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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军集合,皇帝讲话,表彰夺魁的部队,鼓励众将士刻苦训练、奋勇杀敌,然后便宣布军演圆满结束。
军演之后,皇帝与众臣起驾回城。各路大军也打点行装,各自返回驻地。
然而在回京的人群中,看不到内阁次辅沈默:原本应茌返回保定的选锋十营也悄然改变了方向,混在固原、榆林、延绥等镇的队伍里,一起向西开拔。
晋日傍晚大军下营时,沈默才穿一身不起眼的五品官服,出现在了王崇古的总督大帐中。
“这许是国朝最低调的一次大军出征了。”王崇古早就守着一桌酒菜等在帐中,看到他这样出现”虽然不意外”却也分外感慨道:“堂堂苹制九边的督师大人,竟要在自己的军营里白龙鱼服。”
“你以为蒙古人真是瞎子?”沈默洗了把脸,接过陈其学递过来的热毛巾,在面上捂了捂道:“他们有白莲教帮忙,对大明境内的事情了若指掌。”
“也幸亏白莲教的信徒多是贫苦人,不然这么大规模的军队调动,就算借着阅兵的幌子,也瞒不过明眼人的。”陈其学的年纪比沈默和王崇古都要大,资历也比他们老,在陕西巡抚任上干了八年,政绩卓著。当初三边总督出缺,人们都以为他必然接任,谁知却被王崇古从天而降,挡在了前头。但这位老先生很有长者风度,既不摆老资格,也不消极怠工,依旧兢兢业业的当好他的巡抚,协助总督处理三边政务。因此深得王崇古的尊敬,沈默也很敬重他。
“不求能瞒他们多久,只要能保证次进攻的突然性,就值了。”沈默稍加推让,在正位上坐了。陈其学也入席,与王崇古东西昭穆而坐,但王崇古执意把盏,也只能随他去了。
因为是在军营,三人只是稍稍喝了几倍便不再饮,不过行军一天,即使是贵为督抚也一样只吃了些干粮点心,都饿得前心贴后心,所以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不少。
填饱肚子后,亲兵撤去杯盘,擦净桌子,上了茶水,便悄然退下。
王崇古把一副皮制的三边地图展开,铺在桌上,上面用红黑两色的笔迹,密密麻麻标注着一村一堡的地名。黑色的,是大明控制的区域,红色的,是鄂尔多斯部的地盘,双方势力范围一目了然。
明蒙在河套的分界线是榆林边墙。这道边墙以榆林镇三十六堡为中心,东起清水营紫城岩”西抵宁夏盐池东北,延表二千余里……其实就是沈默曾经那个时代,内蒙古鄂尔多斯市与陕西省的分界线。
虽然知道沈默对套虏的情况肯定不陌生,但作为开场,王崇古还是简单为他介绍道:“河套以内的鞋虏,都是俺答兄长、蒙古济农衮必里克的族众,统称为鄂尔多斯部。衮必里克死后,他的儿子诺颜达拉继承了其父济农的位子,却无力压服其兄弟,要不是有其叔父俺答镇着,恐怕兄弟九人早就打成一团了。”
“后来在俺答的调解下,兄弟九汗分析另居,甚至狼台吉等几人率部过了黄河,散处河西,鄂尔多斯部的势力更是分散。加之诺颜此人又缺乏统驻能力,素无威望,就更加衰弱了。”王崇古喝口茶水,在地图上指点给沈默看道:
“目前在河套地区,诺颜占据我们曾经的东胜右卫,以之为汗庭。他的二弟拜桑占据达拉特,三弟维达尔玛占据鄂托克:四弟诺木塔尔占据乌审:五弟布扬古占据准格尔;六弟班扎拉占据乌拉特;七弟巴特占据锡尼;八弟阿穆尔占据伊金霍洛,九弟鄂克拉占据鄂托克。这些部落都不算大,最大的自然是诺颜部,有六七万人口,控弦过万人;最小的班扎拉部,才万余人口,控弦两千而已,其余部落在两者之间,大都是三五万人,控弦七八千的样子。全体动员的话,总计兵力应该在六七万左右。”,“真够唬人的。”沈默端着茶盏,嘿然笑道。
