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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棱听了,终于心思紧张了一些,知道这是萧铣想趁机夹带一些私货,没敢马上答应,只是小心谨慎地追问了一句:“剿灭贼众余党本是末将本分,却不知那些余党贼众身在何处?”
“便是东海流求岛北端,有些高山蛮族,另有流求岛与闽海之间的平湖,不过数百户野人,然而那里居于闽海要冲,倒是该当开建一个良港,也好为长久计,平定闽海诸贼。没什么杀人的活计,无非是要建港筑坞堡为主。”
萧铣说着,拿过一卷舆图,在上头指给陈棱看,陈棱是东阳郡的虎贲郎将,本就身处浙南,对福建地区原本比萧铣更熟悉一些。一看海图,那地方也就距离福州、泉州沿海不三百里而已,平湖岛更是只有一百五十里就能到大陆,海船顺风的时候一天就到了。只是平湖的岛子面积太小,若是没有精细的海图,不太容易找到位置罢了。
这种沿海小岛,最多也就几百户化外渔民可以驻扎,就算真有张仲坚余党那也没多少实力,何况都知道是萧铣夹带的私货了。陈棱当下自然是胸脯拍得老响,答应两个月搞定。陈棱估摸着东阳郡兵直到冬天都不会有什么事儿,可能明年开春朝廷征讨高句丽之后或许会让东阳郡兵北上换防,但应该也不会作为一线作战部队,所以这个冬天完全可以假借战事未毕再进取一番。
……
在常熟歇息了不到十天、帮着往萧铣的封地移入了四千户、两万人的流民俘虏、又把军中伤病留下遣返本地安养之后,陈棱就带着剩余的八千战兵和一万罚作奴隶的流民重新上路,沿着闽海南下去了。
来整因为讨伐的战功,已经被萧铣保举、来护儿联署、朝廷升任其为折冲都尉,介于校尉和郎将之间。而秦琼出身低微,暂且还差一些,萧铣准备让他在琉球之战回来后做到折冲都尉。此战自然还是来整、秦琼两个给陈棱带路,同去流求不提。
流求岛上本就没什么武装力量,无非是高山族的野人。陈棱大军在历史车轮的惯性之下,终于还是在大业六年把讨伐流求这桩事情给办了——只不过历史上他是直接被杨广不知为何脑抽派来的,而如今却是被蝴蝶效应干涉、先去讨伐了张仲坚的海外势力,最后年底才被萧铣想办法夹带私货来秒了流求的地方部落。
萧铣深知对南方用兵要很谨慎,因为瘴疠瘟疫非同小可,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最多只打半年、天冷的集结出兵,一旦天热马上撤退,才不会重蹈灭林邑国的刘方刘大将军覆辙。好在陈棱去流求已经是十月份,正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蛇虫全部蛰伏,瘴气也都收散,有樟脑丸和青蒿的情况下,完全不惧疾疫。
陈棱果然轻而易举在流求岛北部淡水河口的位置剿灭了数个部族,杀人两三千,而且还俘获了一万七千多人的流求土著(注:隋书史实上,这一年陈棱讨伐流求就是俘虏了这么多土人,不要怀疑。当时流求的土人还是很多的。)随后自然是按照萧铣提供的图纸和规划,在淡水河口奴役这些土人疏浚浅滩、搭建栈桥、建成港口、并且夹河筑成夯土基座、上插木桩的坞堡。
一万七千土著和从张仲坚那里辗转带来的一万流民俘虏通力之下,数万劳力每日干活,进度自然是很快,虽然也病死了一两千人,却是半个月就建成了一座土城、并有木屋数百、货栈邸仓蓄水池等设施无数,并且砍伐了周遭林木,纵火烧荒。俨然来年可以成为一个容纳数千人的移民点。
忙完了流求本岛上的事情之后,陈棱舰队仅留下五百戍卒、一千奴隶、两千土著留守当地戍卫屯垦,其余全部回返。回师的时候舰队路过了平湖岛,按照图纸占了三座大约有十几平方公里面积的主岛环礁,都是礁心咸湖退潮时仅水浅数尺、白珊瑚砂底地质的所在,然后挖礁填土补上那几道数里长的环礁通海缺口、垫平咸湖湖底、堆起一条条高出海面数尺的珊瑚砂垄,隔出一块块数百步长宽的盐田雏形。
