,在此时,已经有了应验的趋势。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宫变
京师,紫禁城,慈庆宫内。成为圣母皇太后的蒋氏一脸焦急,眼睛已经哭的红肿,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女儿朱秀嫦“秀嫦,你说这可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个样子?陶神仙那边,难道也没办法?”
朱秀嫦面色铁青,面色严峻如铁“母后,陶神仙那里,大家心里都有数。这个时候,是指望不上他的。本来太医许绅用药之后,陛下身体已有好转,可是刚刚回家之后,许绅就死的莫名其妙。皇儿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人从中作梗。现在只能希望,其他太医有办法了。”
张佐满面惶急的从外面进来,给两人磕了头“太后,千岁,奴婢刚从太医院那里得来消息,众位太医,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张太医刚刚给万岁用了针,可是人……还是不见醒转,李院使说……”
“说什么?”蒋氏急问道。
张佐犹豫了一下,磕了个头“李院使说,万岁可能……可能很难醒转了。”
蒋氏双眼一翻,身子无力的向下滑去,朱秀嫦一把捉住母亲,又朝身边的宫人大喊道:“不要像个木头一样站着,快来救太后。”
五日之前,嘉靖天子夜幸王敬嫔,熟睡之后,王敬嫔手下杨金英、苏川药等九名宫女对天子实施了暗杀。宫女张金莲胆怯,跑到孙雪娘那里告发,等到孙雪娘带领武监将人拿下时,嘉靖已经断了气。
审问在抓捕完成之后,就已经开始,对于谋刺天子的女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客气,诸般刑具齐下,这些女人很快就招供。王敬嫔算是头领,杨金英等几个宫女,则是计划的积极实施者。
这些人行刺的原因不一,如王敬嫔是单纯的愤恨,认为被天子污了清白,再不能与心上人相守,索性玉石俱焚。而几名宫女,多半是相信了天子对自己实行采补的说法,又确实知道,一些宫中熟人已经死去。认定是被天子采补之后,亏损阴元而死。在谋反固死,不反亦死这种思想下,本该是最为安全的大内禁宫,却发生了最不可能发生之事。
顾不上思索这件事发生的有多荒唐,于大明皇室而言,最重要的事,自然是拯救这位年轻的天子,避免武宗之事重演。京师里的条件,总归是比南京要好的多,太医在第一时间就进宫,对皇帝实施抢救。
太医许绅用了药,又施了针,嘉靖的气息渐渐恢复,但是人还在昏迷之中,可以进汤水,但是说不了话。
许绅回了府,随即就暴毙而死,于皇宫而言,虽然觉得这名医生死的蹊跷,但现在大事当前,并没有人会去调查一名太医的死因。
从蒋氏的角度,也并不会真的觉得损失了一名御医就天塌地陷。毕竟太医院中名医无数,许靖也非不可替代的要角。可是此时却从太医口中得知,嘉靖可能永远不能苏醒的消息,蒋氏才得知,问题何等的严重。
张佐来到朱秀嫦身边道:“千岁,您得想个办法啊。现在万岁不能视事,皇后娘娘临盆在即,也是做不了什么。方贵妃那边,倒是想着拿权,可是奴婢心里有数,宫里真正有主意,也够资格发号施令的只有千岁。奴婢,一切都听千岁的。”
永寿面色不变,冷声道:“张佐,你这是什么意思?”
“奴婢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现在局势危急,可不是讲规矩的时候。若是食古不化,被那些小人得了势,便是悔之晚以。万岁和大都督,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局面,可不能就这么被坏了。”
听到张佐提起杨承祖,永寿的心内一痛,暗想起远在西北的情郎,若是他现在在京里,自己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但是这个阉人说的很对,夫君好不容易打下的局面,自己却不能丢了,就让夫君看看,你的秀嫦,并不是个只会在枕席间讨好你的女人。
她小声吩咐着“带你的人,到坤宁宫那边守着,只要皇后分娩,立刻来报。我们现在,只能向大明列祖列宗祷告,保佑我们,得到一位皇子。”
纱帽胡同,杨宅。
自从嘉靖遇刺之后,杨廷和就坐镇内阁值房,与上次武宗重病的情况类似,这个国家的重担,又再次压在了这位老人身上。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内阁里,并没有几位阁臣与他共同承担。孙交虽然名义上是阁臣,但是并不理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后,他就更不方便说什么。顾鼎臣的资历不足以与杨廷和抗衡,整个朝廷,可以说都压在了杨廷和一个人的肩膀上。
作为杨廷和的幕僚兼弟子,谈放鹤并没有到内阁里帮忙,只是在家里接待一批批的客人。在嘉靖遇刺之前,就一有一部分客人上门,作为当朝首辅,门前车马盈门,实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这些客人的身份,并不单纯是在京补缺的官员,或是京师里的文人学子。京师及北直隶一带,几位大族族长、首领,以及北方几个大商号的东家,甚至于一些京营里的小军官,也都成了杨家的座上客。
等到送走了这一批客人,谈放鹤吩咐了老门子几句,自己上了马,直奔紫禁城而去。并没有侍卫胆敢阻拦他,任由他一路到了值房那边,来到杨廷和耳边耳语几句,后者点点头,随着弟子来到外面。
整个紫禁城的气氛,紧张且压抑,来往的宫人,神色严峻,步履匆匆。杨廷和看着这些人的神态,转头问谈放鹤“感觉不感觉,情景似曾相识?”
“恩师,您的意思是?”
“当初武庙自南京回京之后,也是这副情景,但是,这次与上次不大一样,我想,这次的天子,是不大可能主持祭天仪式,也来不及留下遗诏了。”
谈放鹤搀扶着杨廷和向前走了几步,宫中的内侍或是值班的武士,并没有胆量跟踪这两个人。两人可以轻声的交谈,不用担心走漏什么风声,远方,两名张佐的亲信部下,向着宫外走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