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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魏征之外,还有一类官员也和萧铣同行南下,这些官员多是此前官位已经比较高、没法直接施恩后收服为自己私人幕僚的,比如高士廉等。这些人有些虽然脱去了参与谋反的罪名,但一个交友不慎的错处是免不了的——哪怕你仅仅是此前和杨玄感或者斛斯政私交太好,算不上罪,但此刻也免不了被朝廷贬官处分。
当然,这些人里头,不可能所有人都和萧铣同行;比如那些被弄回关中老家家里蹲的官员,便不和萧铣顺路。顺路同行的只是一小撮被朝廷施加了贬官到南方做流官的人员,比如高士廉就是因为和斛斯政关系太好,通信过密,杨广一道旨意,把他从治礼郎这种清贵京官贬到了岭南去做交趾郡通守。
论官员品阶,交趾郡太守好歹也是一郡副官,就算交趾是最下的郡,其郡守也有从六品的行政级别,按说还比治礼郎高一级。不过没有人会怀疑这个调任确实是一次贬职——毕竟隋朝的时候,交趾郡已经挨着林邑了,是大隋疆土最南方最蛮荒的所在,简直就不是人待的。
而这,其实也是萧铣为高士廉谋划运作的结果了,因为历史上高士廉不仅要被贬官岭南,而且做的仅仅是交趾郡下面一个小县城朱鸢县的主簿,算是官位和辖区双贬。现在虽然依然要去岭南,却可以从一个县的副官提升到一个郡的副官,已然着实让高士廉承情。
……
一行人一路无话,沿着永济渠行船四五日,便转入了黄河,逆流而上一天行程后,就可以转入通济渠。河北乱贼今年正是被朝廷大军集中打击的年头,压缩得很厉害,所以沿途都没有人闹腾。而且萧铣随身也是有万余兵马走运河随行的,便是高士达张金称也没胆子乱来。
走到荥阳郡的时候,眼看要转入通济渠,高士廉找上了萧铣,想求他暂缓行程,或是就此分道而行。萧铣诧异,忙问其故。
“高某自问和斛斯政的交情,被贬到岭南也是罪有应得,能得萧驸马帮衬,不降品级,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萧驸马相邀一路同行,本不该推拒。只是高某在东都家中还有母亲、丧偶小妹与一对外甥、外甥女,病老妇孺都占全了,实在不能与高某同行,受这岭南瘴疠劳顿之苦。故而,不得不先回一趟东都,另外寻了宅邸,并留下拙荆奉养母、妹。”
“高世叔当真是前辈楷模,如此至孝。岭南着实艰苦,不愿意家中老小一并受苦,也是正理。不过如今道路不靖,高世叔若是与萧某兵马同行,尚且可保道路无虞。若是独行,如今两淮杜伏威的地界,只怕便过不去了。而且天下如此骚乱,高世叔把家眷留在东都,自己却往岭南,云山相隔,往来相见的机会只怕都没有了。若是高世叔坚持,萧某也可以暂缓在荥阳郡驻留三四日,给世叔安排家务的时间,然后咱再同行。”
高士廉心中是愿意跟着萧铣一起护送南下的,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踌躇忸怩着说:“这个……如何使得,萧驸马身兼陛下委派的平定江南重任。多耽误三四日,也是罪过的。”
“贼情倒不在这几日,萧某带领的兵马,也不尽都是靠如今随行这些,还有来护儿来大将军拨给的一些精兵,要走海路南下吴郡,总归比咱晚到就是了。不过萧某倒有一个提议:世叔不如把家人都接上,一并南下,只不过不必去到岭南瘴疠之地,便是打算在吴郡、会稽、丹阳,不拘哪一出,安顿下了,再自身去岭南上任,岂不是好?
一来江南到岭南,比东都到岭南近得多,而且江南贼情平定甚易,将来也不存在道路不靖阻隔等违碍,世叔还有可能探望家小。二来此去江南,有运河水路可走,大船平稳,并无车马颠簸之苦,便是上了年纪的或是妇人,也经受得住。走运河可以往南一路到会稽郡,若是再想往南,才不得不走海路或是山路,到时候再行裁处,岂不是好?”