只可惜陈棱不知道这些设施终究有什么用处,也不可能知道将来这里可以产出巨量的精盐,否则他说不定就不会对萧铣给他的条件觉得满足了。两万民夫在粮食供给充足的情况下,劳碌不过一个多月,就把几个小岛的盐场都修得七七八八了。这些人里头,将来会有数千身份见不得光的流民被萧铣长期留在这里,终生作为盐丁奴役,不得回归大陆,以便把这里的秘密多保守几年。另外还有一两千人,会被派到猫屿做奴隶,常年负责挖矿鸟粪石供应吴地,每月自有来运货的萧氏商船队来给他们提供粮食淡水诸多给养。也许只有在这些蛮荒之地,才能坦然利用这些如同奴隶一般毫无权利的廉价劳动力吧。
第三十八章神转折
陈棱帮着萧铣把流求和平湖诸岛土着这块私货,也当作“与张仲坚勾结的东海贼寇”这张大名单里的敌人,一并扫除了干净,还带了两三万劳力给萧铣做了一个冬天的只管饭不要钱苦工。在天下大乱的前夜,为萧铣在东海上又巩固了一块稳定的后方家业。
武士彟也在涿郡受尽了刁难之后,千辛万苦回到了吴郡,后来还帮着萧铣操办了运送秋粮走海路去登莱供给来护儿军的事情。可谓辛苦良多。
房玄龄也在吴郡的秋粮北送、骁果军棉衣备办完成之后,跟着去登莱的海船回到了齐郡。临走的时候,与萧铣接触了两个月的房玄龄,已经颇被萧铣行事的不拘一格、变通为民所打动了,连连感慨说此番为朝廷办差事了之后,若是上头再有乱命,让他做那些增派苛捐杂税徭役的事情,那他房玄龄定然怒送一血——哦不是怒而辞官不做,到时候萧铣可要负责给他找一个优渥的幕僚差使做做!
对于房玄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投效言语,萧铣当然也是用相似的态度笑纳了。对于这种情况的出现,他也没有太过意外,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惊喜。毕竟他如今也算是身居高位多年了,不是刚刚穿越的**丝,虎躯一震有人来投才是顺理成章地情况,非要折腾一些难度出来,那才叫矫情。
房玄龄和萧铣的交情算是什么?虽然接触次数不多,但终究是当年同科中的“清平干济”;要是放到后世科举发达的朝代,这就算是“同年之谊”了。隋朝的科举还没这么发达,然而只要惺惺相惜、你的地位也足够高对方那么几级,投效也就顺理成章了。
送走了房玄龄,安顿抚慰好了武士彟和陈棱等各方已经成为自己属下或者还在属下与同僚之间摇摆的人,萧铣差不多也就迎来了大业六年最后的落日。
年关依然还是在吴郡过的,过完年,历史车轮的巨大惯性愈发显现出其威力,天下各处牧守将领乃至少数地方行政官员纷纷被杨广召集到东都朝见,随后其中大部分人便要开拔去涿郡,展开对高句丽的讨伐。而一部分会在战时被委以重任的要臣,这当口往往也会加封一些临时职衔——比如那些要害之处的郡守、总管往往都会得到“某某留守”的头衔,以让民政主官拥有临时性指挥地方卫戍军权的权力,战时可便宜行事。
萧铣也在出征前被要求进京述职之列,而且他身份终究特殊,因为是驸马,往年都是应该带他的公主老婆一起进京的,然而这一年却发生了一些不大不小的变故。
年关的时候,南阳公主杨洁颖害喜呕逆,公主府的太医诊断了一番,却是已然有喜两个月了,这也是萧铣长女萧月仙生下来后五年多,杨洁颖再次有孕。根据太医诊断,此前数年延宕,也是第一次生产时年纪尚幼、当时杨洁颖才十七岁,而骨骼又娇弱狭小,伤了身体有些后遗症,所以调养至今才重新得以正常受孕。
除了正妻杨洁颖之外,刚刚被纳进门不满一年的张出尘、独孤凤二女此前并无病恙,萧铣耕作之下没有结果也是不正常的。也是事有凑巧,杨洁颖查出孕情之后没几天,张出尘也被发现怀了尚不满月,若非专门排查问诊,还没到露出行迹的时候。
妻子有孕,自然不能跟着萧铣进京,萧铣安抚了一番后,也就独自上路了。此去东都,他心中对于下一步如何走,如何请命,已经有了些盘算。
……
正月末,萧铣到了东都洛阳。各地进京陛见的官员,也不用等待朔望等日的大朝会,都会随到后递了表章入宫、隔几日杨广但凡有空暇就接见。萧铣的表章递进去,自然是第一时间送达天听,杨广也没让内侄兼女婿多等,直接就在西苑接见了。
萧铣进去时,杨广正在看书。见到萧铣,等对方行礼毕,杨广放下书卷开门见山就调侃说:“听说爱卿幕下僚佐对于朕增派徭役、让吴人直接运粮到涿郡,多有怨言呐。还在涿郡和樊子盖闹别扭?”