“确实只是唬人而已,如果他们兄弟能齐心协力,我们根本不会打他们的主意。”王崇古点头道:“可从地图都能看出来,除了阿穆尔的部族紧挨着诺颜的王庭之外,其余兄弟都离得他远远的,看起来是在拱卫他,实际上是不愿受其管制。就连阿穆尔,也不是为了拱卫诺颜这个济农,而是肩负守护成吉思汗王陵之职,没法远离而已。他们兄弟之间关系恶化,早已经积重难返,不可能形成合力了。”,王崇古说着苦笑一声道……“但这样一来,这些部落散落在方圆六七千里的草原之内,让我军进剿捣巢的难度大增。”,“这段边墙为何没有变化?”,沈默沉yín片刻,指着神木县以北的一段边墙道。
“哦,是地图上还没来得及改。”
王崇古道:“从下官到三边不久,便开始按照大人的意思将这段边墙不断向北扩建,如今已经是这个形状了。”说完用指甲在那段边墙上,向北画了一个夸张的弧线道:“实际情形只多不少。”
边上的陈其学补充道:“向西北方向足足扩进了四十里。”“蒙古人什么反应?”沈默问道。
“他们只以为我们是在争地皮,而这一片地区十分荒芜,不适宜放牧,所以除了有斥候偶尔过来探看外,并没有引起他们更多的注意。”陈其学道。
“很好,这里就是我们攻势起的地方了。”沈默一指点在那个边墙突出部道:“这回我们不费力搜套了,直捣虎穴,先拿下东胜再说!”如果会看的地图的话,你会惊诧的现,这处边墙距离东胜已经仅有百里之遥了。如果骑兵奔袭的话,仅仅半日便能抵达!
“但是伊金霍洛的阿穆尔部,就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他们虽然不是王庭的守卫,但一定会拦截我们的。”,王崇古忧虑道:“这个给成吉思汗守灵的部落战力十分强大,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操心了。”沈默却不负责任的笑道:“我们统帅部,只管下达任务,如何去完成,还是让将军们去烦恼吧。”沈默一直相信,如果身为最高统帅,连战术上的事情也要cao心,必然会影响到他对大局的掌控,而且也干扰将领们的挥。
所以他当统帅,只考虑战略层面上的问题,至于具体战术嘛,就交给戚继光、李成粱来搞定了……
“好吧……”王崇古却以为他已有定计,不愿详谈。便笑笑道:“既然您对他们有信心,那我就相信他们一回。”
又商谈一会儿,三人便各自回帐睡了。次日一早,继续行军,然后晚上安营休息。一路无话。
大军行军度不快,抵达山西镇后,又与三关的部队举行了一场联合演习,在关外轰轰烈烈操演了七天,令对面的蒙古人着实紧张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而那些紧盯着这些明军的眼睛,却没有注意到,在三边军队临时驻扎的偏头关大营中,其实还有一半人马并未出动演习,而是一直安静的做一件事,那就是休息。
等到大军操演回来,稍事休整,便开拔离开偏头关,从河曲县架起的半永久浮桥上渡过了黄河,回到了甘肃境内。
进入甘肃后,大军无声的分为两路,一路带着满身的疲惫,回榆林修整。另一路却精力充沛的沿着边墙,往那处突出之地去了。
第八四二章千骑卷平冈(下)
十月的草原,天高云淡,雄鹰翱翔。如果能借助鹰的眼睛,俯瞰地上的千里河山,便能很清晰看到一条蜿蜒的长城,横亘在黄河的几字弯上,将鄂尔多斯高原和关中平原分为两界。长城以南,是大明榆林镇、延绥镇的防区,长城以南,是鞑靶鄂尔多斯部驻牧的广阔草原。一条南北走向的乌兰木伦河,却贯穿了草原和平原,使世代为敌的两个民族,不得不尴尬的共饮一江水。