高士廉听了心中意动。他姓高,其实是当年北齐亡国之君旁支后裔,他的祖父高岳,就是当初北齐开国君主高欢的堂弟。所以高士廉此前如同其他亡国宗室后裔一样,在朝中一直是最清贵闲臣,多掌礼法方面的事务。此次被流放到岭南,好歹是做了实权地方官,他心中也在忌惮万一自己被人猜忌了,留在京中的家人会不会有问题。所以历史上他带不了家小,便只好让自己的外甥结好李世民,搭上李渊这条线,好留条逃命的后路。
现在萧铣这个建议,明显更加有诱惑力得多。
“世叔若是南下置办府邸有什么难处,尽管向萧某开口。对京中故友,也尽管宣称是带了家眷到岭南赴任的便是,如此,也不虞有人闲话世叔攀附萧某了。”萧铣一通很是细致的安排,打消了高士廉的一切顾虑,末了,萧铣还凑过去,低声故作神秘地说,“其实萧某与世叔也算是一见如故,有些不当讲的话,也就不隐瞒了:陛下与裴总管委派萧某为扬州内外侯官总管,从江东,到荆楚、岭南,萧某不想让北人知道的事情,他们总归是知道不了的。”
高士廉心中剧震,爽快地感恩答应了下来。萧铣让船队在荥阳休整了三天,又在洛口仓补充了军粮,等高士廉回东都洛阳安排。三天后,便看到高士廉带着家小细软,分乘两艘官船回来回合了。
一行家眷中,有高士廉的老母,以及他的妻子鲜于氏,还有守寡了的妹妹长孙高氏,以及外甥长孙无忌、外甥女长孙无垢。长孙无忌如今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而长孙无垢更是只有十岁的小萝莉而已。
第二十八章赴任剿贼
九月的最后一天,萧铣带着亲随与万余兵马,终于赶到了还没有被江东乱贼刘元进祸害的丹阳郡。
他麾下的一万人马,都是从来护儿麾下原本渡海远征高句丽的海军中划拨的,也算是萧铣在高句丽的时候亲率用惯了的部队。
按照杨广的旨意,直接拨给萧铣的军队一共有两万之数,但是另外一万人因为此前来护儿军的战船都是海船,而隋朝时经过涿郡通往渤海的海河还是一条吃水很浅的小河,没法让海船进入,所以那些兵马只能走海路南下,到长江口后在溯流而上到丹阳郡汇合。
杨广终究是量才而用,不会给太多的兵马以免尾大不掉,形成军阀,所以给萧铣两万人,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此前吐万绪、鱼俱罗讨伐江南民变,也只有两万军队;同时担任江都丞的王世充,被授权允许自行募兵扩军对抗杜伏威,也是差不多有这么多实力。
既然规模限定在两万人,而组成多不计较,来护儿便给萧铣划拨了原本被征调的江东各郡府兵,也好适合本土作战——朝廷远征高句丽的时候,是把吴地的府兵大多调走参战的,除了浙南的东阳郡府兵、永嘉郡府兵被派给东莱留守陈棱做守备部队外,浙北和丹阳等地的府兵都是直接去高句丽作战的。这些郡的府兵,原本出征时有三万多人,一年半仗打下来,生还者也不过两万。差不多如今都算是被萧铣带着还乡了。
不过,和给王世充的条件差不多,萧铣也被允许额外自行募兵扩军。到了如今这个大乱的当口。对于有直接平贼作战任务的地方重臣、将领来说,朝廷也不会在兵源上限得太死,——毕竟打仗这玩意儿,和乱贼血战一场,官军死个万儿八千都是有可能的,要是官军将领被束缚住而不能募兵以补足战损,那就和被农民军捆住手脚吊打差不多了。
朝廷对于地方将领的控制。更多是根据粮饷来实现。比如如果带兵的是纯武将,没有地方政权财权的,那就直接卡军饷军粮拨付数额。只给你够养两万兵的粮饷,没法变出钱来的将领多募了也养不起。
而如果要制约的是军权政权一把抓的地方实权派——别以为这样的实权派此前不存在,其实到了大业八年这个当口,张须陀便算是这类实权派中的代表了。萧铣绝对不是最早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批。在这个待遇方面万全不起眼——那么钱粮控制上就会麻烦一些。朝廷一般使用的是减免地方钱粮税赋上缴朝廷的比例,留下养兵所需的数额。但如果地方官横征暴敛,加派超征税额来多养兵,朝廷就管不住了。