萧铣偷觑杨广表情神色,似乎很是随和,一派即将恪尽大功伟业前的踌躇满志状,知道杨广心情还算不错——估计这种心情,可以一直维持到征讨高句丽的战事出现顿挫之前。
掌握了杨广的心情,萧铣拿捏着分寸说道:“臣不敢。臣属下僚佐也多是急于国事,怕完不成了反而误国,一时举止失措。至于漕粮不足额的事儿,实在是因为提前不知道程途,少算了路上损耗。后来臣马上又另让他人补运,总归没有耽误朝廷要的数额。给骁果军等诸军的数十万套棉衣军服,吴郡百姓也都勤勉劳作,都赶制出来了送交军前。”
“这么紧张做什么!朕知你勤勉,此前两年,都已经自称孩儿了,怎得今年又开始称臣?被你姑姑听到了,又要以为朕如何不待见你了。恰才所言,不过是让你不要埋怨樊子盖,朕知道他的臭脾气,不过这个当口,没有樊子盖这样又臭又硬的脾气在那里什么情面都不认的话,百万大军的军需如何备办得齐整?大军出征之后,朕自然会寻个时机把他从涿郡留守的位置上撤下来的,让他回京专心当民部尚书。”
“臣之所以称臣,乃是明志:身在其位,纵然君命朝令夕改,也唯有先尽人事。然则这些年……江东百姓也已经苦不堪言,若是陛下来年再有征发无度,臣固然要忠于君命,却不敢再身居此位以虐民了。”
“大胆!萧铣啊萧铣,你真是一点都不让朕省心呐,稍微给你点和颜悦色,又要来撩拨朕。你以为你娶了朕的爱女,朕就一直任从你卖弄耿介?你们老萧家都是一个臭样!你那八叔,都曲笔了朕多少道诏旨了。你们当朕不知道天下百姓疾苦么?要给尔等卖弄忠义的机会?江东赋税徭役几何,朕会不知道?比山东河北如何?至少轻了一半!如今山东河北有了盗贼,江淮荆楚多为国分担一些,便这般叫苦,难道是忠君之民所为。”
“臣正是因为知道江东尚未有盗贼蜂起,才如此劝谏父皇。若是真到了如齐鲁青冀一般无二时,那便晚了。”
杨广的脸色更加阴冷了,刚才的好心情被萧铣破坏无存,但是一看就是陷入了一种危险而冷静地沉思,想知道萧铣触怒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江南各郡真的也被长途运粮到涿郡的徭役给逼得人心浮动了?不可能,江南素来富庶,民间一两年余粮积贮还是有的,而且还有世家大族庄园支撑治下民户生计。纵然这一年再苦,也可以靠接济渡过,朕讨伐高句丽,最多一年也就克尽全功了,如何会真的逼反百姓?难道百姓就如此无知?为朕咬牙忍一两年都不行?”
杨广和萧铣在这个问题上,最大的认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