现在正是深秋季节,鄂尔多斯草原呈现出养眼的金黄色,乌兰木伦河像一条亮银色的腰带点缀其间,给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增添了许多活泼。水清天蓝,几群膘肥体壮的牛羊,徜徉在河畔的草地上,抓紧时间大嚼丰美牧草,为即将到来的漫长寒冬做着最后的准备。
一个牧民骑在马上,跟在羊群后面,嘴里高声唱着蒙语歌儿:美丽的草原上,有一个好姑娘,她高贵又美丽,聪慧又善良,文武双全,是我们草原上的凤凰。美丽的草原上,有一个好姑娘,她高贵又美丽,聪慧又善良,文武双全,她就是我们鄂尔多斯的钟金别吉…………”
忽然,他止住歌声,抬起头来向北望去,只见远处有几匹骏马疾驰过来。牧民的眼神好使,瞧见那跑在前面的,是一个头着蒙古女式头冠,身着亮眼红装,背插弯弓,腰挂蒙古弯刀,异常俊俏英武的蒙古族少女。紧随其后的也是一些背弓挎刀的蒙古女子…………见到此状,他神情顿松,惊喜的下马立在道边,行一个蒙古族的大礼。
许是怕惊吓到羊群,那队女子放缓了马,来到那牧民面前时,红衣少女问道:“阿依古勒大叔,最近这里可有什么异常?”声音如草原上百灵鸟一般婉转好听。
“别吉竟还记得小人的名字,”那牧民受宠若惊,也不敢抬头,结结巴巴的答道:“小人刚从南边回来,一切都正常,南人也没有再往北筑墙。”
“我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那女子笑着与牧民告别,便带着随从继续往南去了。
一行人马离去好久,那牧民阿依古勒还在那里呆呆的眺望,长生天啊,自己肯定是吉星高照,这个月竟接连碰见了鄂尔多斯草原的公主……别吉,就是蒙语,公主,的意思。
那女子又沿着河,一气向南跑了五六里路,才在一个草丘前勒住了骏马,她胯下的枣红马极为神骏,从疾驰到静止只用了几步,便在草丘上停了下来。
后面的几骑也追了上了,在草丘周围散开,拱卫着那红衣红马的女子。其中一个随从样子的俏丽女子策马上来”掏出汗巾洁白的汗巾递了过去。
那红衣的蒙古少女,手持着黄铜壳的千里镜远眺南方。直到这时才转过脸来。竟是一张秀美绝伦、俊极无俦的面庞,似无瑕美玉,如春梅绽雪,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尤其是她那双若星灿月朗的美丽眸子,蕴藏着无穷的活力与灵xìng,仿佛只消让她看上一眼”天地便能繁花似锦,生机勃勃一般。
身边的女子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虽然两人熟悉至极,但每次和她对视,都会感到一阵心慌乱跳。每当此时,她都要暗暗感叹一番,怪不得那些草原上的勇士,见了别吉就会像喝醉的黄牛一样笨拙呢。
红衣少女擦完面上细细的淖珠,见女伴还在失神,娇声问道:“卓玛,想什么呢?”
“哦……”卓玛一吐小舌头”赶紧转个话题道:“我是想,这里挨着汉人的地方太近了,我们还是离远些好。”
“远了哪能看得清楚呢?”红衣少女轻挽着耳边的小辫”微微摇头道:“自从现明军把边墙修到了前石屹,我就感到不安”说给阿爸,阿爸笑我小孩子瞎想,说给八叔,八叔也不停。既然男人不肯听,咱们只好替他们多留心了。
“现在看了,没事啊。”卓玛道:“咱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别吉,这里有什么意思?”又一个女伴凑过来道:“今天济农的巴特尔,在八白室举行射箭大会,我们还是快回去看热闹吧。”
“我看,朵儿是想看阿不台才是真的。”红衣少女看着远处山粱上的边墙安然无恙,也有了心情和女伴调笑。
“别吉又笑话人家了……”朵儿的脸蛋登时红成了大苹果。
“好,咱们回去,”红衣少女对卓玛笑道:“不然我们的朵儿要