萧铣如今算是困龙入海,多年经营终于换来了朝廷的信任,成了实打实的地方实权派,做了丹阳留守和江东六郡讨捕大使后,六郡郡守都要听从他的规划。而且他自己在吴郡就有封地产业坞堡。而且听说余杭县、钱塘县如今在萧铣嫡系沈法兴的固守下,还没有被刘元进的乱贼攻破。所以萧铣要想多筹粮,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所以,当海路军来和萧铣会和的时候,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区区一万人,而足有三万多人——另外两万多人,是从高句丽沿海的皮岛敌后基地募集而来愿意投效的人马,由冯孝慈、吕玉、独孤延寿率领。
皮岛军中原本还有侯莫陈氏的一些将领,这大半年来已经被冯孝慈清洗了:谁让他们看不清形势,还以为今年朝廷对高句丽的灭国之战就能结束了呢?结果因为估计错误,侯莫陈氏下头的士兵军官发现还是不得不靠萧铣维持局面,免得被遣送回国当二茬子炮灰,也就被冯孝慈等死忠于萧铣的铁杆慢工细活分化瓦解了。独孤延寿算是识时务者,在侯莫陈氏军官们被清洗的当口见风使舵重新表态死忠,得到了留用。
所以,汇集到丹阳郡的讨贼大军,足有四万之众,而且都是在高句丽血战余生的老兵,比此前吐万绪鱼俱罗带的国内新征府兵要精锐的多。这一局面让萧铣还没正式讨贼开打,腰杆子就硬朗了不少,两年来的布局总算是没有白费。
至于军粮的供给,萧铣也是毫不担心——在萧铣的大军到达丹阳郡之前半个月,武士彟就已经在京口城外、长江江心的金山寺私下囤积了好几十万石的军粮,都是从萧铣和南阳公主夫妻二人在江南的封地征收的,或是提前采买的。这样一来,便足够超额的军队征战所需了。
不了解金山洲地理情况的人,还真别奇怪区区一座金山寺,怎么可能藏得下那么多军粮。因为萧铣前世熟读明史,最崇拜的人物之一便有开拓海疆的国姓爷郑成功。历史上郑成功败走琉球之前,在人生的最巅峰期,便组织过一次围攻南明故都南京的战役。而郑成功用的战术,便是率领数万大军从海路入长江、不计下游沿海城池的得失、直接在镇江登陆后围攻南京城。郑成功的军粮来源,便是提前在镇江江心的金山寺秘密囤粮,足够数万围城大军食用半年之多。
所以,萧铣不过是偷师了郑成功未来要发明的计略而已。
……
身为南梁后裔,重新回到丹阳古城,萧铣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出生的那一年,南梁已经沦陷了二十六年,作为南梁余脉的西梁,是在荆楚之地的江陵建都的。等到他四岁的时候,西梁纳土归隋,祖父带着他逃奔陈国,才算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游历丹阳,然后到他六岁那年连陈国也灭了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这座南朝古都。
六岁孩童时的记忆,总归是很模糊的。如今萧铣已然二十八岁,那都是足足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满怀着感慨,萧铣踏入了台城内留作丹阳留守官邸的府苑——这里,原本是南朝灭亡之前,朝廷六部办事的所在,隋朝灭陈的时候,犁平了皇宫大内,却好歹留下了部分并不逾制的朝臣官署,留给地方官改作它用,所以丹阳的各处官僚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